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陪伴
好诺住到了青晓家,其实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最起码好诺和青晓是欢喜的。
离开家,让好诺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而青晓每天下班能吃到丁姨做好的饭菜,再看看家里给收拾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也深刻得体会到有后勤保障的生活真是分外美好。
当然不和谐的小插曲也总是有的。
这天,好诺刚喝完药,在一旁犹豫了半天的丁姨还是忍无可忍的开了口:“好诺,蒋小姐是不是不放心我啊?你看我头天来,蒋小姐房间地上就有张50块钱,我收拾屋子时给她放化妆台上了,结果第二天又在地上了,到现在有四五天了吧,那钱还在地上。”
好诺听了连忙笑着解释道:“丁姨,青晓她一直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上大学的时候,她床边掉了一个五块钱,她过了一个礼拜也没捡,等她要拿钱去买水果的时才直接弯腰从地上捡钱的。”
“唉哟哟……”丁阿姨也笑了起来:“这样的姑娘谁家敢娶?不过蒋小姐是做大事赚大钱的,这些小事就不用计较了。”
等“做大事赚大钱”的蒋小姐下了班,许好诺在饭桌上就将丁姨的意见如实反馈给了她。
青晓听了这话直笑:“我哪是不放心丁姨啊,我是太放心了呀,我的钱,搁地上还是我的,什么时候要用什么时间捡呗。”
好诺忍着笑批评道:“青晓你可真是歪有歪理。”
青晓拿筷子虚点了点许好诺,教训道:“好诺,我再歪理也就是五十块钱的事情,可是这年头才貌双全的男人可比掉在地上的五十块钱抢手多了。许好诺,你真就这么笃定你想用的时候,那钱还在地上没人捡?好诺,有的事情咱表明一下态度就行了,别过了劲儿。”
好诺顿时泄了气,闷闷不乐地说道:“青晓,连你也不明白我。”
“我明白你,我有什么不明白你的?”青晓笑哂道:“好诺,我知道你妈妈的事让你恨上了梁思越他爸,还有你讨好了方姨这么多年,忽然发现她其实是你妈的情敌,这弯儿你也拐不过来。可是老话怎么说的?倒洗脚水不能连娃儿也倒了吧?好诺,咱们实际点儿,你也二十七马上二十八了,要说这年头做这个剩女也不可耻,不是我这样的“三高”甲女那还剩不下来呢,可是好诺你手底下摁着个金龟还愣把自己剩下了,就太可耻了。你说你在我这住快一礼拜了,同志们这表现你就没点危机感?”
青晓的嘴皮子一向比好诺利索得多,再说好诺伤还没好彻底,中气自然也不足:“青晓,那个……顾哲灏前两天不是带一一来的吗?”
青晓很严肃地拿筷子头敲着桌子道:“许好诺,别打岔,我说梁思越呢,我说他把你送这儿以后怎么就声音图像全没有了?”
他是真得生她的气了吧,好诺奋力转开话题:“青晓,你为什么就不喜欢顾哲灏呢?”
蒋青晓冷哼道:“我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是许好诺就你一湿柴火,梁思越点了你十来年才冒点火花,他容易么他?再说顾哲灏他就是一熄了火的冷灶,你说你一湿柴火去点他那冷灶,咱就说你侥幸点着火了,煮出来的一准也是夹生饭啊。”
许好诺沉默了。
蒋青晓的牙尖嘴利,好诺就是拍马也追不上的,不过许好诺的好处是善于自我反省。好诺想了想这令人非常之不愉快的话题由头,很沉痛地自我批评道:“青晓,我错了,我就不该跟你说那五十块钱的事。”
青晓“噗嗤”一口笑了起来,友善地指点道:“不是,好诺你是不该告诉我丁姨说没人敢娶我这话,太刺激人了。”
生冷不忌的青晓居然恨嫁了,好诺抿嘴笑了起来。
青晓板着脸训道:“笑什么笑?我这干柴火都愁销路,我能不替你这湿柴火愁吗?”却撑不住劲儿和好诺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只是笑完了,青晓却有些好奇:“好诺,你咯咯地笑,伤口也不疼啦。”
好诺一愣道:“嗯,我整喝了半个月的中药真不疼啦。”
“呵,秘方就是秘方啊。”蒋青晓有些兴奋:“明天我找个时间陪你去拍个片子吧,要是好利索了,咱们又可以逛街腐败了。”
“噢,你公司里的事走得开吗?”好诺答应着,却想起了梁思越好像说过还要换副方子再喝一个月的话。
青晓轻松地说道:“那还不在我手里安排嘛。”
第二天下午,青晓抽了空陪好诺到医院拍了片子,结果好得出人预料。
医生指着X光片对好诺说:“你看你的伤口已经长出了很多骨痂,以你受伤的时间来看,愈合的情况是非常得理想的。”
青晓忙问道:“那她是不是好啦,逛街什么的受影响吗?”
