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意朝里面的道路走，站在一座大酒楼前看了几眼，确定萧静颜进的是这一间。
    往里走，季思意示意服务生不用招呼自己，她往里走，来到三楼的包厢。
    季思意正好看到萧静颜和一个年轻男子在门口碰了面，两人一起往包厢里走。
    季思意在外面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出来。
    大约是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萧静颜也终于从包厢出来了，她还是一个人走的。
    那个男人却没有往包厢里去，而是走到季思意这边的卡座空地处打了电话，卡座的挡板刚好挡住了季思意的身影。
    他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站在季思意的身边打电话，即使他将声音压得再低也能听得见。
    “不过是一个女人，我还拿得下，萧家的继女罢了，就算是出了事，萧家也不会替她出头。目前贺老的病况不清，我们也不好进展，再等等。”
    男子说完了这些话后就收起手机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季思意的存在。
    季思意出了酒楼就坐上自己的车，看着那名男子打着出租车离开，然后跟行上去看到对方在一个停车场开了辆低调的车驶入三环。
    季思意将车牌号记下后并没有再跟上去。
    *
    贺绪的车子停在褚家的住址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搬家具，旁边还有不少的指挥。
    看到贺绪本人，那些人马上就停下嘴里的吆喝，小跑过来，“三少，您过来怎么没和我们说一声？看这里脏乱得很，我们还是移步旁边说话吧。”
    贺绪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忙。
    那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一边谄媚笑着介绍这里的搬迁情况，一边吆喝着大家的动作快一点。
    贺绪问，“褚家的人不在？”
    “褚家有好几处房产，这只是一处，今天就是只有两个人过来看看，不过是撒了一通气就是走了，我们的工作并没有耽误到。三少您今天过来这是有什么吩咐？”对方小心翼翼的询问。
    “里面该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不要遗留半件。”
    “我明白！”
    “这份东西你往你的上级汇报一下，知道怎么说了。”贺绪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了监工的人。
    监工一愣，没敢多问，将东西接了过来。
    “三少放心，这东西除了您和我，谁也不会清楚是从哪里来的。”对方倒是上道。
    贺绪将东西扔给了对方后就离开了。
    事后怎么发展，贺绪根本就没有刻意去管，也会朝着预料中去展开。
    至于这里的人会不会招出他，贺绪根本就不在意，谁来查，谁就是这次派人伤他的人。
    反而露了尾巴让他抓。
    贺绪返回车里接起了一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三少已经查到了，褚家的人已经去了程家。”
    贺绪坐进了车吩咐开车的人，“去程家。”
    吩咐司后贺绪就给另一边的人打电话，冷冷吐出两字，“程家。”
    *
    程家。
    褚少研一脸颓废的坐在程家的客厅沙发里，不敢去看程家现在当家人的脸色。
    程卫国是家里的老大，坐阵程家的大小事，程老爷子和贺老一样高龄，同样是戎马一身。
    他们这些老家伙避免掺与现在的事中，让后辈们自己发展自己。
    “褚家的事情我们程家没有办法，褚老如果明白早就奉劝你做事低调些，而不是赞成你的高调。目前为止，我们程家并不希望和贺家成为敌人。当初给你机会，也是看在褚老的面上，但你行事不稳妥，还损害了我们程家的利益，这是我们程家不能容忍的。”
    程卫国坐在那里，身上的气势未曾外放，让褚少研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他知道程家已经做出了选择，但他还不能放弃，一旦被拿住，自己这一生就算是完了。
    “程大哥，还请看在褚家的份上再帮我一回，如果我失去了这一次机会，想要再翻身就不可能了，”褚少研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
    贺绪宁愿暂停了他们那边的项目也非要将他搞垮了下来，真是狠人。
    连累两大项目同时止步不前不说，还要追着他猛打，褚少研根本就不相信贺绪会没有下一步的操作。
    季思意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让贺绪为她豁出一切？他以为打击季曜辉就一定可以连累贺家，而贺家不一定会替季思意出这个头，吃暗亏是肯定的。
    贺绪不仅不肯吃这个暗亏，还明目张胆的报复。
    连贺家的体面也不要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程卫国摆了摆手，“你走吧。”
    项目停止了，他们只能再等等。
    找贺家麻烦不是程家想要的，毕竟因这件事贺家也付出一些代价。
    两方都没有占便宜，都有损失。
    再说。
    程卫国想起程泽西替那叫季思意的女生说话时的神情，黑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个女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值得“铁嘴”程泽西去维护？
    这可是头一回，也难怪程卫国会在意。
    “程大哥……”褚少研绷直了身体站起来，正想要说什么，身后的佣人走了进来打断。
    “什么事。”
    程卫国沉声问。
    “是贺三少来了。”
    “哦。”
    程卫国意外了下。
    褚少研脸色忽地一变，对程卫国脱口而出，“程大哥。”
    程卫国似乎没有看见褚少研求救的眼神，对佣人道：“让人进来。”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贺家的人主动找上程家。
