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实,往往比虚幻容易让人清醒,也更加残酷。
「唔……」
当原本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大厅突然变得像白昼一样光明,一时还不适应的于又琦只能抱住双臂,闭上双眼低吟了一声;而端木苰肆则在适应了之后,身子彻底僵住、脑子彻底清醒。
该死的!望着身下女子嫣红的面颊以及撩人的身姿,端木苰肆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差一点把持不住自己,差一点就要了这个他几乎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的女人!
该死的酒精!该死的黑夜!该死的一切!
「该死的!」又低咒了一句之后,端木苰肆冷冷地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地背过身去,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
将衣服穿戴完整之后,端木苰肆无顾屋外的风雨,大步地向门口行去。他必须离开这个几乎让他失控的所在!
屋里,只剩下于又琦一个人又羞又涩地抱着双臂,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她突然一愣,倏地睁开了美眸。
她毫不考虑地捉起掉落在一旁的浴巾,围住自己的身子,然后顶着风雨冲到端木苰肆已发动的车子前!
「走开!」不耐烦地打开车窗,端木苰肆冷冷说着。
「你现在不能走,」于又琦任倾盆大雨洒落在自己的身上、肩上、发梢上,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走!」
「走开!」这一次,端木苰肆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怒气。
怎么?难道她还想继续下去不成?
「我不走!」于又琦拼命摇着头,冲到车窗前,「你喝醉了,现在天气这么糟,开车出去肯定要出事的,你要是出了事,老夫人怎么办?整个端木企业怎么办?那成堆等着你做决策的议案、那群等着你发薪水的员工怎么办?」
「你……」
于又琦接连的几个「怎么办」,让端木苰肆的脑子霎时清醒了不少,也让他重新思考自己此举的盲目性。
纵使心中是那么恼怒、那么不愿意,端木苰肆还是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下车去,迳自往屋内走去。
望着端木苰肆冷冷的背影,于又琦总算松了一口气,而此时,她才感觉到浑身的湿意及寒意。
「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只围着一条浴巾便冲出来,于又琦低呼一声后,也连忙进到屋里。
一直以为当第二天天明之后,自己绝不会再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上一分与一秒;只是,端木苰肆怎么也想不到,天明之后他不仅没有离去,并且还在这栋他一直认为与自己无关的房子里待了整整三天。
也许是连日来的疲惫、心烦,再加上在台风夜里染了风寒,端木苰肆彻底地病了一场。
三天的时间里,他几乎都是在昏昏沉沉之中度过!
他什么也记不得,只知道当他觉得身上像被火烧灼之时,总有一双柔柔的小手轻握着他的手,而耳旁,有一个柔软而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
那声音,令他放松;那抚触,令他安心。而这种温馨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一直到第四天夜里,当端木苰肆仿佛由沉睡许久的梦境中脱离,缓缓地睁开双眼时,他望见的是一个柔美、淡雅的脸庞,以及一双含着忧心的眼眸。
「你觉得……好些了吗?」看到端木苰肆终于睁开了双眼,于又琦总算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急急地端了一杯水来到他的身前。
望着那杯悬在眼前的水,以及端着水的纤纤小手,端木苰肆愣了半晌后,坐起身子不自觉地揉乱了头发。
该死的!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病倒?而又怎么会是她在照顾他?
心中的感觉很是复杂,但端木苰肆的脑子此时是一片混乱,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因为虽然她名为他的「妻」,可对他而言,她根本就是个陌生人!
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本来就是一件古怪的事,而更古怪的是,在这之前、在那个台风夜,他们竟还……该死的!
「你不必做这些。」许久许久之后,端木苰肆望也不望于又琦一眼地淡淡说着,「你大可像以前一样,当我不存在,做你自己的事,我绝不会干涉你,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可是……这是……我应该做的……」于又琦呐呐地说着,在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尴尬地扭开收音机的按钮。「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在一阵尴尬的气氛中,于又琦缓缓走至门前,突然听到收音机中传出熟悉的声音。
「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大家收听第九号电台的沉醉东风。大家都听得出来我不是沉醉,是的,我本来就不是,因为我是代班的司马长风。今天哪!我看看,给你们讲什么好……喂,我不是沉醉有这么罪大恶极吗?这个〇八九七,不是我想说你,你何必把代班的我贬得那么一无是处啊……」
第九号电台?沉醉东风?这不是李耕那家伙迷恋的地下电台吗?
「这家伙主持的居然比原来的那个女人更差劲。」听着收音机中吊儿郎当的语气,端木苰肆皱起眉喃喃批评着。
「这……你听过这个电台的节目?」原本已走到门口的于又琦一愣,回过头来忐忑地问着。
如果他听过第九号电台的节目,他会不会……会不会认出她的声音来?
「听过一回,」端木苰肆的回答让于又琦松了口气,「我本以为没有人能比原来的女主持人更差劲了,谁知天下无奇不有。」
「差劲?」想不到端木苰肆对自己的主持风格是这样的评价,于又琦一刻也不敢多留地转身离开。
但至少,他没认出她的声音来,总是件好事……
于又琦一离开,端木苰肆便立刻起身到浴室好好梳洗了一番,等精神不再那样萎靡后,便毅然决然地开车离去。
几天没有跟外界联络,他实在不知道公司那帮人会乱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经过了那个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甚至懊恼的台风夜之后,他明白有件事他必须尽快处理,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端木苰肆承认,自成年后,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觉得浑身不自在,并且连正眼也没望向她一眼过。
就算在心底,他知道自己该感谢她这几天来的照料,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而那夜……一想起那个台风夜所发生的事,想起黑暗中那个令他沉醉的甜腻女声,以及令人忘却所有的销魂身段,端木苰肆的眼眸中霎时充满烦躁及懊恼。
他从来不是个会放纵自己的人,可这回竟会如此孟浪,竟差点要了她,要了这个打由心底不想接触、更不想与她有任何瓜葛的女子。
所以,他绝不能任这种事情有再发生的可能,他要杜绝所有可能发生此事的源头!
