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米养百样人 苏 打
人的品味及爱好真的很难捉摸。
「妳写的故事好象有点……」、「那个某某女主角是不是太……」、「我比较喜欢怎样怎样的主角」、「那个谁谁谁写得好搞笑,妳知道吗,其实她是模仿某某某的……」每当听到或看到这类话时,苏打总是边耸肩边这么嘟嚷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着吗?」
其实并非苏打真的无动于衷,也不是想干涉别人的喜好,只是这句话实在是「懒人一族」的标准用语,也就是在不想思考时,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顺口便会生出来的台词,比如说我娘告诉我「那个二姑妈的三姑婆的二儿子的小表妹说你大表哥的二小姑在搞劈腿」的时候;不过当然,「天要下雨」这句会说得大声点,然后「娘要嫁人」这句就会含糊不清一点。
但相当令人感动的是,这样懒散的苏打也有不懒的两个时候,第一个时候,套句我爹接到找我的电话、而我又不在时常说的话:「不在漫画书店,就在去漫画书店的路上」;而第二个时候就是逛超市。
我本来以为「逛超市」是种古怪爱好,因此一直不太好意思向人提起,但后来才发现,其实有这个嗜好的人还真不少,并且也都跟去漫画店时有一样的要求,那就是──「绝不结伴同行」。因为结伴同行多少会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及爱好,而不能在有兴趣的货架前多停几分钟,那种感觉特别使人痛苦。
既然说是「逛超市」,那么重点自然是在「逛」字,而绝非以「买东西」为目的。当然,一定会有人问:「不买东西那去超市干嘛?」干嘛?当然是为了找乐子,顺便放松心情兼排遣无聊生活,或者躲避一会儿要来拜访的「那个二姑妈的三姑婆的二儿子的小表妹」。
苏打一向没有美容的嗜好,二来习惯于衣着邋遢,三来还有一双号称「站不久、走不远、跑不快」的扁平足,因此寻常女性同胞们逛百货公司、逛美容美发美体店的那种嗜好一直没有培养起来。
虽然曾经在朋友们义正词严以及苦口婆心的「游说」下,抱着「慷慨赴义」的决心去逛了一回东区,但朋友们在看到苏打像个流浪儿一样蹲在墙角边挥手边喘气说:「帮我叫出租车,我走不动了……」的可怜及扫兴模样后,当场决定以后要等逛完街再打电诸给苏打,让我直奔餐厅吃饭、聊天、喝咖啡就行了,而中间的「逛街」步骤干脆直接省略。
正因为有着上述种种原因,因此苏打最终培养出逛「店多、货齐、离家近」的超市的嗜好,然后志得意满地在里面磨磨蹭蹭,由第一个货架开始,看最近进了什么新货,是否有新书杂志、新计算机游戏、新调味料、新泡面、新饮料、新口味便当;然后在找到新货以后,一一由产地一直研究到生产日期、保存期限、原料、食用方法、使用步骤、注意事项……等,研究结束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告诉娘亲及朋友们我的新发现,甚至买了一些大家根本用不上或很容易买到的东西四处馈赠,只差没写心得报告。
是的,一样米养百样人,而我早说过人的品味本来就很难捉摸的。
楔子
在市区中心,矗立着一间私立女子贵族学校。
在人们的口中,这是一间专门培养「名门新娘」的学校,因此能在这间学校里念书的女孩,家世自然不在话下。
每到周末,校门外总能见到大把大把的他校男学生聚集在门口,有的是为了观看难得一见的名车,有的则是为了一窥贵族学校的风采,更多的,则是想一睹名门淑媛的靓丽面容。
只不过,这群人中绝不会有他!一名在校园中阔步行走的俊挺男子暗暗想着,因为若非必要,他一步也不会踏入其中!
毕竟对他而言,这个学校培养出来的,只会是那些养尊处优、目空一切的木头娃娃,而他一向对这样的女孩没有半点好感。
因此好不容易结束今天工作的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地快步在偌大的校园中行走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的地——停车场似乎平空消失了,让他找了半天,依然在这个像迷宫的校园里瞎转着。
就在他走至一栋大楼的转角处时,突然,一个柔软、飘着淡香的身躯撞击到他壮阔的胸膛上,而后,两个人一起跌至草地上!
「啊……抱歉……」一个轻柔的女孩声音,在静谧的校园中响起。
「你没事吧?」绅士地用身子支撑着女孩的全身重量,男子礼貌性地问着。
「我没事,谢谢你……」就见一个绑着辫子的女孩抬起眼眸怯生生地轻声问着,「你呢?」
「没事。」男子淡淡说着,待女孩爬起身子后,也缓缓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啊,你的手肘流血了!」就在此时,女孩蓦地睁大了眼眸,晶亮的眼眸中有一抹慌乱与关怀,随后,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在随身的书包中翻找着,「你等等,我找找我的面纸……还有OK绷……我放哪里了……怎么找不到?」
在女孩柔媚的低语声中,男子望着她慌乱的模样,再望向那个天真、稚气,但却清秀、美丽的小脸蛋,他的心不知为何轻松了起来。
「一二三,木头人!」男子突然说道。
「嗯?」女孩愣了愣,动也不敢动地望着男子。
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有趣了!
