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唇角弯着,躬身退了出去。
……
后宫田贵妃这里也传来了最新消息。
彼时她正拿着鎏金小剪整理着盆栽里的花枝,听着心腹下人的话,一个不小心,把花给剪下来了,多余疯长的枝叶却还留着。
“天命?还真敢吹!”贵妃甩手把剪子丢到一边,神色微愠,“越王呢?他干什么去了,为何不想办法阻止?”
“回娘娘,王爷起初不是不想阻,只是平郡王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从文城郡接来了好些证人……”
人家有意留了一手,所以越王被坑了。
可即便如此……哪怕那两个联手,田贵妃也不认为自己儿子对付不过,所以一定是——
洁白丝绢一根根擦过纤长白嫩手指,田贵妃慢条斯理道:“越王在玩什么?”
“……说是有样极想要的东西,那邓家,那凶手,也是王爷安排的。”
安静好半晌,此人才听到贵妃娘娘回复:“罢,本宫收拾烂摊子也习惯了,你去传话,越王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后面,有本宫兜着呢。”
此人面上狂喜:“是!”
“退下吧。”
田贵妃用丝绢擦了手,还是不满意,总觉得这手背上好似多长了两道皱纹,她便吩咐宫人,却给她端盆玫瑰花苞水来。谁知这水刚端上来,她去了戒指镯子正要洗,就听人来报,说昌郡王回来了,面色不善,很是生气,嘴里还骂着哥哥,像是又被越王给整治了。
田贵妃眸底闪过一道厉光,手也不洗了,戒指镯子也没重新戴上,带着人就去了昌郡王寝宫。
……
刑部大堂外,百姓们仍未散去,气氛仍然很热闹。
做伪证之人,当堂扒裤子打板子,一排几个,打的血沫横飞,视觉效果极为刺激。这刑法虽重,却打不死人,这些人还都是罪有应得,百姓们便没半点怜悯,指点嘲笑,有时还叫声好,十分乐在其中。
邓氏是女眷,犯了大错,被贬为贱妾入了奴。即不再是自由身,其来去惩处需得咨询过主家意见,如今她的主家,自然是彭传义。彭传义可将其带回,是杀是剐,官府不会管,若不愿将其带回,要交于官府,官府也会按律法罚之,总之,这女人虽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怎么着,之后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至于彭传义,在后堂去了镣铐,稍稍洗了脸梳了发,就从正堂中走了出来。
当堂释放嘛!
他一出来,洛阳百姓都冲他问好,恭喜他得自由身。他也笑着回应,和各位热情百姓打招呼。
“这案太子审的好啊,当堂就释放了!虽说你在牢里受了不少罪,到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终得大白,你还年轻,路还长,可别埋怨啊!”
“这位大爷说的对,太子威临刑部,解我危局,我哪敢埋怨?唯愿天下太平,大安永固,太子永如今日这般,湟湟耀日,带着咱们走向中兴!”
“小伙子说的好!”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
彭传义的忠仆忠叔一直在外等着,见主子出来,立刻快步走过来,纵是年纪不小,经历颇多,现在也红了眼圈,十分激动,掀袍就是一跪:“少爷……”
彭传义眼睛也有些红,扶他起来,长长叹气:“忠叔……如今我好好的出来了,你也莫要急了。”
……
街上热闹浪漫一波接着一波,仿佛什么盛事,热烈又灿烂。
往往特别特别热闹的时候,就会出些什么意外,让人始料未及。一些人里,这出离热闹,已经是一个信号。
彭传义带着笑脸,拱着手谈着天,慢慢的和忠仆走出百姓圈。
百姓们也只是起初好奇,见小伙子性格不错,没有怨怼,不需要大家帮忙开解,慢慢的便也不再围着他,好让人回去清洁整理,好赖洗个澡休息休息。
走出人群后,彭传义给了忠叔一个眼色,忠叔微微点头,彭传义就视线四下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
很快,他目光定于一点,清咳一声。站在他身边的忠叔赶紧四下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迅速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布包,递到彭传义手上。
彭传义捏紧布包,面上不露声色,继续往前走,直到,与一个黑衣人擦肩而过——
越王自接到不知谁送来的纸条后,一直紧紧盯着彭传义动向,百姓们,周围人都不注意了,他却紧紧绷着,视线一刻未离!
他看到彭传义主仆跟做贼似的,仆人四下望望,拿了个东西给彭传义,彭传义装成没事人继续往前走,与一个黑衣人擦肩时,他迅速将东西塞到了黑衣人手里!
越王捏着纸条的手一紧,立刻拍桌站起:“去给本王抢过来!”
“是!”
越王护卫立刻行动。
楼上楼下距离并不远,护卫们察觉到主子想法一直待命,此时立刻从窗子翻出,冲着黑衣人就蹿了过去!
黑衣人,也就是平郡的人根本没料到有别人会知晓这件事,更不会料到别人会踩着时间点来抢!
他武功相当好,与人交手少有败绩,可事情发生太快,街上人太多,虽说现在位置是没在人群拥挤最中心,也没人关注,但他想立刻脱身,却是做不到的!
没办法,只好动手了。
一个黑衣人,三个护卫,没动武器,只用拳脚,战到了一处。
越王护卫接到明确指令,自然以抢东西为第一目的,身法招数,皆为此为首要。黑衣人果然很宝贝那东西,几乎拼了命,数次险而又险,拼着受伤,也不把东西抛出来!
越王眯眼看着,心脏怦怦怦跳,果然,决策果断是有好回报的……他若不当机立断说通邓家,怎会有如今局面?彭传义不被放出来,没有这一出,他就赶不上!
对方一个人,他去了三个护卫,怎会拿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