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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城四少 第六十七章 芳菲花落终有期
    “可付凡***事儿,不是都传开了,还压得住?”照老爷子现在这情况,这些事儿是都该瞒着,可也得能瞒住。
    尹潇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在外边儿敲门儿。
    尹潇起身去开门,进来那俩人,是我哥和叶芳菲。
    我哥和叶芳菲一进来就看见我高高搁起来的脚,我哥走到我旁边儿,“晓儿,腿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洗澡时候崴一下子,杨文辉给看了,说过两天一准儿好,活蹦乱跳的”我笑道,没把我摔倒时那惨烈的战况告诉我哥。我哥又看了眼我左脚,才和叶芳菲坐下了。
    “我刚打陆总过来”我哥跟尹潇说,“老爷子今儿精神不错,大哥还跟那儿呢”
    我哥来以后,就跟尹潇聊上了,我拉着叶芳菲,“你怎么来了?”叶芳菲虽说最近跟我们走得近,但到底不是我们这圈儿的,按理说,今儿她是不该跟着来的。
    “我打算跟你哥死磕到底”叶芳菲嘴角一勾,艳丽至极,却又不会过分浓烈,恰到好处的妩媚。
    “你得了”我拿胳膊轻轻撞了叶芳菲一下儿,“说正经的”
    “我挺正经的”别说,叶芳菲那语气听着还真特别认真,一点儿没有玩笑的意思。
    “那刚才你也跟着去陆总了?”
    “我这不是代表自家老爷子去的嘛,正好跟你哥在陆总门口儿遇上了,就一块儿了”叶芳菲这句倒提醒了我,叶家老爷子早年下过海,跟尹家老爷子有点儿交情,这么多年,老哥俩儿虽说来往不多,但情分到底还在。
    “然后你就跟着我哥一块儿来大院儿了?你还真打算跟我哥死磕啊”
    “那是”叶芳菲拨了拨头发,刚才的笑脸渐渐淡下来,“你哥心里长了根刺儿,我得替他拔了,也得替自个儿拔了”
    叶芳菲这说的是顾从月,我爷没避忌,反而告诉他,“顾从月跟陆子言的事儿可不牢靠,随时可能离了,你可得想好喽,沾上我哥,说不准儿是费死劲儿都不讨好”.
    “那也得先费死劲儿试试”叶芳菲不以为意,对于叶芳菲这种飞蛾扑火还不计后果的精神,我觉着十分值得广大女同胞学习。
    那头我哥跟潇潇还聊着呢,我看看时间,都差不多中午了,我拍了大尾巴狼一把,“泰阿姨在不?我饿了”
    尹潇摇头,“家里出了事儿,泰阿姨一直就没回来呢,饿了上外边儿吃饭去吧”
    还没等我发表意见,叶芳菲这时候起身,“潇潇,家里能开火不?要不这顿饭我做了吧”
    尹潇爷站起来,且一点儿没客气,“东西都全乎儿呢,冰箱里头”
    尹潇领着叶芳菲去厨房了,我问我哥,“潇潇跟叶芳菲挺熟?”
    我哥坐到我身边儿,就是刚才尹潇的位置,“你不知道?潇潇从前跟三哥一堆儿混了些时日”
    我哥这话儿没往明了说,但我听明白了,敢情大尾巴狼从前还追过叶芳菲呢,合着这锦城,但凡有点儿姿色的,都逃不过尹潇的魔掌。
    我把脑袋搁在我哥肩头,我哥其实属于偏瘦的身材,但肩膀靠着特别舒服,这点跟顾云清挺像,那位爷也是,靠着那肩膀,你就觉得忒又安全感。
    “哥,叶芳菲刚才告儿我,要跟你死磕到底呢”我笑,顺便把叶芳菲给“卖”了。
    我哥没回话,我哥就是这么一人儿,你看着性子温吞的,甚至有时候都让人着急。可我知道我哥才不是什么脾气性子温和的人,我哥之所以看着温和,是因为他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这世上压根儿就没几件儿能让他认真的事儿,没几个能让我哥认真的人儿,所以我哥当然就很少动火气。
    我哥对叶芳菲的态度越是温和,就越不妙,因为那就等于,我哥压根儿也没把叶芳菲放心上。
    付苗苗当初说我没心没肺,其实这点儿,我也随我哥,我哥才是真的没心没肺哪,叶芳菲刚才说我哥心上长了根刺儿,要给他拔了,其实,我估计现在就连我哥自个儿,都不知道那颗心还在地方不。
    我哥那副心肺,早丢顾从月那儿了,现在哪儿还有多余的一份哪。
    “哥”过了好一会儿,我哥爷没说话,我急了,扯扯我哥袖子,“你到底对叶芳菲怎么个意思?”
    “没意思”我哥想也没想,淡然道。
    “没意思,那就赶紧回了,叶芳菲现在要跟你死磕呢,你没那心思,就别跟她耗着,对你俩都不好” 我说完,我哥还没反应,我正要再扯我哥袖子,就看见我哥正出神看着前边儿。
    眼前边儿当然没什么好景儿,我哥之所以这反应,我估计是想起好多年前那一幕了,说白了,就是我哥想起顾从月了。
    “顾从月和陆子言离定了”我语气肯定,这事儿都惊动陆家妈妈了,不离那才怪了,陆家妈妈什么人?陆子言是陆家一根独苗儿,陆家妈妈能让陆家断了根儿?
    “嗯”我哥终于回神,应了一声。
    “顾从月就算跟陆子言离了,你跟她也没戏了”当时尹潇在紫禁城里边儿劝我的话儿,今儿我给原封不动照搬过来了。不同的是,当初尹潇那意思,是说就算人那俩离了,我也跟陆子言没戏,可我今儿说的,是顾从月跟我哥没戏。
    “是没戏”我哥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这些个事儿,我哥看得清楚。
    兴许就是因为那淡然的性子,大部分时候,我哥都跟个局外人似的,人不都说,旁观者清嘛,所以好些事儿,我哥看得最清楚,但看得清楚,跟想得清楚那是两回事儿。
    “其实顾从月挺苦的”昨儿顾从月在大雨里跟我说她怕,还有那克夫命的时候,我不是无动于衷。昨天,顾从月跟我说哪些话,基本都是慢条斯理的,也就偶尔喊那么一小嗓子,我知道丫是在憋着呢,她要是真能冲我喊一顿,也就痛快了,可顾从月她喊不出来,她都在心里憋着呢。
    “晓儿”我哥忽然特别郑重地喊了我一声。
    “哥”我没见过我哥这么严肃的模样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脑子一下儿闪过付苗苗跟我吼的哪些话,什么城西,什么TM的造孽;还有陆子言那天儿说的“缓缓”,我脱口而出,“哥,你跟陆子言这是打算干什么呢?扳倒付凡?毁了自个儿前途?”
    “付凡该死”我哥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那也不该搭上自个儿,付凡能把顾志刚整成那样儿,他得多很哪,他不是个东西,犯得着跟他”
    “付凡该死”我哥重复道,还是那样平缓的语调。
    “你俩要把自个儿搭进去”我揉揉左脚脚踝,突然就疼,疼得钻心。
    我哥把我手拿开,轻轻替我揉,问,“又疼了?”