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所以然的眼眸眨啊眨的,小小的樱唇微微开启,那模样明明傻气极了,却又可爱极了。
「我没事,你别着急。」男子正要往前走去,突然又转过身来,「对了,请问停车场怎么走?」
「停车场……」女孩抬起怯生生的眼眸望着男子,小脸扬起一阵淡淡的嫣红,「还是我带你去吧!你根本就走错方向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男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与矮了他足足一个头的女孩并肩走在初春的校园中。
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与口中的「木头娃娃」之一漫步在落英缤纷的校园中,并且,心中还有份难得的轻松及闲适感。
也许是因为这个木头娃娃浑身上下有种难得的天真气息,以及一份淡淡的、让人疼惜的傻气吧?
二十分钟之后,男子的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
长辫女孩站在停车场外边傻傻地望着车中的男子,他投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后便翩然离去。
「小琦,醒醒!」这时,一直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几个女孩忍不住围上来,「快说,那个帅哥是谁?」
「他是……」女孩嫣红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是……」
是啊,他是谁?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
她只知道他的眼神很温柔,笑容很阳光,动作很绅士,举止很男人……
「他就是端木苰肆。」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突然插话,「端木企业的少东,刚从美国回来三天,昨天我爸有去跟他开会哦!」
「老天……端木企业的!」
「哇,不愧是号称端木王朝家的一分子啊!不仅家世是钻石级的,连人也是钻石级的帅!」
「小琦,端木家不是跟你们家交情还不错吗?搞不好他以后就是你的那个哦!」
「你们不要胡说啦!我……我只是……」听到同学们暧昧的话语,女孩的脸庞彻底红了起来。
「只是舍不得人家走,所以一直站在这里看人家的背影而已嘛!」
就在一群女孩七嘴八舌地笑闹成一团时,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由她们的身后传来。「一群犯花痴的女生!」
「你管得着吗?」望着那个向来与她们不合的隔壁班女生——张玲芳,于又琦身旁一个女孩冷冷说着,「更何况也不知道是谁比较花痴,天天东相亲、西相亲的,结果连个西瓜也没相到!」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张玲芳的脸气得通红,「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以为说话大声就了不起啊!」看起来很有个性的女孩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从一入学就天天想跟小琦比,只可惜无论功课、长相还是气质,一样都比不过!」
「我告诉你们,端木苰肆就是我的下一个相亲对象!」张玲芳炫耀般地抬起下巴得意说着,「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跟我相亲!」
「是吗?那又怎样?端木苰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笨蛋,不会傻到选你而不选小琦,更何况你也不看看人家刚才对小琦多好,只要有小琦在,八辈子也轮不到你!」
「好个屁!」张玲芳气不过地粗鲁骂着,「要是你们真有种,我们就来打赌啊!」
「赌就赌!赌什么?」
「赌谁能嫁给端木苰肆!」张玲芳激动地说着,「如果我赢了,你们每人输我一辆BMW!」
「如果小琦赢了,你输什么?」
「我输你们一人一辆BMW!」张玲芳狠狠地说着,转过头瞪着站在一旁、完全状况外的于又琦,「于又琦,我告诉你,如果我得不到端木苰肆,我就不姓张!而你们,就好好准备吧!因为有一天,我一定会来收回我的战利品的!」
说完这句话后,张玲芳冷着一张脸气冲冲地离去了!
望着那个怒火冲天的背影,于又琦眨了眨眼眸,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成为众人打睹的对象;更何况,能决定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她们啊,不是吗?
她们打的这个赌根本就是女孩间的斗气嘛!万一被那个男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小琦,千万别输她!」
「放心,就算等上一百年,她也赢不了小琦的……」
「好了,别管她了,我们去吃午饭吧,要不然赶不上下午的第一堂课了!」
校园中,一群女孩们的笑语声在微风中轻扬。
这一年,于又琦十七岁,端木苰肆二十四岁。
第一章
台长日志:二00四年六月,聘入文艺主持人一名。
姓名:于又琦。
性别:女。
年龄:二十六岁。
注一:东方版奥黛丽赫本。
注二:对于广播工作绝对业余,但对任何家务绝对娴熟。
注三:所做提拉米苏绝对是绝品。
凌晨两点五十分 桃园中正机场
夜风之中,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神情淡漠地站在黑暗之中,任手中香烟的烟雾缓缓飘升。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吱!」地一声,一辆全黑VOLVO轿车停到他的身前。
捻熄手上的香烟,男子提起随身的行李一语不发地跨入车中,然后车子便缓缓驶上高速公路。
「难得啊!居然会想到要回来,我还以为你早乐不思蜀,直接归化成洋人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终于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揶揄。
「老太婆不行了。」望着道路两旁的灯火,端木苰肆淡淡说道。
「哦,这确实是大事。」李耕——端木苰肆的好友——闻言后愣了愣,却又立即耸了耸肩。「先不说这些,这回你要待多久?」
「也许几天,也许几年。」端木苰肆有些疲惫地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眸。
「说了跟没说一样!」没好气地低咒了一句,李耕望向车内的时钟,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先不跟你抬杠了,好戏要开始了,一会儿再跟你聊!」
「好戏?」听着好友声音中的期待与兴奋,端木苰肆缓缓睁开双眸。
李耕迳自按开车内的音响按钮,然后熟练地转换至一个调频后便不再作声。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第九号电台的文艺节目沉醉东风,我是沉醉。」半晌后,车里传来一个悠扬、圆润、嗓音轻柔至极的女声。「今天我将继续为大家讲述昨天未结束的故事……」
只是,那阵动听的女声在说完这几句话后,却突然中断了!