而一劳永逸的方法,便是……
三天后,端木苰肆没有事先通知,便迳自来到医院探望端木老夫人。
只是,当他大步跨入病房之时,却发现那个每回他来都一副病危模样的端木老夫人,正精神抖擞地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而由她的话语里,端木苰肆可以听出,这个老太婆发火的对象,正是端木企业里那个向来没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的二当家!
并且,这个老太婆也不像她自己所形容的那样,一只半的脚都已踏入棺材……
「想不到你的精神这么好!」端木苰肆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在端木老夫人放下电话时淡淡说着,「骂起人来依然中气十足。」
「我老太婆就算要死,也绝不会是病死的,而是被你们这帮废物气死的!」冷哼了一声,端木老夫人坐回病床上瞪着端木苰肆,「来干嘛?来看我断气?」
「本来是这么想,」早习惯跟这个老太太用这种斗嘴的方式对话,因此端木苰肆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不过看样子是来早了。」
「没出息的东西!」端木老太太没好气地说,「我端木家的子孙连我断气的时间都把握不好,还能做什么大事业?早点滚离我的视线,别在这里气我。」
「既然你老人家暂时还死不了,那我有句话想说,」端木苰肆耸了耸肩后淡淡说着,「我想我那个婚姻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这个小子几年不见踪影,一回来就像个炸弹一样四处狂轰乱炸,先是在公司里像个疯子一样开骂、到处刷人,现在又来跟我提离婚这档子事,」端木老夫人眼眸一眯,没好气地扬声骂道,「是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还是想怎么样?」
「我是实话实说。」端木苰肆冷笑了一声,「这场闹剧早该结束了,别告诉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算是实话实说也不是现在,」端木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总得让我这个老太婆在死之前抱抱孙子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这根本是两码子事。」端木苰肆耸了耸肩,「更何况你如果只是想抱孙子,我随时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少给我贫嘴,我指的是端木家真正的孙媳给我生的曾孙!」端木老夫人望着孙子那张帅得要命却又冷得要命的脸,嘴里连珠炮似地说着,「反正,我现在是绝不会同意的。」
「那你什么时候会同意?」听出端木老夫人似乎话中有话,端木苰肆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半年以后!」端木老夫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半年以后依然没个影,我再来考虑考虑你的实话实说。」
「半年?」端木苰肆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懒洋洋地走至病房门前,「你爱等几个半年就等几个半年,不过我相信,无论等几个半年,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
「是吗?」端木老夫人也冷笑了笑,那神情与端木苰肆几乎如出一辙,「那我们就走着瞧!」
「那就走着瞧吧!看我们究竟谁死在谁前头。」端木苰肆无所谓地说着,旋即就要开门离去。
「站住!」就在端木苰肆的手搭到门把上时,身后突然又传来端木老夫人的一声低喝。
「还有什么遗言要吩咐?」端木苰肆懒散地回头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对那丫头说?」望着端木苰肆吊儿郎当的态度,端木老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只是,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哪个丫头?」端木苰肆蓦地一愣。
「少给我装蒜!」端木老夫人「嘿嘿」笑了起来,「你想离婚,就直接跟你那个怎么也看不对眼的老婆说,干嘛跟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太婆没完没了的?」
「因为,」端木苰肆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去,「你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是这样吗?」望着端木苰肆有些僵硬的神情,端木老夫人突然说起了风凉话,「我看你是不敢跟那丫头说吧?」
「随便你要怎么样,反正我话就摆在这里,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算了,别到时说我没告诉你,不尊重你这个老太婆!」端木苰肆边说边打开门直接向病房外走去,然后在撞到来人时直觉地道了声歉。「抱歉。」
「没关系……」就见站在门外的于又琦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低垂着眼帘轻声说道,「你好。」
「嗯。」有些讶异会在这里见到于又琦,但端木苰肆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便往走廊的那头走去,把那个有些尴尬及局促的女人丢在身后。
而于又琦就这样傻傻地站在病房外,望着端木苰肆的背影许久许久,直到听到病房内传来一声轻咳,才回过神来。
「奶奶。」耳后泛起一阵淡淡的嫣红,于又琦关上门乖巧地唤着。
「都听到了?」睨了于又琦一眼,端木老太太靠躺在病床上冷冷地问。
「嗯。」小脸蓦地一白,于又琦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是啊!能不听到吗?这两个人的声音那样大,就算站在门外的她不刻意去听,还是很难听不见。
「听到了也好,省得我再重复一次。」望着于又琦有些苍白的容颜,端木老太太没好气地说着。
「嗯。」于又琦低下头,只能如此回应,而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与感伤。
但她能说什么?她早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样快罢了!