医生笑道:“要等骨痂长牢固了才算是真得好了,现在正常的活动应该是可以的,可是不要负重,也不要过激的运动或者碰撞。**肉鲤鱼和酸笋之类的东西也不要吃。”
好诺和青晓听了高兴得连声道谢。
出了医院,青晓就心痒痒地跟好诺道:“好诺,我们今天小逛一会儿当康复训练吧。”
好诺也是憋闷了好多天了,笑着答应道:“好啊。”
可是好诺到底还是没好利索,青晓和她在景宁购物中心小逛了一圈,心里还是不落底,便跟好诺道:“算了好诺,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好诺笑道:“你念叨好几天要逛街了,怎么什么也没买就撤啦。”
青晓很有原则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这是许墨非的地盘,我可不愿让他赚姐们的钱。”
好诺却心无芥蒂地笑了起来:“青晓,你让许墨非给你办个景宁的钻石卡不就完了。”
有钻石卡的话,所有的牌子新款都可以打八折了,青晓立刻就有些动摇了,却还是矜持地说道:“那要看姐愿不愿意给他这个面子了。行了,咱们先吃饭去吧。”
景宁国际的边上就有家必胜客,是青晓和好诺常去光顾的地方。
到了必胜客,好诺让青晓先去洗手。等青晓从二楼洗手间晃悠了一圈下来,却见好诺和一个长发美女聊得正投机。
青晓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却正好和起身离桌的美女打了个照面。果然是美女,就是气势凌厉了点儿。
青晓坐到了好诺的对面,好奇的问:“这谁呀?”
好诺轻叹了口气:“方敏。”
“呵”青晓后悔来晚了,忙笑道:“那你们不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你们讨论什么呢?我看还挺投机的。”
好诺有些受不了青晓一副看好戏的口吻,白了她一眼道:“讨论一下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女人的原因。”
青晓更加好奇,笑道:“怎么说?方敏说老顾为啥喜欢你?”
“也没什么。”好诺说得心平气和:“就是说我性格适合,有……”
好诺皱眉想了下方敏刚才说得词:“有服务性,能很好地处理他身边的关系,比较适合做他妻子。”
青晓怒道:“靠,这位大小姐可真够刻薄的。”
好诺却无所谓:“我觉得真是这样也挺好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一个人会选择另一个人总是有点原因的,起码这原因听起来还挺持久的不容易变化。”
青晓见许好诺紧绷着脸自我解嘲着,便安慰道:“你别理她,她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好诺微笑了笑也不说话。
一顿饭很快地吃完了,青晓和许好诺出了必胜客的大门,却正好看见许墨非下车给方敏开车门。
青晓脱口而出道:“靠,我能说这臭**蛋的味道总能吸引些没头苍蝇么?”青晓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连好诺也绕进去了,忙说道:“对不起好诺,不包括你。”
好诺倒给青晓逗笑了:“行了青晓,回家吧。”
可是在出租车上好诺仍是紧绷着脸,青晓终于是忍不住了:“好诺,我说你不至于吧。”
许好诺愣了愣,没明白青晓的意思:“什么?我刚想事情呢。”
为了个许墨非还是方敏的至于么,青晓暗自叹气,却还是耐心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好诺皱眉道:“青晓,你说梁思越是不是因为我妈的事情才喜欢我的?”
“不知道。”青晓恶狠狠地冲好诺翻了个白眼:“但是我知道你要是成天这么琢磨事得话,梁思越将来肯定是吐血而死的。”
好诺瑟缩了下,含糊得咕哝道:“你说这么狠干嘛?又不是……”
青晓没好气地打断她道:“现在知道心疼啦。”
车子开到青晓的楼下,蒋青晓刚打开车门下了车,便暗自念叨了句:“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啊。”
刚挨她咒的梁思越正无比鲜活得从她们单元门走了出来。
青晓忙笑着打招呼道:“梁总这么巧,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梁思越却似乎无心应战,只说道:“是很巧。”便看向了青晓的身后。
青晓本来就有些心虚,此时更不愿做灯泡,便麻利利地上了楼。
青晓进了屋子,拿起了茶几上的凉水杯,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顺手又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上省台的新闻播报正播放着本省新闻,赫然出镜的竟然是许墨非:“这次我们景宁国际和宇轮集团是强强联手……”
青晓“咚”得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愤然道:“梁思越这家伙什么时候和许墨非狼狈为奸的?”
好诺和梁思越刚进了屋,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电视上许墨非还在侃侃而谈,梁思越很快明白了原委,跟好诺解释道:“我们只是签了一个战略合作的框架协议,没有什么实质性条款,说白了就是互相搭个台,为这次大中美罗的收购造势。”
“噢”好诺对这事并没什么愤慨的情绪,只是青晓一向是嫉恶如仇的,好诺忍不住看了看她。
蒋青晓见梁思越随着好诺一齐看向了自己,便干笑道:“呵呵,难得在电视看熟人露个脸还挺让人激动的,等会儿看梁总上不上镜儿。”
梁思越笑道:“我这几天去JX了,协议签了以后造势的事儿,我请方敏帮得忙,我们集团……”梁思越偏头看了看好诺,顿了下道:“不知道有没有人出镜。”
蒋青晓却不忿地说道:“我还奇怪方敏和许墨非这两人怎么快勾搭上的,原来梁总你是红娘啊。”
梁思越听了这话很诧异,好诺嗔怪道:“青晓……”
蒋青晓这才想起来方敏是梁思越如假包换的表妹,可青晓对在自己家还不能畅所欲言更是愤懑,便挥手赶人道:“行了行了,你们俩有话请私聊,能不能不齐刷刷地站在这儿提醒我是少数派啊?”