随后,音响中便传来一阵沙沙的翻书声,以及一阵手忙脚乱、甚至像是踢倒座椅的古怪声音。约一分钟后,车内终于又出现先前的那个悦耳女声。
「咦……我带错书了……抱歉,各位听众请先听一下音乐,我一会儿就回来……」
李耕「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霎时笑得人仰马翻,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端木苰肆不禁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品味竟变得如此奇特,居然在大半夜收听这种业余至极的节目?」
「这正是这个节目的魅力所在啊!若她不出点状况,怎么能满足这么多听众半夜不睡觉而在这里守候的殷殷期盼啊?」李耕依然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将车子停到路边。「来,你来开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稳重的老友会变得如此古怪,但端木苰肆还是二话不说坐上了驾驶座,继续向台北疾驶而去。
尽管开车时端木苰肆习惯目不斜视,但他还是用眼角余光看到坐到了副驾驶座的李耕,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发简讯。
「各位听众大家好,真的很抱歉,我实在忘了将书放在哪儿了……所以今天就先为大家讲述另一个故事……」
就在李耕发简讯的时候,那个优美悦耳的女声再度由音响中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与小小的慌乱。
「在这里谢谢各位听众的体谅,更谢谢手机后四位数字为二〇四六的农夫先生所发过来的简讯,希望您及您的朋友有个愉快的夜晚……」
手机后四位数字为二〇四六的「农夫」先生?!
听着这个熟悉的号码及代号,端木苰肆有些狐疑地瞄了瞄身旁的李耕,却看见他笑得十分满足。
端木苰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宣称「只有毛头小伙子才会浪费时间发简讯,成功男士一通电话一切OK」的李耕居然也会发简讯?并且还是因为这种无聊的节目?
望着身旁好友像个恋爱中的小伙子般拼命发着简讯,端木苰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定主意试着静下心来,想明白这个节目的魅力究竟何在。
「小男孩对小女孩讲了一个有关墙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一道墙对另一道墙说,我在路口的转角处等你……」
虽然这位女主持人的业余确实令人皱眉,但端木苰肆却一点也不否认她的声音的确「声如其名」,会让人有些「沉醉」。
因为她的声音那样轻柔、温和、平缓,一流入耳中,便让浮躁的心霎时感到放松、平和。
但就算如此,端木苰肆并不认为这节目有什么特殊,更何况,如果他是她的老板,他绝不会留下这种压根「不适任」的员工。
是的,他承认自己是现实的!
但「在商言商」是端木家向来的准则,所以他从不让「同情」、「容忍」与「凑和」这几个词有机会在他身上出现,只除了一件事——一件他这次回来,绝对必须彻底解决的事!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冷冰冰的?」当节目接近尾声,而车子也抵达台北市区时,李耕才再度开口,「要是你是女人,我肯定会送你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八个字作为评价。」
「几年不见,你倒是从贵族的神坛走下来,改走平民化路线了!」端木苰肆冷笑一声,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大路。「居然连这种烂节目都能听得如此津津有味。」
「继续当你的冷箭君去吧!反正认识你十多年来,我早练就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了!」李耕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望着车子驶去的方向突然皱眉,「怎么?有家不回,跑到饭店做什么?」
「这才是我的家。」端木苰肆眼眸一冷,语声也跟着凛冽了起来。
「哥儿们,我知道你有个性,再加上饭店确实是你家开的,可也犯不着做得这么绝吧?」望着端木苰肆俊挺却冷漠的侧脸,李耕叹了一口气,「就算不说别的,光是为你看了五年的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让人家知道你回来了也不为过吧?」
「我走了。」迳自将车子停到饭店门口,端木苰肆二话不说拎起自己的随身行李便下了车,「谢谢你来接我。」
「赶紧走、赶紧走!」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李耕换到驾驶座上,「当你的朋友本来就命苦,不过再命苦,也比当你的老婆好……」
假装没有听到李耕的话,端木苰肆提着行李便往饭店的电梯走去,而一旁的经理早陪着笑脸随侍在侧,生怕怠慢了小老板。
「端木先生这回要待多长的时间?」经理将笑容堆满脸庞。
「不知道。」端木苰肆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经理愣了愣,随即便不再开口。
因为他早听说这个经年累月都不在国内的小老板不好伺候,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而且正如传言中的,这个小老板确实长得文质彬彬、英俊非凡。
那如同雕塑般的俊美脸孔是那样令人赞叹,而那高姚的身材、模特儿般的身形以及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更是让人钦羡不已!
当直达电梯抵达顶层的总统套房、只剩自己一个人时,端木苰肆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向大床。
真累!班机的延迟再加上十几个钟头的飞行,让他本就几天没合眼的眼眸酸涩不已,而一想到今后将面对的种种人、事、物,他就有股莫名的心烦。
但谁让他是端木家的唯一子嗣,而一向主宰端木家海内外事业的「老祖宗」竟然一病不起,让他不得不急急地由海外赶回来。
只是,虽知道这是自己责无旁贷的工作,他却依然有些无奈,因为他实在厌倦这种以「责任」为名的一切枷锁!
早知道自己的个性向来不爱受束缚,更不是个可以任意被摆弄的人,只是,在两件事上,他却永远无法自己做主——
一件是继承端木家的事业,而另一件则是他的婚姻。
一想起那个他压根就不想记起的玩笑婚姻,端木苰肆的眼眸更显不耐,而脸上也立即显现一抹冷笑。
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种「指腹为婚」的事?!
