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皱着眉:“起初我不大明白,想着西突王子是不是把地盘建在了南边,所以有此指示。可此间所有行动,都针对风云会,风云会完了,为什么不走?还联合别人继续往南走?”
“直至方才,我明白了。”崔俣微微阖眸,脑中描绘着大安舆图,尤其与这些参赛国接壤的地方……
“你大概要注意注意边境线了。”
大安舆图,杨暄比崔俣更熟,听得此话,都不用闭眼,脑子里随便一过,眼睛就眯了起来,一个瞬间,杀气几欲溢出:“他敢!”
崔俣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他们真的敢伸手,你也要好好表现,跺了他们的爪子才好!”
……
第二日,崔俣收到一份礼物,打开差点吓一跳。
绑的整整齐齐,密密匝匝的一团头发!
头发很长,弯了几弯绑在一起,好好的放在盒子里,看起来很整齐。可再整齐,那也是一盒头发!
一瞬间联想到这个世界的巫蛊,上上辈子的鬼故事,崔俣好悬直接把盒子扔出去。
“谁送来的?”
杨暄接过盒子,随意把头发搅了搅拿出来,发现盒子底下压着一封信,打开一看,哼了一声:“是契丹王子耶律伏。”
耶律伏把自己剃了个光头,以此表示诚意,说当时是对崔俣放了狠话,要是有求崔俣联盟的一天,就把头给他坐,意思并不是割了头给他坐,是割了头发给他坐,请崔俣千万千万不要想歪。
他虽犯了蠢,如今也说话算话了,联盟的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崔俣:……
他神色略复杂,真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
不过在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伤的年代,耶律伏做为一国王子,能干出这样的事,也算是极有魄力了。
耶律伏信中还说,他之前的确不对,处处针对刁难大安,但这些并不全然是因为东西突授意,他自己也愿意搅混水,好看看大安使者的本事。
这是他身为弱势群体的自保之路,请大安使者谅解。
他还说,他对有能力之人是绝对尊敬的,有胆有为的强者,向来不拘小节,豁然大气,这一次,也不要同他计较好不好?
最后,耶律伏还送上了投名状。
契丹的地盘在最南面,往北一点就是西突,眼下西突对他态度暧昧,不说特别相信吧,也不会特别设防,他就发现了点事。
头一个,就是西突王子莫谟突要搞事了。
人已经收拢奴兵,布下作战计划,想派人不管从东西中哪条路,穿过大安和靺鞨的地盘,到室韦处。还下了密令,似是想前后包夹大安地盘,前虚后实,或是虚虚实实,让大安难以防备,击溃其意志,并再接再厉,接管其地盘。
第二件事,是打听了一件奇怪的事。
东西突有兵驻守在高丽。
他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又为什么在哪里,但总感觉不对劲,遂提醒崔俣一声。
这便是他的诚意,和投名状。
崔俣把信看完,眼睛眯起:“果然如此。”
也是运气好,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怀疑,有点想不通的问题,就被耶律伏送了过来。
崔俣拿出杨暄早先画的大安舆图,并指顺着边境线轻轻滑过,在室韦及高丽的地方顿了顿。
“该是借道室韦,绕过契丹与奚国,从两国交界之处,直接进了高丽。”他指尖从高丽往西边滑,“我大安在契丹及奚国以南,有燕郡城池,辖区扁长,靠海,又与高丽接壤。屯兵于此,意思很明显了。”
是想直接攻打燕郡,入侵大安!
瞧这架式,是想在风云会后立刻动手。
崔俣眉心微凛:“届时你未远走,大安国土有险,你这太子便不得不身先士卒,过去守城。”
若是一切顺利,东西突不但能打下燕郡,还能往外扩张,杀掉大安太子,好好朝大安脸上抽一巴掌,就算不顺利,至少也能占个城。
燕郡三面与异国接壤,又靠着海,算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但地方太小,真用劲打,有些得不偿失,所以平时没人惦记。
以往东|突最爱打的是张掖,西突最爱打的是鄯善,如今费这么大事,绕这么远,显是打算通透,想搞大事了!
杨暄危险眯眼,声音森凉:“可惜了。”
崔俣看了他一眼,笑了:“是啊,真是太可惜了……他们算盘打的好,却不知道,你这大安太子,也非凡人,打仗这点事,比谁都熟。”
没情报时,尚能临机应变,处变不惊,有了情报,更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了!
崔俣眼梢翘起,眸底荡出笑意:“是时候教他们做人了,阿暄,你好好干,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杨暄没忍住,抱着崔俣狠狠亲了一记:“……遵命。”
风云会团战加边关攻防战,这一次要搞的事有点大,不得不慎重。
崔俣和杨暄没再废话,就当前形势讨论了起来。
崔俣:“早前与室韦军师结盟时,对方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显是没觉得太重要,并不知道东西突要搞什么事。”
杨暄:“此前我救了室韦皇使性命,他也没说,应也是不明白。此东西突行事,大约非常机密。”
崔俣:“耶律伏这诚意我觉得表达的还行,可以接触。”
杨暄:“东西突看似对他拉拢,实则一直在提防,否则借道之事,他不该不知道,直到今日才国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