「怎么?就只会嗯?别的话都不会说,哑巴啦?」望着于又琦落寞的容颜,端木老夫人狠狠数落着。
「我……」面对端木老夫人如此凌厉的指责,于又琦慌忙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道……他……竟然那么讨厌我……」
「现在知道也不晚。」睨了于又琦一眼,端木老夫人没好气地说着,「想当我端木家的孙媳妇,没点本事是不行的!」
「我明白。」是的,于又琦当然明白端木老夫人话中的含意——
像她这样一个不事生产、没有什么经营头脑,外加从小只学习如何做一个「妻子」,而不会取悦人、不会帮助家族企业的女人,是不适合做端木家的孙媳妇的……
只是,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她?她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如果早认定她不是端木家心中所期待的媳妇,为什么不早早告诉她,而让她傻傻地等了五年?
而他们又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了解一下她的想法,便这样残酷地将她驱于心门之外?
「明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就在于又琦暗自神伤之际,耳边又传来端木老夫人的声音。
「嗯?」抬起有些朦胧的目光,于又琦傻傻地望着眼前的端木老夫人。
「说你傻你还就给我傻到底了,」没好气地抽出一张名片,端木老太太一把塞进于又琦的手中,「拿去!」
「这是……」望着手中那张名片,于又琦嗫嗫嚅嚅地问着,因为她真的不明白端木老夫人给她这张名片的用意。
「电话号码!到这家伙那儿给我好好学学去,搞清楚什么才叫女人的真本事!」端木老夫人先是冷峻地说着,然后不知为何竟得意地窃笑了起来。「别以为这世上只有那帮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自诩独立、自谢能干、自诩高贵性感的才叫女人;真正的女人,是要让男人就算想忘,也一辈子忘不了的!」
就算想忘,也一辈子忘不了?
思索着端木老夫人的话,于又琦恍恍惚惚地步出了病房,望着手中的名片,牙一咬,取出了皮包中的手机。
「喂,你好,请问……是李清一先生吗?我是……于又琦。」
「李清一?NO!请叫我Robert!」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你是端木家的小媳妇吧?老太婆已经告诉我你的事了,放心,有我在,保证所有男人都会为你而疯狂!」
第四章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于又琦提着手中的小餐盒,站在饭店通往顶层总统套房的专用电梯之中。
她的脚有些微微的颤抖,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否能挽救她岌岌可危的婚姻,但她必须做,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的!
当电梯门缓缓地在她眼前打开时,她在雷鸣的心跳声中跨出了电梯,然后颤抖着手,拿出了房卡,打开了总统套房的房门。
就见偌大而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身旁是成堆的文件。
此时,他的头斜倚着沙发,发丝凌乱,眼眸紧闭。但在听见开门声后,他的眼睛倏地张开,望向于又琦的所在之处,射出了一抹精光。
「你……好。」望着那张淡漠的容颜半晌后,于又琦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着。
「是你?」望了于又琦一眼,端木苰肆淡淡问着,「有事吗?」
冷淡得几乎要使人瞬间化成冰的声音,让于又琦差点落荒而逃,但最后,她依然勇敢地站在原地。
「你……准备休息了吗?」于又琦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端木苰肆闭上眼眸,声音有些不耐烦。
他实在不明白,于又琦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相信自己那天与祖母的对话,她必然是了然于心的,因此对这样一个不懂进退的女人,他无话可说。
面对端木苰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要是平常,于又琦早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再怎么说,她也是有备而来,并且……并且绝对地誓在必行!
「那……」因此在心中深吸了几口长气后,于又琦索性直接提起小餐盒走到端木苰肆面前,「你饿了吧?」
「什么?」愣了愣,端木苰肆再度睁开了眼。
这是什么策略?想谨遵「想捉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捉住他的胃」的古训吗?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望也不敢再望端木苰肆一眼,于又琦索性低着头,将餐盒里的餐点一一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然后不断说着话来掩饰内心的紧张。「饭店经理说这里的饭菜似乎不太合你的胃口,所以我就自己做了点心带来……」
「谢谢。」望着那堆热腾腾、看起来极为可口的饭菜及点心,端木苰肆冷冷说着,而脑中则急速地转动了起来。
这个女人若不是野心太大,便是哪根筋不对劲!他倒想看看她这出戏究竟想怎么演,又要如何收场?
「你不吃吗?」
眼见端木苰肆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动也没动一下,于又琦窘迫地直想逃离这里,但最后,她还是咬住了下唇,抬起头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我现在不想吃。」端木苰肆淡漠地说着,饶有兴味地想看看于又琦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我喂你吃吧!」颤抖着手,脱下罩在外头的长外套,于又琦忍住心中的羞涩,轻轻走向端木苰肆,然后落坐在他的身旁。
羞涩,是因为于又琦知道自己这身装扮是如此大胆……
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袭淡紫色的轻纱下,是不着一缕的!
所以当她脱下外套时,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在端木苰肆的眼前一览无遗!
那袭淡紫色的轻纱,彻底将于又琦姣美的身姿衬托得近乎完美,而且撩人至极。
她丰盈而挺翘的双峰在轻纱的略微遮掩下,若隐若现地引人遐想,那两颗呼之欲出的红樱桃,粉嫩诱人;她雪白滑腻的肌肤,在淡紫色衣裳的映照下,更显白皙、柔滑;她纤细的腰肢和雪白的长腿,曲线那样玲珑,而那双像芭蕾舞鞋般的银色高跟鞋,更让她整个人撩人至极……
望着眼前的无限春光,端木苰肆却只是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因为他终于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了——
她是来诱惑他的!