都什么年代了,竟还存在着愿意任自己的一生交予一个陌生男子的女人?!
但悲哀的是,不仅有,并且还害得他跟她一起身陷其中……
为了对方家长临终前的「遗愿」,五年前,他几乎是在一下飞机、什么都还搞不清楚的状况下,便被押进了礼堂,莫名其妙地娶了一个小自己七岁、大学尚未毕业的「名门淑媛」!
在这种完全下被尊重、并且被人当棋子耍着玩的情况下,端木苰肆选择了「反将一军」来作为自己的回应之道——
在那场可笑的婚礼过后,他便直飞纽约,然后,五年都不曾归来。
至今,端木苰肆依然无法相信如此可笑的事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更可笑的是,那个名为他「妻子」的女人,竟然真的同意了这场可笑的婚姻,然后顶着「端木家女主人」的头衔,一个人自得其乐地住在那栋耗资几千万的豪宅之中,过着贵妇般、不事生产的逍遥生活!
端木苰肆自然明白「她」图的是什么,毕竟有谁会儍到在自家门楣已渐露疲态的今天,舍得放弃手中把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且这根稻草又是钻石打造出来的!
但够了,她也该知足了!
就算他们两家的关系曾经不错,可凭什么为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便要牺牲他的自由,去满足那群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的「遗愿」?
而那个女人,端木家白白养了她五年,每年给她那样多的「家用」,也算仁至义尽了,今天,该是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了!
因为这场婚姻,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以往在国外时,他可以对所有的一切视而不见,但如今,既然现实逼得他必须在国内定居,那么他将做的一切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了!
至于那个名为他「妻子」的女人……努力回想着婚礼当天站在自己身旁轻声说着「我愿意」的那名女子,他的脑中竟有片刻的空白。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那名女人似乎有张稚嫩且秀丽的容颜,但除此之外,他几乎对她一无所知。
因为就算她是美丽的、就算她是温柔的,都与他无关!
毕竟一个洋娃娃似的木头美人,一个毫无自己的主观自由意志、完全任由他人摆布的女人,一个还活在童话世界中的芭比娃娃,没有资格成为他心目中的妻子!
他所要的女人是独立的、干练的,会思考也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一个摆着好看、爱慕虚荣、只懂享受的木头娃娃!
所以,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永远不可能会是!
仲夏的午后,一间豪华别墅的某个房间内,三个女人围坐在一个放满茶水与点心的西式小圆桌前。
她们看似在喝下午茶,但隐隐约约之中,却好似有一阵轻泣声。
「怎么办啊?」就见其中一名短发女子哭得泪水涟涟,「快替我想想办法吧!我都快疯了!」
「莎子,不是我说你,但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另一名鬈发女子边吃着精美瓷盘中的蛋糕边说:「又琦,你做的提拉米苏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于又琦轻轻笑着,然后抽出一张面纸递给身旁的女子,「莎莎,别哭了,再哭眼睛都哭坏了!」
「我怎么知道会有人在跟踪我呢……」边用面纸拭着泪水,金云莎的声音依然哽咽,「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而已,谁晓得会……」
「你想到牛郎店去见识也得选个好时机啊!干嘛非在这种非常时期去?」莫蕙臻睨了金云莎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小瓷盘轻叹了一声,「不过这帮狗仔队也愈来愈不像话了……对了,又琦,你也得小心点。」
「小心?我?」于又琦眨了眨眼眸,轻轻地笑了起来,「应该不会有我什么事吧?」
「没你什么事?」眼一眯,莫蕙臻将一本杂志塞到于又琦手上,「看看,有没有你什么事!」
「这……」望着手中的杂志用超大字号做出的耸动标题,于又琦不禁愣了愣。
「这无聊的杂志现在正在做商界名门十二淑媛的专题,」莫蕙臻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他们会独漏你一个?」
望着杂志上斗大的标题,再看看下头那行「淑媛们香奈儿套装下的秘密」,于又琦蹙起蛾眉,「可是我没有什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做什么瓜田李下的事?」莫蕙臻边冷笑边用手指轻敲于又琦的脑袋瓜子,「傻瓜,就算你真的没有什么,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你有点什么,要不,你以为这帮狗仔队们是靠什么在生活?」
「就是,」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金云莎终于拾起头,「又琦,你别发傻了,光是你这个婚姻,若被他们捉到把柄,就够他们大卖特卖两期杂志了!」
「我的婚姻……」心中微微一动,于又琦低声说:「没有什么特殊的。」
「又琦,咱们可是从小一起念新娘学校长大的,虽然你的婚姻当初那样低调、知道的人也不多,但这事你瞒谁都行,就是别傻到想瞒我们!」莫蕙臻严肃地望着于又琦,「更何况,端木家那个少爷五年来几乎没有回来过,你真当我们不知道?」
「我……」于又琦低下头,心中百转千回,可口中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明白莫蕙臻说的都是事实,端木苰肆确实五年未归,这五年来,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守着这间豪华却空旷的房子……
「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爱怜地拍拍于又琦的发梢,莫蕙臻的眼中流露一股淡淡的疼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干嘛还死守着一棵树到底?」
「又琦结婚也有五年了吧?」金云莎举起手指数了数,「大学没毕业就把后半辈子都卖了,虽然有点不太合算,可是嫁给业界数一数二的钻石男,好像又没真的吃什么亏……」
「你懂什么!」莫蕙臻瞪了金云莎一眼,「你以为结婚是做生意啊?感情跟青春是能秤斤卖的啊?」
「是不行啊!可是……」
望着两个手帕交斗起嘴来,于又琦淡淡地笑了,只是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苦涩。
她明白,在别人的眼里,她不是傻就是有所图,否则怎么会死守着一个根本不存在实质内容的空白婚姻?