    “被你气得”我是真的有点儿生气,想拉开我哥的手,我哥按住我,“晓儿,别伤着自个儿”
    我在我哥胳膊上打了一下,劝我哥,“要扳倒付凡,一定要搭上自个儿?你跟陆子言爷不想想,付凡他爸什么背景,退一步讲,你俩就是真这么大无畏,就不怕到时候把自家都搭上?爸妈怎么办?老太太、老爷子怎么办?你俩都想过没有?哥,你跟陆子言那么精明的人儿,怎么这时候就犯糊涂?”
    “要保顾从月,不一定非得扳倒付凡”我又说。
    “干脆”我哥坚持己见,合着我费了这半天的唾沫星子,我哥是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干脆个屁”我劝不动我哥,心里有气又没辙,“算了,不必说这个,还说叶芳菲吧,哥,我说真的哪,你要对叶芳菲一点儿想法没有,就甭再招她,压根儿别给她留一点儿念想,叶芳菲那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撞了南墙也未必回头的性子”
    我因为心里有火,所以这句话声儿大了点儿,还偏巧让过来叫我跟我哥的叶芳菲听见了。
    我有点儿慌,毕竟那头儿,叶芳菲刚立志要跟我哥死磕到底;这头儿,叶芳菲就听着我嘴里说出我哥对她压根儿没一点儿意思,不知道叶芳菲听了我这话,是什么想法儿。
    “吃饭了”叶芳菲脸上表情倒是挺自然,这下儿,我就更不自然了。
    我哥跟我恰恰相反,特别自然地扶我起来,然后扶着我往厨房外间走
    锦城四少by彼岸锦色(68-72)—乐绪
    第68章 家宴
    这顿饭吃得有点儿郁闷,起码我郁闷,因为吃饭之前,尹潇还非得放上点儿音乐——一段不知名的爵士乐,慵懒的女声。大尾巴狼每曰其名“情调”,但我能从里边儿听出来的,只有“烦躁”。
    正当我烦躁得不行,想要掐死那个唱歌的女人时,电话响了,我这人儿有个习惯——上哪儿都得带着手机,所以这会儿,我一伸手就接了电话,是顾云清的,“爷,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大事儿,老太太说想你了,下午接你去,晚上来这边儿吃顿饭。”
    敢情是家宴,不过到底是什么性质的,还不好说。
    “我知道了,我在大院儿呢,等你过来,撂了。”
    我放下电话,继续吃饭。
    叶芳菲手艺不错,人也不错,模样儿就更好了,可没辄,我哥就是对她没动心思。
    吃完饭,我哥又扶着我回了客厅,我们几个就跟客厅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我觉着困了,打了个哈欠,就靠在我哥身上打了个盹儿,让剩下那三位继续大眼瞪小眼儿。
    我这一睡就睡了三个小时,等我揉着眼睛看着客厅时,就发现只有我哥还在,“哥,人呢都?”
    “叶芳菲回了,潇潇送她去了,顺便儿下去接云清。”  就在我眼皮子重的又要放下的时候,尹潇回来了,后边儿还跟着顾云清。顾爷今儿穿了件Henmes浅灰色T桖,浅灰这种颜色其实很挑人,顾云清微白皙的皮肤衬着这件T桖,相得益彰。含笑的嘴角一如往常的蛊惑,看的我有点儿晃神。
    顾云清一来就搂着我,在我耳边儿上低声笑道:“苏晓儿,你拿这古董搁脚呢。”这位爷说话的时候,嘴还非得贴着我耳朵,害得我耳朵根子都发烫。
    我低头看着脚下那黄梨木凳子,避开顾云清紧贴着我耳朵的唇,“那可不,我惦记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儿了。”
    顾云清陪着我又坐了会儿,就带我走了,我因为腿脚不利索,所以临走前,特别自觉地搂住了顾云清脖子,“爷,脚崴了,走道忒困难。”
    顾云清还笑着,瞅着心情似乎还挺不错,把我抱起来,就出了门儿。
    顾云清先把我抱上车,然后自个儿也上来,开车前,还凑过来给我系安全带,顾爷凑得特别近,几乎等于整个身子压在我身上,我正不自在呢,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声:“苏诺!”
    我一怔,望过去,就看着一男的拉着一妞儿,那妞儿估计就是那“苏诺”。我望过去那会儿,那妞儿正好也看过来,那样一双眼睛,太熟悉了。
    顾云清给我系好安全带,就要开车,我拉出顾爷胳膊,“爷,等等。”
    “那妞儿姓苏。”我自言自语,顾云清倒也没打断我,就让我自个儿念叨。
    您看到这儿,想问,这姓苏的多了去了,但凡姓苏的都跟我有关系?——问题不在于那妞儿姓什么,而是那双眼睛,简直跟我爸一模一样,那眼珠子一瞪,就跟头豹子似的,要把人生吞活剥了,那股狠劲儿,活脱儿就是我爸翻版。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那苏诺,就想起好些年前别人说过的闲话——说什么,我爸从前在外边儿有个女人,还生了个孩子。当年,那不过就是在锦城传过一阵儿的闲话罢了,碍着苏家这个面儿,退一万步讲,即便这事儿是真的,也压根儿没人儿敢把这事儿放到台面上来。
    这些事儿顾云清不清楚,所以他当然不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呢。
    我又盯着苏诺看了会儿,像,真像哪,眼睛里那股子狠劲儿,全锦城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位。
    我把视线收回来,松开顾云清胳膊,“爷,开车吧。”
    我跟顾云清从军区大院儿往顾家去的时间,恰好又赶上锦城下午那一拨堵车高峰,我俩坐在车里,我又想起那“苏诺”,不自觉地就跟顾爷说:“爷,您说刚才那妞儿,跟我爸是不是特像?”
    “苏晓儿,你又瞎想什么呢?那都多少年前的闲话了,还记着呢。”顾云清两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很漂亮的一只手,不像女人那样的纤细,可就是漂亮。
    “我就是那么一想,我哥这边儿已经不消停了,可别再出什么事儿。”我揉揉太阳穴,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成想,我这一句无心的话,又是一语成谶。
    “景墨都跟你交代了?”顾云清问我。
    “我哥跟陆子言这回,是打算闹翻了天哪。”
    “待会儿到了,大哥还得交代你几句。”
    顾家大哥顾劲松,这些年,在检察院一直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假以时日,估计离那一把手的位子不远了。
    “两年前,顾志刚那案子就是大哥办的。”顾云清又道。
    “大哥办的?城西这里边儿,还有大哥的事儿?”我问。
    “大哥懒得瞎掺合,不过当初那案子,上边儿有意思,说是让压着,一直也不让查,就那么拖了一阵儿。”
    “不让办?”我哼了一声,这指定是付凡他爸干的事儿,付凡丫再能耐,也不至于会是顾家大哥上边儿的人。
    我跟顾云清聊着,这时候,前边儿车子终于动地方了。
    这一路堵车堵得厉害,我跟顾云清差不多花了两个半小时才从大院儿到顾家。
    顾云清拉着我进门儿,迎面上来那位就是顾家大哥。
    “大哥。”我冲大哥打招呼。
    “苏子来了。”大哥把我跟顾云清往里迎,然后拍顾爷肩膀,“你二姐等着你哪,三缺一,顾娆那丫头吼了一个小时了,就等你呢。”
    顾云清一耸肩,“少不了一顿数落。”
    大哥推着顾云清往里走,“该!那丫头少个牌搭子,跟我磨叽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该让你尝尝顾娆那磨叽劲儿。”
    顾云清走以后,大哥才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苏子,这脚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洗澡崴了一下,过两天就能好。”我几步挪到沙发上坐下,等着大哥跟我说正事儿。
    大哥倒也开门见山,没跟我绕圈子,“苏子,城西那些事儿,你让景墨收手吧。两年前,顾志刚那贪污案,就是我办的,杨文辉亲手拷的顾志刚。苏子,大哥不想看着景墨走顾志刚那条路哪!”
