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丛潇觉得很郁闷。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就连大夫都说她可以出院了，可是顾之川竟然说要她再留院观察两天。
    这有什么好观察的啊！最可恶的是，在顾之川说出那句话后，竟然没有大夫反驳，难道这医院的病房就这么多吗？多到她一个没病的人住在这里都没有关系？
    顾之川最近很清闲，因为他总是会经常在丛潇的面前晃来晃去。两天下来，丛潇已经摸清楚了他行动的规律，那就是：每天早上他们会一起吃个早饭，然后顾之川去腾风，中午的时候他再回来和她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再回去，晚上的时候……顾之川会抱着许多各种各样的文件资料过来，和她一起吃完晚饭之后，她休息她的，而他……竟然是留在医院陪着她。
    犹记得第一天晚上他住在这里时，丛潇有很坚决的抗议：“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快点回去快点回去！”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多不好。虽然曾经顾之川有很明确的说明，他对她这样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丛潇担心……担心，没准自己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对他这样的感兴趣就不好了。
    可是顾之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丛潇立刻变得乖乖的。因为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你不怕？这是医院，晚上可经常有……”
    话还每说完，丛潇直接捂着被子躺了回去，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满眼戒备的看了看四周，神经兮兮的问：“晚上经常会有……鬼吗？”顿了顿，也没等顾之川回答，直接同意，“那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顾之川哭笑不得不得的看了看她，这丫头是电影看多了吧？那个小脑袋里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丛潇对于顾之川晚上住在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感觉，当然她还是很庆幸，庆幸这间病房里有两张床……
    第二天晚上，丛潇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随手抽出一本顾之川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翻看。看了几页之后，丛潇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些都什么跟什么，上面的字她倒是都认识，可是由认识的字组成的内容，她就有点……不认识了。
    “喂，你整天看着这些，不无聊？”合上资料，她又随手把那本文件丢了回去。轻飘飘的重量，她完全想象不到，那一本资料的价值是多少！
    顾之川坐在床边削着苹果，有意无意的“嗯”了一声。
    丛潇不由凑近，细细观察着他的动作。一个苹果的皮已经被他削去了一半，可是竟然没有断！
    “喂，你说它会不会断？”虽然他在这么认真削皮的时候，她不应该打扰他，以免他分神像自己那次一样，再削到手上去。可是看着他那么熟练的动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之川手上一停，目光落在她那张好奇的小脸上，说道：“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丛潇挑眉：“赌它会不会断吗？”
    顾之川笑着点头：“我吃点亏，让你先选。”
    唔，听起来好像满吃亏的，可是……怎么看他唇角的那抹笑那么“奸诈”，一点也不像吃亏的样子呢？
    丛潇第一次觉得，“无奸不商”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适合来形容顾之川了。咬了咬唇，她想了想：“才不用你吃亏，我让你先选。”
    顾之川一愣，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给她个机会，她竟然就这么给放弃掉了。当然，他也想象不到，丛潇一直在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好。”顾之川不再推辞，直接说，“我选它不会断！”
    “如果断了呢？”
    顾之川似乎早已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也没想的答道：“如果断了，我就给你削一辈子的水果。”
    丛潇一愣，这句话好熟悉。曾经，他也说过会给她削水果的。可是那时，她却一点都没有相信，
    还想着能让这家伙给自己削上一次水果的皮都一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现在……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他却在这么做着。
    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呢？这些……明明就不像是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顾之川看着她在发呆，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提醒：“到你了。”
    丛潇一掌过去拍开他的大手：“我好像只能选择它会断了。”这么一看，好像刚才她真的把一个很好的机会浪费掉了。如果她听顾之川的，她还有两个选择，而现在……就剩下那么一个，不选也得选。
    “要不，你还是吃点亏吧。”丛潇皱着眉看着他说。
    清澈的眼睛里时而流露出一丝丝祈求，可是顾之川竟然难得的视而不见：“机会只有一次，丛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以……”顿了顿，他柔柔一笑，若有所思的说，“所以，在机会就在
    眼前的时候，不让放它走。”
    所以，丛潇，如果你是我将来幸福的机会，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你走。
    丛潇无奈的叹了一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顾之川刚刚的那句话确实是很有道理。
    “那我就选它会断了，如果不断的话……”不断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呢？灵动的眸子轻快的转了一圈，她看向顾之川，有些突兀的问，“你最讨厌吃什么？”
    “甜的。”顾之川回答，完全没有想到这丫头就是在这种时候还会想出一些鬼点子。
    原来是甜的！丛潇强压下要挑起来的唇角，慢慢说：“如果我输了，就给你买一箱子的棒棒糖！”
    “……”
    顾之川看着丛潇那一脸做坏事得逞了模样，再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好。”若买上一箱子的棒棒糖，最后的结果想必也是被她自己全部吃点吧！
    顾之川低下头，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丛潇不由凑得更近，一颗心难得的悬在了那里。顾之川的动作依旧那么沉稳，苹果皮已经被削掉
    了大半，完全没有要断的迹象。
    就在皮马上被削完的瞬间，丛潇都以为他已经赢了的时候，顾之川轻轻的把按在上面的手指挪开，一长串的苹果皮落在了地上。
