43开诚布公
“爸,妈。”齐烁拉着小喵走到了父母面前,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母都没有说话,视线在小喵的脸上打转,一副惊疑的模样,这个年纪带女孩到他们面前是什么意思?
“王荷花,我叫她花姐,是我认的干姐姐,这些天都住在她那里。”齐烁又说,抓紧了小喵想要挣扎出去的手,安抚般地挠了挠她的手心,让她稍安爀躁。
“叔叔……阿姨……”小喵一脸紧张的打招呼,说完瞪了齐烁一眼,手上用了大力,终于从齐烁的爪子里挣脱出来,然后这才尴尬地笑了笑。
齐烁此时却看向乔柏辉笑弯了眼,亲切地喊了一声:“柏辉。”
乔柏辉点头,似笑非笑。
齐烁父母对小喵的存在有些不悦,尤其是知道齐烁这些天都住在小喵那里后,脸色都说不上来好,虽然当着小喵的面还应付一下,说些照顾了的客气话,可是私下里都不赞成自家儿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接触这些事。
当然了,他们也管不了,如今儿子的自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大小好坏事都不是靠着父母的身份压就能让齐烁改变主意的。所以,后来何念珍抽空念叨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总体来说,这次见面的气氛还算不错,每个人都把话藏在心里,做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气氛。
明面上说一套,暗地里想一套,这种表面做派的事自然是少不了乔柏辉。他根本就不信齐烁这流氓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会那么纯洁,看着俩人旁若无人的嘻嘻哈哈,才热起来不久的心又冷了下去,隐隐觉得恶心。真想骂上一句:既然把自己当成女人一样被男人干,就别去招惹女人!
吃过午饭后,父母决定回去,没想到乔柏辉也跟着一起走了,临上车前深深地看了齐烁一眼,眼神无法细分,但是明显有着警告的成分。
齐烁勾着嘴角笑,挥了挥手。
送走父母,齐烁把手揣进包里,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玫瑰歌舞厅,渐渐收了嘴角的笑。
这一个月,齐烁为了撵走这家歌舞厅也算是机关耗尽了,抢夺客源,进货渠道打压,小混混闹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没想到对方还颇有骨气,硬着头皮和他对干,死活不转让。
前天下午,齐烁带着蒋达和才出院不久的沈立,与玫瑰歌舞厅的老板好好谈了一次,希望他们主动退让,价钱也不会亏着他们,虽然手上现金不多,但是可以让银行当担保,分期付款,两年内付清余额。结果他被指着鼻子给骂了出来,这事怎么看都还要耗上一段日子。
除了这件事还有金二那边。金二仗着是这里的地头蛇,小喵一回来就缠了上来,真要说他喜欢上了小喵非她不娶绝不可能,就是泡马子,利用手里的那点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给他们一个这地盘他最大的警告。
齐烁不是个怕事的人,第一天就和金二正面干上了,冲突刚刚发生,被他提前通知的警察就吹着哨子冲了进来,他和金二都被带进了警局,半个小时后他就出来了,金二被关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出来。那之后应该是得到了上面的消息,再也没过来他的场子闹过事。
不过齐烁知道自己和金二的事肯定是没完,先不说沈立的仇要报,金二他们一家都挡着了自己的路,只能养精蓄锐之后,一场大的冲突不可避免。
这段时间大小事都太多,其实齐烁已经有些淡忘了乔柏辉这个人,先不说他如今对感情这种东西敬谢不敏,随着他和乔柏辉的再次亲近,上辈子那段操蛋的记忆就像是突然苏醒了一样,再高的兴致都像是泼了冷水,从骨子里不待见那人。
下午沈立过来,见面就把他拉到一边谈起了正事,说是玫瑰歌舞厅的王老板找人牵了线,趁着他昨天夜里不在家的时候上了门,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今天一早就被姐姐和母亲联手教训了一顿,说来说去都是让他离开这个场子,怕他出事学坏。
齐烁坐在窗户边,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着,听完后笑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齐烁。”沈立深深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想干吗,也知道我答应留在这里后代表了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不会悔改,不过……”沈立将身子往前倾,隔着桌子近距离地看着齐烁的眼,“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交底了?”
齐烁挑眉,不置可否地笑。
“你跟市里面那些黑帮应该没牵连的吧?听说今天上午你父母过来了,看起来都是老实敦厚的人,那么……你凭着什么敢吃掉这块地盘?”
沈立蹙眉,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场子里咚咚的鼓点让他有些烦心。齐烁到现在都不愿意对他交底,这是让他最烦心的一件事。他不是一个热血无脑的人,就算是真的下了决心干,也希望知道自己是给谁卖命。虽然不愿意承认,不想这么想,但是毫无疑问,齐烁在防他,对他的态度并不如面子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诚挚。
齐烁舀起水杯浅抿了一口,视线移到了窗户外面。心里明白,今天话题谈到这个地步应该也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坦诚,好不容易获得的那些信任就要付之东流,可是靠乔柏辉这事真的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乔柏辉年纪还太小了,承得都是父辈庇佑,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也太少,这一点优势,他不确定沈立敢不敢和他一起拼。
“沈立……”
“齐烁……”
两人沉默许久,又异口同声。
齐烁转目看向了沈立,浅笑,示意他先说。
“是今天过来的那个青年吧?”沈立问。
齐烁眉梢微扬,神情意外。
“乔柏辉,我市主管公检法副市长的儿子,和你读一个学校,是他吧?”
“你调查我?”齐烁笑了,笑得很冷。
“不需要调查,副市长姓乔,他也姓乔,又有私家车接送,见到的几次面穿着虽然不显眼,可是手表、鞋子、皮带都是牌子货,如果是他在帮你,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警察系统吃得开。”
真是一个心思百结,敏锐至极的人。齐烁隐隐叹息,有些人真的得天独厚,年纪轻轻就可以看出之后的发展,反倒是自己活了那么久,如今回来再和沈立深入接触都只能给一个服字。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他只能点了头:“是。”
沈立得到答案后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个人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齐烁玄之又玄的问了句:“你怎么看?”