好诺只好怏怏地领着梁思越进了房间。
好诺觉着有必要跟梁思越解释一下青晓发火的原因,便回头道:“今天……”好诺只说了两个字,便张口结舌。
梁思越轻轻地将门在身后关上,黝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好诺。
梁思越见好诺红了脸,便低头拿额头顶着好诺的脑门,只叹息般地低唤了声:“好诺……”就把着好诺的腰如饥似渴地吻了下去。
46章 攻略
灼热的气息,温润的唇,熟悉的滋味……
好诺霎时目眩神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相思如渴,梁思越只觉得不够,一手环紧了好诺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好诺的后脑勺,找了个更契合的角度加深了这个吻。
许好诺仰起了脸,只是这姿势却让她负累,肋间有些似有似无的痛。
好诺双手紧握成拳挡在肋前,似乎是要保护自己,又象是要给彼此留出一点空隙。
渐渐地好诺的拳头抵在了梁思越的小腹上,梁思越终于是察觉了,便松开了好诺,低声问道:“弄疼你了?”
好诺摇了摇头,只看着梁思越,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竟不知道哪种滋味更多些。
好诺眼中的挣扎一览无余,梁思越被压抑在心底的苦恼又开始一点点往上浮,可是他还是果断地把这苦恼拍了下去,用最轻松的语调微笑着问道;“好诺,这几天想我没?”
梁思越眼中的笑意轻松随意,满是毫不防备的亲昵,好诺鼓了半天的劲儿,终于还是说不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况且她是真得想他了。
可是承认了,又似乎是原则性错误,好诺犹豫着。
可梁思越却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微笑着继续以轻快的语气说道:“好诺,我可是想你了,在机场里,在路上,只要看到成双成对的人,我都会想起你。”
那么多男男女女,老的少的,丑的俊的,他们都可以很自然地携手同行,为什么他和好诺就不行?
可是他并不是来和她讨论to be or no to be 的问题的,他是真得想她了,他要好诺知道他的感情。
爱莫能弃,他要好诺知道她对他们的感情对他是有责任的。
她说过爱他没什么难的,他要她负责。
梁思越皱了眉抱怨道:“好诺,在JX在甘城我都不愿意上街,一个人孤零零的太落魄了!”
梁思越专注地看着好诺。以眼神传递着“没你我可怎么办?”的丰富信息。
好诺扛了会,终于还是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梁思越一时又怒又喜——怒的是许好诺竟然心虚了,喜的是好诺还知道心虚……
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下,梁思越果断地将惩罚和奖励合二为一,恨恨地重又吻住了好诺。
客厅里,青晓不时地看着好诺的房门,心里越来越惊疑。她只是让他们私聊而已,私聊嘛关房门是可以理解的,没点动静就太可疑了吧。
蒋青晓沮丧地想她这可是新房,新房。梁思越这厮和好诺要是在这行了桃花,可就冲了她的桃花运了。蒋青晓仿佛看见了她的桃花树一下子就蔫不唧唧地枯萎了下去。
可是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青晓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庙,爽快地腾了地方:“好诺,我同事找我,我出去哈皮了啊!”
蒋青晓站在门口等了一秒钟不见回音,便很干脆地关上了门。随他们怎么折腾吧,反正她是躲清静去了。
不到一分钟时间,好诺的房门便打开了。许好诺牵着梁思越走了出来。
客厅了悄无一人,青晓真得走了。
好诺怎么甩也甩不开梁思越的手,只好转头气鼓鼓的说道:“都怪你!”
梁思越好脾气地笑道;“什么事怪我?”
许好诺哑口无言,她不过刚对怎么对付爱耍酷的梁思越摸索出点门道,他就改走耍赖路线了,好诺一时无计可施。
晚上,青晓回来的时候,好诺房间的灯还亮着,青晓见房门半开着,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好诺,我回来啦。”
许好诺连忙道;“青晓我上 床了,你进来吧。”
青晓笑嘻嘻的进了房间,夸张地看了看好诺的床里道:“床上就一个人吗?”
许好诺顿时红了脸:“青晓你瞎说什么呀?”
青晓自顾乐着坐在了好诺的床边,凑近了好诺,佯装严肃地逼供着:“说,梁思越今天上了几垒?”
许好诺恼羞成怒,捏了捏青晓的脸颊:“蒋青晓,你成天都想什么了?”
“什么叫我想什么了?”青晓挣开好诺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只是想了解同志们都做什么了,好决定我该收多大红包。”说着仔细地研究了好诺的脸色:“唔,看来梁思越没有攻上全垒,我这红包比预想得大大缩水了。”
“青晓,你就别笑话我了。”许好诺一脸苦恼地求饶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青晓终于正经起来:“好诺,这有什么难的?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你看这几天你一直在跟我说你和梁思越有多少多少不可能,可是你看到他的人还不是乖乖地将他领上了楼还领进了房?”
好诺争辩道:“我那不是不想跟他出去吗?”
青晓诧异道:“我没说让你跟他出去啊,好诺,你要是不想和梁思越好了,就应该指着鼻子跟他说:“姓梁的,你怎么还有脸来?就冲你那恶心爹妈做得恶心事儿,这辈子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跟你好了。””
许好诺看着青晓瞠目结舌:“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青晓笑眯眯地摸了摸好诺的头:“你看好诺,你做不到对不对?因为你还爱着梁思越,所以说不出这么绝情绝义的话。好诺,你和梁思越脚上的红线是断不了的,你又何必拿过去的事折磨自己呢?你就这么想,梁爹梁妈是欠了你一个妈,可他们赔了你一个儿子,这买卖还算公平。”
好诺有些黯然,她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幸福都是她妈妈拿命换来的吗?