她在知道他与祖母间的对话后,明白若在六个月之内没有得到他的「青睐」、没有怀上他的子嗣,那么她「端木夫人」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想不到这个外表看来单纯的女人,心机竟是如此深沉,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如此……一个念头在端木苰肆的脑中闪过,他残忍地笑了起来。
「这个……」眼见端木苰肆并没有拒绝自己的举动,于又琦轻轻切下一块精心烹煮的牛小排,颤抖着手将叉子举至他的唇边。「你试试,很好吃的……」
「我自己来。」一把接过于又琦手中的叉子,端木苰肆淡淡说着。
「那我……」望着端木苰肆优雅地吃起了餐点,于又琦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因为按照Robert的指示,一切才刚刚开始,而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给你跳只舞吧!」
眼见端木苰肆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于又琦就当他是默认了,当下便站起身子,走至沙发前的那块大地毯上。
真的要跳这支舞吗?
虽然对从小习舞的于又琦来说,跳舞绝不是件难事,只是,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跳这支舞,着实令人羞赧至极……
「你不是要跳舞吗?跳吧!」就在于又琦左右为难之际,她的身旁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于又琦紧紧咬住了牙关,三秒钟后,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轻咬住下唇、嫣红着脸颊,又娇又羞地舞动了起来……
吃饱喝足地坐在沙发上的端木苰肆,望着于又琦身上那袭若隐若现的轻纱、望着她惹火的舞姿以及杂揉着羞涩与妖娆的诱人神情,不禁有些恍惚了。
他不是没见过艳舞,只是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于又琦的这支舞确实跳得超凡脱俗、惹火至极!
与那些职业舞娘相比,她的舞少了份风尘味,却多了份青涩的暧昧与旖旎……
只是,无论是风尘亦或是暧昧,这支舞是名门淑媛能够跳得出来的吗?世家女子,谁会教导门下的女儿学习这支舞?
脑中思绪万千,但端木苰肆的眼眸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随着于又琦的一举手、一投足而闪动。
这一回,端木苰肆彻底看清于又琦真正的长相。
原来,她有一张只有他巴掌般大小的鹅蛋脸,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翼、小巧的红唇,那样恰如其分并且精致地结合在一起,令她的容颜在绝美之余,还有份柔弱与纤细之美。
而她的身材……望着那完美的身材,端木苰肆不禁回想起那一夜,那个在他身下任他把玩、逗弄的柔软胴体,以及那牵动人心的柔媚低吟……
一个是轻狂舞动,一个是思绪飞扬,不知何时,于又琦舞到了端木苰肆的身旁。
但她望也不敢望他一眼,只是学着电影里、电视中的舞娘动作,站在端木苰肆的眼前缓缓款摆,做出一个又一个的撩人动作,而最后,竟坐到他的腿上!
脸,是那样的红;心跳,是那样的急速,但于又琦还是用手指勾了一块自己做的提拉米苏,然后放进端木苰肆的唇间……
因为Robert说,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端木苰肆望着眼前那只雪白的纤纤玉指,体会着口中的甜稠滑腻,再不考虑地一口含住于又琦的指尖!
这个举动,让于又琦的身子猛地一震!
「你确实很有当舞娘的天分。」轻掐住于又琦的柳腰,端木苰肆低哑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轻启红唇但却欲言又止,因为于又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她该告诉他,她之所以如此,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难道她该告诉他,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早是她的丈夫?
难道她该告诉他,自从知道他是她未来的夫婿之时,她便悄悄地怦然心动,然后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人们心目中完美的妻子?
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他!但她该告诉他吗?
「说不出来?」突然,端木苰肆冷笑了一声,大掌往上伸去,「不过,都不重要了!」
「唔……」当端木苰肆的大掌隔着轻纱紧紧盈握住于又琦的浑圆双乳时,她忍不住低喃了一声,「你怎么……」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目光冷冽的端木苰肆声音更加冷肆,而手劲也更不受控制。
于又琦几乎痛呼出声,因为他竟不带一丝柔情地用力揉弄她的柔软双峰,而神情则是那么不屑!
「痛……」终于,于又琦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听到她的抗拒声,端木苰肆更邪肆地掐着她柔嫩的双乳,直到看到她的胸前彻底嫣红,依然没有放轻手劲的意思!
胸前传来的痛意,与心中那股委屈感,令于又琦退却了。「不要……」
是的,不要了!毕竟就算再期待、再盼望,她也无法忍受他几近于「恩客」的对待!
因此于又琦痛苦地轻喃一声后,用力推开了端木苰肆的手,走至沙发旁,蹲下身去捉住胸前的衣裳急促地呼吸着,而眼眸也开始朦胧……
「为何要走?你不就想要这个吗?」端木苰肆冷笑了一声,走至于又琦的身后,将她一把拉起、两手按在沙发上,然后用膝盖将她的腿分开,拉高她的右腿。「好,我给你!」
「你……」尚未明白端木苰肆的意图,于又琦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一凉,一个火热的坚挺突然抵在自己最私密的柔嫩之处,然后不顾她身下的那层薄纱一举侵入!「啊呀……」
她无助地尖叫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在刹那间被撕裂成了两半!
「不要……啊……」身子里痛澈心扉的被撕裂感,以及处子花径被人穿透、薄纱摩擦着柔嫩的痛感,让她的泪水随着尖叫声一起迸出。
「你……」听着于又琦那声饱满着痛意的呼喊,再望着沿着她雪白腿际留下的一道血丝,端木苰肆诧异不已。
因为……她竟还是个处子?!
这个胆敢跳艳舞来挑逗他、诱惑他的女子,竟还是个处子?怎么可能呢?