    丛潇一愣，怔怔的看着掉在地上的苹果皮，又缓缓的抬头去看他手中的苹果。
    苹果上，分明还有一块皮残留在上面，没有被削掉。那么这样的话……难道是……
    “断了。”顾之川很自然的说，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打赌赌输了的感觉。话音落下，他轻易的把剩下的那块削掉，顺手把苹果递给她。
    丛潇仍旧愣愣的接过，有些奇怪：“它怎么会断呢？”
    顾之川一笑，没有回答。
    “看来，注定了我要给你削一辈子的水果。”
    “……”
    住院的第三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而且，是个很热闹的好天。
    许多年后，丛潇再想起这么一天，还是会忍不住跑去和漫漫邀功。因为她一直觉得，如果她没有住院，漫漫的终身大事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解决的！
    中午，顾之川回来吃午饭的时候，竟然顺便把秦溯带来了。
    “小草啊，好久不见了。”秦溯一进来，就很自来熟的走近，然后开始抱怨，“你都不知道，自
    从你住院，顾之川这家伙就把好多事情推给我来做我都快累……”
    话没说完，顾之川便沉声打断：“我还可以让你更累一点。”
    “……”秦溯哀怨的看了看丛潇，很没有脾气的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点都不累啊……”
    这两个人……丛潇忍不住轻笑。
    “住院了还这么开心。”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丛潇抬眼望去，所有的笑僵在了脸上。目光在门口那人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才不确定的问：“漫漫？”怎么这副打扮，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好像电视剧里的蒙面女侠。
    苏漫走近了一些，随意的解释了句：“感冒了，有点严重，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丛潇点了点头，听她的声音是有点严重。鼻音浓重嗓子有些发哑，说起话来的声音，虽然能听出来是她，但是还是有些怪怪的。
    “不会传染给我的，你走近点。”丛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座，让她坐到这里来。
    苏漫小小的挣扎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如果你也被姐姐传染了，那么咱俩就一起吃药好了。”
    秦溯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身侧的顾之川，有些忧郁的说：“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传染给她。”传染给她不要紧，最担心的一定是顾之川，顾之川一担心，公司的事情就不愿意做，一不愿意做，那么……最后就又是他做。
    想一想，人生都没有希望了啊！
    直到这时漫漫似才注意到病房内的另外两个人，目光望去，竟然直接落在了秦溯的身上。顾之川那么强大的气场都没有吸引到她。
    “小潇，他是谁？”苏漫看了秦溯两眼，感觉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丛潇一笑，解释：“他就是那次艺术节陪顾之川一起来买画的，他叫秦溯。”
    丛潇刚说出秦溯的名字，苏漫竟然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就在房里面三个人都被她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她才强忍住笑，说出了一句足以让秦溯“追杀”她一辈子的话。
    因为，她说的是：“你说他叫什么？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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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6 章
    “喂，你真的叫情妇？一个大男人竟然叫情妇？！”漫漫仍旧在一边不可置信的重复。
    丛潇有些无奈的看着秦溯那张分明很俊朗很明媚的脸，一寸一寸的yīn沉下来，然后……青了，最后……黑了。
    “漫漫……”丛潇眼见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展开，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出声打断，“他不叫情妇，他叫……”
    名字还没有说出来，一边的秦溯早已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秦溯，秦朝的秦，追根溯源的溯。”
    “哦？”漫漫停止了关于情妇的这两个字的长篇大论，偏头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问：“秦溯秦溯，为什么不是勤劳的勤，速度的速呢？”顿了顿，她竟然很不知死活的走到秦溯身边，很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苏漫，小潇一直觉得我做什么都很慢，你叫秦溯，应该做什么都很快。”
    “其实，咱们两个的名字还挺般配！”
    秦溯：“……”
    顾之川看了丛潇一眼：“……”
    丛潇：“……漫漫，我觉得这次你的速度很快。”第一次速度这么快的去和一个大男人套近乎，而且还套的这么……这么的让人容易产生一些误会！
    “漫漫的什么速度很快？”丛潇的话音刚落，门边便又传来了一道声音，轻快悦耳。
    丛潇觉得，其实自己生了这么一场病还是很值得。因为，总是能见到顾之川；因为身边的气氛很欢腾；因为……许久都没有露面的林大总裁终于在百忙之中记起她来，而且还亲自过来探望她。
    丛潇唇角一挑，顺着声音看去，只是在看清林莫的时候，满脸的笑意瞬间僵在了那里。有些不可置信的微眯了眸子打量，虽然距上次她去看他也有那么几周的时间了，但是……他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本来就不胖的身材更显的瘦削，走近一些，那脸上的疲惫之色根本都遮掩不住。他最近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把自己又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想我想傻了？这么盯着我看。”林莫几步走近，看到丛潇那双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莞尔一笑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丛潇一把拍开他那只大手，皱着眉问道：“最近难道在流行骨感美？你在减肥？”
    林莫当然能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小潇在担心他，他知道。可是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林莫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最近比较流行，你喜不喜欢？”
    她会喜欢才怪！
    丛潇白了他一眼，直接说：“我最喜欢大胖子，浑身上下全是肉肉的大胖子。而你……”纤细的手指伸出，在他全身上下指了一遍后，毫不留情的打击，“你全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回去养一养大爷再考虑考虑你。”