    “大哥,我一定拦着我哥。”
    “苏子,当年顾志刚那个事儿,上头一直压着不让查,后来要不是陆伯伯出的面儿,还有整个陆家的面儿,顾志刚下半辈子,指定得在牢里过。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景墨和子言还偏偏要趟这浑水,犯得着吗?”
    “我哥和陆子言就是倔,太拧了,大哥,我一定拦着。”其实顾家大哥就是不说这个话儿,我也知道,这浑水趟不得,可偏偏我哥和陆子言那两个缺心眼儿的,还争先恐后地往里跳。
    “还有个事儿,头前儿听尹叔叔说的,部队上要有些人事调动,苏伯伯估计也在这范围里,苏伯伯在亚丁湾苦了几年了,这是要升哪,这个节骨眼儿上,景墨千万不能出岔子。”大哥说的就是我爸,几年前那次亚丁湾护航行动,我爸主动申请去的亚丁湾,这次要是回来,再赶上人事调动这一拨儿,估计是得升了。
    “大哥,您消息真灵通啊,得,以后就跟您混了。”我哥那性子实在够让人头疼的,我不愿再跟大哥多聊这话题,索性打了个岔,把话题岔过去。
    好在顾家大哥对这话题也不是特别执着,就顺着我的话儿往下说了,“苏子,那正好,改明儿瞧瞧你嫂子去,总说你呢,又见不着你人儿。”
    “嫂子今儿没来?”照理说,老太太一句话,都得来啊,我不解。
    “你嫂子可比我滋润啊,前两天跑到威尼斯玩儿去了,这给我在家饿的,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顾家大哥说起自家媳妇儿,那叫一个无奈,还是那句话——没辙!
    我乐,“大哥,您那么多饭局呢,还用得着在家对付?上哪儿不都得吃好的啊。”
    “甭提那些个饭局,提了就上火,成天净给你灌酒了,一顿饭局下来,菜是一口没沾上,就灌了一肚子水。”
    我和大哥正聊到兴头儿上,顾云清忽然过来了,往我身边儿一坐。
    “爷,怎么着?被二姐赶出来了?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啊,怎么出来了?”我说着,往顾云清怀里一靠,反正这位爷也不在乎大哥在旁边儿,我也没那必要矜持。
    “得,甭提了,二姐刚给我一顿数落完,刘姨就来叫开饭了,给二姐气得,差点儿没给桌子掀了。我上这儿来歇会儿,让二姐先撒撒火儿,要不一会儿开饭了,二姐胃口不好。”顾云清一手勾着我腰,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上,那笑得,甭提多魅了。
    “二姐正火头上呢,您还笑着,当心二姐待会儿拿你撒火儿!”我靠在顾云清怀里,也跟着咧嘴乐,这一家子的妖孽啊!
    第69章 家宴(二)
    这顿家宴气氛还成,至少我觉得没中午那么抑郁,桌儿上都挺乐呵。顾家老太太,也是耄耋之年了,可一点儿不显老,好歹当年那个军人范儿还在,精神着哪!
    顾家是将相之门,世世代代都是从军的,可到了顾云清这一代,嘿,还真巧了,没一个愿意继承这衣钵的,独独就顾家二姐顾娆,被老太太逼的没辙,在军校念了几年,那时候,也是位性子挺飒落的主儿。
    可后来也不知道到底为的什么事儿,顾娆是死活不愿再念了,当时给老太太气得,直接拿皮带就追着顾家二姐抽,抽得浑身都是道子。就因为这顿打,顾家二姐跟着一小子私奔了,上法国巴黎待了几年,这么一来啊,那军校等于是白念了,现在的顾娆,除了性子泼辣点儿,可在看不出当年那份儿飒爽英姿。
    这不嘛,老太太到现在心里边儿还有疙瘩呢,时不时就瞪二姐两眼,真说有多气,那不至于,可心里也不能舒坦!好容易家里能有那根独苗儿呢,结果二姐这根独苗儿还忒不争气,宁愿嫁人生孩子也不乐意从军,老太太心里还是有疙瘩哪。
    这顿饭其实没吃多长时间,后来该走的都走了,二姐没急着走,看我在一边儿坐着,就冲我走过来了,“苏子,那小子呢?”
    “被老太太提溜走了。”
    顾娆拿起茶几上那杯茶,一手端着,一手扶着。茶是明前龙井,顾娆不喝,就那么盯着看,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儿,“苏子,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儿就淘,不老实,顾家这四位爷里,最不老实的就是那小子了。用他老子那话,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小子总是闯祸,惹了事儿,也认罚,那才八九岁的年纪啊,大夏天的,衣服穿得又薄,他爸就拎着皮带抽他,那皮带‘啪啪’抽在身上,还带响儿,那得多疼啊。可那小子就任他老子打,一声不吭。”
    四少淘,这事儿我比谁都清楚,其实我哥小时候也淘,虽然能比顾爷强点儿,可架不住我爸狠哪,我哥要是闯了祸,我爸甚至能直接上脚踹,我爸下脚有分寸,不往心窝子上踹,专挑腿儿和后背踹,那儿踹着疼,还不能出大毛病。
    “那小子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可丫什么事儿都搁心里呢,从来也不说,苏子, 那小子以前是太能折腾,玩儿的也过了点儿,可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你哪,他嘴上也不说,就这么跟你耗着,可心里那意思,苏子,你指定也看出来了。”顾娆还端着茶杯,一边儿跟我说话,一边儿呆呆地看着杯里的茶。
    我虽说反应迟钝点儿,可也不是傻子,顾爷对我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了,我当然清楚,可我现在闹不明白的是,我对顾云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不论我怎么不乐意,到底还是要嫁给这位爷,除非我跟付苗苗似的,闹翻了天,不管自家,也不管顾家。可我做不到,我没人付苗苗那份魄力,我就是以孙子,且逆来顺受惯了。
    “苏子,我今儿也跟你交个底,我这回领着徐森回来,其实为的就是能让你跟那小子能发展发展,你俩老这么不温不火的,那小子是不着急,就跟你这么耗着;你呢,就更不着急了,倒让我们这旁边儿看着的人干着急。虽说不论你乐意不乐意,还是要嫁给那小子,可我们还是想看着你俩都能乐意,婚姻到底是俩人的事儿,旁人看的再热闹,真正过日子的,还是你们俩,冷暖自知。”
    “二姐。”顾娆这番话其实挺发人深省的,所以我听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今儿老太太给你叫过来,其实也是这么个意思,今儿个这些话,要么,老太太跟你说;要么,我跟你说。苏子,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那小子呢,是有那耐性,跟你死磕;可他到底不能跟你死磕一辈子。苏子,从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儿,那都过去了,你瞧瞧身边儿,结婚的结了,离婚的离了,可你呢,你就真打算跟那小子这么耗着?把他耐性都耗光了?”