青晓却不知道好诺的心思,只顾有些好笑的说道:“我现在倒是比较同情顾哲灏了,呵呵,等他弄明白你和梁思越早就郎情妾意的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这也是好诺的一个心结,许好诺叹气道:“青晓,你就别幸灾乐祸的了,其实顾哲灏那个人挺好的,真的。”好诺皱眉想了想,小声道:“我被车子撞了以后,看见他跑过来,一下子就放心了。”
“哦?救命之恩啊”青晓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微妙,歪头又凑近了好诺问道:“难道你想以身相许?”
好诺犹豫了下,点头道:“想过。”
青晓很爽快地直起了腰:“那就两个都收了吧,不过不合国情啊。脚踩两只船?这活技术难度高,容易落水。好诺,要不你先登上一条船,后来再牵着一条备用吧。”
好诺眯起了眼睛,瞪着青晓:“青晓,你就别消遣我了。”
青晓笑了起来:“我哪儿消遣你了,我在帮你分析情况呢。”
青晓很负责任地继续分析着既定方针:“其实好诺,我这法子还是不错的,唯一要当心的就是后面那条船马力不能太猛,不然会把你和前面那条船一齐撞翻的。”
在许好诺快要翻脸的时候,蒋青晓一拍大腿给出了最后方案:“梁思越年纪轻,马力足,好诺你先坐这条船;顾哲灏老成持重,拖后备用。”
“行了行了,青晓。”好诺终于是撑不住了,开始赶人:“你有功夫在这瞎扯不如早点睡觉吧,你明天一早还上班呢。”
“真的好诺。”蒋青晓却为自己想出的锦囊妙计感到兴奋:“只要你掌握好火候将顾哲灏安抚好就行了。要不你先认他做个干哥哥好了。”
好诺终于崩溃:“青晓,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我这攻略绝对行得通!”蒋青晓很得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青晓的话,倒是提醒了好诺,她断不了和梁思越的关系,就该给顾哲灏一个明确的交待。
第二天一早,好诺就打了个电话给顾哲灏,可是一接通电话,顾哲灏便满是歉意地说道:“好诺,对不起,我这两天忙着大中美罗改制的事情脱不开身去看你,等这两天最终方案出来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不是的。”好诺只觉得惭愧,迟疑了下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上次跟你说过我心里面有个人,所以……所以我没法爱你。”
电话那头顾哲灏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道:“好诺,你现在还在病中就不要胡思乱想钻牛角尖了,先好好养病吧,如果这个问题实在让你苦恼,你可以先将我看成一个关心你的大哥哥嘛。”
好诺听了这话,不由一愣,电话里却传来了有人招呼顾哲灏的声音。
顾哲灏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好诺,我这边有事,这两天忙完了,我一定抽时间专门陪你,你自己先好好照顾自己,没用的事情不要多想,嗯?”
好诺正怔忪着,电话便已转成了忙音。
47 约会
顾哲灏反应这么不温不火、宽容大度,倒是出乎好诺的意料。
晚上青晓听好诺说了经过,便笑道:“你凭白多了这么个哥哥有什么不好?反正你跟他话说到位了,顾哲灏是官场上的人,场面上的话总是会说的,再说那样的人要怎么做,好诺,你能左右得了?”
顾哲灏为人处事确实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可好诺并以为他跟她说的只是场面话。
许好诺想着顾哲灏言辞间的温存体贴,总怀疑她还是没将话说到位,或者顾哲灏是没理解到位。
蒋青晓却觉得好诺纯粹是自寻烦恼:“好诺,顾哲灏和梁思越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你只要搞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行了,就别费那神操心他们了。要我说,哪一天顾哲灏撞上你和梁思越在一起了,你什么也不说,他也就全明白了。”
好诺虽然对这种三人会面的场景没什么向往,却也知道事态照这么发展下去,这样的会面是迟早的事。
梁思越自从从JX回来,每天晚上必定会来跟好诺签到。见了面,也不聊什么费脑细胞的话,只神情愉悦地跟好诺说些每天发生的琐事,或是陪好诺在小区里散散步、又或者把电脑打开一本正经地和好诺研究有色期货的行情。
好诺拒绝不了梁思越脸上的笑容,更喜欢两个人一起做些具体而又细琐的事情那种感觉——平实的就象是过日子,时间却象流沙轻易就地就从指缝间流走了。
然而有些改变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青晓有天下班后端详着好诺,啧啧称奇道:“爱情果然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品,好诺,我怎么觉得你满脸春色的?”
好诺听了青晓的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青晓,什么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全变了。”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梁思越也来了。好诺打眼一看,就觉得这人脸上的笑意带着些没法忽视的喜气,双眸也是晶晶亮,确实是有满面……春风的意思。
好诺一下子就想起了青晓的打趣,忙先发制人地问道:“思越哥,你今天是不是有喜事啊这么高兴?!”
梁思越诧异地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好诺,今天市政府宣布了大中和美罗收购的最后方案,大中归宇轮了。”
好诺知道梁思越还是很看重这次收购的最终结果,如今听他终于如愿以偿也忍不住替他高兴。
青晓在边上很有看好戏的兴致:“唉哟,这收购案总算是完了,多少人盼着这天哪。”
好诺听了不期然想起了顾哲灏的话,心里一顿,便瞪了青晓一眼。
青晓冲好诺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好诺你干嘛瞪我啊?喔,我知道恋爱中的人之间是容不了第三个人的,要不我这就撤?”