「求……你……」
「这是你自找的!」口中虽然这么说,但端木苰肆的动作却不自觉地轻柔了起来。
「对……不起……」任泪水扑簌簌地由脸颊上滴落,于又琦不断地喃喃说着。
「别哭了!」望着她柔弱又惹人怜爱的模样,端木苰肆将自己的坚挺撤出,然后一把抱起她坐到了沙发上,「你早该知道玩火的后果!」
「我……知道了……」低着头,于又琦不断地抬手拭着泪水,「对不起……」
「常见到笨女人,只是从没见过这么笨的!」听着于又琦傻气的话语,望着她柔媚的侧颜,端木苰肆低咒了两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不知为何,他的眼眸来回闪动了几抹幽光之后,竟直接低下头,隔着轻纱,一把含住她的右半边乳尖!
「唔……」身子像被电流窜过般战栗了起来,于又琦低喃了一声,手足无措地望着端木苰肆的发梢。
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于又琦再也无法思考了!因为右半边乳尖被他含住之后,左半边乳尖也被他用手指轻掐住,随着他娴熟的轻捻慢揉,她的身子整个虚软,两边的乳尖都挺立了起来……
「呃……」亲眼目睹自己的身子被男人如此抚弄,于又琦又羞又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娇喘着。
听着那声如梦似幻的嘤咛,端木苰肆的眼眸愈来愈深邃……
他一直知道她的声音是柔软、甜腻的,但当她发出那一声声天然却销魂至极的娇喃时,不知为何,他竟有种成就感!
是的,他享受她的声音!但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了?」抬起头望着于又琦迷蒙的眼眸、嫣红的双颊,端木苰肆故意问着,双手轻轻揉着那对迷人的双峰,将两颗红樱桃不断向外扯去!
「我……」端木苰肆有意的挑逗,让初经人事的于又琦根本抵挡不住,只能仰起头无助地嘤咛着,「啊呀……」
而她的身子也不再僵硬,而是像那个台风夜一般彻底酥软,感觉一股热流缓缓沁出……
「有感觉了?」端木苰肆抬起头望着于又琦迷离的美眸,看着她脸颊的嫣红,动作益发温柔。
「你……不要……」于又琦不断娇喘着,无意识地弓起腰身,感受体内那股汹涌澎湃的热火在四肢百骸中到处流窜,感受花径中传来的细碎疼痛。
只是,这疼痛与初破身的疼痛并不相同!那是一种小小的、细碎的、不知名的痛感,似乎是一种因需要而产生的疼痛……
老天!她究竟怎么了?她的身子几乎不像是她的了,她究竟想要些什么?
「不要什么?」望着于又琦动情后不自觉的肢体动作,听着她梦幻般的轻啼,端木苰肆的眼眸燃起了一抹火光!
他任大掌悄悄地往下伸去,滑过她白皙而平坦的小腹,然后隔着轻纱,迅速攫住她身下花瓣中那颗已湿润且红肿的花珠!
「嗯啊……」身子剧烈地战栗了起来,于又琦羞怯地夹紧双腿,但就算如此,依然无法摆脱那令她不停疯狂啼呼的惊天刺激感。「不要……」
「来不及了!」望着于又琦的鼻尖沁出一颗颗的汗珠,望着她嫣红而绝美的面庞,端木苰肆低哑地说着,任由手指轻轻滑入她丝绒般的柔嫩甬道之中,来回地按压、撩拨着。
「呃呀……」夹紧的双腿不自觉地放松,于又琦仰起头,双手轻按在端木苰肆的胸膛上,觉得一股熟悉的压力在下腹蕴积、盘旋,然后升高再升高……
望着于又琦情狂时的性感模样,端木苰肆也不再克制自己了!他一举将自己等待已久的火热坚挺又一次地挺进柔嫩、紧窒的丝绒花径中。
「啊啊……」当身子又一次被人侵入,于又琦的身子一僵,但她所预想的疼痛此回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实感,以及一种无以名之的愉悦感。「苰……肆……」
「叫我做什么?」听着那个又甜、又腻且满含着幸福与愉悦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端木苰肆身子一僵,下腹彻底紧绷。
「弘肆……」感觉着体内那个愈来愈壮硕的硬实坚挺,于又琦只能闭上眼,不住地低喃他的名字,然后在他用力一挺腰时放声尖叫,「啊呀……」
「叫得真浪。」端木苰肆一回又一回地进入于又琦的柔媚身子里,前额的发完全汗湿了!
「我……」听到端木苰肆对自己的评价,于又琦的脸羞得几乎不敢抬起来。
而她的身子,在彻底被他掌握的情况下整个虚软,她的意识,在愈来愈强烈的冲击下逐渐迷离、破碎……
「啊呀……苰肆……」在端木苰肆渐渐加快的律动之中,于又琦感觉到自己的身下已完全不受控制,当她的下腹整个炸开时,她无法克制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呀……」
老天!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啊?
她的四肢因高氵朝的到来颤抖不已,但体内那四处乱窜的欢愉几乎让她晕眩,她只能无助地尖叫着、吟哦着,完全没有了自己,只能在他带给她的异样情潮之中载浮载沉……
望着于又琦抵达高氵朝后嫣红的动人红颊,听着她忘却一切的娇啼、呢喃,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女人香,端木苰肆也不再压抑自己!