    我低着头,掰着手指头,二姐说着话其实够含蓄了,可那意思也足够清楚明白。
    “苏子,”顾娆看我还不说话,把茶杯放下,坐到我旁边儿,“别跟二姐似的,倔了六七年,最后也没落着好。”
    顾娆这话说得我莫名其妙,我把头抬起来,刚要问,就听顾娆说,“知道我这回回来,为什么不急着走?”
    我摇头,可心里猜到点儿。
    “家都散了,我也用不着回去了。”顾娆刚才还笑呢,这会儿,眼泪儿“哗”的就流下来。
    顾娆离婚了,这我刚刚猜着了。也难为顾娆,强颜欢笑了这么些天,顾娆丈夫我没见过,但从前听顾云清说过,顾娆丈夫就是当年顾娆跟着私奔那小子,多少年的感情了,说离就离了,难怪顾娆今儿跟我说了这么一堆,既是为的顾云清,也是有感而发。
    晚上,顾云清带着我回了Swan,我靠在顾云清怀里,“二姐离婚了。”
    “回来前一个月刚办的手续。”
    “那么多年感情了,”我叹口气,又说:“爷,二姐今儿跟我说,您是真喜欢我,可您忒又耐性,就是不说,打算跟我死磕。”
    顾云清搂着我,从我颈子一点点往下,吻到我肩膀,“那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压根儿不知道说什么。”
    顾云清在我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右手从我腰上移到我胸前,再到我胸口,这位爷按着我胸口问:“这里边儿,现在还有地儿不?”
    我也按着顾云清的手,没答,只说:“爷,打两家张罗我俩的事儿那天起,我就觉得,我应该嫁给您,旁的不提,反正不管怎么闹腾,不管中间发生多少事儿,到最后,我就是应该嫁给您,”顿了顿,我又说:“就是‘应该’,我从来也没想过,到底乐意不乐意,一开始我妈有那意思的时候,我其实没当真,就随口应了一句,后来这事儿越说越热闹,您又跟转了性儿似的,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我得嫁,应该嫁。”
    顾云清没继续按着我胸口,而是扯开我睡衣,把手探到我衣服里边儿,“苏晓儿,二姐说反了,你这是要跟爷死磕到底。”
    “我可没您那份儿耐性,”我扒拉开顾云清那只探进我衣服里的手,然后转了个身子,换了姿势,“我就是觉得特别奇怪,在您跟前儿我觉得特放松,跟在陆子言面前不一样,跟陆子言在一块儿时候,我觉得我一定得把自个儿最完美的一面儿给他。可在您跟前儿,我觉得没那必要,即使我在您面前,特自私、特粗俗也无所谓,因为您本身品质就不高尚,也不能批判我。”我说着,还不忘吧顾云清拖下水。
    顾云清倒也没打击报复我,就那么继续听我说。
    “我跟您能说心里话儿,能吹胡子瞪眼儿,至于别的,我还真没想过。”我认真想了会儿,举得说的够全面且具体。
    “就像潇潇那样儿?”半天没言语的顾云清忽然问我。
    “还不一样儿,我对潇潇那意思,就跟二姐对您似的。”我搂着顾云清颈子,其实这会儿躺在顾云清怀里,我没往常那么自在,反而觉得有点儿紧张,可又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紧张。
    顾云清没再继续追问,因为他这时候电话响了,不知道是谁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然后顾云清告诉我:“苏晓儿,换衣服。”
    我一听,就知道出事儿了,一边儿换衣服,一边问:“出什么事儿了?不能是我哥那头吧?”
    “顾从月自杀了。”
    我没瞧见顾从月自杀时候什么样儿,但我看见了顾从月被推着进手术室前什么模样儿——顾从月是割腕自杀的,但特别奇怪的是,顾从月浑身都是血,只不过左手腕那一块儿血最多。
    顾从月闭着眼睛,嘴角居然还向上扬着,瞧着忒诡异了。
    克夫命、还有身上背那几条命,自杀对顾从月而言,其实就是解脱,最好的解脱,既不用再给陆子言“添麻烦”,也不用害怕付凡。
    我以为顾从月就为的这个死的,可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顾从月自杀,那是被付凡逼的,因为丫想让顾从月给他妈陪葬。
    付凡是真TM的狠,逼死了顾从月,后来还摆了我哥一道。
    第70章 第一最好不相见
    我不是没见过人流血,当初四少跟丁小桩动刀子时,每位小爷都是带彩回来的——顾云清是胳膊被拉了一道口子,我哥和陆子言都是内伤,皮肉上没出血,倒是咳出几口血来,那时候,四位小爷里,最惨的要说潇潇,这小子脑瓜被人开了瓢,事后据说是丁小桩直接上板儿砖招呼的。
    那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四少更丁小桩一向不对盘,再加上丁小桩有天晚上堵了我和付苗苗,惹恼了四少。两拨人儿,刚开打那会儿,大尾巴狼指着自个儿脑瓜子,特豪气地冲丁小桩喊:“你丫有能耐就朝这儿招呼!”
    这话刚说完呢,还没等喘口气儿的工夫,丁小桩还真就一板儿砖过来了,您瞧瞧着丁小桩多能耐,他就真能拎起板儿砖给尹潇脑袋开了瓢。
    那时候,潇潇满脑袋都是血,看的我当时就急哭了。
    现在这会儿,顾从月出的血比当初大尾巴狼还厉害,除了脸上干干静静的,顾从月颈子上、胳膊上、身上包括现在躺的床上,都是鲜血淋淋的。
    顾从月出了这么多血以后,到底还能不能活,真不好说。
    顾从月病床一路推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滩血,血顺着病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我跟着病床一路小跑,眼前能看见的,只有那一片红,像火一样炽烈。我从来没想过,曾经恣意妖娆像火一样热烈的顾从月,在被抽掉所有生气后的几年,还能再回到当初那样灼人眼的模样儿,而这副模样儿,居然是在顾从月被推进手术室前。
    我眼瞅着顾从月被推进手术室,不知道该为她难受,还是高兴。
    不管当年顾志刚干过什么,不该顾从月来还,她过得太苦,死也算一个解脱。
    手术室外边儿,除了我和顾云清,还有陆子言、我哥,潇潇家里最近事儿也不少,估计陆子言就没通知潇潇,让他过来。
    陆子言这时候正低头扣着双手,坐在椅子上。
    这是陆子言一个习惯性动作,但却不常做,因为只有在心急又没了主意时,陆子言才会做这动作。而陆子言不是位随便心慌的主儿,且陆子言一向做什么事儿之前就能拿定主意,所以我很少能看到陆子言做这动作。
    我走到陆子言身边儿,坐下,什么也没说,因为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倒是陆子言,看见我在他身边儿坐下,一把攥紧我手腕,勒得我生疼,但我没抽回手我知道,陆子言现在真是六神无主了。
    我没把手抽回来,也没安抚陆子言,就任陆子言那么抓着我的手。
    我们等了很久,手术室的灯就跟故意和我们几个作对似的,愣是不灭。陆子言握着我胳膊的手越来越使劲儿,然后我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今儿晚上我回去得晚,妈说从月儿胃口不好,晚饭吃了点儿就会房间了……我也没放心上,还跟爸在书房聊了会儿……结果等我回房间的时候,刚推开门儿,就看见地下那血了,从月儿躺床上,浑身都是血,左手腕儿那儿还不断出血。”
    我用那只没被陆子言抓住的手拍拍他,“肯定能救回来,肯定能救回来……”我一直重复这句话儿安慰陆子言,可其实,我自个儿心里都没底,到底能不能给救回来。
    明显的,顾从月一心求死,您问我为什么这么说?——那我就给您解释解释,顾从月被付凡缠了两年多,要照顾从月那刚烈的性子,真想死,早寻死了,可她还一直活着,虽说没了生气,压根儿不像个大活人,可人好歹活着。
    这回可不一样儿,顾从月割完了,明摆着,她这是一心秋思,她就是想死哪!