    苏漫对于丛潇和林莫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就算丛潇说出什么更加惊人的话来，她都觉得很能理解。而苏漫对于林莫那些似真似假的话……她能听的出来里面更深层次的含义，她更知道林莫对于小潇的感情。
    可是……感情一事，毕竟不能强求。小潇之于林莫，或许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可是林莫之于小潇，不过是此生最最亲近的兄弟罢了。小潇对他没有那种感情，而且林莫也不想让小潇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
    所以，这么一段辛辛苦苦的暗恋被林莫从高中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而今看来，苏漫忍不住瞄了一眼坐在一边一直静默不语的顾之川，或许林莫这场暗恋，最后还是要以失败收场。
    或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她能那样清楚的看清林莫对小潇的感情，一如现在，她亦能清楚的看清小潇对顾之川的感情。
    母亲生病她有离开过几天，可是在自己没有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小潇推了节目，整日闷闷不乐的坐在寝室发呆，当然最多的也是对着手机发呆。
    那时，小潇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就是知道，她是在等顾之川的电话。
    而这次回来，恐怕连小潇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她会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顾之川，每次看他的时候唇角都是扬起的，就连那眼角眉稍都是浓浓的暖笑。
    当然，最另她欣慰也最令她放心的就是——顾之川看向小潇的目光和神色也差不多。
    苏漫很是精明的觉得，这两个人感情，现在就像是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只要风吹一吹，或许其中一个人碰一碰，那么……一切就会瞬间水到渠成。
    只是，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想什么时间去碰一碰，什么时间能成了。
    其实丛潇那句话说完，顾之川并没有做什么感想，反倒是一旁的秦溯不怕死的捏了捏顾之川的手臂，“啧啧”两声：“喂，你听到了吧，我们小草喜欢肉肉的男人，你要加油啊！”
    顾之川没有说话，偏过头波澜不惊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或许我不能让自己变胖，但是我能保证……”顿了顿，他才诡异一笑，继续道，“几天之内，让你瘦下来。”
    “……”秦溯觉得，顾之川最近越发的不可理喻了。
    似乎是直到他们说话，林莫才注意到他们坐在一旁一样。
    丛潇看到林莫向他们看去，指着他们两个笑着介绍：“莫莫，他们是……”
    “腾风顾总和秦副总。”丛潇还没来得及介绍，话就被林莫接了过去。
    “你认识他们？”丛潇觉得很神奇，他们竟然认识。
    一句胡瞬间换来秦溯的一声嗤笑：“小草，你是病了顺带把脑子也烧傻了吧？大家都是在商场上混的，谁会不认识谁？”
    对啊！丛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怎么就给忘了呢！C市两大商业精英，一个就是顾之川，一个就是林莫。他们两个人如果不认识才会比较奇怪！
    秦溯自觉自己那句话说的十分有理，完全忘了自己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处境。
    就比如他的话音刚落，顾之川还没来得及瞟他一眼的时候，苏漫直接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问：“你个情妇，你说谁把脑子烧傻了？”
    “……”秦溯真的觉得，或许他今天就不应该来这里。因为与其在这里被叫成情妇，还不如在公司接受顾之川这家伙的毒害，继续加班。
    这次，真的是选择性的失误。
    不知道为什么，丛潇总有一种自从莫莫进来之后，病房里的气氛就压抑了许多，而一直坐在身边
    的那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也和刚刚的不大一样。
    很陌生，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几分钟后，顾之川率先站起来，似乎要离开。
    丛潇一愣，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他问：“你去哪儿？”问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唐突，讪讪的又把手缩了回来。
    顾之川回头看了看原本扣在他西服上的白皙手指，然后目光上移落在她那张充满疑惑的小脸上，心上一软：“中午了，还不饿？”
    唔，似乎他不说她还真没感觉。而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她还真有些饿了。
    丛潇抱着自己的肚子想了想，说：“好想吃点辣的……”
    “不行！”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表达明白，就已经被顾之川毫无余地的反驳回去。这个时候还想着吃辣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吃了麻辣的东西刺激到胃病发作进医院的。这丫头，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丛潇无奈，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顾之川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她先做出的反应已经不是反抗，而是……“逆来顺受”了。
    “那我可不可以……”丛潇想了想，不放弃的继续为自己找点福利，“可不可以喝到天上人间一楼的柠檬红茶？或者绿茶？或者……”
    顾之川还没有表态，反倒是秦溯先说：“我说小草小姐，您老人家知道这里离天上人间……”
    “好。”顾之川打断秦溯接下来的话，一口应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看着秦溯说道，“打个电话，让他们二十分钟之内送过来。”
    “……”秦溯就知道，这种向来费力不讨好的活一定是他来做。
    顾之川刚离开，林莫竟然也一个转身要出去的样子。
    丛潇又是一愣：“你要去哪？”
    林莫顿了顿，有些神色复杂：“我要去洗手间，这你也要管？”
    丛潇脸上一红，伸手推他：“快走快走，谁要管你！”
    林莫笑了笑，转身大步的向外走。
    医院内，顾之川并没有走的很快，步伐沉稳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散步，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不是。
    或许，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此时应该正在追着他步伐的人，也知道。
    林莫并没有去洗手间，刚刚那么说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骗一骗丛潇罢了。他出来，是要见他。
    很快的追上了顾之川，林莫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
    顾之川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追他一样，所以在自己前面有那么一个人突然出现挡住自己道路并没有惊讶，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问：“林总这么挡着顾某的路，不知有何贵干？”