不想,沈立却能够领悟到他其中的意思,又或者说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他的话音未落,沈立就说道:“很好,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他抬手竖起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圈又一个圈,“有一类人永远都在一个圈子里活动,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接触,需要他们办事的时候,就算有钱也不得其门而入……齐烁,难怪你敢做这件事,这个后台很不错,尤其是你选的这条路。”
齐烁抿嘴浅笑,等他继续说。
沈立顿了一下,又再次说道:“可惜就是小了一点,小事别人可以给他面子,遇见大事他还扛不起。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说的原因吧?”
“你真聪明。”齐烁由衷称赞,只希望自己不是养虎为患就好。
收到称赞,沈立也没虚假谦虚,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后台不错,我跟你一起干。”
“好。”齐烁点头,单刀直入,“先把玫瑰歌舞厅收了,四年内解决掉金家的三兄弟,让这个地盘真正成为咱们的。无论最后如何,是胜是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沈立倾身,握住齐烁伸出的手,踌躇满志地笑道:“好,以后就是兄弟。”
齐烁点头,在夕阳明黄的光线中看清了对面的那双眼,明亮、清澈、诚挚、坦然,于是齐烁的手腕用力,握紧了沈立的手。至少……这一刻他接收到了来自沈立的诚意。
晚上迪厅开业,周末的生意不错,沈立找来的四个卖酒小姐也提高了场子里的营业额。棍子的一群兄弟又过来蹭酒喝,齐烁跟着一起喝了一会,然后回到了吧台后面。
沈立也在里面窝着,手里拎着个啤酒瓶,窝在一个破烂的碎布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喵聊天,见到齐烁进来就给他开了一瓶酒。
大冬天喝啤酒真是要命,齐烁喝得手脚冰冷,但是却和沈立谈了很久,两个人第一次谈得比较深入,谈到了所谓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齐烁看来,这个岁数的沈立虽然略有些不太成熟,但是也不是一个早熟可以简单形容的,从言语谈吐上判断显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思考回路。
而沈立也对齐烁再次高看了一眼,又或者说已经到了心惊的地步,当然,他是不知道齐烁是重新来过的人,所以只觉得以这个年纪的男孩来看,这种成熟度已经可以用妖孽来形容。
双方取得了进一步的共识后,虽然不到相见恨晚的地步,但是总算是诚心诚意的开始合作,一同为未来筹谋规划。
乔柏辉在两天后又跑了过来,而且还是下午四点过直接到的旱冰场。裹在厚厚的咖啡色中长羽绒服里,头上带着一顶丑不拉几,这年代却特别流行的棉帽子,一进门就奔着齐烁去了,拎着他衣服后领就往外拽。
正有说有笑的小喵和沈立面面相窥,没一个躲过乔柏辉颇具敌意的目光,本想起身拦着,却被齐烁不在意的笑容给挡了回去。
齐烁被乔柏辉拉着上了楼梯,再次来到了三、四楼中间的楼梯拐角,他被推到墙上,被限制在冰冷的怀抱里。齐烁仰头看着乔柏辉愠怒的眼,抬手去推,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下一秒更大力度的反弹了回来,挤压得他隐隐有些窒息。
乔柏辉低下头了,齐烁在那双黑亮澄明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脸。当乔柏辉的头下压到了极致,却倏然错开,贴着他的耳畔问:“沈立是你谁?小喵又是你谁?”
44我原谅你
“一个兄弟,一个姐姐。”齐烁如实回答。
“好,我相信你。”
齐烁从胸口传出震动,无声的笑。
看!这就是乔柏辉,他会把所有的答案转变成对自己有利的“真相”,前提是只要他敢想,就一定会坚信。有时候,就连齐烁就拜服乔柏辉这份以自己为中心思考的逻辑……喜欢上一颗包装漂亮,气味香甜的一颗糖,独自吞下后,哪怕已经过期变质,味道苦涩,乔柏辉依旧会告诉自己,告诉别人,这颗糖好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糖,因为它是不一样的。
齐烁就是乔柏辉尝到味道后才发现变质的那颗糖,可即便苦涩难咽,他也会骗自己说,这是最好吃最独一无二的糖,因为乔柏辉这种人永远都会被特殊的东西吸引。
乔柏辉的脸颊与他贴合,暧昧的厮磨,喃喃又说:“我查过了,四个月前的你,从来没有缺勤过,身边都是同学,呐,乖,你告诉你那本事怎么练的?”
齐烁说:“你教的。”
“不开玩笑。”乔柏辉说着又往墙上挤了挤人,“乖,跟我说实话你怎么学得这样……嗯……那啥……就是……”
“奇葩?”齐烁挑眉,“妖孽?yín~荡?”
第一个词乔柏辉没听懂,后面两个词又觉得太伤人,收肠刮肚想了一番后放弃了:“行,这我不问了。这些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又骗我?”
齐烁吐了口白烟,挺想笑,质问别人骗没骗自己的时候不是该声色俱厉恼怒非常?或者是哀怨悲伤沉痛不已?这腻腻歪歪的一边问着话,一边蹭着自己的脸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又骗我?”乔柏辉通过齐烁的沉默得到了证实,一张口就咬上了齐烁的脖子,下了大力,牙齿刺进了肉里。
“操!”齐烁吃痛剧烈挣扎,却被乔柏辉死命挤着,待到快要挣扎出去的时候乔柏辉已经收了牙,睁着亮晶晶的眼喘着粗气对他笑。齐烁眉心一蹙,用脚跟狠狠跺了他脚背一下,接着又是一拳呼在了脸上。
乔柏辉这人是真的犯贱,被打退出去后不生气不说,竟然还噙着一嘴的笑看他,圆润的眼底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扭曲得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齐烁握着脖子蹙眉,眼底泛起了狠色,他并不是不能忍耐疼痛,但是却不能接受乔柏辉这种看似喜欢**却任意舀他身体下手的行为,因为这种行为会一再的刺激他想起一些不想去想的事儿。
乔柏辉径直乐呵了一会,然后又厚脸皮地贴了回来,温热的拇指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滑,停在下巴上,往上一挑:“行,骗我的事儿我也不计较了,但是不许有下次哦。”说到最后一句表情是非常的宠溺宽恕,可闪着锐光的眼底却带着清楚的警告。
齐烁觉得腻歪,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像应付小孩一样挥了挥手:“你这个点过来是不打算回去了?”