好诺知道青晓意有所指,只好含糊地说道:“青晓,你别闹了。”
梁思越见青晓和好诺斗嘴只觉得有趣,对青晓的伶牙俐齿,他一向奉行的是不接招的政策。不过见好诺明显得没有招架之力,梁思越连忙救场道:“哪儿的话,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吃顿饭好不好?庆祝一下,也答谢下青晓,我和好诺这阵子多有叨扰都还好好没谢过你。”
青晓可不愿当这个大灯泡,再说这阵子她的约会也比较多:“吃饭就免了,我晚上还有约会,梁思越,还是你和好诺结婚的时候派我一个大大的红包吧。”
梁思越心花怒放,笑道:“没问题。”
好诺听这两人说得热闹,却一敲一搭得把她给卖了 ,她拿青晓没办法,便威胁梁思越道:“你说什么没问题?”
梁思越笑而不语,只和青晓打了个招呼,就拖着好诺下楼了。
到了楼下,梁思越便笑意盈盈地问好诺道:“晚上想吃什么?”
梁思越这笑容中很有些得意的味道,好诺只觉得好笑,却不搭理他。
梁思越正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同单元的一对老夫妇却拌着嘴迎面走了过来,那老头训老太道:“还要问我吃什么?你逛了半天菜场一共买了一条鱼一块豆腐,不是鱼烧豆腐,就是豆腐烧鱼呗。”
老太回嘴道:“你还要吃什么?”说话间两人便进了单元门
好诺听他们说得有趣,忍不住对着梁思越笑了起来。
梁思越却正色道:“好诺,你老了可不能这么节俭。”
许好诺很慷慨地允诺道:“好,我买两条鱼两块豆腐。”
梁思越满足地叹了口气:“嗯,那我就没意见了。”
好诺知道自己上了当,却也不恼。
其实无灾无难的,只拌拌嘴就可以相伴到老,这样的生活也是种幸福;
只是这幸福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体会,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幸运地拥有。
第二天好诺并不是很意外地接到了顾哲灏的电话,让她意外倒是顾哲灏那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的语气:“我今天能荣幸地邀请到漂亮的许好诺小姐共进晚餐吗?”
好诺觉得她似乎是给梗了一下,可她也急需一个正式的机会和顾哲灏把话说清楚,便答应道:“好啊,去哪里?”
顾哲灏温和的笑了笑,总算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景宁国际西餐厅吧,好诺,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诺放下电话,便开始给晚上的见面准备腹稿,可是准备了半天,好诺觉得最简单的还是实话实说,她就告诉顾哲灏她和梁思越的事情好了,顾哲灏那样的人总会知难而退了吧。
估摸着快到时间时,好诺打开衣橱换衣服。在划过一排衣服后,好诺的手停在了一套白色开司米羊毛裙上,那还是梁思越前两年送给她的。很简单的式样,白色V领无袖高腰A字裙,只在腰节处有些简单的镂空花样,外面是同色的西装领小外套。
这衣服好诺很喜欢,却没穿过两次。她平时是坐公交上班的,总觉得还是牛仔T恤梭织外套这类的衣服更耐穿。
可这次好诺却神使鬼差地将这套衣服拿出来穿上,又换了配套的银灰色高跟鞋。
虽然衣服和鞋子应该都是两年前的款式了,可好诺自觉穿上还是蛮好看的,只是腰间似乎空了些。许好诺很满意地发现自己竟然瘦了。
好诺喜滋滋地掐着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忽然惊觉这身装扮相对于今晚的主题来说似乎太隆重了些。
好诺忙脱了外套,又在衣橱里找了起来。可是她的衣服就两种风格,泾渭分明。一种就是前两年梁思越集中帮她添置的,还有一种就是她自己平时杂七杂八买的,比较起来身上这套虽然正式却还不算太夸张。
好诺犹豫着手机就响了,顾哲灏催道:“好诺,我在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的,我马上就下来。”好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将衣橱关上。吃顿饭而已,不换了,好诺拿了包就奔下了楼。
顾哲灏已经站在车边等着了,许好诺连忙上前道:“对不起,让你等了。”
眼前焕然一新的许好诺让人有些惊艳,顾哲灏微笑了笑,打开车门道:“这是我的荣幸。”
好诺无端地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忘记穿外套了:“哎呀,我外套忘楼上了。”
好诺正想转身上楼拿外套,顾哲灏却揽着她道:“上车吧,一会儿就到饭店了不会冷的。”
顾哲灏的手温暖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力度,正抚在许好诺光洁的肩头,好诺一慌便连忙钻进了车子里。
等顾哲灏绕过了车头上了驾驶的座位,好诺忽然发现他今天也穿得格外的正式,西装革履的,全不是往日里一身干部休闲服那般随意。
“好诺,等这两天最终方案出来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我今天能荣幸地邀请到漂亮的许好诺小姐共进晚餐吗?”
