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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3103 更新时间:11-05-04 22:14
    要么说我这人关键时刻脑子就不怎么灵光呢,当顾云清把我压沙发上的时候,我不但没推拒,反而出于惯性,搂住了顾云清脖子。
    顾爷看我也挺主动,当然更不能客气,在我胸前一通忙活。
    我这时候脑子总算清楚点儿,忙用手推他,顾云清也还算厚道,没再继续,反倒又用浴巾把我给裹上了。
    我正诧异着,顾云清开口了,“苏晓儿,我要你,但要你心甘情愿,你要是不乐意,或只是半推半就的态度,我绝不勉强你”
    顾云清这话算是给了我颗定心丹,我张张嘴,半天儿了,也没蹦出一个字儿,刚才太悬了,差点儿失守,这会儿还心有余悸着。
    不过我这人,一向是嘴上功夫厉害,也爱口头上讨讨便宜,于是乎,打趣道,“爷,您这定力……挺好”
    顾云清听了,没言语,就抛给我一笑脸儿,那笑得叫一个倾城倾城啊,别提多蛊惑人了。
    我在顾云清脸上掐一把,泄私愤哪,丫虽然关键时刻挺厚道地打住了,但毕竟我胸前的春/光也让丫看光了,说来说去,指定是我亏了。
    顾云清破天荒地没还手,也没还嘴,就搂着我。
    说起来真是稀奇,从前,我总觉着顾云清这样的男人就像是鹰,没什么能拴住他的,说飞指不定就飞了;可现在这会儿,这么窝在顾云清怀里,我倒觉着心里异常踏实、安定。
    要么说我身上就是有文人细胞,感性着哪。这不,受现在这气氛感染,我竟然没管住自己嘴巴,一句话就那么溜出来了,“爷,你到底喜欢我不?”
    顾云清楞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能问这话。
    我又等了老半天儿,顾云清还是没回答,我渐渐觉着有点儿害臊,这么着,就跟我多死乞白赖,上赶子追丫似的。
    我开始打圆场,“爷,我就随口一问,您有权保持沉默”
    顾云清低低一笑,我从前倒没发觉,顾云清居然连笑声都这么蛊惑人,果然是个祸害。
    “苏晓儿,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在心里给爷腾块地儿,我再回答你”顾云清笑完以后说话了。
    “那成,我不急”我讪讪笑两声。
    我就这么被顾云清搂着,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俩人没再吱声儿,可也都没睡。我忽然想起尹潇跟付苗苗的事儿,拿胳膊肘轻轻捅捅顾云清,“爷,潇潇跟苗苗黄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迟早的事儿”顾云清语气没多大波澜,定是早知道这事儿。
    “爷,这一阵儿啊,我就常常在想,你说这世事也太无常了,变化也忒快了。我原先以为,我们这群人都能按着自家给定的路子走哪,工作也好、结婚生子也罢,自家给定的什么路子,那就照着走呗;可没成想,这才多会儿功夫,全变样儿了”我跟陆子言吹了、潇潇跟付苗苗黄了、我哥跟顾从月玩儿完了、就连我跟顾云清的关系都变了。
    我跟顾云清不同,我没有顾爷那一身能耐跟本事,也没顾爷那叛逆劲儿。当我还是屁大点儿孩子的时候,我就认准了自家定的路子,老太太老爷子让干嘛干嘛,我迄小儿就听话,且还不像潇潇跟付苗苗那俩蔫儿坏,我就是真听话,也老实,我还记着从前潇潇看着我在自家老太太跟前儿“唯唯诺诺”的样儿时,还挺轻视,丫说,“晓儿,瞧你那孙子样儿”
    我当时一句话就给丫噎死了,我说,“我可不就老太太孙子呢嘛!”
    大尾巴狼当时对我很无语,就没再理我。
    其实我就闹不明白,这么些年都挺好的,为啥说变就变了,难不成,人就真的这么善变?