“嗯。”乔柏辉挪到齐烁身后,将人抱住摇,“我在这儿过夜,你陪我。”
“行。”
乔柏辉又弯腰亲他脖子上的牙印:“好冷。”
齐烁扭头看他,嘴唇被亲了一下,他想了想,扭过身把手塞进了乔柏辉的衣服里,笑弯了眼:“等会陪你一起去找地方住,这地方也没宾馆,只有一家招待所,不一定有空房。”
“行,现在就去。”乔柏辉一听,迫不及待的抓住了齐烁的手,往楼下带。
路过旱冰场大门口的时候,小喵和沈立都站在吧台外面往这边看,齐烁顿住脚把乔柏辉推到了他们面前:“乔柏辉,医院见过,我和他去找地方住。”
“就住我那儿呗。”小喵如今帮齐烁管家,钱看得有些紧。
沈立深深地看着乔柏辉,然后伸出了手:“沈立。”
乔柏辉虽然嘴里说着不在乎,可是齐烁一直没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态度肯定是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懒洋洋地握了下手,拉着齐烁又要往下走。
齐烁任由乔柏辉拖着对俩人挥了挥手:“不了,晚餐多抄两个菜,我们一会就回来。”
这一会,却是用了很长的时间……
两人在招待所开了房,一进屋就滚到了床上,都不含蓄,直入正题。
乔柏辉过来就是为了上床,齐烁空窗一个多月也有些惦记,反正都是没什么节操的人,一拍即合。
这次乔柏辉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做,背包里装了一盒套子,撕开往手上一套,手指就戳进齐烁的身后,压着人使劲地吮唇瓣。
太过焦急,两个人衣服都没脱干净,上身还穿得完好,只有裤子丢到了床褥上,两条天蓝色的牛仔服交叠在一起,露出了白色和紫色的内裤边缘。
乔柏辉没有洁癖,但是却有些计较,这招待所的环境不好,床单也不知道洗没洗过,一打开门就一股子潮霉味儿,还有一点就是冷,没有暖气,屋子里yīn寒湿冷,比外面的温度还底,这样的环境与其说是做~爱,不如说是发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乔柏辉外表看着不在乎,原谅了,追过来了,可心底的怒气是半点都没有少,再夹杂在那种欲求不满的渴望中,齐烁要真是女人,他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进去了。可问题不是,男人那里太脆弱,处理不好容易受伤不说,他进去的也疼,所以只能狠狠的亲着人,手指进进出出的,直到那里软和了这才顶进去。
齐烁对自己现在的接受能力很不满意,可是上床这种事不光是身体渴望,脑袋里需求,一幕幕的都是爽到要生要死的记忆,也就任由着乔柏辉略嫌粗鲁的打开自己。
(没有节操的主角会让小妖的底线一再降低,幸好有先见之明的挂在了文案上。)
(依旧老规矩,作者专栏——【锁文通道】)
或许是刚刚都稍微休息了一下,两个人的情绪也恰到好处酝酿到了合适的浓度,一鼓作气,一前一后射了出来。
短时间内连续射两次,让乔柏辉头晕眼花,趴在齐烁的背上就不动弹了,直到齐烁吃重推他,这才筋疲力尽地翻了下去,也不管这床单脏不脏,四仰八叉的休息。
这招待所没有单独卫浴,齐烁也没地方冲澡,摸了下自己微微疼痛的身后,确认依旧有血丝后,像是故意恶心人一样把血蹭到了乔柏辉脑袋旁的床单上。
这个过程乔柏辉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突然一伸手将齐烁正好抱住,描绘着他的眉梢眼角:“咱俩一直这样吧,我喜欢你。”
“谈恋爱?”齐烁任由他摸着,挑眉。
乔柏辉读懂了齐烁的表情,没有回答,心里大概明白了齐烁的意思,床伴儿、情儿,都行,就不是谈恋爱。他是真心不明白齐烁为什么对自己这个态度,再说做和爱可以分开,没点儿好感做得也不得劲儿不是?可就算齐烁不待见他,他暂时也不想停止这种关系,说是被诱惑了也好,自己脑袋进水了也好,只能给自己找理由说对方既然不要结果,这不是更好?好聚好散的,也免得以后和个男人纠缠不清,让自己陷入困境。
两人在招待所里耗了一个多小时,再加上来去的路程,回到旱冰场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本来要按照原先的规矩,齐烁要是出去办事来不及回来,饭就不留了,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对付。但是今天乔柏辉来了,沈立也不好怠慢这唯一的后台,所以让员工先把晚饭吃了,他留了几份菜饿着肚皮等着。见齐烁他们回来,什么话都没问,带到小桌子边,将三个酒杯满上,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乔柏辉得到满足,虽然身子疲乏,但是精神头不错,再加上知道齐烁和沈立的关系可能是另外一回事后,倒也客客气气的应付了。只是谁都看的出来他少了那份热情,不明底细的人只觉得他这人不好相处,不屑和他们打交道。
所以,整个晚饭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齐烁见这样,更是不会主动调和气氛了,他不希望这两个人走得太近。
晚饭就吃了十来分钟,各有心思,到了最后干脆也不开口了。就在沈立准备举杯,把杯中酒清了的时候,楼下传来一连串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一堵,原来是玫瑰歌舞厅的王老板带着活计和他老婆上来闹事来了。
沈立自发站起了身,过去拦人,还没说上两句,王老板的媳妇儿扯着嗓门就开始骂,骂他们都是一群不学好的□崽子,一堆在社会上混混的渣滓,好好的生意不做,尽是做些下三滥的勾当!又说老娘吃盐比你们吃得米还多,玩狠是不是?老娘今天就坐这儿了!学着你们不要脸的方式坐着!谁要是敢碰一下,咱们就到局子里见!