    “我……”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了，林莫的气场每次到他的面前，就是强不起来，“我只是想对你说，你我的恩怨，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他们的恩怨，他会一力承担，而小潇根本与那件事情无关！
    几乎是瞬间顾之川便明白了他话中所指，但是并没有正面的回答，而是反问：“原来林总真的喜欢丛潇？”
    蓦地，林莫有种将丛潇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之中的感觉。
    心头一阵烦乱：“她与这件事无关！”
    是无关吗？顾之川默然，其实当时自己最初接近她的时候，想得也不过是要怎样做才能最深的伤
    到他想伤的那个人罢了。只是……后来的事情慢慢的发生了变化，他算好了一切，唯独算错了自己对丛潇的情。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她，甚至是……爱上她。
    有那么一瞬间，顾之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他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的抬起脚步离开。
    显然，林莫此次出来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所以在顾之川与他擦肩而过，距离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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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7 章
    丛潇已经好久没有去喝天上人间的饮品，而这次正好有这么个机会，所以当秦溯问她要多少杯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把一只小手握成了拳头：“要十杯，我们每个人两杯。”
    秦溯为难了一秒钟，并不是因为要十杯很多，而是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如果顾之川回来，那么林莫就不一定会回来。所以，他们这些人怎么算起来，都会缺上一个。
    可是丛潇根本不知道顾之川和林莫之间的事情，所以他最好还是不要多嘴。
    丛潇觉得顾之川这次去买饭的动作很慢，因为她都已经喝完一杯红茶，而且已经饿到不行了的时候他才回来。而莫莫……似乎掉进了洗手间一样，一直没有回来。无奈之下，丛潇只能打电话问他。
    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才接起，林莫只是大概说了一下因为公司突然有事他必须要回去，当然还没有忘了嘱咐她好好养病，以后不许再吃那些辣的东西。最后就是……他说，过几天再来看她。
    丛潇一直知道，莫莫口中的这个“过几天”弄不好就会过上几周或者几个月。她本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公司有麻烦，最近怎么会过的这么不好什么的，可是他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
    丛潇有些小小的失落。
    秦溯因为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所以只能先回公司，而漫漫……漫漫明明说要留下来陪她的，可是……
    可是，就在秦溯已经走出了病房，然后竟然有走了回来，拽着漫漫就往外走。
    漫漫一愣，继而莫名其妙的问：“喂，你个死情妇，拉着我作什么？”
    秦溯脸上一黑，答道：“为了给小草创造一个安静养病的环境。”从苏漫来一直到现在，整个病房里就开始叽叽喳喳，特别喧闹。当然，秦溯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要给丛潇创造个好好养病的环境，而是要给……丛潇和顾之川创造一个容易培养感情的环境。
    可是苏漫完全没有理会他这一深层含义，仍旧用力挣扎：“不行不行，我们小潇晚上没有人陪着会睡不着的！她最怕大晚上一个人了，你快给我……”
    “放手”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边一直静默的喝着红茶的顾之川终于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苏漫瞬间安静。
    因为，他说的是：“我会在这里陪着她。”
    苏漫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看着丛潇暧昧的笑了笑说：“那好那好，小潇你好好养病，嗯……还有要好好……总之，姐姐明天再来看你啦！”说完，也不等丛潇回答，直接伸手拽着秦溯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快走快走，不要再在这里当明亮的电灯泡了……”
    “……”秦溯无语，刚刚是谁拼死拼活的一直不想走的？
    漫漫是典型的女高音，所以就算是她和秦溯最后说的那句话声音再小，也被丛潇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电灯泡？丛潇脸上有些泛红，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漫漫没事总是乱说。可是乱说归乱说，丛潇还是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表情还是那么淡然，弄得她都有点怀疑顾之川有没有听到漫漫刚刚的那句话。
    顾之川自从回来之后就很奇怪，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丛潇很少见到他这样，不由有些担心，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似乎没有到他的事情她都可以随便问的地步，所以……最后只能佯装的调皮一点，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轻声说：“眼睛总看着一个地方，人会变傻的。”
    顾之川仍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习惯性的伸手抓过她的手，拢在掌心。
    丛潇脸上又是一热，动了动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她每动一次，他的手就会紧上几分。
    “顾之川，你……”怎么了，自从回来就一直怪怪的。
    “丛潇，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朋友之间……你会怎么选择？”他没有听完她的话，而是莫名的说出这么一句。
    丛潇想了想，问：“你是说，你和我朋友之间有……矛盾？”
    矛盾吗？或许不止是矛盾那样简单吧。可是……
    顾之川苦笑了一下，点头：“算是。”
    “很简单啊，有矛盾我来给你们调解一下就好了。”说完还很自信的拍了拍自己，“我调解矛盾的能力很强的！”
    “如果调解不了呢？”顾之川追问。
    唔，这个还真没有想过。静了几秒钟，丛潇才说：“如果我都调解不了，那应该是很重大的矛盾，这样的话……”她顿了顿，才说，“你们两个大不了一辈子不见面就是了。”
    “如果一定会见，而且……”顾之川觉得自己做事从没有这么不爽快过，明明就是想问如果她的那个好朋友就是林莫，可是却害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那么高，害怕……听到她口中的那个会让他失望的答案。