    顾云清把下巴搁我光溜儿的肩膀上,“潇潇跟付苗苗这些年都憋着呢,黄了那是早晚的事儿”
    “就前两天,潇潇还拉着看房哪,说是老爷子发话了,我那时候还以为,等陆子言和顾从月的事儿办了以后,就能喝着潇潇跟苗苗的喜酒哪,哪知道,俩就这么吹了”其实我也闹不明白,为嘛潇潇和付苗苗黄了的事儿,能给我这么大触动,我就是觉着心里憋得慌,非得找个人一吐为快不可。
    人顾爷显然对这事儿的态度,就比我淡定许多,人就轻飘飘一句,“俩人压根儿也没开始呢,谈不上吹”
    “倒也是”我下意识地点头赞同,细细回想,其实我们这群丫头小子,那迄小儿被点的鸳鸯谱儿啊,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热的都是自家老太太、老爷子,反倒是这一个个当事人,都跟没事儿人似的,要么就拖着,要么得过且过,混过一年是一年,谁都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我跟顾云清就这么待着,挺和谐的气氛,突然来了阵铃声,乍一听,挺瘆得慌。
    顾爷拿过来瞅一眼,顾家三哥的号,可刚接起来,听到的竟然是个妞儿的声。
    嘿,这妞儿还不是别人——梁浅浅。
    我一直就挺不待见梁浅浅,因为我老觉着丫不是个善茬儿,且后来的实践也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顾爷接了梁浅浅电话,没说两句,挂了。
    “爷,有奸情哪?这正主儿可在这儿呢,真有奸情,您也得背着我点儿啊,哪儿有您这样儿,出墙都出地这么淡定”我笑,往顾云清怀里蹭了两下。
    顾云清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又觉着不够似的,在我颈子上轻轻啃咬两口,末了儿,这才抬头说,“苏晓儿,你心里不愿给爷腾地方,倒惦记地不少”
    我又笑了笑,靠顾云清怀里,语气认真道,“爷,咱俩的事儿已经定下了,我可不想跟潇潇他们似的,再变来变去了,付苗苗都跟我说了,您虽然风流点儿,可比潇潇强,且会疼人儿,反正一句话——‘跟着顾爷有肉吃’”
    “苏晓儿,你真能贫”顾云清笑,从沙发上起来,顺带着给我也抱起来,放到床上。
    于是乎,我和顾云清就这么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还放着假呢,就又跟顾爷混了一天,不过晚上没在顾云清那儿过了,为嘛?——自家有个彪悍的妈呗。
    这么的,一天又混过去了。礼拜一,我悠哉悠哉地往局子里去了,刚到,就看见我们财政局一枝花儿顶着挺大一对儿黑眼圈儿坐我对面儿。
    其实我这人内心还是挺善良的,但就是嘴太贫。我瞅了梁浅浅两眼,丫似乎有意躲我似的,我来劲了,“浅浅,烟熏妆挺适合你,就是浓了点儿”
    梁浅浅干笑两声,没接茬儿。
    我这正觉着没意思,准备开始勤奋工作呢,梁浅浅突然跑到我桌边儿,拍了下我肩膀,“苏晓儿”声音有点儿凄厉,不过配上那俩黑眼圈儿,到挺和谐——现成的倩女幽魂,连妆都不用上。
    “怎么了这是?”瞧着梁浅浅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没再打趣。
    “也没啥事儿,跟顾老三掰了”梁浅浅嘴上说没事儿,可语气低落得很。
    梁浅浅固然是低落,不过我倒不认为她低落单纯是因为跟顾家三哥掰了,相反,应该是可惜这刚攀上的高枝儿,就这么没了。
    不是我势力,而是梁浅浅这两年给我的印象如此。
    “为的啥呀?”我又问,心里觉着奇怪呢,昨儿凌晨梁浅浅还用顾三哥手机给顾云清打电话呢,怎么今儿就闹掰了。
    我看梁浅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懒得再问,梁浅浅势力,顾家三哥也是个不着调儿的主儿,身边的妞儿,平均一俩月换一次,这次换得是效率了点儿,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掰就掰了吧,当初想让顾家三哥收了梁浅浅,是不想丫再缠着潇潇,耍心眼子,现如今梁浅浅已经是顾家三哥身边儿待过的人了,也不能够再回头跟潇潇再有牵扯,黄了或是吹了,我还真不大关心。
    梁浅浅又在我旁边儿站了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昨儿就碰碎了顾老三一水晶烟灰缸,丫就跟我急眼了”
    “不至于啊,三哥不是那么小气人儿啊”除非那烟灰缸有历史。
    “苏晓儿”梁浅浅看出了我潜台词,“你知道那烟灰缸谁送的不?”
    “不道,谁啊?”我问,其实我差不多能猜出来,可还是挺好奇,我猜的到底对不对。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3034 更新时间:11-05-05 23:00
    “叶芳菲”梁浅浅说了个名字,果然在我意料之中。
    一直觉着三哥是一挺不着调儿的主儿,没成想,丫还是个痴情种子。
    要说顾家这几位爷之间那关系呀,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顾家二哥追了八年的东大一枝花儿伊夏,刚开始那会儿相中的是顾云清;顾家三哥惦记了好些年那锦城芳菲,起初,也跟了顾爷些日子。这么细细一想,顾爷还真是招小姑娘喜欢,就是苦了顾家二哥跟三哥。
    “苏晓儿”梁浅浅看我半天儿了,没反应,出声儿喊我。
    “许是那烟灰缸有点儿历史,顾三哥才那么宝贝着……”我这正跟梁浅浅说着,局子里前些日子一新人颠儿颠儿跑过来,“梁科,这材料我打完了,您还有啥事儿没有?”
    梁科就是梁浅浅,其实梁浅浅就是个副科级,但梁浅浅尤为痛恨这个“副”字,觉着头衔前边儿加上这么个“副”字,整个人就矮了一级。
    我还记着,我刚来那会儿,有个不懂行情的小子,就因为喊了梁浅浅一声“梁副科”,结果被丫收拾了半年多,后来这么一来二去的,梁浅浅那“威信”也就竖起来了,再没人敢叫梁浅浅“副科”,一律统称“梁科”。
    说到这儿,您要问——那在正科跟前,人都怎么称呼梁浅浅?要是还叫“梁科”,那人正科不得不乐意了?