古往今来,女人一旦撒泼就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沈立一碰她就开始锤自己的胸口,说自己有心脏病,谁敢碰就赖上谁。
沈立沉着脸看了眼时间,眼看着快开业了,却一时间找不到个好办法。尤其是今天乔柏辉来了,他还是很希望做些表现出来。
齐烁没上去,只是和乔柏辉远远看着,听着那边吵嚷的声音,好一会,他定定地看向了乔柏辉。
乔柏辉明面上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这种事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一点插手的想法都没有,直到感觉到齐烁的目光这才诧异扭头:“你不会让我上?这种事我不适合出面。”
“柏辉……”齐烁轻轻柔柔地叫,“你说,这种事是她受伤了闹得大,还是你受伤了闹的大?”
45黑白联手
乔柏辉把这句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渐渐睁大了眼。
齐烁又说:“天气冷了,老人家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你是个尊老爱幼的好青年,遇见这事怎么都该扶一下是吧?”
“……”
“可对方又是来闹事的,怎么办?你只不过想要出面调和一下,希望事情不要闹大了。”
“……”
“偏偏有人就不识好人心,拒绝你的好意不说,还把你给伤着了。”
“……”
“啊……”齐烁撑了撑肩膀,笑弯了眼,“这事过了,大家都能消停下来,回头赚了钱,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真毒啊!这些话让乔柏辉心里泛凉。齐烁这人真的是抓着机会就穷追猛打的人。
“柏辉。”这次齐烁彻底扭转了身子,仰头看着他,“帮个忙吧,对谁都有好处,他们的场子我不会白要,该多少就是多少,你做得只是加快了这个进度而已。”
数秒后。
“我要是今天没过来呢?”乔柏辉问。
“我会从楼梯上滚下去。”齐烁答。
乔柏辉瞪着齐烁,好半晌才吐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过去。
留在身后的是齐烁一副笑意嫣然的脸。
“阿姨……咱们有话好好说。”乔柏辉推开人墙走了进去,蹲在老板娘的面前,一派的温良。
老板娘没见过乔柏辉,当然,现在这个局势谁来都没用,充耳不闻,死坐到底,要闹就闹到最大,最好动了手,惊动了派出所,拼个鱼死网破,她今天也不会让这群小兔崽子们好过!
乔柏辉抬手去扶老板娘,看着动作温柔,力度却不容置疑,老板娘一挥手一蹬腿,他被摔得坐在了地上,可是这样还不够,于是他又挪了过去,好言好语的劝着。
齐烁这时候走了过来,附耳对沈立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往门口走,与其说是和王老板谈话,不如说是驱赶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乔柏辉视线的余角捕捉到了齐烁的动静,一想着那楼梯,嘴巴就开始泛苦,有些后悔心里一软,让自己搅进了这摊浑水。回想认识齐烁到现在,这人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做事的目的性太强,也太狠,看似胡搅蛮缠的却逼得自己一再退让,到了如今,竟然只需要说说自己就心甘情愿地搅合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了?
疯了是不是?
乔柏辉一边责问着自己,一边再去扶老板娘,思路和身体两极分化,就像不是自己在控制的一般。
折腾出一身汗,到底半强迫的把老板娘给扶了起来,老板娘挣扎得越来越凶,吼叫声越来越大,闹腾得他耳聋眼花,混乱中也不知道谁拌了他一脚,一阵天旋地转,他真的顺着楼梯摔了下去。
在那颠簸的视野中,他只看到了齐烁的脸……
“啊——唔呃——”乔柏辉一路滚了四五阶楼梯,终于一把抓住了楼梯护栏稳定下了自己。
真***疼!这要是再滚下去,不得摔死了?
楼梯上一片安静,鸦雀无声,老板娘也惊得瞪圆了眼。
齐烁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柏辉”,慌张的冲了下来,那包着泪花儿的眼演的跟真的似的。
“你有没有事?那里伤着了?”齐烁手足无措,也不知道碰那里,却一抬头,狠狠地瞪向了楼上的众人一眼。
乔柏辉的眼耷拉着,被齐烁的作态伤着,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委屈。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干吗要喜欢这个男孩,一个假到让人想吐,狠到让人害怕的男孩。
齐烁抬手摸上了乔柏辉的脑门,那里被磕红了,这样的伤还不够,攥着的拳头狠狠一捏,指甲掐进了掌心里,然后往乔柏辉的耳朵上一抹,一把摊开了手:“血!出血了!愣着干吗呢?报警!报警!还有叫救护车!马上!”
乔柏辉呆愣地看着齐烁手心上一闪而过的红,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流血了,抬手往那里一摸,却一点都不疼。然后他的手就被齐烁覆上,感受到了从掌心里流出的血。明知道是关键时刻,他依旧忍不住抬眼深深地看向了齐烁。
稍后,警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乔柏辉由齐烁陪同着上了救护车,玫瑰歌舞厅的众人以及沈立上了警车。
一路上,医生都在问乔柏辉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实际上除了一些擦伤外,一点大的伤势都没有。可无论乔柏辉还是齐烁都一致要求住院。
齐烁这边不用说了,乔柏辉如今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疼都疼过了,肯定要有个理想的答案。
半个小时后,乔柏辉躺在病床上,气色颇好地看着给自己倒水的齐烁,哑声问道:“满意了?”
“要看沈立那边怎么样。”齐烁把水杯递给乔柏辉,附耳又说,“这事儿可大可小,你觉得该大还是该小?”
乔柏辉偏开头:“我觉得你很可怕。”
“在商言商。”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齐烁挑眉,嗤笑,“柏辉,你帮忙牵线搭桥放进来的那些走私品就取之有道了?”