许好诺心里咯噔了一下,顾哲灏不会是要跟她求婚吧。
许好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似乎格外应景的白色连衣裙,心中只有一个冲动,就是跳下车逃跑。
可是来不及了,顾哲灏已然发动了车。
一路上许好诺心里只纠结着待会儿要怎么应付顾哲灏。
虽然她没有来得及爱上他,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值得她敬重的人。好诺只寻思着如何能在拒绝时也把心底的这份敬重表达出来。
车子很快就到了景宁国际,可是好诺心惶惶的,找不着头绪,这心情让好诺又想起她那悲催的高考经历。
好诺跟着顾哲灏走进了景宁大厦,心里却全是胡思乱想。
只是西餐厅门口两排靓丽的迎宾小姐一起微笑着鞠躬道:“欢迎光临。”
好诺才清醒了些,大考在即了。
只是等她进了西餐厅的白色雕花大门,却发现里面的布局似乎略有改变,不过照旧是灯光璀璨,满屋子衣香鬓影的,都是些着正装的男女三五一群的在把酒言欢。
这里的规矩又改了?好诺心里有些狐疑。可是等她目光落在离她不过十几步远的两个正握手寒暄的男人身上时,好诺顿时挪不动步了,梁啸宇和许墨非?
好诺只觉得惊疑,也没这么巧吧?
顾哲灏察觉到了好诺的异样,也停下脚步解释道:“好诺,今天是许总请客,景宁国际的六周年庆。”
许好诺脸色大变:“对不起,我不舒服,我要先走了。”
“好诺!”顾哲灏轻呼一声,便伸手将许好诺牢牢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好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可是人不是乌龟,不能只是缩在自己的壳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好诺,你心里的那个人,过去的一些事,不管你是恨还是爱,可是如果你没法正视他,你就永远没办法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顾哲灏突来的拥抱坚定而有力,他的话声音虽低却刺中了好诺心中薄弱的却试图掩饰的地方。好诺看着顾哲灏几乎是有些严厉的眼神,一时散了神。
顾哲灏却紧了紧胳膊,对好诺道:“好诺,别怕,有我在。”
景宁国际的六周年庆,西餐厅里已经来了有百来十号人,可顾哲灏和许好诺在进场处这非同一般的紧密拥抱,还是引起了些人的侧目。
许墨非目光微闪,对梁啸宇笑道:“对不起梁伯伯,我先去招呼下顾局。”
“哦呵呵,没关系。”梁啸宇也笑着随着许墨非的目光看向了门口。
梁思越正和几个人站在边上举杯小酌,可目光不经意间转向门口,却顿时愣住。
48 坦白
门口那对拥抱在一起的人是好诺和顾哲灏?
梁思越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就被来回走动寒暄的宾客们挡住了视线。
可是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虽然好诺只在顾哲灏的遮挡下露出了点儿侧面的身影,梁思越还是肯定那就是许好诺没错。
仿佛措手不及间就猛然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梁思越的身体竟然也随之微微摇晃了下才稳住。
不过极度的震惊还是掩盖住了所有可能的痛意,梁思越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貌似有些惊喜地笑着跟面前的几位说道:“我好像看到一个老朋友,过去招呼一下,你们慢慢聊。”说着便穿过人群径直向门口走去。
只是他走得还是有些急了,差点儿就撞上托着盘子在人群中穿行的侍者,幸亏有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梁思越脚步猛然一顿。就踩到那人的脚。
“对不起。”梁思越下意识地马上道了歉,顺手将手中的空杯放在了侍者手中的托盘上,转头去看被他不小心踩到的人。
“喔呦,梁总你这脚踩得真是结实。”朱婉婷苦笑着直皱眉头,弯腰抚向自己的脚。
“对不起,朱小姐。”梁思越重又道了歉,目光却急不可待地再次看向了门口,真的是好诺,顾哲灏正牵着她的手和许墨非握手寒暄着。梁思越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人狠狠地踩了一下。
“痛死我了。”朱婉婷直起了腰,笑着对梁思越抱怨道:“梁总,光说对不起可没用。再说这可不是你第一次犯这种“光顾着走自己的路却狠踩着别人”的错误了。”
“哦?那真是对不起。”梁思越不明所以地微挑了下眉。
其实起先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能看到谈笑自如的朱婉婷,他不是没有些惊讶的。
虽说名利场上再怎么恨得想将对方一刀毙命,在公开的社交场合却仍得维持无可挑剔的友好风度,这是人人皆知的不二法则,但是朱婉婷一 个年轻女孩子能有这么高的段数,倒也叫人刮目相看。
只是此刻梁思越却没有继续对话的兴趣,那个一袭白裙的身影吸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要是没记错的话,那裙子是他送给好诺的吧。
乍见到好诺的震惊已经淡化了,梁思越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涨。
这样公众的场合,说到底是给与会的人提供一个彼此示好或是彼此试探的平台,每一言一行都可以有无穷尽的诠释。
只不过示好和试探并不是最终的目的,甚至示好后结成的短暂联盟或是试探后的公然宣战也不是最终的目的,到这里的人为的都不外乎“追名逐利”。
是的,追逐更多的名利而已,连他也不例外。
可好诺并不是这名利圈里的人,她为什么在这里?又或者说顾哲灏又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只一个亮相,就对所有的人宣布了好诺和他是利益共同体,这真是个最简单却最有效的方法,梁思越微笑了笑,他终究是低估了顾哲灏:“对不起朱小姐,借过一下。”
朱婉婷微愣了下,便让开了道。可是却另有人挡住了梁思越的路。
“思越。”梁啸宇的神色中有浓浓的警告的意味。
那厢许墨非也早已快步走到了顾哲灏和许好诺跟前,微笑着伸出手道:“顾局好诺,欢迎欢迎。”
顾哲灏不慌不忙地松开怀里的好诺,伸手握住许墨非的手笑道:“恭喜许总,景宁收购美罗成功又适逢六周年庆,真是双喜临门。”
“景宁能收购美罗离不开顾局的鼎力支持,不过要说双喜临门……”许墨非目光在顾哲灏紧握着好诺的手上一滑而过,笑着调侃道:“顾局佳人在怀,高升又指日可待,这才是真正的双喜临门啊。”
顾哲灏笑得谦逊:“所谓的高升只是以讹传讹的传闻罢了,许总也会信?”