    嘿,这您就不不知道了,您甭瞧着我们局子里这帮人业务水平一般,可脑子那叫一个灵光啊,人是两边儿都不得罪,在梁浅浅跟前儿,就叫“梁科”;到了正科跟前儿啊,就叫梁浅浅“梁姐”。有时候,甚至还能瞅见那四十来岁的大姐语气亲昵地喊“梁姐”,每每这时候,我那**皮疙瘩就得掉一地。
    梁浅浅接了那人手里头东西,象征性地翻两下,点点头,甭提多有范儿了,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材料。
    那人巴巴瞅着梁浅浅,神情很有几分崇敬的味道,我估计也是个拍马屁的能手。
    梁浅浅把材料放我桌儿上,对那正表达如滔滔江河般崇敬之情的人说,“行了,你下去吧”
    那人走了以后,梁浅浅把材料扔到自己桌儿上,又盯着材料看了挺长时间,我以一颗饱含文人情怀的心揣测着,丫可能正感时伤怀呢——梁浅浅在局子里干了些日子了,可一直没混上正职,原本丫兴许还能指着梁厅平步青云哪,结果这下可好,梁厅要退了,这一旦梁厅退下来,再加上梁浅浅这几年在局子里“横行霸道”的,日子指定不能好过。
    其实我倒不是幸灾乐祸,梁浅浅啥样儿,我根本不关心,且我也没那心思要跟丫争位子,您要说我胸无大志,我也不反驳,本来嘛,我就觉着,自己个儿活得开心就成,人活着图什么?自个儿乐呵呗。
    “苏晓儿”梁浅浅看我又走神,可能自个儿也觉着没什么意思,索性懒得再跟我磨叽。
    就这么着,我跟梁浅浅俩人总算是辛勤工作了会儿。
    不大会儿,我觉着肚子饿了,看一眼手机上时间,嗬,我这肚子饿的真是时候,现在正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
    我出了科室,下楼时候给付苗苗打了电话,约好中午这顿在川辣子解决。
    川辣子离财政局近,离付苗苗那儿也不算太远。付苗苗在市教育局干着,也算是风生水起,前些日子,还听说丫“产房传喜讯——生了(升了)!”
    我先到的川辣子,因为经常和付苗苗一块儿吃饭,对她口味也了解,于是乎,我就先点了菜,坐那儿等着。
    百无聊懒,我掏出手机,上着网呢。没过一会儿,付苗苗来了。
    付苗苗拉开椅子坐下,这时候,菜也正好上来。
    我拿筷子,把桌儿上金针菇、牛肉片什么的,一股脑儿全倒进火锅里。
    付苗苗看我忙活,说,“晓儿,你平时都一毛不拔的,今儿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付苗苗笑着,乌溜溜的眼仁儿还是那么好看,可却没有往日的光彩,相反,暗擦擦的。
    “这不您产房传喜讯,升官儿了,我当然得赶紧巴结一下”我盯着付苗苗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看两眼,移开视线。
    以前从没注意看过付苗苗眼睛,今儿许是有感而发,也许是错觉,反正我就觉着,付苗苗那眼睛里藏着事儿,心里更藏着事儿。
    付苗苗还笑着,“别介,甭埋汰我,我那就是一闲职,挂个名字罢了”
    “谦虚啥呀”我边说着,看见锅里金针菇好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
    “谦虚是老祖宗传下的美德”付苗苗见着我眼疾手快地忙活,也不跟我客气,甚至半道儿把我准备捞到自个儿碗里的肉片劫下了。
    我瞪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您这全身都是美德,哪儿用得着谦虚哪!”
    付苗苗把肉片送进嘴里,美滋滋儿地嚼了两下,咽下去,这回还真没谦虚地点点头,“那倒是”
    我乐了,正想再贫两句,忽然就看着付苗苗脸色暗了,我估摸着,这是要跟我说和潇潇的事儿。
    我又扒拉两下碗里的金针菇跟肉片儿,没再往嘴里送,等着付苗苗说话。
    “晓儿,我们这帮丫头小子,那是迄小儿就在一块儿混的,这么些年,我心里其实一直惦着一人儿呢”付苗苗果然提了那事儿,不过这开场白倒在我意料之外。
    “晓儿,这么些年了,你丫那是真傻”付苗苗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我不明所以,没接茬儿,等丫继续往下说。
    “潇潇前些日子跟我说,跟你一块儿看房去了,那时候我心里就有预感,觉着我跟潇潇到头了,也该吹了。后来陆子言结婚前一天晚上,我跟潇潇俩在紫荆城待了一晚上,摊了牌以后,我俩人又喝了一晚上。潇潇说,我俩现在这样,其实真挺没劲的,明明俩人心里都不乐意,可谁也不跟自家抗议,就这么耗着,躲过一天是一天,我说‘谁说不是呢’,就这么的,我俩就把话说开了。后来啤的、白的、红的,我俩都掺着来了点儿,再然后啊,我跟潇潇的事儿,也就这么的了”付苗苗说话时候,一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那点儿金针菇,自始至终也没看我,我总觉着付苗苗像是在躲我什么,但又不好开口直接问,于是乎,我还是没言语,就这么等着付苗苗。
    “这么些年,我心里惦着人,潇潇心里也惦着人,其实潇潇说的一点儿不错,我俩这样真挺没劲的”付苗苗忽然撂了筷子,顿了顿,又说,“礼拜天我跟我爹妈摊牌了,我爹妈倒是没太大反应,可自家老太太就撂给我一句话‘甭想’,说我跟潇潇的事儿,迄小儿就定下了,不容我跟潇潇这么胡闹。潇潇也是礼拜天儿跟自家老爷子说的这事儿,老爷子跟我家老太太是统一阵线了,都是一个意思——我跟潇潇这是胡闹”
    付苗苗后面这话儿,我早料到了,潇潇跟付苗苗的事儿,之所以拖到今天,就是因为自家老太太跟老爷子,这都是迄小儿就相中、定下的,虽然说至今也没正正经经地办呢,可潇潇跟付苗苗的关系,那是早就默认下了,现在俩人就这么随随便便一句不乐意,老太太、老爷子自然是不能许了。