他一回又一回地贯穿她柔媚的身子,感受着被剧烈痉挛花径所包围的绝妙快感,领略着让人几乎难以忘怀的激情……
「我……受不住了……」在不知第几回抵达高氵朝后,于又琦全身虚软地倚在端木苰肆的怀中娇喘着,「苰肆……」
对初尝欢爱滋味的于又琦来说,在端木苰肆的引领下一回回地抵达欢爱之巅,那种强度已彻底超过她的负荷,并且,也让她的嗓音几乎喑哑……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听着于又琦沙哑的娇喃声,端木苰肆最后一回地将自己的坚挺刺入她的体内,然后又一次感受到女子高氵朝时产生的巨大痉挛。
「而当你选择作为男人泄欲工具的那一刻起,便没有说不的权利!」
「啊啊……」在最后的一次高氵朝之中,于又琦短暂地昏厥了过去。
而当她再度醒来之时,端木苰肆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大书桌之后,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幻。
「我……」虚软地倚在沙发的一角,于又琦望着自己赤裸的娇躯,有些无助地拉过外套将全身罩住。
「你可以走了。」端木苰肆头也没抬地说。
「我……」心里有些微微的抽痛,但于又琦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疲惫至极地用外套将自己完全里住。
结束了吗?那她……会不会有他的孩子呢?
「放心,我没那么傻,」仿佛是读出于又琦心中的疑问似的,端木苰肆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而你,也没有你自认的那样具有魅力。」
第五章
她就像个不请自来的「情妇」!
于又琦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若看在女权人士的眼中,绝对是「没骨气」的最好写照。
因为最近这几个月来,只要有空、只要知道他在,她一定会在饭店的厨房里为他做上几个热腾腾的饭菜,然后小心翼翼地送上楼去,并且趁他吃饭时为他收拾房间。
而在他忙完公事之后,她便开始极尽所能地诱惑他,任他的坚挺一回回地贯穿她的身子,然后在深夜里静静地离去,继续她在第九号电台的工作。
也许这样做真的有些傻、有些没骨气;但这又如何?
这是她的婚姻、她的选择,所有的痛苦与快乐都是由她自己来承受;她从未要求别人的理解与帮助,因此外人也无权置喙。
至于端木苰肆……想起这个男人,于又琦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因为时至今日,她仍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他注意到她!
除了在两人真真切切地合为一体,他的眼眸会变得有些温柔之外,其余的时间,他依旧是那样淡漠、寡言。
于又琦曾经问过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而他,又值不值得让她等待?
少女时代那一次的意外相逢,让她对他倾心至今,只因那一回的悸动,她永远也忘不了。
她忘不了他不经意的回眸一笑,以及他扶起她时的温柔抚触与和声慰问……
所以她愿意甘于寂寞,愿意等待着他,愿意在长久的岁月中努力成长,成为一个能与他匹配的女子。
这段等待的时间,对于又琦而言是充实而甜蜜的,只因她明白自己是他的妻,而他是她的夫……
她相信,只要他愿意正视一下她的存在,她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他再度回到她的眼前时,他竟比当初更令她怦然心动。
因为他比五年前更为成熟稳重、更为俊气逼人,也更为……冷漠。
虽然她看不到他的温柔与笑容,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却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处事沉稳、决策果断、个性坚毅、认真负责,只是,依旧对她关闭心房。
为什么?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已没有位置留给她,还是……
但无论是为了什么,于又琦明白,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一个夏日的傍晚,于又琦又来到饭店的总统套房,正按照惯例将精心准备的晚饭放在餐桌上时,突然耳旁传来一个磁性而醇厚的嗓音。
「别弄了。」
「嗯?」愣了愣,于又琦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原本应在书房中的端木苰肆此时顶着一头刚沐浴完的微湿发梢,身穿一件白衬衫,手里拎着西装外套。
那慵懒中带着淡淡性感的纯男人味,让于又琦的脸不知不觉嫣红了起来,视线怎么也无法移开。
「你要出去是吗?」半晌后,于又琦还是收回了眼神,然后温柔地对端木苰肆笑了笑,「那你赶紧走吧!我会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带走的。」
「我让你别弄了,」就见端木苰肆边扣袖口上的扣子,边坐到沙发上说着,「有时间就把你自己打扮一下,你一会儿要出席宴会。」
「什么?」于又琦彻底呆住了。
他说什么?出席宴会?他要跟她一起出席宴会?!真的吗?
因为这么久已来,她从没有与他共同出现在公众场合,而今天,他竟说要与她一起出去?
「可是我没有带衣裳来……」小脸扬起一抹淡淡的欣喜,于又琦的眼眸水光潋滟。
「饭店二楼的精品街有的是,你随便挑一件去就行了。」站起身走入房内,端木苰肆边穿西装边淡淡说着。
「哦……好。」于又琦连忙点了点头,惊喜非常地立刻搭乘专用电梯抵达二楼,一刻也不敢耽搁。
饭店的精品街中,不仅有着各国名牌服饰,还有各种名贵的饰物及美容院,但为了不让端木苰肆久等,于又琦只是蜻蜓点水地逛了两、三家,挑好了衣服后便快速冲入一家造型设计店里,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的造型、化妆及发饰都装点完毕。
「小姐,你简直就像是……」当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设计师站在于又琦的身后,望着镜中的可人儿赞叹不已地说道,「东方版的奥黛丽赫本!」
是的,此时镜中反映出的,的确是一个如同出水芙蓉般娇美又纯净的美人。
一袭仿古罗马式的米白色高腰及地长礼服,衬得于又琦本就婀娜的身材更显纤细、柔媚;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梳成发髻,几缙散落下来的发丝,令她别有一种佣懒之美!