好诺听了许墨非的调侃却有些窘迫,暗暗使着劲儿想挣脱顾哲灏的手。
顾哲灏悄然松开握住好诺的手,只拿手轻抵着好诺的背,笑着解释道:“好诺大病初愈,刚进门时忽然觉得不舒服,幸好被我扶住了。”
顾哲灏这台阶送得还算及时,好诺稳了稳神,伸手对许墨非道:“恭喜你,许师兄。”
素颜的好诺只穿了件质地柔软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清新悦目,许墨非只微一凝目,便若无其事地笑着握住好诺的指尖轻轻一晃,松开手笑道:“好诺,你身体刚好就能赶来祝贺,我已经很高兴了,这还多亏顾局的面子。”
许好诺见许墨非刻意地要将她和顾哲灏送做堆只觉得无趣,官场上这一套好诺虽然以前并没有亲身入局的经历,但平日里上门找许文远办事的人的嘴脸她倒也见识了不少。眼前的情势很明了,许墨非似乎是一意要和顾哲灏建立睦邻亲善的友邦关系,
可是用得着拿她说事么?好诺紧抿着唇,别开了目光,却正见到梁思越绕过梁啸宇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好诺有种得救的感觉,低声叫道:“思越哥。”
正在寒暄的许墨非和顾哲灏顺着许好诺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大步走过来的梁思越,不约而同的招呼道“
“思越……”
“梁总……”
所有人看见他脸上居然都露出了那种可以形容为高兴的神色,这可真是讽刺。
梁思越上下打量了下许好诺,白色无袖连衣裙质地柔软,圆润的肩头肌肤光滑,镂空花纹的腰节有些晃荡,却都诱惑着他想着拥她在怀里的感觉。
他真是要疯了,嫉妒得发疯。
梁思越望定了好诺微笑着问道:“好诺,你怎么来了?”
没等好诺开口,顾哲灏就帮忙解释道:“是我想借许总的周年庆,带好诺出来散散心。
梁思越终于转向了顾哲灏,正视着他眼睛笑着夸赞道:“好诺能散散心当然是好的,不过除了顾局,我猜她都不可能再给第二个人这么大面子,看来我要向顾局多多讨教才对。”
梁思越的神态颇为诚恳,顾哲灏却是微微一愣,许好诺更是有些错愕。
许墨非却呵呵一笑道:“我刚刚也是这么说的,呵呵……”
也许是没人附和的缘故,许墨非的笑声急促而短暂。
好诺止不住有些恼火,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冷这脸对许墨非说道:“许师兄,我已经道贺过了就先……”
好诺的话还没说完,许墨非便眼睛一亮,便向门口迎去:“对不起好诺,稍等一下,方书记来了!”
顾哲灏有些惊讶地转过了头去,方博山一向是以“不剪彩不题词不参加任何企业的庆典”自诩的,今天竟然破例?
梁思越却只看着好诺,再不掩饰心中的怒意。
他是在气她,所以就和别人一起挤兑她?许好诺微抿了下唇角,也转过了头去。
方博山在方敏的陪同下微笑着走了进来,乍一和好诺打了个照面倒也有些惊讶,便径自向好诺走来。
方敏和许墨非默契地落后了两步,低头微笑着说着什么。
方博山走到好诺的跟前,很是和蔼可亲地问道:“许好诺?前一段时间听说你遇到了车祸,我还让你林阿姨去看你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么快就好啦?”
“唔,恢复得比较好。”好诺含糊地回了句,却直觉背后某人的目光一定更加骇人。
“嗯,到底是年轻人啊。”方博山点了点头,又顺便表扬了下顾哲灏:“我听老许说了你这次是功不可没,看来我这媒保得不错。”
许墨非、方敏、许好诺……几乎所有簇拥在方博山边上的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微微一变。
只有顾哲灏镇定地说了句:“都是些义不容辞的事。”便微笑着转开了话题:“没想到方书记这么忙,还亲自来参加景宁的周年庆。”
“本来是不想来的,同志们也都知道我是不参加任何企业的庆典的,但是景宁国际不一样啊,让我主动破了这个例。”方博山对着以他为核心聚集而起的人群,即兴发表了演讲:“景宁国际是外资企业,可是它这六年的发展史却给N城的干部和N城的本土企业上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做企业不是只想着怎么赚钱就行的,没有先进的企业文化和企业管理理念做支撑,再赚钱的企业也只能辉煌一时,可象景宁国际这样的企业却能熬过困难时期,全面实现扭亏为盈……”
方博山的演讲慷慨激昂,西餐厅里百来十号人自动将他围在了中间,都以很专注的姿态倾听着。
好诺却只想突出重围,顾哲灏察觉到了好诺的异动,便凑近她耳边道:“等一下,方书记讲完,我就陪你走。”
好诺缩了下脖子,低声道:“我去下洗手间。”便低头挤出了人群。
可是西餐厅的入口却被以方博山为核心的人群挡住了,好诺无奈走近一个服务生问道:“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生指点道:“你往那边一直走,下了台阶,再右拐。”
好诺便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直往前走,可是还没等她走到所谓的台阶,便被从后面赶上来的梁思越一把拽住。
“跟我来!”梁思越低斥了一声,便拽着好诺径自往里走,随意推开了一间包间就好诺推了进去。
有个服务员跟了过来,解释道:“对不起,我们今天不提供包间服务。”
“出去!”梁思越低吼了一声,便将服务员赶出了包间。
好诺白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梁思越,乌溜溜的眼睛有些惊慌却还竭力掩饰着。
梁思越力图保持冷静:“好诺,你为什么会和顾哲灏来这里?”