    “那你俩打算怎么办?”我问。
    付苗苗摇摇头,没吱声儿,就那么低着头。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也没说话,结果这时候,付苗苗抬头了,盯着我说,“晓儿,我一直惦着那人,是景墨;至于潇潇一直惦着那人,是你”
    我本来是要拿筷子再扒拉两下火锅,听了付苗苗这话,我手里刚拿起来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地上了。
    那一瞬间,我觉着脑子空空的,又好像里面塞了许多东西,乱糟糟的,却理不出来什么思路,就跟短路了似的。
    好一会儿功夫以后,我脑子总算清楚点儿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付苗苗已经从座儿上站起来,准备走了。
    我眼瞅着付苗苗走到门口了,想喊,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章节字数:3082 更新时间:11-05-27 00:10
    我是个心里搁不住事儿的人,打川辣子回局里,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想着付苗苗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又想到我哥在陆子言结婚的那天早上出去过,心里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哥兴许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一个下午,我在科室里就那么待着,人是挺老实地坐那儿了,可心早飞了,我不时抬头瞥一眼对面儿那梁浅浅,丫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容易挨到快下班儿的点儿,我正收拾东西打算走人呢,结果我们正科推门进来了。
    确切地说,不能再称呼正科了,应该是“前正科”。早些日子,就有消息说,我们正科升了,我瞧着那红光满面的样儿,估计是真升了。
    我们正科跟梁浅浅同姓,姓梁名山,这名字,乍一听,有点儿水泊梁山的侠义味道,殊不知,我们正科那是披着狼皮的狐狸,奸着哪!
    梁正科信步朝我跟梁浅浅走来,步步生莲,容光焕发,四方脸上洋溢着笑容,甭提多美了。
    我跟梁浅浅站起来,都叫了声,“梁科”
    梁正科笑眯眯地瞅了瞅我和梁浅浅,我被看得有点儿发毛,干脆先发制人,“梁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哪!”
    不得不承认,我说这话时候,脸上配套地带了个挺谄媚的笑,但我自认为,这也就是单纯的礼貌,充分表示我自身修养良好。
    梁正科这下笑得更欢了,顾自笑了会儿,又感伤起来,“明儿起,我就不在这科室了,干了几年,这冷不丁一走,心里头还真有点儿空落落的”
    梁浅浅不失时机地笑道,“嗨,梁科,您这是喜事儿哪,往后您要哪天儿想起您手底下的这些个兵啊,就回来瞧瞧我们”
    梁正科环视一圈儿科室,那神情,还真是有点儿不舍。要说我们这梁正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也才三十来岁,就升副处了。
    不过这梁正科升了是喜事儿,可也留下个遗留问题——我们这科室的正职空下了。要是原先,这位子梁浅浅想做,还有些机会;可现如今,悬了。
    梁正科见着我跟梁浅浅都没说话,干脆自个儿就提出来了,“浅浅,苏子,你俩还年轻,都大有前途”梁正科话没说透,甚至也就擦了个边儿,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可跟明白人儿说话,从来不需要说太透,太透反而没劲了。
    我跟梁浅浅都点着头,回视着梁正科饱含殷切期盼的小眼睛。
    梁正科大概是觉着该交待的,都交待差不多了,这就要走了。可临走前,梁正科竟然把我叫到跟前儿了,拍拍我肩膀,笑得慈祥和蔼,“苏子,好好儿干,前途无量”
    梁正科这俩下拍得尤其重,好像打算要把殷切的希望拍进我肩膀似的。我晃了晃,赶忙站住了,朝梁正科点头笑笑,“那必须的,您走好”
    梁科这才满意地走了。
    梁科一走,我回过头,就瞧见梁浅浅脸色yīn了yīn。我心里暗暗好笑,丫脸色能不yīn嘛,梁浅浅等这个正职等得苦啊,好容易正职空出来了,却让我抢了。刚梁正科把我叫到跟前儿,拍我两下,我心里立马儿就明白了——得,我也要升了。
    我这人心思是不够细腻,可好歹在局子里也受了两年熏陶,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点儿,梁正科把我叫到面前,其实已经是表明态度了——正职这位子,梁浅浅没戏。
    我之所以心里暗暗好笑,倒不是嘲笑梁浅浅,就是单纯觉着这事儿挺讽刺的。梁浅浅巴巴等了这个位子两年多了,结果到头来,这位子落我手里了;您问我为嘛不谦让?——不能够!我虽然说自个儿见天儿地混日子,但我对这工作可是真上心。为嘛?——就因为这锦城里,我姓“苏”,所以我得着什么,人都得说一句——嗨,那妞儿不就姓苏嘛,她要不是苏家人,能怎么怎么的嘛。
    我姓苏怎么了?我姓苏就活该所有努力都被抹杀?我姓苏,还招谁惹谁了不成?
    我心里清楚,虽然能升上这正职,跟我这锦城里金光灿灿的姓还是撇不清关系,但我不愿意放弃,既然能得着一证明自己的机会,我能那么傻放手不要嘛?