    “从月儿一身的血……”陆子言还抓着我,念念叨叨。
    其实我也奇怪,顾从月一心求死,割腕就罢了,也不至于浑身的血,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她说那样儿好看。”接话的是我哥。
    我哥这一句话出口,陆子言再不说话了,可我哥没停:“她从前说,要是死,得浑身是血的走,那样儿好看,能让看着她走的所有人,记她一辈子!”
    您听听这话儿,顾从月多狠哪,能亲眼看着顾从月走的,指定都是最亲的人,她要让那些人都记她一辈子,记住她走时候的模样儿,丫心得多狠,心里又有多恨哪!
    我记不清我们到底在手术外边儿等了多长时间,但我忘不了当手术室灯终于灭下来的时候,陆子言第一个就朝医生冲过去。
    那一刻,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不为别的,单纯就是陆子言对顾从月那份儿心。片刻的难受之后,我挥掉这种感觉,也迎上去。
    顾从月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脸色煞白,嘴唇也是,可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的顾从月看着,倒比这些日子有生气了。
    顾从月被送进病房以后,陆子言倒没有一直在旁边儿看着,反倒是我哥,一步不离,就在床边儿守着,不禁又让我想起,当年顾从月在四九城发的那场高烧,整整两天三夜,我哥守了她两天三夜,我哥真是就差没把心掏给这女人。
    现在这会儿,我哥跟顾云清都在病房里看着,陆子言和我在外边儿坐着。
    “人救回来了,没事儿了。”我靠着椅背,我发觉现在跟陆子言独处特别困难,不自在,我觉着,我俩这是真走到头儿了吧,以后能不见,最好是别见面了。
    仓央嘉措那首《十诫诗》怎么说来着: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我觉得这诗写的,和我跟陆子言现在这状态忒贴切了,非但是我和陆子言,这诗简直和世上没对痴男怨女都特贴切。
    这世界上,成天介还真有那么一堆人,正事不干,净嚷嚷着爱啊、情啊,更有甚者,还有殉情的;你倒看看人仓央嘉措,人想的多明白,压根儿就不见、不恋的,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陆子言也往后一靠,不过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事儿里缓过来。
    陆子言闭着眼睛,那特别好看又特长的眼睫毛上下动着,我盯着看了会儿,然后笑了。
    我没笑出声,单纯就那么一扯嘴角的动作,谁知乱用这时候睁眼了,正好看见我笑。
    我也没多解释,起身要走,陆子言似乎是想拉我,可手刚抬起来,又收回去了。他现在心里也明白着,他压根就没立场留我,甭管我上哪儿,干什么,都没他什么事儿了。
    陆子言跟我,我俩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可笑的是,我今儿才有这觉悟,不过我觉悟地挺彻底,所以,也不算太晚。
    我转身进了病房,我哥还跟床边儿守着,顾云清站在床尾。
    我过去,拍拍我哥,“顾从月没事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了。哥,今儿个太晚了,你回吧,休息休息,明儿我下了班就来陆总这边儿。”.
    我哥站起来,没再看顾从月,直接出去了。
    我跟顾云清也跟在我哥后边儿,我跟陆子言招呼了一声,就追我哥去了。
    上了顾爷车以后,我往前边看看,我哥刚开车走,“爷,跟着我哥看看,我哥不大对劲。”
    顾云清踩了脚油门,不远不近跟着我哥,我哥在前头开的也不急,车子停停走走的。
    “这条道不是回家啊,我哥这是要上哪啊?”我盯着我哥的车看,不知道我哥到底打算干什么。
    “转悠两圈儿,消消火。”顾云清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我没那么淡定,前边那车里是我哥,刚才在医院里差点要死的那人是我哥曾经最喜欢的人,我死死盯着前边,生怕一眨眼,我哥就不见了。
    “苏晓儿,这点气,景墨沉得住。”顾云清说着,调转方向,往另一头去了。
    “您这上哪啊?我哥还没走呢。”我急了,扭着脖子,看我哥的车子还停在原地,动都没动弹。
    第71章 退无可退
    “景墨找自立去了,今儿自立在凯旋宫有场子,这会儿估计还没散。”
    顾云清就撂给我这么一句话,我就明白,我哥心里什么打算——敢情我哥是铁了心要跟付凡死磕。
    第二天,我下了班就往陆总赶,陆子言没在,顾从月已经醒了,看见我来,顾从月也没多大反应,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给你削个苹果?”我问。
    “得,就你那手艺,不把自个儿削了就不错了。”顾从月瞧着精神不错,还有那心力挤兑我呢。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瞪了顾从月一眼,还是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你那天给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打算了吧。”我仔细地削着苹果,“昨晚上给陆子言急的。”
    “你哥也来了?”顾从月没问陆子言,倒问的是我哥。
    “能不来?我跟我哥前后脚到的,刚到就看见你被人往手术室里推。”
    我仔仔细细把苹果皮削下来,一圈连着一圈,一处没断。我把苹果递给顾从月,然后把苹果皮拿在手里,跟顾从月说:“后来,你从手术室出来,我哥在病房里看了你一会儿。”
    我扯着手里的苹果皮,“我哥守在你床边那时候,我又想起当年,我们刚到四九城,你发的那场高烧,我哥守了你两天三夜。昨晚上,我哥也守了你一会儿。可是顾从月,你看哪,你跟我哥的关系,就跟这苹果皮似的。你瞧见我刚才多仔细削这玩意儿?你跟我哥那些年,也是小心翼翼的,你小心,是因为你怕;我哥那么疼你,除了喜欢你,其实对你也是小心翼翼,你看,我刚才是一样哪——只有仔仔细细,才能让皮连着不断,可轻轻一拉,还是断了。”
    我扯断苹果皮,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抽出纸巾擦擦手,“两年前那么一扯,你跟我哥早就断了,可是我哥缺心眼,还为了你,想要跟陆子言合计着,扳倒付凡,他就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你说他傻不傻?’
    我跟顾从月说的都是心里话,虽然不中听。但是真的,苏景墨要不是我哥,我指定得骂一句——你丫傻逼。
    “苏晓儿,你觉着我为什么昨儿拿刀子朝这儿割?付凡缠了我两年多,丫整了我们顾家两年多,我都没想着寻死,可我昨晚上就能拿刀子往这儿割?”顾从月指着自个儿左手腕,那块儿现在被抱得厚厚的。
    “我正等着你告诉我呢,不光是我,陆子言跟我哥指定都想知道,两年多了你都没寻死,可昨儿,偏偏一心求死,就为的一个解脱?”