乔柏辉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反驳:“你这手段太卑鄙。”
“卑鄙?我伤着他们吗?你也看到是他们先来闹的,如今受伤的是你,你懂吗?你参与了全程,如今摆这个立场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乔柏辉欲言又止,看着齐烁染了怒容的脸怔怔出神……
齐烁叹了一口,坐在床边抓住了乔柏辉的手:“谢谢你,不管怎么说,我确实要谢谢你。”
乔柏辉的嘴唇抖了一下,嘴角一点点地勾了起来,心头的郁结在这句话里消散了很多。
一个小时后,沈立带着派出所的人来验伤,纯粹是走个过场就回去了,在这之前,乔柏辉已经给派出所的所长打了电话,通过了气。
派出所的警察一走,乔柏辉就出了院,不管怎么说,这事他做得有些心虚,不想闹得太大,怕惊动了家里人。
晚上九点,沈立从派出所出来,到招待所里说了具体的情况。
这场意外按说该判成误伤,但是派出所从上到下的态度都很明确,点明了说要判成生意纠纷的故意伤人罪,乔柏辉的伤势通过医院做出了证明,属于轻伤以上,对方必须要负刑事责任。不过齐烁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把人送进监狱里,所以答应了私下和解,明天再当面协商。
沈立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发现了黑白两道联手的好处,对乔柏辉不由得又看重了几分,从此以后办起事来也多了几分底气。当然,现在他重伤初愈,手脚还不够灵便,把事说完就走了。
齐烁这人很会给甜枣,对乔柏辉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俩人窝在一张床上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看着电视的时候,齐烁一翻身就骑在了乔柏辉的身上,笑意嫣然地问:“再来吗?”
“你动?”乔柏辉扶住齐烁的腰,暧昧地揉捏。
“我懒得动……不过……”齐烁弯下腰,托着乔柏辉的脸颊亲吻,“今天你表现出色,奖赏你……”
“这奖赏……”乔柏辉笑开牙,咬住了齐烁的下嘴唇,模糊地说,“我接受了……”
……
少时。
“要死了……”筋疲力尽的乔柏辉在缓和后吐出了第一句话,“你要把我整死了……”
齐烁张开嘴无声地大笑,胸口一阵震动。
乔柏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是这时候实在是没有心力计较,翻身抽离自己后,就连束缚在□的套子都懒得去扯。
齐烁稍作恢复,好心的帮乔柏辉扯了套子,这个过程乔柏辉一直在吸凉气,一脸可怜样地看着他:“我今天好可怜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说,还被榨了三次,连个热水澡都不能洗……”
说实在话,齐烁没见过这样撒娇的乔柏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捞过被子把两个人包住,然后枕在了他的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做出一身大汗的青年。
“好可怜我……还要当枕头……”乔柏辉继续抱怨,然后扭过身枕在了齐烁的胸口上,扭了两下不舒服,最后一把扯过另外一个枕头叠了双层垫在自己脑袋下,然后把齐烁整个抱住,双腿一夹,这下才满意了。
这一次之后,乔柏辉彻底偃旗息鼓,再加上心里有些负担很快就昏昏欲睡,争着最后一丝清明意识对齐烁说道:“在适当的范围里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适量,事儿真的闹大了,我帮不了你。”
“放心。”齐烁也有些脱力,尤其是身后的疼痛让他难受得要命,也不想再去争辩什么。
“还有……别只有我有用了你才黏上来,平时也对我好点。”乔柏辉又开始撒娇。
“好。”齐烁闭着眼点头,“你就当把我给买了,包养个情儿也要钱呢,投资吧。”
乔柏辉闻言睁开了眼:“你能不能别这么俗气?埋汰谁呢?”
“俗就对了,俗了才能分得清……柏辉,我没办法和你谈感情,那之后会怎么样你比我明白,其实真要谈了感情,你比我难办。”
乔柏辉不说话了,好半晌才说:“所以……你是怕我是会对不起你?”
齐烁笑了笑,把头埋在乔柏辉的怀里,任由这个男人胡想去吧。无论什么结论都好,他永远不可能给出真正的答案。
于是……在这样的沉默中,乔柏辉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幽幽叹息一声,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46头柱香
两人前一天折腾得有些过火,夜里都睡得很死,直到沈立过来敲门,乔柏辉还睡得像个死猪。
齐烁套了条裤子,浑浑噩噩地打开了门,一边揉着眼睛往回走,一边让他稍微等一下。
沈立一进屋就闻到了那股子**后的腥味,视线看向没人睡过的单人床上,然后又移到了另外一张凌乱的床,最后落在了丢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上,面色瞬间难看,还有着隐隐的尴尬。
他看懂了……这景象还能不明白?这两个男人昨天上了床!
他听过同性恋这个词,而且格外恶心这种同性在一起的事。
可问题现在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都是他的老板,而如今他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想摔摊子不干都不行,只能垂下眼视而不见。
齐烁慢悠悠地套好衣服,手脚发软,身后酸涩疼痛,脸色不佳。
套上裤子站起身的时候,齐烁看到了沈立不自在的表情,于是笑道:“你可以出去等我。”
“嗯。”沈立转身就走。
沈立前脚一走,门一关上,乔柏辉就睁开了眼,一脸不高兴地问:“你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装睡呢?”齐烁笑了,趴回到床上给了乔柏辉一个吻,“你睡吧,我晚点回来。”
“你干吗去?”
“谈协议,这事解决前你不能露面,哦,对了,你不是只请了一天假吗?要不睡够了就直接回去,路上小心点。”
乔柏辉转过身,头枕在手臂上,睡眼朦胧的看人:“这事忙完了,回市里住两天吧?你爸妈也想你了。”
“行。”齐烁套上外套,理了理,“不过我估计还要些日子,忙完回去我会找你。”
“你还真不粘人。”乔柏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一会就走,这破床睡得浑身上下都痒,不洗澡不行了。还有,沈立到底你什么人?这事都让他看见?”