    在这科室里,正职说话才好使,副职其实就一打杂的,这要能转正了,倒也是个证明自己个儿能力的好时机,机会既然来了,我当然要抓住。
    这边儿梁浅浅脸色越来越暗了,就站那儿,好半天没动弹。
    气氛挺压抑,我懒得再跟梁浅浅这耗时间,索性走回座儿,提了包走人。
    我刚走到门边儿,抬脚要出门,就听着身后梁浅浅说了句,“苏晓儿,我输了,可我就是不服,你丫不就是有个好爹跟老爷子嘛,你丫要不是姓苏的,今儿你凭什么跟我争?”
    梁浅浅声音不大,但里边儿怨气重得很。
    我听着梁浅浅的话,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我没回头,就给丫撂下一句话,“你丫有本事,也跟我姓苏!”
    我刚踏出门,就听得“砰”地一声,我回头一瞧,我身后两步,躺着一碎茶杯,梁浅浅敢情是气糊涂了,丫想谋杀呀这是。
    我冷冷瞥了一眼地上那碎茶杯,没理,就这么走了。
    本来,这一下午,我心里都塞着付苗苗跟潇潇的事儿,结果临出局子前,跟梁浅浅闹了这么一出,我都快把那事儿给忘了。
    我一路走着,越走越觉着心里堵得慌,又不想回家,忽然就想起来,从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爱去东大后边儿那小夜市儿瞎晃悠。
    东大靠近锦城郊区,反正路有点儿偏,要靠我这两条腿去是不大现实。
    我拦了辆的,钻进去,跟司机师傅说了声,“麻烦您去东大”
    这会儿虽然是下班高峰时间,但因为东大地偏,倒也不堵车,车子差不多开了半个点儿就到东大北门儿了。
    我付了钱下车,现在差不多六点,东大北门儿边儿上这小夜市儿还不是太热闹。
    我已经有些年没再来过东大了,东大没怎么变样儿,跟记忆里差不多。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对东大的记忆也有点儿模糊了,从前,是逼着自己忘记,现在,是真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我走着走着,就听着身边儿一女孩儿挺清脆的声音,“抢劫!”
    我一愣,偏过头一看,原来那女孩儿身边儿还有个男孩儿,模样儿挺清秀,斯斯文文。
    那男孩儿什么也没说,笑着把女孩儿拥怀里了。
    敢情是小情侣闹着玩儿呢,我看着眼前这副挺温馨的画面,脑子里很快晃过另一副画面:
    那时候,是大二还是大三,我记不清了。
    我就记着,我是个疯丫头,上大学那会儿,爱闹腾,尤其爱闹陆子言。经常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地吓他。
    有一回,我趁陆子言没注意,跑到他身后边儿,故意粗着嗓子喊了声,“抢劫!”
    谁知陆子言竟然说,“我没财,劫色吧”
    我愣了,正当我愣神的功夫,陆子言把身子转过来,一把把我搂怀里,对着我笑,那笑甭提多好看了。
    当时我看着陆子言那一笑脸容,就想着,我这辈子,就溺在这笑容里头了,且就是溺死,我也心甘情愿。
    这不过几年光景,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不是沧海桑田,但人心,已经远隔。
    我下意识抹了抹脸,没湿,挺好。
    我又在原地站了会儿,发现刚才那对小情侣早走了,我笑笑,最后瞧了眼东大北区宿舍,走了。
    那里边儿,有我不识愁滋味儿时候的无病呻吟,有我最美的回忆,也有我这辈子一去不复返的感情。
    我沿着小夜市儿走着,这会儿的小夜市儿,比刚才热闹点儿,吆喝声不绝于耳——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关东煮、铁板鱿鱼、奥尔良香辣**脖。
    一件件、一桩桩,如数家珍。
    可终究是过去了,我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记忆,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我睁眼时候,看到的人,也那么熟悉。
    我笑着看他一眼,看他缓缓朝我走过来,我转身走了。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章节字数:3315 更新时间:11-05-27 00:12
    我扭头就走,结果被人一把拽住了。
    “今儿没啥事儿,就过来逛逛,这儿还是老样子,啥都没变”我冲陆子言笑笑。
    陆子言也是淡淡一笑,问我,“吃点儿?”