好诺刚微张开有些干涸的唇:“我……”
梁思越有些愤恨地继续追问道:“许好诺,如果我邀请你来参加这酒会,你会来吗?!”
不会,可是……好诺刚想解释顾哲灏并没事先告诉她是什么样的晚宴,梁思越却已经爆发了:“许好诺,你竟然穿着我送的衣服和别的男人约会?!”
梁思越步步紧逼,许好诺却象霜打的茄子—般跌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蔫了。
其实她坐在顾哲灏的车上对今天神使鬼差地穿上这条裙子已经进行了很多遍深刻地自我反省。要说她今天能想起换一套正式点的衣服多少是受了顾哲灏那句“能否邀请漂亮的许好诺小姐共进晚餐”的暗示。
许好诺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呃,她是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梁思越对许好诺如此轻易地认罪伏法,只觉得怒不可遏。
她都没词儿自我辩解一下吗?哪怕只是单纯哄哄他呢?
梁思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许好诺,忍着气诱供道:“许好诺,你都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好诺闷闷地说道:“我和他见面只是想说清楚,他事先又没说是这样的场合。”
许好诺的解释语焉不详,可梁思越还是发现心中的怒气以一种很神奇的速度快速挥发着。
可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梁思越冷哂道:“他?是谁?顾哲灏?”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许好诺有些不满地看了梁思越一眼。
梁思越很恼火地指责道:“许好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顾哲灏是方书记亲自保媒的一对。”
许好诺却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皱了眉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啊,这事儿又不是今天发生的,该知道的也早就都知道了吧。”
梁思越气结,包间的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了。
梁啸宇走了进来,又反手将门在身后关上,开口便训斥道:“思越,你还真在这里?”
这是梁思越和许好诺两人共处时最不愿正视的人了,包间里一时冷了场。
梁啸宇冷笑道:“思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还有心思玩这种小儿女的游戏?方书记在外面已经将景宁国际塑成了新样本,思越,这样的场合,一句微妙的话就可以颠覆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企业的命运。以后在N城谁要是跟许墨非过不去就是在挑战方博山的权威。你将方敏介绍给许墨非时想过他能借方敏上位吗? ”
梁思越皱了皱眉道:“我和许墨非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简单?”梁啸宇冷哼了一声:“思越,我倒是但愿如此。因为我怕你将来不是许墨非的对手。”梁啸宇看了眼许好诺,意味深长地说道:“拿破仑说过,多少男子的昏庸,只因为他们对于女人示弱的缘故。”
这是指桑骂槐吗?好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梁思越伸手拦住好诺,截然打断梁啸宇道:“爸爸,我说过的,不要再以任何形式干涉我的事。”
梁啸宇对儿子的威胁很是恼火,却还是以克制的态度说道:“思越,爸爸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我一直是说可以祝福你们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更重要的事。你去看看朱光厚的女儿,这样的场合她能笑眯眯的应对自如,还抓紧了机会跟我谈连锁百货的事情。思越,在商言商,再多的恩怨情仇都比不上一个利字重要。你要是不明白这点,迟早是要吃大亏的。好诺,你要是想做好一个商人的妻子,这点你也要记在心里。”
好诺自梁啸宇进了房间,便试图以一种正常的心态去面对他,只是梁啸宇这句丝毫没有负疚的劝诫还是让她破了功。
好诺微笑了笑,很礼貌地说道:“梁总,我可以理解你的舔犊情深。”
梁思越偏了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好诺,梁啸宇的目光也微微有些讶异。
好诺冷静地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认为你有资格以长辈的口吻跟我说任何事。”好诺狠狠心补充道:“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商人的妻子。”
“许好诺?!”梁思越看着好诺又惊又怒。
“对不起。”好诺低语了一声,便冲出了包间。
西餐厅里,方博山的演讲已经结束,人群重新又分散开来。
好诺手里拿着自己的包,径自向门口走去。
顾哲灏一眼看到了脚步匆匆的许好诺,忙追了上去;“好诺,你去哪儿了。”
许好诺却是答非所问:“对不起,我要走了。”
顾哲灏见好诺神色不善,忙果断地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好诺皱了皱眉,只自顾往前走,径直冲出了酒店。
外面空气新鲜,可晚风袭人,好诺打了冷战,却清醒了很多。
顾哲灏一把拖住好诺道:“好诺,你等我下,我要去取车。”
好诺却客气地推辞道:“谢谢,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顾哲灏苦笑道:“好诺,如果是我今天的自作主张让你生气了,我可以跟你道歉。”
许好诺沉默了会儿,叹气道:“其实你是对的,爱也好恨也好,如果没办法正视就不能开始真正的新生活。道理我是懂的,只不过我爱梁思越,却还是没办法原谅他爸爸,所以我还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