“你金贵。”这么说着,齐烁转身往门口走,依旧没有回答乔柏辉对于沈立的疑问。
出了门,沈立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见他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闷头就走。
齐烁把人叫住,去公共厕所解决了一下问题,又大概梳洗了一下,这才一起下了楼。
一路上沈立都没有问齐烁和乔柏辉的事,讨论的都是等下签署协议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显然是打算对这事视而不见了。
这次私下协议的商议地点定在玫瑰歌舞厅的大厅里,王老板和他的媳妇儿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神情都有些憔悴,看过来的眼十足怨怼,但是却又有着民不与官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无奈。
齐烁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开出的条件依旧是当初开出的市场价,连装修带物品,整个开价一万七,存货酌情盘过来小两千,整个场子花了将近两万,不过是分两年付款,每个月九百圆,通过银行担保。
单是担保的事情就花了两天,之后还要去派出所签署和解协议。然后还要盘查货物,打扫场子,招募人手,全部忙完临近新年。
乔柏辉当天上午就回了市里,之后又过来了一次,见齐烁真的忙的不可开交,也不好打扰。
再加上见齐烁真的把事情给办成功了,心中也有着不小的触动,干脆中午去和派出所的所长吃了顿饭,联络了一下感情,也算是侧面帮了这盘生意。
虽然前期忙得风风火火,但是中国人的习惯不能废除,所以农历二十九那天齐烁把人都给放了,回家过完三十,初一再回来工作。而他带着花姐回到了市中心。
当然,既然回去了,肯定要和乔柏辉打声招呼,两个人聚一下,所以他先让花姐找昔日的“姐妹”玩玩,然后就和乔柏辉在宾馆里鬼混了一个下午,直到双双手软脚软后继无力,这才偃旗息鼓的各自回了家。
齐烁带花姐回家过年这事让乔柏辉有些不太高兴,可是他过年有更多的规矩要守,而且齐烁的任何决定他就算有心有力也插不上手,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临分开前,齐烁问乔柏辉大年三十的晚上能出来不?
乔柏辉算吧了一下,说是吃了年夜饭应该有空。
齐烁提出了邀约,要和他一起辞旧迎新。
就因为这事儿,还让乔柏辉受宠若惊了一番,连连问到底要干吗?
齐烁神秘一笑,说是晚上十点他家大院门口等。
齐烁的父母可以说是把小喵当成了齐烁的女朋友对待,神情格外的尴尬拘谨,还有些排斥,闹得小喵也格外的不自在。齐烁看这样只能对父亲郑重申明,小喵就是他认的干姐,俩人清清白白的,就是互相有个照应,别再把事情搞复杂了。
齐志强见儿子这么说,说是完全相信肯定是假的,但是隐隐又觉得信一次又何妨?儿子现在谁都管不住,就算把人女孩肚子搞大了他们不也只能听着?更何况是这么郑重的申明。
那之后,四个人总算是自在了不少。
齐烁的母亲何念珍在儿子这番折腾之后飘忽的心思也收回来大半,琢磨着丈夫靠不住靠儿子也行,儿子既然不想让这个家散,她就继续维持着,因此也和丈夫的关系得到了缓解,颇有一种今时今日才相互认识的感觉。
过年的东西何念珍早半个月就在准备,如今就差一些煎煎炸炸的菜,有了小喵帮手后又轻松了不少。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忙活,齐烁帮着父亲收拾了一下家里,摆了桌子,天还没黑,鞭炮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瞬间就感觉到了浓郁的年味儿。
少时。
一张桌,四个人,摆了一桌子菜,齐烁还开了从乔柏辉那里舀来的洋酒,电视里播着春晚,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这顿年夜饭。
齐烁喝得很少,二两酒喝了全程。父亲老百姓一个,喝高粱酿的烧刀子酒也喝惯了,洋酒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七点钟这样,饭吃到一半,楼下传来了汽车喇叭声,齐烁下楼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舀着一串钥匙。
“烁烁你舀车钥匙干吗?”何念珍从阳台走回来问了句。
“晚点我要出去。”
“你开车?”何念珍诧异。
“嗯,柏辉教的,教挺长时间了。”齐烁面不改色的撒谎,这时候的乔柏辉自己都还不会开车呢。
“那驾照咋办?你这是要去哪儿?”何念珍相信了。
“灵悦寺,两三点钟就回来。大半夜的谁查啊?”
“你要上香?初一去不行吗?我们和你一起去。”
齐烁甩着手里的钥匙笑:“心诚则灵,新年头柱香很重要,做生意的要信这个。”
“我们……”
“坐不下。”齐烁直接打断了母亲的话,“小喵和沈立都要去,我还要接上柏辉,还有蒋达,都是这盘生意的重要人物,今年这香……他们必须要上。”
何念珍的视线落在了小喵脸上,神情不明,最后笑了笑,不再问了。
吃完晚饭,收拾完屋子,齐烁陪着父亲喝了一会茶,又看了春晚的两个节目,差不多九点就舀着外套,带着小喵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红色的夏利小轿车,八成新,是齐烁花钱租来的。
有些日子没开车,而且还是这种老式的挂挡车,齐烁开得有些蹩脚,倒车的时候熄了了两次火,车子接连大力耸动,吓得坐在副座的小喵脸都白了,连连叫嚷:“你别舀命开玩笑啊?会不会开啊?我从来没见你开过车,你别以为这玩意儿简单。”
齐烁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等倒到位置后这才扭头对小喵笑:“怎么?不愿意陪我一起死啊?”
“呸呸呸!大过年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喵一脸厌弃地摆手。
齐烁将车平稳地开了出去,回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童言了?沈立问过你没?我和乔柏辉什么关系?”
小喵一听脸沉了下来,她把头偏向车窗外面,抿着嘴角不说话了,好半天才说道:“你们是真喜欢才在一起的吗?”
“你怎么不问是不是因为爱?”