    我瞅了眼身边儿那麻辣烫摊子,“成,正好饿了,一块儿吃点儿”
    就这么着,我跟陆子言站在路边摊吃上了。记忆里,陆子言不爱吃麻辣烫,以前我软磨硬泡,逼着丫陪我吃的时候,丫才能勉强吃点儿;可今儿啊,陆子言却吃得格外香。
    我也吃得挺香——我那是真饿了。中午因为付苗苗跟我说那事儿,我就没吃上几口菜,现在这都大晚上了,我这肚子还真是空空如也。
    我跟陆子言要了些串儿、豆皮儿、肠儿,吃得欢实,没过会儿,就给消灭干净了。
    “没以前好吃了”等我跟陆子言走出去好远,我才说了这句。
    陆子言笑了一下,没言语。
    “打的回吧,这儿偏,回去还得要一会儿功夫哪”我看陆子言没什么异议,正要拦下一辆的,手刚抬起来,却被陆子言按下去。
    陆子言按下我的手以后,很快又松开了。
    温热的手,还跟从前一样。
    很久以后,我终于知道,陆子言其实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除了差不点儿做了件对不住我、对不住我哥的事儿以外,其他的,都没变过。
    “好容易来一趟,走走吧”陆子言说着,就往前走。
    我就这么一路跟着陆子言,从东大北门儿后头,绕了一大圈儿,到了东大正门,道上的路灯照在我跟陆子言身上,把我俩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不时还会交叠在一块儿。
    道两边儿斑驳的树影,偶尔会随着风晃荡两下,把我压在心里那点儿回忆,全给摇出来了。
    我这正要开始回忆呢,陆子言忽然拦了辆车,把我塞进去,可自个儿却没进来。我朝他招招手,跟司机师傅报了地名儿,车就这么开走了。
    我没回头看陆子言,但我估摸着,陆子言指定在那儿看着。
    我懒洋洋地靠着车后座儿,这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了,我一瞅,顾爷的,“爷,有事儿?有事儿您说话”
    “没啥大事儿,潇潇喝高了,苏晓儿,你过来一趟吧”顾云清那边儿的声音有点儿嘈杂,不时还能传出两声动听而优美的鬼哭狼嚎。
    “在紫荆城?”那是我跟潇潇老窝儿。
    我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自打下午付苗苗跟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除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也挺别扭。
    这么些年了,大尾巴狼对我绝对够意思,可我一直只当潇潇是哥们儿,从来也没往别的上想过,今儿付苗苗把话说开了以后,我除了吃惊,就是别扭,总觉着我对不住潇潇。
    “苏晓儿?”顾云清见我半天儿都没吱一声,喊了句。
    “爷,我就不去了,今儿挺晚了,我明儿再看潇潇去”我又想了想,到底是不想去。
    我临挂电话前,就听顾云清在那头喊了声,“你丫今儿想喝死在这儿?”
    对潇潇喊的。
    我撂了电话,就觉着浑身没劲儿,整个人累得不行。好像自打陆子言回来,我就没再过过一天消停日子——我们这帮丫头小子的事儿先不说,就局子里那梁浅浅,就够我头疼的。
    我升了正职,梁浅浅指定心里不服,她今儿能摔茶杯,明儿就能上房揭瓦;我倒不是怕她,可我就是烦!想着以后天天得对着一张拉得跟长白山、白得像倩女幽魂似的脸,我心里能不烦吗?
    我这烦着烦着,就烦睡着了,睡了有一会儿工夫,还挺沉,末末了儿,司机师傅给我叫起来,告诉我到了。我正要掏钱,结果人司机师傅掏了一把票子给我。
    我一拍脑袋,睡迷糊了这不是——陆子言给我拦了的,能不事先给我付足车钱嘛。
    我打车里下来,摇晃了两下,脑子还是迷糊,正往家走呢,没成想,嘿,又碰着一熟人儿。
    要么说我点儿背呢,总能随时随地见着不想见的人。
    我正打算绕道走,就看着那熟人儿跟一哥们儿拉拉扯扯的,嘴里还说着,“当年算计我那事儿……”
    我眼神儿是倍儿好使,可听力差了点儿,刚听了半句,就听不清下边儿的话了。
    嗬,忘了给您说,那熟人儿是顾从月,旁边儿那哥们儿我不认识,就是瞅着眼熟,有点儿印象,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顾从月跟那哥们儿拉扯了两下,就把那哥们儿推开了,要说那哥们儿也忒不争气了,这一大老爷们儿,差不点儿没让顾从月推一跟头,身体素质忒差了。
    我跟看皮影戏似的,看着路灯底下那俩人继续拉扯,看了会儿,又觉着哪儿不对劲。
    陆家跟我家不在一个小区,确切地说,以前在,可两年前搬了,我家在锦城北边儿,可陆家现在锦城南边儿呢,俩家隔着十万八千里,顾从月怎么会大晚上跑我家小区里来?
