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决委屈得不行,整个人开始散发出怨气。
容溪无所谓,凑过去在陆决唇上亲了一下。
怨气“轰”地变成了热气。陆决傻兮兮地笑着,跟在容溪身后。但一出门,他的表情瞬间变成平时的吊儿郎当。
白桐想去拉容溪,被容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客厅里,所有人都在,除了季婉婉。
白茉警惕地看着容溪,邵轶则是脸色阴沉,不知道再想什么。
陆决发觉他在看容溪,便轻笑着与容溪十指相扣。
邵轶愈发如坐针毡。
“你想问什么呢?”容溪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心平气和开口。
白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缓和道:“小溪,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应该没有必要彼此隐瞒什么,对吧。”
“哦?想说什么你就直说。我很累,要去睡觉。”容溪道。
白桐一看挂钟,23:58。
“不急。等两分钟吧。”白桐柔声道。
容溪秀丽的脸上渐渐挂上似有似无的讥嘲。
他早知道会这样。其实,也隐瞒不了多久。这几个家伙,虽然令人厌恶,但至少智商在线,不是可以糊弄的傻子。
两分钟稍纵即逝,午夜十二点,一切恢复原状。
众目睽睽之下,桌上摆着的杯盏零食,倏忽消失。而容溪原本穿着丝绸睡衣,也变回了那一天晚上记录的那套。
白茉眼睁睁看着,刚才她还在吃的薯片,唰地回到柜子里,又变回满满一包。
容溪不慌不忙,直接关掉所有的灯。
陆决托着一个烛台,上面一支白烛。
烛火摇曳中,他带着病态的俊朗容貌显得鬼气森然,甚至连那轻佻的笑意都显得扭曲。
白茉吓得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往沙发角落缩去。直到陆决把一盘冒着热气的烤鸡翅放在桌子上,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每一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厨房的烤箱里一定会有一盘这个东西。
白桐低声道:“小溪,现在你可以说了么?”
容溪接过陆决串好的鸡翅,先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红唇开合时不知吸引了谁的视线。
“就是这样呗。”
“如你所见,我的家,每晚的十二点,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扯扯自己的衣袖,“包括我穿的衣服也是如此。”
“所有的东西,无论消耗掉多少,都会恢复原来的数量。简单说,这里的东西,永远都吃不完。”
白桐眼里露出欣喜,被容溪看得分明。
“但你们不受这个限制——因为你们是外人,懂么?”
邵轶忍不住讥嘲道:“那他呢,他就是内人了?”
容溪温和道:“邵公子,他确实是内人——我允许。”
他故意仰起脸,露出脖子上一块暧昧的红印,像是落在雪地里的梅花一样刺眼。
陆决挑眉,把容溪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我的话说完了。”容溪把鸡骨头吐到垃圾桶里,转向白桐,语调骤然犀利:“那么你呢,我的哥哥。一、家、人、没、有、必、要、彼、此、隐、瞒,对吧?”
白桐脸色有些发白,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隐瞒自己空间的事情。
“告诉他吧。”邵轶扶额。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白桐只能慢声细语道:“小溪……其实哥哥,有一个空间。”
空间是个好东西。存储量很大,还可以保持状态。带着它到处走,并不会担心挨饿生病。
更神奇的是,它能够复制资源。
一块肉,放进去一段时间,会变成两块一模一样的肉。
并且,它们都是一样的新鲜。
这就是白桐在末世中生存的绝密手段。
“要是没有它,哥哥是撑不到来见你的。”白桐叹息道。
容溪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他掸了掸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白桐微微一笑。
他说:“亲爱的哥哥,既然你有这么好的东西……”
邵轶察觉不妙,直接打断他:“容溪,你该睡觉了。”
陆决对他怒目而视:“要你管!”
容溪慢吞吞地接下去:“哥哥,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想必也是吃穿不愁了……”
他很有礼貌地夸赞:“邵公子很厉害,可以保护你。”
白桐心里不太舒服,耐着性子说:“小溪,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从我家里,离开。”容溪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话,白桐眼神震惊而受伤。
白茉用力一拍桌子:“容溪你不要太过分!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容溪轻笑道:“凭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啊?有问题么?”
白茉气得脸都红了:“你,你这个冷血动物!连自己家的亲人你都要赶走!你知道外面多少丧尸多少怪物吗?!”
容溪点头:“知道啊。”
“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呢?”
白茉对他的态度忍无可忍,指尖火苗一撮就朝容溪卷过去!
陆决单臂一横,硬生生卡在白茉喉咙上,将她压倒在地。
“在我面前动他?嗯?”
他脸上仍旧挂着散漫的笑容,眼底却有疯狂渐次蔓延。
白茉吓得心胆欲裂,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她无来由地相信,要是她敢乱动,陆决一定会扭断她的脖子!
“住手!”白桐惊叫。
容溪说:“陆决,放开她吧。”
陆决讨好地往容溪身上蹭:“她先动手的嘛。”
容溪伸手拦在陆决身前:“看到了?还要赖在我家里吗?”
白桐扶起白茉,脸上火辣辣的烫。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容溪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锋利?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
“小溪,小溪……”他悲哀地唤着弟弟的名字,“不要这么残忍可以吗。”
“为什么你这样讨厌我们呢?”
容溪一听他这样说,眼睛都红了。心底狂涌的怒意几乎要烧穿心肺,他怒极反笑,大步跨过去狠狠揪起白桐的衣领:“你还有脸提?!”
他压低了嗓音,在白桐耳边狠厉道:“白桐啊白桐,你是不是认为,我永远不会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白桐本能地哆嗦起来,难道……容溪知道了那件事?!
不,这不可能……
他镇定道:“小溪,哥哥没有对不起你……你先冷静一下好么?”
容溪暴跳如雷,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下去!
邵轶闪电般抓住了他的手腕:“容溪,你不要太过分!他是你哥!”
容溪大力甩开他的钳制,退到陆决身后。
陆决假笑着对邵轶道:“你看,已经这样了。要不,咱们出去打一架吧?”
邵轶刚想开口说什么,大厅里落地窗的玻璃猛然齐齐爆碎开来,碎玻璃渣暴雨一样朝众人撒落!
“小溪哥哥!陆叔叔!”季婉婉从楼上焦急地跑下来,尖声大叫,“沈晋原的人来了!”
邵轶单手一挥,那些碎玻璃渣汇成一道洪流,呼啸着倒冲回去。
“咳咳……”容溪从茶几下爬起来,陆决给他拍掉身上的灰尘,拦在他前面。
他回过头对容溪神秘一笑:“有人要装逼,让他先上。”
容溪笑着表示同意。
沈晋原随手一挥,玻璃渣在半空暴散,雨点一样砸落在花园里。
玛莎拉蒂被一群人包围了,急得团团转。它眼看着逃不掉了,突然对着那些黑衣人张开三瓣嘴。
兔子嘴里,几排钢刀般锋利的尖牙!
身为兔子,它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季婉婉穿着睡裙,光脚站在阳台栏杆上,与沈晋原隔空对视。
“是你。”沙哑低沉的嗓音和稚嫩的童音同时响起。
沈晋原的风衣和季婉婉的睡裙,在寒凉夜风中猎猎抖动。
邵轶和白桐白茉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但半空中那个男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小丫头和他隔空对峙,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陆决怒道:“婉婉,回来——”
季婉婉没有回头,陆决只听到她稚气的声音:“陆叔叔,这是我自己的事。”
沈晋原居高临下,颇有礼貌道:“鄙人沈晋原——星川市唯一的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