小喵收回视线看他:“瞅着不像,小烁……你可不能因为生意的事儿牺牲太多啊。”
“你想多了,这年月,想要找个既愿意和男人上床,又有前途的男人不容易。”齐烁扭头对小喵暧昧地眨了一下眼,“金龟婿。”
“呸!”小喵甩了个卫生眼,“金龟婿是要嫁的,最多就是个镶金的凯子。”
“知我者花姐也!”齐烁说完,吹着口哨,将车拐进了开往蒋达家的路。
快到地方的时候,小喵看着前面的大楼,苦口婆心的劝了句:“小烁,感情不要玩,那东西很珍贵,如果不够珍惜早晚会后悔的。”
“花姐,我现在不信这个了。”齐烁神情淡然地说,挡风玻璃外的灯光闪过,却照不进那双眼,“感情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你就算珍惜到随时捂在心口,对方不珍惜,它碎得比你想得容易。”
小喵瞪圆了眼看他。
齐烁回了一个夸张的笑,就像在说我骗你的,你还信了怎么的?
小喵不说话了,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齐烁摇开窗户对蒋达挥了挥手。
从蒋达家出来,去了乔柏辉家的大院门口,路上顺利,到得时候早了一点,三个人就车里抽着烟聊天。一直等到十点过乔柏辉才一路小跑地冲了出来。
乔柏辉很意外齐烁坐在车里等自己,更意外齐烁是坐在驾驶位,坐进去的同时又看到了齐烁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捏着的烟,**婆的毛病又有点犯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对上,齐烁笑弯了眼地说:“灵悦寺上头柱香,今年你无论如何都的去,以后就不管你了。”
乔柏辉一听,所有的念叨都堵了回来,蹙了眉:“这一去一回不得四五个小时?我以为十二点过就能回去,家里还没打招呼呢。”
“那你说怎么办?”
乔柏辉想了想:“等等,很快。”说又打开车门,急匆匆地跑了进去。这一去一回又是十分钟,外套也换了一件更厚的,一坐进车里,把揣在包里的手一掏,四包软包装的中华烟就丢在了座椅上,“既然要抽烟就抽好烟,听说劣质的烟对身体不好,小烁,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齐烁已经将车开了出去,闻言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乔柏辉,笑道:“最近,偶尔抽抽,还有……一条中华可是普通职工大半个月的工资,这种奢侈品还是免了吧,没必要为了几支烟连饭都吃不起。”
乔柏辉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顿时沉了脸,不再说话。
47两年后
倒是蒋达喜滋滋地拆着烟,给自己点上一支大吸了一口,品味一番后说了一句:“卖那么贵,还以为有香水味呢,还不是烟味?”
乔柏辉撩起眼皮看他,不怒自威。
蒋达缩了下脖子,把头偏到了一边。
乔柏辉瞪着齐烁的后脑勺想,除了这货,谁不看他眼色做事?也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变态,敢在自己面前怎么高兴怎么来!
之后,他们又去新区接了沈立,三个大男人挤在小夏利的后座实在是难受,尤其还有一个除了齐烁谁都不买账的乔柏辉,气氛意外的沉闷。
到达灵悦寺山下的时候临近12点,山上的庙宇灯火通明,隐有白雾缭绕,抬头望去,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矗立在山峦之上。
齐烁看了眼时间,将车拐上了上山的小路,没有铺筑水泥的山路坑坑洼洼,齐烁为了赶时间还一个劲地加速,车灯在山路上晃过,一斜眼就能看到漆黑的山崖,所有人都抓紧了手边能抓的东西,脸色发白。
车开到半路,山上钟声响起,“咚——”杳杳悠悠,像是从天边回荡而来,余音缭绕,紧接着又是“咚——”的绵长之声。
齐烁的速度又加快了,一脚踩死了油门,车几乎要飞起来。
小喵脸颊涨的血红,忍不住开了口:“小烁,心诚则灵,咱们不赶这一会时间好不?”
齐烁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后视镜三个吓得“花容失色“的男人,蹙眉松开了油门,车速总算是慢了下来。
心里是愈加的烦了,时间本来算好,都是为了等乔柏辉那事多的东西!
到了山上,寺门大开,香客并不是很多,一眼扫过去也就五六十个人,也不知道今年的头柱香谁标到了,三炷高香已经插在了大雄宝殿门外香炉的正中间,白烟缭缭,鼎盛之势。
一颗参天的菩提树从一侧长出,枝蔓繁茂苍翠,在这夜幕之下,烛火之上,婆娑着树叶,宛若墨色的剪影,透出一股子厚重古朴。
齐烁带着人到小沙弥那里买了香,五个人走到香炉前靠着烛火燃了香,一字排开,恭敬的鞠了三个躬。
在那一俯一抬间,山野之风刮过,齐烁渀佛又听到了余音缭绕的钟声。
咚——
钟声悠扬,回荡天际。
咚——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但愿事事顺遂,心想事成……
重生之命由我(下)
“唔……”
齐烁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被褥又拉高了一点,挡住外面的寒气。被下的身体缩成一团,并合的双腿弯曲、伸直,弯曲又伸直。过了一会,双脚一蹬,完全拉平,脚跟死死的抵在床褥上,脚尖蜷曲颤抖,这般僵持了数秒,松缓了下来。
伸完懒腰,闭合着的眼睫毛抖了抖,一点点的睁开,露出了迷蒙的黝黑眸子,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半晌,那双眼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齐烁扭头,看向了床头的闹钟,指针走向是九点,上午九点。复又闭合眼算了一下,勉强睡了六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支持自己一天的精神。
不起来不行呢……
齐烁一咬牙,掀开了被,冰冷的寒气瞬间覆在了肌肤上,他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了。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一番,穿上厚厚的衣服,齐烁打着哈欠出了门。
临关门前,他扫了一眼屋子,不到40平米的单身公寓,装修简洁大方,应有尽有,最勾人的是自己才离开不久的床,厚厚的被褥凌乱的堆在上面,像是在发出温暖的召唤,勾引他去投怀送抱。
“咔嚓!”齐烁毅然地关了门,一路快走下了楼,从一楼的楼梯间里扶出了一辆直柄的山地自行车。
楼外的气温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齐烁抬头看向明媚的天空,朦胧的太阳正高高挂在上面,并不刺眼,所以温度也不高,可是到底有些用处,这样的好天气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
齐烁骑着自行车顺着公路往市中心走,冷风刮在脸上和手上倒是很提神,就是冷得有些过了,捏在自行车把上的手指骨节冻得通红,力气和体温一起消失,像是握不住握柄一般。
他咬着牙坚持了半个小时,到了一个路口拐了进入,沿路都是些最高不过两层的自建平房,一些靠着路边的屋开了小卖部或者早餐店,尤其是包子铺,一骑过去,那香味像是勾着人不让人走一样。
齐烁捏了刹车,脚往地上一踩,对着包子店的老板吆喝道:“老板,两笼小笼包!”