    “而且什么？”丛潇觉得顾之川说的话，理解起来难度系数太高，所以还是需要问明白一些。
    “而且……”顾之川松开握着丛潇的手，站起来走到窗边，吸了一口气才问，“如果是我和林莫呢？你会怎么选？”
    丛潇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在他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时，才没有多想。可多年以后再回想起今天来，她才渐渐明白，或许，顾之川真的是在挣扎，或许……当时自己能听明白，自己能当真，那么后来的所有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彼此折磨着又错过了那许多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可是，现在的她，到底预见不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说：“林莫使我的好兄弟，你们两个如果矛盾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了的话，我就有点为难了。”选择林莫，似乎是对的。因为六年前，她曾答应林伯父要照顾好莫莫的。可是……为什么想到不选他，她心里就会这么难过呢？
    原来，不选择他，她已经会这么伤心了吗？顾之川，那个曾经在刘璐生日宴上假装自己男朋友的人，那个曾在酒店内想也不想就抛下市长千金救了她的人，那个在自己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出现的人，那个在自己生病时第一个想到的人。那个……自己如今几天见不到，听不到声音就会非常想念的人。如果不选他，她要怎么办呢？
    直到这时，丛潇才发现，有些事情似乎变得很可怕。就比如说，如果一个月见不到莫莫，但是能听到他几次声音她根本不会想念，可是……为什么一天见不到他，一天听不到他的声音，自己就会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是……很想去见见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你喜欢他。”那时，漫漫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突然浮上了脑海。
    丛潇一惊，猛地抬头向顾之川看去，他仍旧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可是，只看背影，丛潇却已经觉得无限的落寞。
    “顾之川，或许我还可以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去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那么艰难的选择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人的话，那是不是会比让她去死还要难上千百倍？
    “如果再努力也做不到呢？丛潇……”他转回身，目光沉沉的锁在她脸上，“如果我们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或许真的是破釜沉舟不顾一切了吧。他累了，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如果……是不是她此时给出一个答案，在他还没有越陷越深的时候，还能够全身而退？
    丛潇愣愣的回望他，看出他满脸的认真，看出他凝重的表情，虽然是如果，但是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选择呢？这么难，要她怎么选择？
    顾之川还在等答案。
    丛潇咬了咬唇，想到了一个最坏，但也是她最能够接受的选择：“如果我真的做不到，那么……我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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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8 章
    第二天，丛潇出院，顾之川送她回学校。车内谁也没有说话，寂静的有些异常。
    其实依着丛潇的脾气，不说话实在是不习惯，但是……她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专注于开车，薄唇紧抿的顾之川，这个时候如果她说些什么，他应该也不会理会她的吧。
    就像昨天。明明那个问题是他提出来的，明明咄咄逼人要问出最后答案的那个人是他，可是为什么她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之后，最不高兴的人却是他？而且，不过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又何必去当真？
    最后她说完她会离开之后，虽然顾之川是站在窗边，和她相距半个病房的距离，但是他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不悦和冷意是那么明显，就连气氛都一下子压抑了许多。
    丛潇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回答错了。当然，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就算是顾之川一直莫名其妙的生着气，板着脸不和她说话，她也不会先道歉的。
    所以，这种沉默的态度一直从医院保持到学校公寓楼下。
    透过车窗，公寓楼就在外面，只要她推开车门走下去，就能远离这有些压抑的感觉。可是……脑海中蓦地忆起生病的那夜。那夜，是他抱着她离开的，而且那么担心那么焦急。现在送她回来的还是他，可是感觉却变了，那样淡漠那样疏离。或许，人也变了。
    不过一天不到，他或许想变回以前的顾之川了吧。
    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以前的他还真是让人讨厌呢！有那么一瞬间，丛潇觉得自己的病可能是没有全好，因为……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可是不舒服的原因却怎么也找不到。
    也许，下了车就会好吧。
    想到这里，丛潇伸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背对着他说了一句：“我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完了这声谢谢之后，丛潇才发现，好像那天夜里她送她去医院，她都没有对他说过谢谢。
    所以，在刚刚说完的那句话后面又补了一句：“还有，谢谢你那天晚上送我去医院。”说完，又想到似乎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照顾她，而她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也没有向他道过谢。
    丛潇无奈之下，只能关上车门，转回头，顾之川依旧是刚才的神色，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好像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究竟是怎么了？还有，究竟是想怎么样？
    莫名的，一股怒气渐渐袭来，丛潇看着他直接问：“顾之川，你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整张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进’这四个大字，如果不想见到她，何必还要强迫自己留在她身边呢？
