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目光闪了闪。
同她相约之人,经常来,对这梅林阵法十分熟悉。
今次约见在此,为确保安全,那人将阵法告知了田贵妃……
这阵法必然是最后一道保护程序,已然启用,就证明那人就在附近,离此不远!
“清查所有常来天泽寺的香客,再对比今日,不拘身份地位!”
崔俣记得,此次故意将局设在天泽寺,提前做过功课找过资料,暗卫们大部分看过,眼下梳理一番,并不难。
嫌疑人,就在这里!
“另——”他眼梢微垂,眸底慧光乍现,“这方梅林是阵法所在地,你等皆被甩开,但这梅林,能有多大?它总该有个范围。”
“先生的意思是——”
“时间有限,现场研究破解阵法太晚,幸而咱们的人并不少……”崔俣唇角微微扬起,眸底自信闪耀,“你们直接将这梅林范围拉出来,隔距守到外面,尤其是岔路交汇之处,并不难。田贵妃把梅林做为甩开跟踪,保证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总还会出来,不管她从哪个方向出来,你们谁看见了,先伺候跟上,再暗信通知他人,不就行了?”
就算田贵妃与人约见的地方就在梅林中,事情解决了,也总会出来,只要圈子守住了,守紧了,不怕抓不到人!
这一次做局,他与杨暄并不求探知所有秘密,只想知道那突厥人是谁,知道是谁了,以后,就都好办了。
时间有点紧,但暗卫们全部身带武功,飞奔起来并不慢,反倒田贵妃,一个女子,脚程能有多快,抢抢时间,不是不能挽回!
崔俣把所有话分析到位,暗卫们一边赞叹崔俣急智,一边各自拉上面巾,急急飞出去了。
赶时间呢!
……
暗卫辛未运气不怎么好,他没碰上田贵妃,碰上了阿布可儿。
这位靺鞨公主穿着洛阳女子流行的衣裙,梳着闺阁女子的漂亮发髻,即便如此,她也没忘了打小养成的习惯,固执的编了几个小辫子,隐在发间。
有些特别,但也挺好看。
但现在的阿布可儿,一点也不好看。
她提着满是灰尘泥土,脏的不行的裙角,满面汗水,精心画的桃花妆都花了,慵懒漂亮的发式都松了,几根小辫子垂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狼狈。
即使这般狼狈了,这位公主仍然中气十足,冲着一个方向大喊:“阿三!我知道是你!你跑多快都没用!我认出来了,就是你!我现在是累了,追不上你,但你等着,姑奶奶一定会逮到你!”
这位姑奶奶眼睛粲亮,小脸绯红,浑身散发着灼灼生机,耀人双目。
再脏的裙角,再乱的发式,都盖不住她身上独特的野性美,那股子脆生生坚韧韧,一往无前的巾帼气势,任哪个男儿看到,都会被吸引,忍不住多看一眼,再一眼!
那个阿三到底是谁?怎么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辛未藏身的地方略有些偏,前方有大树遮挡,看不清远处的人,只看到阿布可儿在山上,一个男人在山下,离的略远。
山下那个男人……他只隐隐看到一个背影,一片竹青色衣角,以及一方极为挺拔,仿佛什么都压不垮的腰背。
也就一个瞬间,那男人一走一晃,就消失在了山脚,不知去向。
阿布可儿喘着气,愣愣看着山脚,好一会儿,缓缓蹲下身,抱住膝盖,半天没有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辛未有些为难。
他有差在身,不能出去安慰这位姑奶奶,而且,他一个男的,怎么安慰人大姑娘?
他暗暗叹一口气,祈求阿布可儿心情赶紧好转,然后……离开这里。
他还等着田贵妃呢!
……
田贵妃此行非常机密,身边只带了个桂嬷嬷,连个护卫都没带。她并不确定身后有没有跟踪,但安全起见,她走了那个八卦阵。
不管之前身后有没有人跟踪,现在,肯定是没有了。
田贵妃略得意。
梅林深处,有一两间厢房,眼看着近了。
田贵妃掸了掸身上并不在存在的灰尘,扶了扶发髻,绽开微笑,慢慢往前走去……
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大力握住她手腕,将她掼到了墙上!
田贵妃肩膀一痛,愤怒叱声:“放肆!谁敢冒犯本宫——”
“娘娘小声些,”来人手指竖在唇间,眼梢微斜,“被人听到,可就不妙了。”
田贵妃看清楚他人,手臂用力,将手腕抽回:“怎么是你?他呢?”
不管声音还是神情,都透着讽刺和嫌弃。
那人拇指与食指轻轻搓了几下,似有些留恋,还将手伸到鼻前,轻轻嗅闻,面上笑意很有些轻浮。
安静良久,他方才说话:“东翁让我来转告娘娘一声,今日怕是不能见了。”
田贵妃恶心的不行,心情越发不好:“他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本宫是豺狼还是虎豹,他连个面都不敢见?”
“娘娘言重了,若世间豺狼虎豹都如娘娘一般美貌可人……不知多少男子愿以身为饲呢。”
这类似调戏的话语,换做一般女子早羞的不行了,田贵妃却不样。再恶心,她也能摆出笑脸,眼睛朝男人下三路瞟:“怎么,你想试一试?倒不是不可以……寻欢作乐,本宫喜欢器大活好的,你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