    丫不会是来找我哥的吧?这么想着,我也提不起看戏的兴趣儿了,赶紧绕了道儿,往家去。
    我妈还没回,兴许还在顾家妈妈那儿。要说起这事儿啊,也真奇了,从前我妈跟顾家妈妈可不对盘,这俩妈妈还做姑娘那会儿就认识,可那时候没少唇枪舌剑、争锋相对;后来也不道怎么的,忽然就有那么一天儿,俩人手挽手、肩并肩逛街去了,回来以后,关系一下儿就亲近了。甚至后来我跟顾云清的事儿,也是我妈跟顾家妈妈极力张罗的,两家老爷子跟老太太,一开始还不那么热络。
    我换了鞋子,往屋里走。就见着我哥在客厅看新闻呢,“哥”
    我哥像往常一样,朝我笑了笑。我在我哥身边儿坐下,刚抱上我哥胳膊,把脑袋搁在我哥肩膀上,就听着我哥说,“晓儿,去趟紫荆城吧,潇潇喝高了”
    “顾爷打的电话?还是潇潇?”我问。
    我哥没回答,只说了句,“晓儿,这事儿逃不了,从前不知道也罢了,现在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成”
    我哥这话,摆明是知道了付苗苗说那事儿,我索性接着问我哥,“哥,陆子言结婚那天早上,你去紫荆城了,苗苗跟潇潇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我哥点头,“那天儿付苗苗给我来了电话,我接着电话,就去紫荆城了,到那儿一看,俩人都瘫那儿了,潇潇喝了不少,躺那儿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我就知道了”
    “我今儿中午跟付苗苗一块儿吃的饭,丫把事儿都告诉我了”其实我知道潇潇今儿个为嘛往死里灌自个儿——他跟付苗苗都摊了牌,偏偏自家老爷子不同意,潇潇是孝子,迄小儿,甭管自家老爷子说什么,但凡有吩咐,潇潇那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执行了;可如今这个事儿上,潇潇却违逆了老爷子一次。
    潇潇心里苦,不单因为自家老爷子,也因为我。
    可我真不知道我去了能干嘛,尤其知道了潇潇心思后,我就觉着忒别扭,现如今如果见着潇潇,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办了。
    我哥起身,拍拍我,“晓儿,去吧,我送你”紧接着,我哥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我窝沙发那儿,拿手敲敲脑瓜子,等着我哥——
    我哥把我送到紫荆城就回了,我直接去了我跟潇潇老巢。
    到那儿,刚推开门,我就见着尹潇瘫沙发上了,包厢里,茶几上、地上,一堆酒瓶。
    顾云清看见我,示意我进去。
    我走过去,看着潇潇那样儿,心里特酸。
    这是我第一次见着潇潇喝得连人模样儿都没了,可那么一回想,潇潇指不定看见我多少次喝得跟滩烂泥似的;那时候我不知道潇潇的心思,也不觉着什么,可如今再想起来,那会儿,潇潇看着我为陆子言喝成那样儿,心里得多难受啊。
    那时候,潇潇看着我喝得烂醉如泥,是为了陆子言;现在我看见潇潇喝成这样,却还是因为我。
    要说潇潇这小子,比我小二十来天儿,我一直拿丫当哥们儿、当弟弟,偶尔还当儿子哪。拿潇潇当儿子看,倒不是说丫有多幼稚,而是因为潇潇心思单纯,肚子里没什么花花肠子,至少,丫从来不跟我耍心眼儿。跟潇潇处了这么些年,就是觉着心里踏实。
    我在潇潇边儿上坐下,看了潇潇好半天儿,这时候,顾云清起身要走。
    我一把拽住顾云清胳膊,“爷,别走成不?”
    我也觉着奇了怪了,为嘛我下意识地就拽住了顾云清,只知道现在我心里头特依赖他。
    锦城四少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不过少时一场浮欢旧梦【苏景默篇】
    章节字数:3034 更新时间:11-05-08 20:51
    从哪儿说起呢?得,就从锦亭给陆子言接风说起吧。
    苏景默那天儿心情差到极点,极力压制着,到底没压住,最后还是跟陆子言动了手。
    跟陆子言动手,当然不是为了两年前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烂事儿,虽然因为那事儿,揍陆子言一顿也该,但苏景默也算是豁达的人,都已经过去的事儿了,自然不会死揪着不放,也不至于在四少好容易聚首时候,让陆子言下不来台。
    苏景默这位爷,在四少里头,算是脾气最好的一位了,倒不是说人没脾气,而是苏景默鲜少有搁在心头上的人和事儿,自然也少了许多动怒的机会。
    苏景默对谁都好,却不会对谁都认真。
    而在锦亭迎春阁里头,苏景默之所以揍了陆子言两拳,是因为前些日子见着了付苗苗二哥付凡。
    那天儿也是巧,顾家三哥顾风把苏景默叫凯旋宫去了,说是有日子没见,在那儿办个派对,让苏景默也去凑个热闹。
    其实苏景默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那天儿顾家三哥挺坚持,苏景默也不好拂了顾家三哥面儿,就去了。
    原本,苏景默打算就去那儿待会儿,就回了。没成想,居然在凯旋宫还有意外收获。
    那天儿,顾家三哥请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边儿,还有付苗苗二哥,付凡;苏景默跟付凡不大熟,可也不怎么的,付凡倒是热情得很,整晚上拉着苏景默碰杯,最后,还给苏景默拉一角落里头了。
    那会儿,付凡已经喝高了,满嘴跑火车,苏景默本来没什么兴趣儿听付凡那酒话;可付凡说着说着,就提到顾从月了。
    “景墨,你小子还不知道吧,顾从月两年前临走时候,想去找你,结果陆子言不让,后来俩人这么拉拉扯扯的,顾从月一下儿绊摔了。这要一般时候,摔了就摔了,可偏偏顾从月那时候怀了孕,这一摔,孩子都摔没了,大病一场,最后是死里逃生啊”付凡说完,又灌了口酒。
    付凡后来又念叨了几句,苏景默全没听见,脑子里一直就想着付凡刚说的话。
    结果没两天儿,潇潇在锦亭给陆子言设了接风宴,苏景默其实真不想去,可既然是潇潇张罗的,这面儿还是得给。