    许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怒气，顾之川终于从思绪中抽出神来，眼神落在丛潇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上，想了想而后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我以前可能吃错药了。”以前真的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明知道她和林莫的关系心里还不设下一点防备，就那样任由着她闯入，然后住在了那里。
    可是就算是这样，顾之川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思考。却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曾后悔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遇到她，接近她，喜欢上她，爱上她，他……竟然从来没有打算后悔。而且，也没打算要放手。
    “既然以前吃错药了，现在看对了再吃也来得及。”
    来得及吗？来不及了，丛潇。在我喜欢上你的那天，就已经来不及了。
    “丛潇，你为什么……要对林莫那么好？”
    丛潇其实没有想过他会这么问，但是这个问题倒是一点也不难回答：“因为我答应林伯父要照顾莫莫的。”顿了顿，她又想起以前的事情，继续说，“还有，莫莫救过我的。我的胃病在大一的那年犯过一次，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就因为一个人的托付，就因为他救过了她一次吗？
    顾之川苦笑：“我救过你，不只一次。”那么多次下来，难道真的抵不过林莫的一次吗？丛潇，
    难道在你心中，我的地位到底还是比不上他，是不是？
    丛潇一阵沉默。皱着眉不敢确定的在想：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跑到她这里来邀功来了吗？虽然话是不错，他救过她不只一次，但是……丛潇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然后惊奇的发现，似乎莫莫每次帮了她，她会说句谢谢然后请他一起吃个饭。可是每次顾之川帮了她，她似乎谢谢都很少说，吃饭就更不用提了。
    为什么，以前为什么会有一种他这样为她做事情，而她却能够欣然接受的感觉？为什么对他从一开始就和对待莫莫不一样呢？而且，不一样是这样明显，可是她却笨到，到现在才发现。
    抬起头，顾之川幽深的目光仍旧落在她的脸上。
    丛潇原本皱着的眉越来越紧，最后只能勇敢的和他对视，很慷慨的说：“好吧，我也请你吃饭好了。一次一顿，总共……”
    丛潇刚想掰着手指数一数一共几次，可是还没数清楚，顾之川却突然轻身过来，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围拢过来。丛潇一愣，静静的看着他凑近，听到他那一直抿着的薄唇在她耳畔轻胜说：“就这么还吧！”
    怎么还？丛潇刚想傻傻地反问，可是还没有问出，唇上一暖，顾之川的吻落下，直接封住了她所有的疑问。
    丛潇记得这种时候应该要闭上眼睛的，丛潇也记得这种时候脑海中应该是一片混乱的。可是……她对自己完全不想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有那么一瞬的清明感到十分惊奇。
    顾之川离得很近，近到她若能够静下心来，都可以数清他睫毛的数目。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了，但是前一次如蜻蜓点水一般她可以当作没有过，可这次……
    气息交缠间，她听到他的声音，不再清冽：“丛潇，把眼睛闭上。”
    “……”丛潇觉得，应该在她最听话的时候，她却做出了最最不听话的举动。因为她没有把眼睛闭上，而是直接伸手推开了他。
    顾之川稍退开些许，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她。
    红晕早已布满了她的脸，可是她却只能故作镇定的看着他，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才说：“顾之川，我欠你的，从没打算这样来还。而且……”顿了顿，她直接开了车门下车，只留下自己那轻轻的声音在车内缓缓的荡漾开来。
    最后，她说了一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这样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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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自从这次以后，顾之川真的像是消失在她生命中一样，再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再也没有在她下节目的时候去接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丛潇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而且她欠他的也还了。如今，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正好。
    明明是正好的，可是为什么每次一想起来眼泪就会瞬间冲上眼眶，心就会密密的疼上一阵？
    “小潇，你怎么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到底还是有一个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
    丛潇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看向漫漫的眼中满是委屈：“漫漫……顾之川他就是个混蛋！”
    苏漫觉得顾之川确实是个神奇的存在。不仅能让总是没心没肺的小潇寝食难安，还能让根本不会骂人的她说出这么两个字。真是一大突破，真是难得。
    所以在这种时候，苏漫一定是非常配合她，气势汹汹的说：“对，顾之川就是个混蛋！姐姐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呢！”就是到了这种时候，她自己生气的想骂他，也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一句不好。
    “……”苏漫彻底无奈了，欲哭无泪的看着她，“好吧，我不是好人。所以，小潇你别哭了。”
    那双眼睛怎么就能像水龙头一样，眼泪流呀流呀越来越多，完全流不没呢？
    苏漫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之后丛潇哭的更厉害了。
    “漫漫……他不是好人！”在大哭之前，丛潇说了这样一句。
    好吧，苏漫安慰她之余，心里想着的就是：原来顾之川这个人，她自己怎么说怎么骂都行，别人怎么说都不行。
    其实，如果注定了的缘分，无论两个人走到了哪里，总是会出现那样一件事情，再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对于丛潇来说，这件事情有点……太大。
    每年，C大为了给大四准备考研究生的同学一些复习时间，都会在十二月中旬将本学期的系选修课结课然后直接进行开卷考试。
    如今十二月中旬，最后一科考试终于结束。
    丛潇从考场出来，刚把自己在考试之前调成静音的手机拿出来，就看到上面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当然，有无数个未接电话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竟然都是她那个傲娇的哥哥打来的；当然，是她傲娇哥哥打来的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打了这么多个就有点不正常。