    顾从月忽的一笑,煞白的脸色跟昨晚比起来,没一点好转,苍白的脸、凄然的笑,搭在一起,异常协调,“付凡又找我了,他妈跳楼了,丫跟我说,他妈是在城西跳的楼,他说该,你知道那畜生说什么?他说他妈在城西死的该!可人死了,事儿还没完。”
    是没完,照付凡那意思,起码得整死顾从月才算完。
    “付凡告诉我,要么,我死;要么,他整死你哥。付凡没多大能耐,就TMD心狠,还有个好老子,靠山硬哪,他说那话,由不得我不信。”
    正说着,有人推门进来了,顾从月一看见那人,脸色更难看了。我一转头,呵,他这是迫不及待要逼死顾从月哪。
    心里这么想,可面上还得压着,我起身去打招呼:“二哥,你怎么来了,不提前打个招呼?”
    付凡看见我在,有点吃惊,脸僵了一下子,立马又缓过来,“苏子也在?昨儿听景墨说,从月病了,我就寻思来看看。”
    付凡这人长得特别yīn柔,倒不是说长得像女的,付凡就是那气质yīn柔,总是一脸的坏笑,可又伪善得很。
    “二哥昨儿见着我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哪?”我保持着笑容,腮帮子都笑得有点僵。
    “凯旋宫,大晚上了,尹家老大在那儿有场子,正玩得兴头上呢,景墨过去了,喝了点儿,后来高了。“付凡提到尹家大哥时,语气不善,看来潇潇和付苗苗的事儿没成,这尹家跟付家的关系也得裂咯。
    “没出什么事儿吧?”
    “嗨,哪能有什么事儿啊,大家都高了,高兴呗,净顾着灌酒了。”付凡一句带过,就朝顾从月过来了。
    我往床边挪挪,挡着付凡,指指椅子,“二哥,你坐那。”
    “不用,”付凡摆手,“都做一天了,成天坐着,腰都疼得慌。”
    我还挡在付凡跟前,倒是顾从月,这时候拽着我胳膊,轻轻晃了两下儿,“苏晓儿,子言和你哥说一会儿就来,你下去迎迎他俩。”
    我不明所以,顾从月明知道付凡不打算放过她,给非得给付凡制造机会。可她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没墨迹,擦着付凡肩膀出门了。
    顾从月说,陆子言和我哥一会儿得来,估计是真得来,她说这话,既是为了给我支出来,兴许也是为警告付凡,这地儿,容不得他胡来。
    我在病房外边等了很长时间,始终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安安静静的,刚开始那会儿,我还时不时贴着门听两句,可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觉着也不能出什么事儿,就懒得听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陆子言和我哥估计要来了。我一个人跟这儿呆着没劲,索性坐电梯下楼,瞧瞧陆子言还有我哥他们来没。
    电梯刚一下楼,一打开门,我就看见门口站着陆子言,就陆子言一个人,我哥没在。
    “回了?”陆子言进了电梯,问我。
    “哪儿啊,顾从月说你跟我哥要来,让我来迎迎你俩。”
    “她现在一个人?”陆子言又问。
    “付凡在呢,刚才顾从月让我下来迎你跟我哥,我就出来了。”
    “病房里就付凡和从月俩人?”陆子言语气如常,可多少带着点儿责备的意思。
    我听着那语气,一下就搓火了,“你媳妇主动把我支出来,我还能死乞白赖,赖着不走?陆子言,你就知道护她那条命,可你想过没有,顾从月她自个儿到底什么意思?”
    我刚说完,电梯碰巧开了,我一甩手就要走人,陆子言拦住我,把我堵在电梯拐角,“晓儿,我没那意思。”
    “对不住。”我冷冷说了句,压下心里腾起的火气,“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甭往心里去。”
    我跟陆子言回到病房时,付凡已经没影了,我瞅瞅顾从月,挺好跟那儿躺着呢。
    “陆子言,你媳妇跟那躺着呢,什么事没有,心搁肚子里。”我抬脚要走,结果还是陆子言给我拦住了。
    我有点忍不住了,“你还有事儿?”
    陆子言摇头,然后伸手搂了我一下,特别单纯一拥抱,那感觉,就像很多年前,他抱着我这屁都不懂的丫头片子。无关男女之情,也无关我们流逝的那些青葱年少,这个拥抱的性质,更像是道别。
    我也把手搭在陆子言腰上,还是清瘦的身板,可异常挺拔。陆子言基因好啊,出身书香世家,老子又是上将,文武之气都融到一身了,甭看着陆子言清瘦,往哪儿一站,苍松翠柏一样挺秀的身板儿!
    我抱了陆子言好一会儿,现在这样搂着他,我既不会觉得不自在,更不会像当年那垂杨柳下那丫头片子似的,心“砰砰”直跳。我就这么搂着陆子言,特别坦然,也自然。
    我把脑袋埋在陆子言胸前,清晰地听见陆子言的心跳,跟我的一样,匀速,无波无澜。我不知道,究竟是陆子言已经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还是过了对我怦然心动的年纪。
    我选择相信后者,因为这样一来,我心里边又能少个包袱。
    人总是这样,当你不再喜欢曾经你爱到死去活来的那个人,你也会希望那个人不再爱你,否则,你会背着很重的心理包袱。
    我在陆子言怀里深吸一口气,陆子言身上的气味很清爽,就跟当年清溪河畔的风一样清爽。然后我推开陆子言,”我回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我本来打算留给陆子言一特潇洒的背影,不过当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顾云清,我不大清楚顾云清来了多久,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不管这位爷来了多久,指定瞧见刚才我跟陆子言那特别“深情”的拥抱了。
    第72章 一夜
    正当我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这位爷特别淡定的笑了,似笑非笑盯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
    好在顾云清这人还是比较大度的,看我一瘸一拐走过来,他好歹上前搀了一把。
    顾云清今儿是一身gianni versace黑色衬衫,下身是同色系的西裤,gianni versace创于197年,品牌标志是神话中的蛇妖medusa,代表着致命的吸引力,说实话,gianni versace很适合顾云清,奢华又不过分张扬。
    我因为看习惯了顾云清不穿衣服的模样,现在细看下才发现,原来顾云清穿衣服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
    要说我这人,旁的本事没有,就嘴上能耐,刚才那一幕,恐怕顾爷瞅着心里不痛快,我于是特别主动地挽着顾爷胳膊,乐得跟朵花似的,“爷,看习惯了您不穿衣服的模样儿,原来您穿衣服也这么好看哪。”
    其实我本意真是打算夸顾云清,可不知道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还是顾爷压根理解能力有问题,这位爷趁势就搂了我,笑道:“苏晓儿,敢情你习惯看爷不穿衣服,那成……”
    “爷。”我知道顾云清这人无赖,能不无赖嘛,人大小就是锦城顽主头一位。我硬着头皮打断顾云清,“爷,您今儿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哪?”
    “刚谈了个生意。”顾云清说着说着,把衬衫第二粒扣子松开,带着我往电梯走.
    “付凡刚来陆总了,爷,您说他到底是想逼死顾从月,还是逼死我哥哪?”
    “你觉着呢?”顾云清反问我。
    我掰着手指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付凡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有病!”