    就这么的,苏景默去了,苏景默打看见陆子言那一刻起,心里头就窝着火——既窝火,又难受。
    顾从月是苏景默当年那都喜欢到骨子里的女人,至于跟陆子言,也有二十年兄弟情,苏景默两年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能发生那事儿。
    苏景默压着心头火,在桌儿上跟其他三位爷玩儿牌,可后来,怎么也忍不住了,就在梁浅浅起身凑到陆子言身边儿套近乎时候,苏景默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陆子言一拳。
    开始那一拳,陆子言没还手,尹潇当时不在场,包厢里就剩下喝得没人样儿的苏晓、付苗苗还有顾云清。
    苏晓那样儿,自然是不可能拉架;而付苗苗是不敢拉,见着两位爷打起来,付苗苗顿时花容失色,赶紧躲到一边儿,怕两位爷这一个没留神,误伤自个儿;至于顾云清顾爷,人就坐沙发上,动都没动弹。
    苏景默和陆子言都清楚,不管是顾云清还是尹潇,都不会插手他俩之间的事儿,这个事儿,谁起的头,还得谁来了。
    起先那一拳头,陆子言任着苏景默打,可再往后,陆子言也动了手,俩人打了会儿,又停手了。
    到底是二十年的兄弟,那感情可是迄小儿就有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哪,苏景默跟陆子言看着彼此都挂了彩,本来要再挥出去的拳头,最后还是收回来了。
    打完这一架,心里也痛快点儿了,憋了两年了,起码能发/泄发/泄,锦亭的事儿,也就这么了了;甚至苏景默觉着,这一架,也算给两年前的事儿画上个句号了。
    可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潇潇和付苗苗黄了,其实这事儿,顾云清觉着是意料之中,苏景默也没觉着意外。
    这么些年了,除了自家那个妹妹,估摸着,其实旁的人都看出来潇潇那点儿心思了。潇潇跟付苗苗掰了,那早晚的事儿。
    可苏景默没想到的是,这事儿还跟自个儿有关。
    陆子言结婚前一天晚上,付苗苗跟尹潇在紫荆城摊了牌,后来俩人喝了一晚上,都喝得烂醉,到第二天,苏景默接着了付苗苗的电话。
    虽是迄小儿一块儿长大,可苏景默跟付苗苗并不大亲近,要说联系,也就逢年过节的,能发个祝福短信,其他时候,基本上不联系。
    苏景默觉着奇怪,接了电话,电话里头,付苗苗的声音含混不清,但大体意思苏景默还是听懂了,于是乎,苏景默换了衣服,从家里往紫荆城赶。
    到了紫荆城二楼包厢,苏景默就看见尹潇跟付苗苗俩人正瘫沙发上,潇潇睡着了,付苗苗也躺着,手里还拿一酒瓶子。
    苏景默看着俩人,挺无奈地坐下,就听着付苗苗自言自语地念叨,“黄了好,我俩都憋这么些年了,也该到头儿了”
    付苗苗说一句,灌一口酒,这时候,见着旁边儿苏景默,付苗苗笑了一下,笑得很有深意。接下来付苗苗那几句话,让苏景默一下儿变了脸色。
    两年前的事儿,那是个禁忌,能不提,谁也不愿沾;可付苗苗今儿不但提了,甚至还说了一堆当年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儿。
    苏景默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付苗苗最后又给自己灌了口酒,不再言语。
    苏景默靠沙发上,脑子里混乱得很,短短几十分钟里头,苏景默脑子跟放电影儿似的,晃过许多东西。
    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岁月里,陪着顾从月一起疯、一起玩儿;那时候,可真是对顾从月喜欢到骨子里了。
    后来,发生了挺多事儿,甚至曾今有一阵儿,自家老太太不断给自己施压,让自己跟顾从月断了,本想着,等那一阵儿过去,一切就能原还原。可谁又能想到,事情能发展到那个地步?
    现在再想想,跟顾从月的过往,不过少时一场浮欢旧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后来,苏景默就回了。
    下午,苏景默和自家妹妹跟妈妈一块儿去了锦亭。锦亭门口,顾从月挽着陆子言胳膊,笑得很开心。
    自打两年前出了那事儿,顾从月就跟着陆子言一块儿出国,去了西班牙。
    这次可是两年来,苏景默头回见着顾从月。
    顾从月变化很大,要不是现在正挽着陆子言,估计苏景默第一眼未必能认出顾从月来。
    其实顾从月模样儿变化倒不大,只不过身上少了生气,说得夸张点儿——顾从月现在就不像是大活人。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可顾从月眼睛里空荡荡的,那感觉,就像是顾从月从里到外,整个儿被人掏空了。
    苏景默跟苏晓都没多言语,就站在一边儿,等着自家妈妈跟陆子言爸妈寒暄了两句,然后三个人跟着陆家二姐陆美兰上楼了。
    陆子言跟顾从月这场婚礼,虽然说是按低调了办,但也算隆重其事了,到敬酒的时候,顾从月挽着陆子言过来,给这桌儿客人敬酒。
    敬酒的时候,顾从月刚好站在苏景默边儿上,苏景默打量着顾从月,这丫头瘦多了,要说以前顾从月是瘦,那现在就只能用俩字儿形容顾从月——枯瘦,现如今的顾从月身上,再没有一点儿往日的影子,手背上瘦的青筋暴起,裸/露在外的肩膀几乎称得上瘦骨嶙峋。
    顾从月敬酒时候,一直回避着苏景默的视线,但一边儿回避着,一边儿还忍不住偷偷看苏景默两眼,就这么的,有一瞬间,顾从月的视线竟然和苏景默的对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就像多年前,俩人初见时候那样儿;也像很多年后,俩人再见面儿时候一样儿。
    不过少时一场浮欢旧梦,梦醒过后,无悲无喜,无痛无伤,什么也没剩下,唯一剩下的,兴许就是那么点儿回忆,偶尔再想起来,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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