或许她真的有所图,只是,她图的不是金钱、不是名分,而是一份对真挚情感的憧憬。
自小在保守却情意满园的家庭里长大,于又琦所受的教育是相当传统的,因为她母亲便是一个传统的女子。
也许在别人眼里,母亲傻气、柔弱、缺乏个性,但是自幼看着经由「媒灼之言」结合的父母竟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感,让于又琦对自己的婚姻也有一种期待。
更何况,她永远记得母亲临终时那句「只要用心去经营,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以及脸上那抹幸福的微笑,所以,她愿意学着去等待,等待那个第一眼便让她倾心的男子——
因为或许有一天,她的丈夫终能明白她……
「啊,我得去医院看奶奶了!」在房内的大壁钟敲响了三点的钟声时,于又琦站起身说,「我答应给她送点心去的!」
「那赶紧去吧!」莫蕙臻说:「帮我们跟端木老奶奶问好。」
「嗯!拜拜!」
和好友道别后,于又琦便开车往医院行去。一进入病房,就看到一个明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肯好好休息的老人。
「奶奶,」轻轻坐至床头,于又琦柔声问着,「今天觉得怎么样?小臻跟小云都好担心呢!」
「老骨头了,该散的也散了,不该散的也散了,」坐在床上,端木老夫人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样?」
「还能抱怨就没事,」于又琦抿起嘴轻笑,「就怕您连抱怨都懒得抱怨了!」
「死丫头,最近怎么也变得这么没大没小的?别以为我老太婆身子骨不行了,就得被你们年轻人唾弃,告诉你,想都别想!」
早习惯端木老夫人的刀子嘴、豆腐心,因此于又琦只是坐在一旁削着水果,听着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叨念……
许久之后,在主治医生宣布要为老夫人做检查之时,于又琦才站起身来告别。
「丫头!」当于又琦正要走出病房时,身后传来端木老夫人的呼唤。
「奶奶,」于又琦连忙回身,「哪里不舒服了?」
「那个……」就见端木老夫人眼眸闪烁,似乎有什么事想说,但在思索了半晌后,突然又挥了挥手。「没事,你回去小心点。」
「我会的,奶奶再见,我明天再来看您。」虽然有些疑惑一向直率的端木老夫人今天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但于又琦还是甜甜笑着。
「看、看、看,看什么看,又不是你来看我的病就会好!」端木老夫人嘴里不断嘟嚷着,但眼底却有一抹温柔笑意,「哦,对了,我明天还要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好,」站在门旁的于又琦点点头,「可是还是只能吃一小块哦!」
「我就要吃一整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端木老夫人皱起眉不高兴地说。
「不可以唷!奶奶,」于又琦摇了摇食指,像哄小孩一样温柔说着,「所以我明天只会带一小块来。」
「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就见端木老夫人口中虽轻斥着,但她老迈的嘴角却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对了,你还在那个地下电台做那个没出息的工作?」
「这……那不是地下电台,奶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竟会被得悉,于又琦有些局促。
因为这个秘密她谁也没说过,以她现在的身分,若让人知道她竟出去「抛头露脸」,不但会惹来一阵闲言闲语,要是波及到端木家的声名,那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以她目前的状态,她真的没办法像其他的贵太太一样,天天溜狗、打牌,装扮得美美地四处参加各种盛会,因为,人们一定会好奇她的婚姻、好奇她五年未归的夫婿……
更何况,那种外人看似衣食无缺、光鲜亮丽但其实苍白的生活,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找了一个可以隐姓埋名的工作,瞒住所有人,自在且开心地在小小的第九号电台工作。
而在那个鲜为人知的电台里,她不仅有一群可亲可爱的同事,还有一群不介意她老犯错、每夜每夜陪着她的听众们。
就是他们,让她原本的单调生活有了色彩、有了欢笑。
若她不能继续这个工作,那么……那么……
「我说是就是!」望着于又琦眉间的一丝忧心,以及提及工作时眼底散发的奕奕神采,端木老夫人突然眨了眨眼,「还有,告诉你们老板,要是他敢因为你太没用而革你职,我老太婆一定二话不说,立刻带人去抄了他的电台!」
第二章
一个斜风细雨的傍晚,一辆车停在郊外一处保全完善的别墅区前。
但车里的男人却只是静静地坐在车中抽烟,许久许久都没有下车的打算。
因为如果可以,端木苰肆绝不会想踏进这里半步——这个美其名为他的「家」,但他却从未在其间待过一分一秒的地方……
只可惜,那个死老太婆竟命人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这里,连他的个人资料、证件都不放过,让他不得不走这么一趟!
望着眼前这栋虽然华美却没有人气的大房子,端木苰肆的眼中有抹不耐。
但叹了一口长气后,他终于还是走下了车,任雨丝飘在他的肩上,大步地走向门口,取出房卡刷了一下,按下密码,望着大门缓缓在他眼前开启。
推开门,首先映入端木苰肆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花园。
就见花园之中错落有致地种着许多花朵,淡淡的花香随着风势沁入他的鼻尖,但他却视若无睹地直接向屋子走去,打开那道让他感觉陌生的房门。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端木苰肆丝毫不在意地迳自走上二楼转角的一间房间——号称是「他的」卧室兼书房——然后翻箱倒柜了一番,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文件与证件。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而急欲离开之际,外面的风雨却愈来愈大,大到他几乎无法跨出屋外一步!