    按照她对自己大哥的理解，他不是应该这边没人接，就再也不打，然后傲娇的等着她打回去的人吗？所以……看来事情不一般了。
    丛潇刚要回拨出去，手机却正好在这时响起。
    按下接听键，她直接说：“哥。”
    那边的丛浩，难得的紧张兮兮的说：“小潇你死定了！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对于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听到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字丛潇有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但是后面的那句话……
    “你不在医院还能在哪里？”
    “我在机场！”丛浩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小潇你这次玩儿的有点大了，做好准备中午等着……”一句话还没说明白，他又十分着急的说了一句，“爸来了，不能说了，你自求多福，保重。”
    “……”
    此时的顾之川正坐在会议室内，习惯性的一手撑着头，一手食指轻叩着桌面。目光从一开始就定在前面的屏幕上，眉头紧皱，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许多员工自然知道最近上司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留神做错些什么。以前若是做错了事情，总裁心情好些或许还能从轻发落，可现在……
    会议终于结束，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一刻都不敢多留的连忙出了会议室。室内，如今只剩下秦溯和顾之川两个人。
    秦溯扔掉手里的笔，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笑着问：“我说顾大总裁，咱们回办公室继续发呆？”
    顾之川没搭理他，整个人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
    秦溯真的很不能理解他。明明喜欢人家，明明相见人家，但是就是不知道在硬挺什么。整天魂不守舍做什么事情都会分神，就像刚才的会议，半个小时他应该发了二十九分钟的呆。
    犹记得上周五或许是真的想见丛潇了吧，开着车去人家电视台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最后……竟然亲眼看着人家小草坐着公交走了。那时秦溯就在想，他可能就是想看看她。可是，看完离开就好了，而他竟然还开着车跟在那公交后面，一直看着丛潇回了寝室才离开。
    这不是精神不正常吗？用小草的话说，就是——出门忘吃药了。
    “喂，我说顾之川……”秦溯还想说什么，可是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顾之川最近比较喜欢安静，而且他知道，每次秦溯一接起电话，觉得不会安静。所以，下一秒钟，他直接抬脚离开了会议室。
    办公室里，走回办公桌旁边，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又一次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根圆圆大大的棒棒糖，细细打量。
    分明是用来吃的东西，可是如今却变成了他想念她的唯一证据。
    丛潇，为什么在我问你的时候，你就不愿意说上一句：在林莫与我之中，你会选择我？哪怕……是骗我也好。落地窗前，他站在那里静静的向下望着。留给别人的背影，一如既往的落寞。
    秦溯接完电话之后，完全没有打算给顾之川营造一个适合发呆的环境，很不识相的走了进来。
    “喂，顾之川，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你做事这么不爽快！”以前说做就做毫不犹豫的魄力跑到哪里去了？
    一秒钟后，顾之川才淡淡的回答：“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这么爱一个女人！”爱到，原本早已根深蒂固的决心，现在已经开始动摇。
    很多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去想，或许真的是因为认识了丛潇，爱上了丛潇，所以她才会对他影响那么深，所以他的心才会变得那么软。
    所以，那天在医院，当林莫站在他身后喊出那声“哥”的时候，他的心竟然会有那么强烈的震动。虽然，他掩饰的极好，不曾让任何人察觉。但是，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那种震动，竟然会有增无减。
    犹记得那时他说：“哥，难道你也想像爸爸一样吗？”
    像爸爸一样？顾之川冷笑，那是他的爸爸，而不是他的。
    “哥，林氏也是爸爸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东西，你……”
    林氏是那个人留给他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仍然清晰的记得，六年前那个人所说的那句话：“或许是我希望，有人看到‘林’这个字，能够……手下留情吧。”
    手下留情？他是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呵，当年他怎么没有手下留情过？
    所以，他直接冷冷的回答：“林莫，我不过是在取回原本就属于腾风的东西。”那些原本和腾风合作，却因为那个人而离开了腾风的公司，他不过是用自己的实力，再重新取回来而已。
    林莫终于不再说什么，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觉得他是对的吧。可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里喜欢的人，所以，他曾最后说道：“林氏将来会怎么样，或许我保护不了，可是小潇……”
    小潇……
    直到现在顾之川还在想，当时是不是就因为听到这两个字，自己的心就软了下来。一想到她还饿着，想到她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再也不想停在这里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耽搁下去。
    她还在等着他回去！
    所以，最后他才会说：“我不屑。”不屑像那个人一样，利用女人来完成什么事情，而且，“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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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顾之川仍旧陷在那天的回忆之中，而秦溯则是一脸讪笑的盯着他的背影，慢吞吞的说：“你知道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顾之川没有回答。通常他对于秦溯这种毫无智商而且无聊至极的问题只有一个态度——完全屏蔽掉。
    一秒钟后，秦溯撇了撇嘴，继续说：“是苏漫那个神经病！”到现在秦溯都还弄不明白，苏漫那家伙明明是要找顾之川的，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难道是……他诡异的笑了两声，不会是那家伙看上自己了，然后分明是想和他说话，最后却找了那么个借口吧。
    真没想到，她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找起借口来还真是差的可以。因为，一下子就被他给识破了。当然，，沉浸在自恋之中无法自拔的秦溯完全没有想到，苏漫是因为没有顾之川的电话号码，最后迫于无奈才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