而她头顶上那个晶亮小皇冠,不仅让她有种公主般的高贵,更有种小女人的娇美;小巧精致的钻石耳环、紧贴着曲线优美颈项的宽带颈链,则与她那晶亮的眼眸及水润的红唇相映成趣……
「谢谢。」于又琦羞涩地对设计师笑了笑,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蹬着脚下的高跟鞋,缓缓地走回电梯之中。
之所以忐忑,是因为她不知端木苰肆是否会满意自己的装扮,而她一点也不想让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被她不得体的装扮所破坏……
当电梯再度开启,当于又琦再度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时,她却被眼前的事实震慑住了!
因为此时,套房里面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心中原本欣喜、期待的甜甜心情霎时化为乌有……
原来,端木苰肆根本就没打算与她一同出席宴会!
原来,他根本就不像她,正正经经地把这件事当成大事!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刚才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语来,让她有那样的希冀?为什么?
心,突然微微地抽痛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于又琦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就在于又琦咬住下唇、撇过脸,眼眸缓缓浮现出一抹雾光时,突然,她看见静静躺在沙发上的一张精美请柬。
请柬上邀请的是「端木苰肆先生、于又琦小姐」,理由是一场婚礼,地点则是东城区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或许是因为她花了太多的时间,他等不及了,才先自行前去的吧?
傻傻地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于又琦默默地拭去眼角的泪滴,轻叹了一口气后,又一次步入专用电梯之中。
只是这回,当电梯一打开后,于又琦发现电梯外竟有一个专用司机等待着她。
「于小姐请!」
于又琦对司机柔柔地笑了笑,然后轻拉着裙摆,跟随在司机的身后,让他将她送至目的地。
半个小时后,当饭店侍者为于又琦将车门打开,坐在车里的她望着饭店门口的冠盖云集及戒备森严,心中竟有点忐忑与奇怪的疏离感。
毕竟她已许久不曾参加过如此盛会了,也难怪心底会有一股陌生与忐忑感……
并且,望着门口那帮板着脸一一盘查、确认来客身分的黑西服男人,她更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纵使如此,她依然盈盈地下了车,然后婀娜地向饭店内走去。
「小姐您好。」一进入饭店,一名身穿黑西服的男子便立即笑逐颜开地走至于又琦身旁。「请问您是……」
「我是……」于又琦对男子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由皮包中取出了请柬。「于又琦。」
「原来是于小姐,」望着于又琦甜美的笑容以及一身的华美装扮,男子眼中有抹掩饰不住的惊艳,「请随我来,婚礼酒会将在三楼举行。」
望着身旁那些人被仔细盘查,并且有好多人还被拒于门外,于又琦着实有些诧异自己竟能如此轻易便被放行,也怀疑起今天结婚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但既来之、则安之,因此于又琦便轻巧地跟随在男人的身后,缓缓步入宴客大厅。
事实证明,她还是来得有些晚了,因为婚礼的正式仪式已结束,此刻,所有的宾客手里都端着酒,围成一小圈、一小圈地在闲聊。
虽然里面的宾客不少,但远远地,于又琦很快便望见一身俊气逼人的端木苰肆,因为就算处在众多衣冠楚楚的人群之中,他依然显得那样耀眼、挺拔……
此时的他,手中端着一杯酒,正与一群男人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不知该不该走过去,于又琦挣扎了半晌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选择朝人较少的地方走去。
只是她小小的身影,不知为何,在嘈杂的大厅中,总显得有些孤单……
就在于又琦刚走至角落,正打算转身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爽朗又熟悉的嗓音。「又琦!」
于又琦愣了愣,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看到朝着她走来的人影,于又琦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整个放松了,脸上绽放出自然的笑容。「长风,居然是你?」
「是我啊!」司马长风乐呵呵地说着,然后眼眸一亮,「老天,你今天真漂亮!看看我,活脱脱一个快被领带勒死的倒楣鬼!」
「你……」望着司马长风笔挺又帅气的打扮,以及一脸与衣着不相衬的郁闷神情,于又琦也轻笑了起来。
「好啊!你们两个,来了也不叫我!」就在于又琦与司马长风相视而笑时,另一个女声在他们身旁响起。
「你……」于又琦更不敢置信地掩口惊呼了一声,因为这回出现在她视线中的笑盈盈女子竟是夏芃。「小芃?」
「真是太幸运了!本来以为来这宴会一定没什么意思,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你们两个!」穿着紫色小礼服、同样美艳非凡的夏芃笑得十分开怀,「这下子我就不用担心一个人当壁花了!」
「就你们两个这模样也想当壁花?下辈子吧!」司马长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老公呢?」
「忙着交际应酬啊!」夏芃指着远处正忙着与人寒喧的闻人苍穹,「你老婆呢?」
「回美国探亲去了。」司马长风无奈地耸了耸肩,「又琦呢?一个人来的?」
「我跟……那个……」听到司马长风提起了自己,于又琦的目光投注在远方的端木苰肆身上,眼底有些淡淡的惆怅。「他……也在忙着交际应酬。」
「咦,不对啊!」似乎看出于又琦有些心事,因此夏芃慧黠地开始转移话题。
「哪里不对?」司马长风也不是傻子,当然顺势配合了起来。
「我们三个都在这里,」夏芃指指自己、于又琦及司马长风,「那今天晚上第九号电台是谁在上班?」
「这……」闻言于又琦及司马长风都愣了愣,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糟了,我忘了请假……」
「现在请还来得及。」突然,又一个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
「哈!老大,你居然也来了?」望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第九号电台那个大管家的老K脸,司马长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谁也想不到,平常有着各自生活的人,竟会因缘际会地全聚在一起,并且还在这个很多人梦想要参加而获不到请柬的婚礼上,完全不理会主人,如此的自得其乐!