望着屋外倾盆的大雨、呼啸的风势,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退回无人的客厅之中。
该死的!原以为这个台风不会这样快便到来,怎知竟然连天气都跟他过不去,非让他困在这栋房子里动弹不得!
也罢!反正这屋子现今只有他一人,就算「真正的女主人」想回来也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他何不等到风雨稍小些再离去?
心念一转,端木苰肆百无聊赖地打量起雅致的客厅,看到酒柜中竟放着他一向爱喝的酒,便迳自取出了一瓶酒,然后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
他一向不是个嗜酒的人,只是待在这个屋子里着实让他心烦,更何况,今天的他确实有喝酒的理由。
因为早上他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所以这杯酒,就算是他给她的祝福,以及对于这段终于成为「过去」感情的彻底诀别。
清木玲子——端木苰肆「曾经」却又「短暂」的情人。
说「曾经」,是因为他们之间虽然看起来轰轰烈烈,但其实却有如幻梦一场。
说「短暂」,是因为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前后并没有超过三个月。
当初,由于那场如同闹剧般的婚姻,让他一时脑门发热,无顾众人的侧目以及有可能接踵而来的流言蜚语,毅然决然地与她在一起。
然而,在事过境迁之后,他们的激情却也褪去地那样快,并且,在一次次的争吵与冷战之中,他「以为」的爱情变得苍白、脆弱而不堪一击。
他一点也不否认,也许是由于反叛、由于对那椿婚事的不满,所以他才会「接受」玲子,接受那份其实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算不算是爱情的「爱情」。
可其实在他的心底,他比谁都明白,感情这件事对他而言确实是奢侈的,因为一心只用在工作上的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风花雪月之上。
也因此,近三年来,他的生命之中几乎没有女人的存在。
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某些人刻意做出损伤端木家名誉的事会无动于衷。
回想起前几天李耕强迫他看的那本杂志,端木苰肆的眉头整个皱了起来。因为就算他不想注意,也无法让自己的眼眸离开那个斗大的标题——
「深夜会檀郎?」
而伴随着那个标题的,则是一张解析度不高的照片,照片中有一张女子的面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与否、对与错,对端木苰肆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做了什么事,只要是端木家的人,都必须有一个认知,那就是——不要让自己愚蠢到有机会成为狗仔队笔下的小丑!
烦躁地转开茶几上的收音机,端木苰肆躺到沙发上,任黑暗与酒精在他的眼神、体内来回流窜,然后听着耳中传来一个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您收听第九号电台的沉醉东风,我是沉醉……今天晚上有台风来袭,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
台风夜还做节目?看样子这个有着独特温柔嗓音的女人,还是有她的「职业道德」的,难怪至今没被老板炒鱿鱼……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就让沉醉东风陪伴着您,一起度过……」
听着收音机中传来虽老出错、不知为何却令人很放松的声音,端木苰肆竟难得地朦朦胧胧睡去。
不知究竟睡了多久,就在端木苰肆觉得脑中一片昏沉、半梦半醒之际,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开门声,而后,耳中传来一个轻柔娇脆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今天的风雨有点大,差点就回不来了呢!」
感觉到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端木苰肆却一点也不想浪费精力思考,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已沉浸在酒精所带来的异样麻木中。
「咦?停电了……」在一个按开开关的声响后,端木苰肆又听到那个柔软的声音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在这个全然黑暗的风雨之夜,听到这个声音,竟让他有种异样的亲切与安心感。
是酒精的作用吧?否则他怎会有这样的思绪……
「唉呀!」突然,一个踢到东西的声音后,那个柔腻的女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老是这么不小心,对吧?」
一切的一切,听在端木苰肆的耳中有如梦境般不真实,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听到的是真的声音,亦或是由收音机里传出的……
而这个有着一副异常温柔嗓音的女人,似乎在跌跌撞撞之中走向了二楼,而后,端木苰肆便听到一阵水声开始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
当水声停止之后不久,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由楼梯上传来,接着,端木苰肆在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嗅到一阵淡淡的檀香味!
那香味暖暖的、软软的,似乎在不经易间悄悄地诱惑着人的感官,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引人遐思……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那个温柔的女声来到沙发旁,「怎么找不到了……」
一双柔软的小手在沙发上四处摸索着,当她摸到端木苰肆的裤缘时,他可以感觉到她突然一愣,然后又缓缓往上摸去……
「啊!」
当于又琦确定自己摸到的是一个不属于这栋房子里的东西时,她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不小心绊到桌角,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下跌去,然后跌至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你……你是谁?」
老天!她的家里怎么会有人?!
在一片漆黑之中,软玉温香在怀,端木苰肆的心跳难得的有些加速,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也许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你……你……」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先开口,语气中又有股质问,于又琦又惊又慌,半晌后才呐呐地说道,「我……我是……于又琦。」
于又琦?
「原来是你。」当「于又琦」三个字进入脑际时,端木苰肆突然清醒了许多。「真想不到……」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台风夜还赶回家来,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她赶回来的目的竟是为了与情人相会!
若非如此,她怎会一进门便说了句「回来晚了」,就像早知道这屋内会有人一样?