    顾云清看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倒笑了:“苏晓儿,这是你就甭操心了。”
    “那是我哥。”
    “那是老三。”老三这个称呼,好些年没听顾云清叫过了。那是当年四位小爷干了一仗定下的称呼,后来,四少几个成年以后,就没再这么叫过。
    一句老三,十几年的情分哪。
    “苏晓儿,天塌下来,爷给你顶着,给苏家顶着,还不成嘛?你甭操那个闲心。”出了电梯,顾云清还拉着我的手,他往哪儿走,我就跟着往哪儿走,就像小时候,四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
    而那时候,四少上哪,基本都是顾爷定的,这么一算下来,十来年的功夫了。
    原来,这十来年,我一直都跟着顾云清后边呢,他上哪,我就跟着上哪儿。
    “爷,咱俩现在上哪啊?”我跟着顾云清往前走,心里是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我说不清。
    “你定。”顾云清上了车,没立马开车,还真等着我定呢。
    “您定吧,”我说,“您都当了我十来年领导人了,冷不丁这么民主一把,我还真不习惯。”
    顾云清偏过头,冲我笑:“地方你定,其他的,爷定。”
    我想了想,“那就swan吧,那地儿夜景好。”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顾云清这哪是民主啊,他这是给我下套儿呢,我呢,二得很,顾爷就这么一句话,得,我又被绕进去了。
    swan这套房,我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我对这地,比对自家还熟悉。
    但我在swan过夜的日子倒不算太多,尤其这么靠在沙发上,正儿八经地欣赏锦城夜景,算一算,第二回吧。
    头一回还是陆子言和顾从月结婚那天晚上,也是这房间,顾云清在床上躺着,我在沙发上靠着。锦城的夜景是真美,且美得没心没肺——不管看夜景的人时什么心思,是哭还是笑,是喜还是悲,夜色下的锦城,永远都那么美,迷离又冷艳,像一只冰冷的水晶樽,各色灯光交织下,有迷幻的色彩,还有种破碎的美。
    我跟往常一样,整个人一缩,窝在沙发上。顾云清在床上,我知道这位爷指定没睡,喊了一声:“爷,陪我待会儿。”
    不一会,顾云清在沙发上坐下了,我往顾云清身边挪挪,“爷,您瞧,锦城夜色多好啊,美得没心没肺的,美得有时候,你想撕了它。”
    “苏晓儿。”顾云清忽然伸手,把我圈怀里了,“也不打算跟你死磕了。”
    我没明白顾云清意思,正准备开口问,嘴已经被堵上了。
    顾云清吸吮着我的唇,不时还轻咬一下,这会儿,我似乎明白顾爷的意思,但我一点儿没像从前那样觉得害怕,没有害怕,当然也没有期待,就觉得特别自然。
    唇齿交缠的功夫,顾云清已经褪了我身上的睡衣,我在swan里边儿,所有的睡意都是顾云清买的,而且都有一共同的特点——特别好脱。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位爷太奸了,蓄谋这么长时间,就为了把我拿下。
    不过人能等这么长时间,忒有耐性了。
    顾云清吻着我,一只手在我胸前揉捏,另一只手顺着我的小腹往下,探入两腿间。胸前是酥麻的快感,可顾云清探入我两腿间的手,却让我激灵一下,身子一僵。
    “苏晓儿。”顾云清又吻了吻我的耳垂,撩人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
    耳垂、唇、肩颈、再到胸前,顾云清颇有耐性地一点点吻着,我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可心跳越来越厉害,脑子也越来越迷糊。
    顾云清又像上回一样,从我胸前,一直吻到小腹,正当我晕晕乎乎时,下身一阵特别尖锐的刺痛,让我一下子又清醒了。
    我知道那是什么,还是那句话,除了疼以外,我没觉得害怕,这些好像都特别自然。顾云清把脑袋搁在我颈窝那块儿,吻着我,是不是喊我两声,直到我适应了,不那么疼了,他才开始动。
    在我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被顾云清办了,这位爷的耐性终于到头了。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但第二天却醒得特别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侧躺在顾爷怀里,他一条胳膊还搭在我腰上,另一条胳膊被我枕着。
    昨晚上的事儿,我一点儿没觉得突然,除了自然,还是自然。其实在我跟顾云清相处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特别自然,也许有些人觉着,自然不是爱。
    的的确确,自然不是爱,但它可能是爱得开始,或是爱得一种表达方式,正如你会自然地去关心爱人、父母、孩子,这些关爱都是自然而然的,你不会去过多寻思,到底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些人,但你会特别自然地关系,你能说,这就不是爱?
    就像我,还是屁大点孩子的时候,就跟在四少后边,跟着顾云清后边,这对我来说,就是特自然一件事,我从来也不会想,为什么要这样。兴许我对顾云清,没有想当年对陆子言那样的怦然心动,看一眼就觉得特激动,脸还会红,可到头来,我在顾云清身边,而陆子言,只是过客。
    当然这些理论,是我后来才琢磨出来的。
    我正想着,顾云清醒了,睁开眼,脸上还带着笑,盯着我看。
    顾云清这双眼睛,蚀心的一双眼睛,媚得恰到好处,平时是锋芒敛尽,就剩风流了。陆子言的眼睛也特别好看,不过这两位爷的眼睛大不一样,陆子言的眼睛是漂亮,璀璨,就像星子;顾云清的眼睛是媚,就像蛊一样,能迷人心窍,笑起来的时候,更是甭提多妖孽了。
    “醒了。”从前我是定力好,顾爷那双眼睛再怎么瞅我,我照样坐怀不乱,今儿不一样,我已然乱了一回了,他再这么盯着我,我特别不自在。
    我翻个身,打算起床,可顾云清那无赖劲儿又上来了,偏不让我起来,搭在我腰上那条胳膊扣着我,在我背后一寸寸吻着。
    我使劲儿扒拉顾爷那条胳膊,可也没扒拉开。我想起一件事儿,就问他:“爷,您从前不说,不强迫我吗?那您昨儿晚上算怎么回事啊?”
    顾云清又把我搂紧了点,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爷昨儿晚上强迫你了?”
    我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他还真没强迫我,得,话要这么说,那还是我没理了。
    我寻思话说到这份儿上就得了呗,结果顾爷还不依不饶的,在我肩膀那块儿轻轻咬了几下,“苏晓儿?”