    顾之川听到苏漫这个名字，眸光一闪，但是又慢慢暗淡下去。就算是苏漫的电话又能怎么样？毕竟不是她的。
    秦溯一直以为顾之川听到这个名字会有点反应，没想到人家还是没有搭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最最管用的那句话：“苏漫说了，小草来找你，现在应该就在路上。”
    当然，苏漫还说了，如果他顾之川这次又把小潇欺负哭了，那她一定会直接奔过来把腾风拆了！不过，这么暴力的一句话，秦溯想了想，应该不大适合现在这个场合。
    出乎意料的是，顾之川竟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难不成是这么多天没见，他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那么喜欢她？不过……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秦溯有些诧异的走到他身边，又重复了一遍：“顾之川，小草要来见你了，你听到……”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眼前的身影一晃，再定睛看去时，顾之川已经走到了门边。
    秦溯想笑，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嘛！不过……看着他的手握上门柄，他愣愣的反问：“你要出去？”
    顾之川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我要去等她。”
    等她？秦溯无奈的走过去，看了他一眼：“从她们学校到这里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你现在就下去？”这家伙是想她想疯了吧。
    话音落下，顾之川松开握着门柄的手。是啊！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一个多小时，竟然是这么长的时间。
    顾之川虽然心上着急，但是却只能勉强忍着坐回了办公桌后。
    秦溯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教育他：“喂，我听苏漫说，你竟然不经过小草同意就随便吻人家？”
    秦溯问出这样一句话，顾之川最先想到的并不是回答，而是……那天丛潇下车前说的那句话——“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这样来还？”
    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竟然说他又不是她什么人？难道这么多事情过去之后，她连他喜欢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越想越烦躁，顾之川紧皱着眉头，语气十分恶劣：“那不是随便！”他不是随便吻她的。
    秦溯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笑出来后果应该是很凄惨，可是，他真的是忍不住了。难得的见到顾之川这种懊恼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的模样。
    “不是随便？难道，你和她表白过？或者她同意做你女朋友过？”
    顾之川眉梢轻挑，简洁的回答：“没有。”
    “既然没有还不是随便？”秦溯终于找到他们两个吵架的原因所在，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你都没给人家一个名分，就去吻了？”
    顾之川终于开始反省，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或许他应该先说喜欢她，然后……可是，如果她不喜欢他，他又该怎么做？又一次的，对自己没了信心。顾之川发现，似乎自从认识了丛潇之后，自己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小。而且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去费脑筋。重要的是，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这种感觉，很不好。
    秦溯见他没有说话，就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所以继续教他：“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先表白，然后再……懂了吗？”
    顾之川有些不确定：“这样，就可以了？”
    秦溯强忍着笑，点点头：“当然了！”顿了顿，然后很是无奈的说，“你和慕怀宇不愧是兄弟。
    他那边一个大麻烦把他弄的焦头烂额。不过……人家那位毕竟是麻烦啊，而你这个不过一个傻姑娘罢了，怎么追起来还这么难？”
    秦溯觉得，他一定要趁着顾之川没有欺负他的心情的时候，好好的欺负回去，可是……他完全没有发现，自从告诉了顾之川追女孩子的先后顺序之后，顾之川的心情已经在慢慢好转。
    所以，当他说出丛潇是傻姑娘时，顾之川眸子眯了眯，凉凉的看过去，声音轻轻有些危险：“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什么了？这家伙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秦溯开始快速的回忆，然后直接低下头有些认命的样子：“好吧，是我傻……”
    这种时候，不确定顾之川这家伙的心情，他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一个弄不好还要被发配到国外去出差。
    顾之川没有再理他，只是静静的拿起桌上的棒棒糖，十天内一直有些yīn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意。丛潇，我们马上就能见到了。
    或许你不一定会喜欢我，或许在林莫和我之间，你会先选择他，或许……但无论有什么或许，我都不会放你走。
    顾之川用了十天的时间，证明了一件事情——丛潇，就是他从小到大黑暗的人生中的唯一一道阳光。这样重要的存在，他怎么忍心放开手？十天，那样的十天，就像是十年那么长，真的不敢去想像，如果以后身边都没有她的踪影，他该怎么办？
    所以丛潇，这一次，我真的再也不会放手！
    秦溯被顾之川欺负的很郁闷，所以在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把苏漫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告诉顾之川。
    他说：“顾之川，苏漫让我告诉你，依着她对小草的了解，丛潇的勇气应该只能支撑她到腾风门口，她能不能进来……”她能不能进来，就要看他的了。
    如今顾之川心情好转，自然瞬间便听出了秦溯的意思，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的站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低声说：“秦溯，她要是走了……”
    话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屋内已经没了顾之川的身影。
    整个办公室里，唯留下秦溯一个人处于郁闷之中，以他对顾之川的了解，补全一下他刚刚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应该就是——秦溯，她要是走了，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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