如此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端木苰肆永远不会明白,其实对于又琦来说,那声问候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寂寞,只是为了让这个应该是「家」的地方有点家的感觉。
「对不起……你能放开我吗?」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而整个身子又跌在一个陌生男子怀抱中,于又琦的脑子又乱又慌,潜意识地想赶快离开。
「我为何要放开你?怕被你的情人撞见吗?」端木苰肆冷哼了一声,「放心,你的情人不像你这样归心似箭,更没有傻到在台风夜里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幽会。」
「你……你什么意思?」愣了愣,于又琦边挣扎边低声问着,「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进来?」
现在在于又琦的脑中,只有这一个问题存在!
这个男人为什么进得来这间屋子?这个别墅区的保全工作相当严密,为何这个男人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到她的家中来?
他究竟是谁?
「端木苰肆。」仿佛读出于又琦心中的疑问,端木苰肆又冷笑了一声,「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的话。」
「什么?」于又琦几乎不敢相信,他是端木苰肆?!
那个自婚礼当天便不见人影、五年都不曾回国的……她的丈夫?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个消息?
「很抱歉让你这么大老远、冒着风雨赶回来后,看到的人是我,」感觉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柔软身躯丝毫没有抗拒意味的反应,端木苰肆语带讽刺地说:「而不是那个让你迫不及待想与他燕好的情人。」
「你……你不要胡说!」于又琦的脸彻底地红了,这时才惊觉自己竟然如此大胆地与他肌肤相亲。
就算他是她的丈夫,也不该是这样子的啊!
于又琦脑中思绪一片混乱,又羞又急地挣扎,突然,她身上的大浴巾掉落了,她丰满又浑圆的双乳便那样赤裸而又直接地贴住端木苰肆壮硕的胸膛。
「这……」怎么也没想到挣扎的后果竟造成如此羞人的局面,于又琦僵住身子,再也不敢胡乱动弹。
「看样子你对欲迎还拒这套相当熟练,」感觉着一对柔软浑圆挤压胸膛的暧昧,端木苰肆一把推开于又琦的身子。「只可惜我对你这套把戏没兴趣,你还是去对你的情人施展魅力吧!」
说完这句话,端木苰肆猛地站起身子,却突然觉得脑子一片晕眩,踉跄了一下后又跌坐到沙发上!
此时,被端木苰肆推开的于又琦本想赶紧离开这尴尬的境地,谁知黑暗之中的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在一阵慌乱之中踢到了沙发一角,整个人再度跌落!
这一次,两人陷入一种更尴尬的境地之中!
被压在于又琦身下的端木苰肆,为了不让两人如此靠近,只得握住她的腰身,却在同时感觉到柔软的浑圆顶端抵在自己的唇瓣上!
皱起眉,端木苰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只让柔软的尖端彻底地被含入他的口唇之间!
「唔……」感觉自己的乳尖被一个温热、湿润的唇瓣含住,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让于又琦不由自主地轻喃了一声,身子整个热了起来!
老天,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暧昧的姿态及触感好羞人啊!
着急地想离开,但于又琦的挣扎却只让自己的粉嫩乳尖更张扬地在端木苰肆的口唇间来回扫动、游移……
「啊……」感觉到温热而湿润的舌尖触及自己的乳尖,那股有如电流窜过的战栗感,让于又琦再度无助地嘤咛出声。
她从未与男人如此亲昵,这种异样又意外的刺激,着实让青涩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于又琦那声甜腻得令人心跳加速的娇喘,以及口中的甜美滋味,彻底唤醒端木苰肆的感官知觉,他身子一僵,突然将手滑上她赤裸而挺翘的雪臀,然后用力一捏。「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如果是在全然清醒的状况下,端木苰肆也许永远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说出这样的诂。
但此刻的他,在酒精的影响下,本已陷在半梦半醒间,身前的那阵诱惑香味以及那具柔软的身躯,更是让他再也无法理智地思考……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看看这名顶着端木家头衔的女人究竟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
而这名女子,在被男人玩弄之时,又会是如何冶荡、放浪!
「唔……」当臀部传来一阵痛麻感觉时,于又琦低呼了一声,突然闻到端木苰肆身上的酒气,「你不要这样……你醉了……」
「我醉了吗?」感觉着触手的细嫩滑腻、轻嗅着满怀的诱人芳香,端木苰肆低沉一笑,「也许吧!否则我怎么会有兴趣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是的,他一定是醉了,否则,怎会觉得她的轻啼那样诱人,又怎会觉得她的体态如此令人销魂?
「游戏?」听到端木苰肆的话语,于又琦愣了愣。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明白他的话中为何带着那种讥讽的语气!
她与他之间,为什么是个无聊的游戏?
于又琦还来不及细思,突然感觉自己的浑圆双乳被人用力地盈握住。「啊呀……」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用力搓揉那对丰盈双乳,端木苰肆尽情地把玩着手中的柔软与浑圆。
他没想到身前这名女子,竟有着如此姣好而诱人的身段。
那对丰盈、柔软的浑圆,竟正好符合他手掌的大小,当他揉弄着她时,他几乎可以借着手感想像出乳型的完美,以及她的挺翘与弹性……
「真的……不要……呃啊……」不知该如何回应的于又琦感觉乳尖传来一阵酥麻,令她无助地低吟一声,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要?」听着身前的微微娇喘声,感觉着手上诱人的滑腻,端木苰肆又一次地张开口,彻底含住抵在他唇间、不知何时已缓缓挺立的红樱桃。
「啊呀……」抽气声中,于又琦再也无法言语了!