「那今天我们的第九号电台……」面对着这奇怪又有趣的状况,夏芃突然抿嘴轻笑。
「就只能让那个唯一留下的人掌管,然后让听众陪着他忧郁一整天了。」不等夏芃说完,司马长风接下她的话,然后与其他几人笑成一团。
全都是俊男美女、全都是盛装华服,并且脸上全都带着那样自在与开怀的笑容,因此尽管于又琦一行人站在大厅的偏角,还是引起不少人好奇与惊艳的目光。
而这群注视着第九号电台成员的视线中,有一道来自端木苰肆。
其实,于又琦一来到会场,他就看到她了;而他相信,注意到她到来的男人,绝不只他一个!
平常的于又琦淡雅、轻柔,因此端木苰肆从没想过装扮过后的她竟会如此让人惊艳、令人移不开目光。
此刻的她就像是个误闯人界的精灵,睁着一双晶亮又忐忑的眸子望着这世界,而那绝美中透着稚嫩的白皙脸庞、那身窈窕的装束,让她在高贵之中透露出一股青涩的性感。
感觉到那群男人的爱慕眼神全盯向那个角落时,不知为何,端木苰肆的心中竟有股淡淡的不快……
「苰肆,我要的人呢?」
突然,就在端木苰肆讶异着自己的异样感受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语气申明显的有种火药味。
「老爷子。」微微地笑了笑,端木苰肆懒洋洋地说,「您孙子的婚礼还没结束呢!」
是的,婚礼!
那个临结婚前还在惋惜不知「沉醉」真实身分就要步入礼堂、跟他一向交情深重、并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哥——李耕的婚礼!
若不是因为两家人交情匪浅,加上与李耕私交甚笃,端木苰肆也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在百忙之中还来参加这个烦死人的婚礼!
「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结婚,」听到端木苰肆的话,老先生气鼓鼓地说着,「而且要不是说可以看到小琦丫头,我连来都不会来!」
听到老先生的话,再望着远处李耕无奈地对自己耸着肩,端木苰肆也只能同样地耸耸肩。
真不知为什么,这年头所有的老人都跟小孩一样,就算身为业界龙头的李老先生也不例外,竟在婚礼前连发三道通牒,声明若端木苰肆的老婆于又琦不到婚礼现场,老头子坚决不参加婚礼!
为了让好友的婚礼不至于留有遗憾,端木苰肆也只能妥协,让于又琦与他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只是,他的心底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看来有些稚嫩的于又琦,会与这位老者有那样奇特的关系?
「丫头人呢?你是不是没带她来?」
「来了,就在那儿。」端木苰肆淡淡说着。
「那还不把你媳妇带过来见我啊?」望着端木苰肆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李老先生皱起眉,「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走都走不动的老头子爬过去不成?」
老头子的执拗让端木苰肆只能再度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叹了口气后,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中缓缓走向于又琦的所在方向,走向那群和乐融融又备受瞩目的小团体。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先是低沉着嗓音对于又琦身旁的人礼貌性地说着,端木苰肆又转向于又琦,语声却十分淡然,「有人想见你。」
「见我?」想不到端木苰肆竟会先过来跟自己打招呼,更想不到在这种场合居然有人想见她,于又琦愣了愣后,脸颊微红地轻点着头。「好……」
「抱歉了。」再度对于又琦身旁的人们点了点头,但端木苰肆的心中却着实有些惊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文静的于又琦,竟能认识这样一群出类拔萃的人!
就算他在国内待的时间不长,还是知道那几个人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
「小芃、长风、台长,你们聊,我离开一会儿。」
「没事,去吧!」夏芃跟司马长风一起轻轻微笑着,看着于又琦嫣红着一张脸静静跟在端木苰肆身后。
但才走两步,端木苰肆突然定住了脚步,蓦地回头望着身后那群人中的一个。
「你……」端木苰肆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第九号电台的台长。
「别来无恙。」台长先是淡淡地回答着,而后嘴角突然扬起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
「真是你……」端木苰肆的眼眸中透出一股讶异,「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破婚礼竟能让你浮出水面!」
「彼此、彼此!」台长淡淡一笑,「不过若不是这场婚礼,我又怎会有幸见到端木先生与于小姐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中呢?」
台长意味深远的话,让端木苰肆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最后,他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在众人八卦的眼神中,带着于又琦走回李老先生的身旁。
「臭丫头!」一见到于又琦,李老先生的眼眸开心地几乎眯成一条线了!
「李爷爷!」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人,于又琦低呼一声后,眼眸便朦胧了。
她记得他!因为小的时候,这个爷爷常到于家来玩,并且与她极为投缘,一老一少老是亲昵地像亲祖孙一样,让人好生羡慕!
只是,俊来听说爷爷身体不好,到美国休养去了,而这一休养,就是近二十年……
「躲得不见人影了,死丫头!」李老先生激动地紧紧握住于又琦的手,差点没老泪纵横,「想死爷爷了,知不知道?」
「又琦也想爷爷……」
婚礼的焦点似乎一下子改变了!自此之后,所有人就看着那个自称「走都走不动」、并且一向只会摆臭脸给人看的李老先生,整个喜宴上都笑逐颜开地霸占住社交界的新生代偶像,一刻也不曾离开!
而所有男人的视线,也几乎有志一同地全集中在那个地方,连端木苰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