    以前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贺家的人是不会轻易和程家沾上关系的。
    今天倒是出奇了。
    挺拔俊美的男人走进来，瞬间将客厅里仅剩的一些松懈气息都挤压了出去，佣人没等程卫国吩咐就给贺绪斟上了茶。
    走时还特地瞄了一眼，心说，这年轻人比起程卫国的气势来一点也不输。
    贺绪进门来后就径直走到空位前，跟程卫国打了一个招呼就坐下来，完全无视了一边的褚少研。
    褚少研怎么也是贺绪的长辈，被如此无视，褚少研心中不由愤怒。
    贺绪还是那个样子，目中无人！
    “贺总，我们又见面了，”贺绪不开口，褚少研就先冷冰冰的开口了。
    褚少研的话并没有引起贺绪的多加关注，只是淡淡的一宵，微微点头，一个字没说。
    褚少研被贺绪的反应刺激得嘴角抽动，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怒火和怨恨。
    如果不是贺绪当初不肯合作，事后又有人透露出贺绪想要从旁吞了那个项目，他也不会对季家出手。
    也正因为是贺绪和季思意的关系，褚少研才打起了这个主意。
    现在是陪了夫人又折了兵，走投无路。
    被贺绪这样的人无视，褚少研没被气死，也算是能忍的了。
    贺绪修长的腿一架，并没有马上开口，也就是在他架腿的动作间外面的佣人又进来了，脸色极差的对程卫国道：“是那边的人过来了，是奔着褚总来的。”
    程卫国和褚少研同时看向贺绪，前者只是有些讶异，后者却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容坐在这里的贺绪。
    “贺绪，”褚少研猛地站了起来，愤怒指着他，“是你，是你将那些人带过来的是不是！”
    贺绪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程卫国在惊讶过后就恢复如常，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
    “贺绪，你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就不怕被反噬连累了你们贺家，我若是进去了，你们贺家也别想好过。”
    听听，连这样的话都放出来了，褚少研看来真的气狠了。
    面对褚少研的指骂，贺绪仍旧无动于衷，确切的说，他根本就没有把褚少研放眼里。
    没等褚少研说几句，外面的人就涌了进来，来到他的身边，以强强之势要将他带走。
    褚少研铁青着脸，死死盯着贺绪，一抬手拍开了按放在肩头的的，转身，“我自己会走，我没有犯事，我只能协助你们的调查。”
    这句话是说给贺绪听，也是说给程家听。
    程卫国却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后，程卫国拿深邃的眼看向贺绪，那里面隐隐有着不满。
    在他们的程家里耍花招，也就是贺绪了，如果是其他人，程卫国根本就不可能会让那些人进门。
    现在人走了，也是跟贺绪算账的时候了。
    贺绪对程卫国道：“我敬佩程家，只是我的妻子被褚家人欺负，希望程伯能够明白晚辈的所作所为。”
    “这可不是理由，”程卫国冷下声道：“怎么，你贺绪的妻子是人我们程家的就不是了？欺上了我们程家，还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们程家不动不代表怕了你贺绪。四九城里人人都说贺三少是个人物，我很想看看，你贺三是怎么将这盘棋下好了。”
    程卫国周身威严，言语间也深藏威慑感，如果是他人，早就被他这气势给镇住了。
    贺绪自然是听出这些话是在嘲讽自己，“程伯，我今天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程卫国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确实很有魄力，可惜，还是太过年轻了些。
    “你知道贺家和程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吗？”程卫国淡声问。
    贺绪说，“因为一些忌讳。”
    程卫国冷冷道：“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贺绪挑眉。
    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这件事只有两位老人家自己清楚，为什么打着忌讳的旗子平静了这么长时间。”言下之意他是不会让第四人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贺绪斟酌着道：“程伯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来和程家合作，是送点好处给程家，这件事也算是扯平了。我也不想在表面上见真章，影响了下一代的发展。各退一步，对谁都有好处，您说是不是？”
    程卫国显然不吃他这一套，“贺三，你还是有些拎不清。我们程家，不在乎这点利益。你们贺家坏了我们程家的项目，在某个程度上，我想贺老会再往后让一步。”
    这话说得很自信，更是让贺绪疑惑。
    到底老爷子隐瞒了什么？
    “你回去吧，就将我的意思传达给贺老，他会指示你怎么做。我们程家的项目不能再等了，损失不起。”程卫国这是要送客了。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的贺绪坐在车子里，久久没有吩咐司机开车。
    直到贺绪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才抬手让司机将车子驶出程家的范围内。
    程家里，程卫国拨了一个专线进了一家疗养院。
    “老爷子，我今天没能忍住和贺家子孙说了那些话。当年您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我想贺老总应该会退一步的。”
    对面只传来长长的一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程卫国颓然坐在沙发上，反醒着自己今天的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他是贺绪，一定会在背后查当年事，即使无从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