    我一咬牙,没辙,“我自愿的,您受累了。”
    “还成。”顾云清把我放平,又压下来
    第七十三章 妖娆已逝 芳菲正好【苏景默篇】
    顾从月自杀那天晚上,苏景默正合计城西跟付凡的事儿呢。
    付凡他妈在城西跳楼了,这个事儿当天就传开了,苏景默越发觉得这里边儿蹊跷,可这到底这里还牵着许多年前的事儿,所以,苏景默只是觉得蹊跷,却不知道到底哪儿蹊跷。
    苏景默正想着呢,结果陆子言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说了一句话:“从月儿自杀了,现在正往陆总送呢。”
    苏景默一听这话儿,立马就换了衣服,往陆总赶。
    顾从月什么性子,苏景默比谁都清楚,顾从月性子刚烈,切不爱寻死觅活的,否则,这两年她都不知道自杀多少回了,估计也活不到今儿个。
    苏景默是跟自家梅子苏晓前后脚到的陆总,苏晓身边儿还有顾云清陪着,苏景默看着顾从月被推进手术室,满身是血。
    几年前的冬天,那是高三,锦城的冬天,是白色的,连着一个月的白,天和地都只有这一种颜色,独独那某红,烈得像火,妖娆恣意,在一片白色中怒放。
    现如今的顾从月,不烈更不艳,毫无生气,看着刺目,却不刺心。
    苏景默跟顾云清一样,都对自个儿的心思清楚着,喜欢就是喜欢,不稀罕就是不稀罕,这个事儿上,苏景默从来就不费劲纠结。
    那年妖娆已逝,再不灼人眼,更不灼人心神。
    苏景默揉揉太阳穴,一直在手术室外边儿等着,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长时间,终于是看着顾从月被推出手术室,人就回来了,到底是救回来了。
    后来,苏景默在病房看了会儿顾从月就走了,他跟那儿耗着,也没用,索性干点儿有用的去。
    苏景默打陆总去了凯旋室,尹家大哥自立说是今儿在那儿有场子,估计这会儿还没散,苏景默有心去凑这个热闹,就过去了。
    您问苏景默为什么去?——其实苏景默这人压根儿不爱凑热闹,人生性就挺冷漠地,可今儿他就去了,因为付凡在那儿。
    苏景默之所以过去,到不是要揍那付凡,不是不想,而是没这打算——就象苏景默跟自家妹子说的“付凡该死”,丫是真该死,可苏景默现在还不能动他,再窝火也得憋着,还不到时候,抓不着付凡把柄,再加上付凡背后那靠山,苏景默不能随便动他。
    其实说穿了,无非就是付凡有个好妻子,要不然,丫再能耐,他也不能跟苏景默斗,更甭提后来给苏景默摆的那一道了,就那一下子,差一点儿就让苏景默彻底栽了。
    苏景默打陆总出来,也不急,慢慢悠悠的开着车,凄楚还看着顾云清开车跟着自个儿,苏景默知道,这制定是自家妹子苏晓的意思,后来,顾云清车子掉个头,走了;苏景默这才一脚油门,朝凯旋宫去了。
    凯旋宫是个什么地儿?——那就是个金灿灿的窑子,纸醉金迷,醉生梦死,锦城那些能玩儿得出名和玩儿不出名堂的顽主儿,都扎堆似的往里钻,苏景默不大喜欢这地儿,可常来,您问为什么?——嗨,那哪儿有那什么为什么,就得来呗!
    苏景默一进去包厢,尹自立就眼尖地瞧见了,手里边儿还端着高脚杯就过来了,“哟,还以为你不来了。”
    苏景默冲尹自立点个头,笑也没笑,尹自立也习惯了,这两年多,苏景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性子特别冷淡,对谁都那副架势,除了苏晓,尹自立没再见过苏景默对谁热络。
    苏景默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就看着付凡正窝沙发那儿呢,手里也端着高脚杯,可愣是不喝,就那么端着。
    苏景默收回视线,问尹自立,“老爷子还好?”
    其实苏景默要问的是城西,可他们这群人,都是明白人,一个心思比一个透,话自然也不用说的太明白,你这边儿刚说半句,人立马儿就能接下句。
    “都那么大年纪了,哪儿能无病无灾的,老爷子身子骨已经算硬朗了。”样子来往付凡那边儿瞧了一眼,“付凡他妈这一跳,蹊跷了,过两天,等这阵风过去,我让人查查去。”
    “成。”苏景默应道,忽然在包厢里另一角看见叶芳菲了,叶芳菲这时候也正看见苏景默,苏景默冲叶芳菲笑了笑,拍拍大哥肩膀,“大哥,我待会儿就走,你忙你的。”
    说着,苏景默往叶芳菲那儿去了。
    叶芳菲本来在喝酒,可就在苏景默走过来的功夫,叶芳菲点了根烟,修长的食指、中指间夹着烟,叶芳菲微仰着头,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来,那模样儿,有点儿陌生,但不可否认,那是副绝妙的景儿。
    “从月儿自杀了,今儿晚上的事儿。”苏景默在叶芳菲身边坐下。
    “救回来就好。”叶芳菲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您问,叶芳菲怎么知道顾从月给救回来了?——叶芳菲虽然不了解苏景默那性子,可叶芳菲会看人,就那么一两眼的,叶芳菲就能看出一人的心思,切还特别准。
    叶芳菲瞪了苏景默一样,看这冷静的模样,就知道顾从月没出大事儿,要不然,苏景默制定不能是现在这样。
    叶芳菲心里想着,忽然觉得掐着烟的手指有点疼,叶芳菲这一看才知道,得,想得太出神,居然让烟把手指燎了,得亏是发现了,不然这两手指头非得着了不可。
    叶芳菲扔了烟,没顾忌被烫着的那块,苏景默也看见刚才那一幕了,看看叶芳菲右手,可也没说什么。
    苏景默心里其实憋着火啊,压根儿没心思想别的,他现在就想揪着付凡,把丫活活揍死,可这股火,他只能压着,不到时候,他只能干等着。
    叶芳菲也知道苏景默心里有事儿,虽说苏景默一直压着,可耐不住叶芳菲眼睛毒啊,那双眼睛,连你肠子里几道弯弯绕绕都门儿清。
    叶芳菲把酒推到苏景默跟前,“喝吧,管够。”
    是管够,尹自立的场子呢,想喝什么酒没有?
    苏景默拿了酒瓶,也没往酒杯里倒,拿酒杯喝,那是有兴致地时候,现在的苏景默,直接仰着精颈子,就把酒往嘴里灌。
    苏景默喝的猛,一瓶灌下去,难免上头,可苏景默没停,刚喝完一瓶,又拿一瓶灌下去了。
    叶芳菲也没拦着,就看着苏景默喝,苏景默喝完一瓶,叶芳菲就推过一瓶,让他继续喝。
    连着三瓶酒灌下去,苏景默真是高了。
    叶芳菲这时候,又从手边儿提了一瓶chateautoun1990,抬手,往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然后举着酒杯,侧着头笑道:“尹自立要知道你这么糟蹋,指定得揍你一顿,这些可都是他各地儿淘来的,今儿还是尹家老二忽悠他哥把这些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的。”
    苏景默也笑了,“那大哥得揍二哥一顿,他要不忽悠大哥拿出来,也不至于被我这么糟蹋。”
    “我说苏晓那丫头那么贫哪,感情随你。”叶芳菲又笑了笑,呷了一口,放下杯子,挽着苏景默起来,“高了吧,送你回去?你喝成这样不能开车!”
    苏景默那是真高了,整个人都伏在叶芳菲身上,一声不吭,苏景默这人酒品好,高了以后从来不闹,就那么安静待着。
    叶芳菲扶着苏景默,跟尹自立招招手,尹自立过来了,看看搂着叶芳菲的苏景默,“怎么了这是?高了?景默那是千杯不倒啊,今儿怎么了是?”
    “他今儿哪是喝酒啊,就是糟蹋东西,自立,你倒看看桌上这几空瓶子。”
    尹自立一看,chateautoun1990,今儿自家弟弟给自个儿忽悠了半天儿,自己才拿来的好东西。
    尹自立咧咧嘴,知道苏景默心里有事儿,“得,我这边走不开,叶子,我让杨文泽给你俩送回去吧。”
    “不用,杨文泽也高了,我今儿没喝。清醒着哪,我给苏少爷送回就成。”叶芳菲朝杨文泽那儿瞅了一眼,可不是高了,丫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端个杯子,逢人就拍肩膀,叫声哥们儿然后灌酒。
    尹自立也看见杨文泽那模样儿了,“那成,路上小心点,我跟你把景墨送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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