少时。
齐烁一只手捏着两袋包子又上了路,自行车沿着杂乱的小楼东绕西绕,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自建房前面,探头看了两秒,“叮铃叮铃……”又按了按车铃,锁着的木门很快“嘎吱”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穿着朴素剃着短寸的青年。
青年个头1.76左右,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羽绒服,刀削般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往那儿一站,四肢修长,腰板笔直,很是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眼珠子黑的像是要滴出墨一般,透出一股子沉静安宁的气息。
“呐,钟宇,早饭。”齐烁踩在车上拎起了一直捏在手上的塑料口袋,白乎乎的小笼包子沉甸甸的装在里面,透明口袋氤氲出了一圈的雾水,隔着袋子也能闻到那香味儿,“热乎的,一起吃。”
一句话,堵住了钟宇“吃过了”的话,钟宇浅笑着走过去舀过了小笼包,“睡够了吗?”他问。
“还行。”齐烁笑着跨下了车,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搓着手往屋里走,絮絮叨叨地说,“冷死了,真是冷死了,这天要命啊。”
“每年都是这样。”钟宇说着扶住了自行车,下了脚架,熟练上锁,这才跟在齐烁身后进了屋。
这是一间不足15平的小屋,不大的空间有两个人住。
一个是钟宇,一个是钟宇的母亲。钟宇的父亲还健在,可惜已经进了监狱。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钟宇到底经历了一次家变,一次人生的洗礼,退去了那身“好学生”“优秀班委”的光环,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再次回到了齐烁的手里。
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的?
齐烁看着眼前破旧yīn寒的屋子,闻着屋子里的霉味,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起来。
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还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
人生啊,不就是如此?地球总归还是太小了。
“喝水吗?”钟宇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在蜂窝煤炉上烧了很久的水壶。
“喝,边喝边吃包子。”齐烁转头,笑得灿烂心无城府,“吃完了我陪你去餐厅。”
“你自己也有事,不用经常过来。”钟宇翻出一个茶缸倒水,烫热的水升腾出了水雾,润着那双黝黑的睫毛,润得湿了,睫毛下的眼就愈加的黑,像是会摄魂一样,黑得让人无法收回眼。
齐烁的视线在那张侧脸上滚过,眸色也暗了几分,直到钟宇抬头前才眨了眨眼,敛去了过于露骨的目光,笑道:“我哪经常来了?这一周就来了两次,正好有空不是?”
钟宇笑了笑,那笑是压着的,不尽兴的,应付的笑,从两人再见面后,他就没有真正开怀笑过,当年酷爱运动的阳光少年就那么轻易被现实扼杀,是一夕间的成长,长得太快,接受到的只有悲伤洗礼,于是那笑也就少了、浅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吃完了小笼包,钟宇安静地收拾了桌子,锁上门,推着一辆弯梁的大自行车跟在了齐烁的后面慢走。
出了胡同,上了大路,两人一直没有交谈。
现在的钟宇安静得可怕,就像上一辈子再见的那个退伍回来的男人,唯一少的只有成熟的外表,和稍微多了一些的面部表情。
不过齐烁很享受和这样的钟宇在一起,他喜欢成熟内敛的男人,就像原先欺骗他的那个钟宇,就像现在只有他的钟宇。
再次回到原点,心情复杂固然,可是却又不想脱离如今的状况,很多时候,齐烁都在告诉自己,别活得那么较真儿,越是在意,越不好过的就是自己,所以,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就跟着本心走。
陪着钟宇骑了10多分钟的自行车,两人停在了一家中餐厅的门口。
“我进去了。”钟宇对齐烁点头,推着车往里走。为了贴补家用,他现在正在这家餐厅打工。被父母宠溺着的宝贝疙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事到临头,必须要扛起自己的责任,无论再辛苦,再不适应,也不能逃避……
“钟宇。”齐烁没有下车,单脚踩在地上叫住了人,“还有几天过年,我应该不会过来了,初二留个时间给我,到我家吃饭。”
钟宇想了想,点头。
“还有。”齐烁沉沉地看着他说,“记得你答应我的,我给你的一切,一笔一笔的记好。过了年,我会好好找你谈谈。”
“嗯。”这次,钟宇的眸色闪了闪,嘴角是明显的苦笑,“记着的。”
齐烁满意点头,骑着车子行了出去。
回到新区,回到已经经营了两年的场子,齐烁坐在自行车上,仰头看着眼前辉煌的大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出的一切,看着那“2020夜总会”的巨大招牌,嘴角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容。
自己一拳一脚打下的江山,不笑不行。
“七哥。”一个明显比他年长的年青小伙子迎了上来,扶住了齐烁的自行车,恭敬地跟在身后。
齐烁走向大门,边走边问:“沈立来了吗?”
“还没。”
“你们达哥呢?”
“早上八点才回去,昨天夜里有人闹事,处理到了现在。”
“解决了?”
“解决了。”
“嗯。”齐烁满意般地点着头,拐进了公司的大门,回到办公室后便窝在了椅子里,闭着眼睛浅眠。
……2020夜总会开业了。
……三楼的赌场也开业了。
……高利贷公司也跟着开业了。
两年的时间,苦心积虑地经营着,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实现。而在这梦想达成的时候,钟宇就那么奇迹般的来到了身边。
真是古怪的命运,越是逃离的东西就越是避不开。
或许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