秀媚的身子第一回被男人如此挑逗着,那种又羞又怯的感觉,让青涩的于又琦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而身子愈来愈热,四肢也愈来愈无力……
「看样子声音也是你的武器之一。」听着回荡在黑暗厅里的娇媚啼声,端木苰肆冷冷笑着,突然轻咬诱人的红樱桃,用力地向外扯去!
「你……不要……啊……」身子在端木苰肆的逗弄下彻底酥软了,于又琦只觉得自己的身下似乎缓缓沁出一股温热,随着端木苰肆不断的肆虐,那股湿意开始沿着腿根婉蜒而下……
老天!她究竟怎么了?
「叫得真冶浪。」终于停止对乳尖的挑逗,端木苰肆抬起右掌缓缓抚摸于又琦雪白、修长的大腿,「看样子你早已学会享受男人带给你的快乐。」
「不是……我没有……」听到端木苰肆的不实指控,于又琦不断地摇着头想解释,突然杏眸一闭,任一声娇媚至极的啼声由红唇中流泄而出。「啊……那里……不要……」
老天!他怎么……那是女人最私密的地方啊!他竟……
「都这么湿了,还不要?」当手指滑过不知何时已沁湿的花丛,端木苰肆冷笑了一下,任由手指沾满丰沛的蜜汁,不断在其中来回滑动、撩拨着。
「不要……」于又琦羞不可抑地想夹紧双腿,却发现自己已被彻底地控制住!
端木苰肆一发现于又琦的意图,很快地翻身坐起,将她整个身子压在沙发的一角,用力掰开她想夹紧的双腿,然后用自己的膝盖固定住!
而后,他一手揉弄着她的右半边丰乳,一手放肆地逗弄着她身下无法合拢的湿润花瓣,尽情享受空气中一声高过一声的甜腻娇啼……
「你……」于又琦无助地仰起头,任由一头秀发披散在身后,她想呼喊,却又不知该喊些什么。
「我如何?」黑暗带给了端木苰肆无穷的想像空间,也让他的举止更加放肆。
因为手的触感,让他明白眼前这个被他玩弄的女人,其实有着一副玲珑有致的诱人身躯!
她的双乳浑圆而挺俏、腰肢纤细得几乎不经盈握,滑腻柔嫩的肌肤不断刺激他的感官,让他几乎舍不得放手。
尽情玩弄着她身下的花珠,手掌几乎要被她沁出的蜜汁浸湿时,端木苰肆突然将修长的手指刺入她处子的花径之中!
「啊呀……好痛……」从未被人侵入的柔媚花径被异物刺入,一阵疼痛感由于又琦的身下蓦地窜起,让她的身子僵硬了起来。
「痛?」端木苰肆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放轻手劲的意思。
他不仅不断用手指在紧窒而湿滑的花绒丝道之中来回穿梭,并且还刺入第二根手指!
「唔……不要了……」于又琦的眼角含住一颗泪珠,不断地摇头轻泣着,几乎要崩溃了。
「别哭了!」
或许是发现柔软的身躯如今变得僵硬,或许是想再听到令他心跳加速的娇喃声,端木苰肆终于将手指撤出于又琦的体内,转而捻住她身下的花珠,技巧地逗弄了起来。
「唔……」当身下的痛意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的抚弄,让于又琦的身子终于不再僵硬,也再度唤回先前的所有反应。
她的下腹蕴积一股奇异的压力,并且愈来愈强烈,强烈到她几乎说不出话,只能不断轻吟着,想纡解心中及体内的那股燥热。
但尽管如此,她却依然找不到释放的管道!
她只能随着端木苰肆的轻掐捻弄,不自觉地弓起身子,来回轻摆。「呃……啊……」
当于又琦的声音再度由痛楚变为甜腻醉人时,端木苰肆听着声声悦耳诱人的呢喃,下腹也烧灼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竟想听听当她抵达高氵朝之时,那不知会变得如何令人销魂、令人留恋的啼呼声……
因此,端木苰肆原先只想玩弄于又琦的念头改变了!
他悄悄地双管其下,一手捻弄着那颗已肿大的花珠,一手轻轻滑入她狭窄、稚嫩的花径中,来回按压、戳刺着,听着黑暗中那诱人的娇啼声愈来愈急促、愈来愈娇媚……
「不……啊啊……」
当身下的压力突然释放,一股令人悸动的快感在四肢百骸之中流窜时,于又琦的双手紧紧搂住端木苰肆的颈项,任自己无助的娇啼声回荡在黑暗的大厅之中。
「真媚!」
在那一声高过一声、又甜腻又暧昧的欢愉媚吟声中,端木苰肆感觉手指被温暖的甬道紧紧包容住,她体内的痉挛是那样巨大,巨大到他想亲自尝一尝那种绝妙的滋味……
「我……啊……受不住了……」
体内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天快感,令于又琦的声音几乎嘶哑了,但那股不断来袭的悸动与战栗,却依然占领着她的身与心!
因此,她根本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花径之前已被一个火热的坚挺紧紧抵住……
所以她更不会知道,黑暗中的自己,即将在下一刻成为女人!
然而,就在端木苰肆挺起腰,正想将等待许久的火热坚挺彻底刺入令他销魂的花径中时,突然,大厅的灯光闪了几闪之后大放光明!
真实的世界,再度重回两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