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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4、不醉不归
    这话一撂出来,大伙顿时不好意思再哄闹,而张明贵也不愧是酒桌上长期历练出来的人精,当下举杯猛敲台面,高喊,“来来,为咱们的友谊,闷啰!”
    老同学们顺势喝彩,纷纷转移话题,将气氛成功的引向回溯当年时,接风宴也正式开始。
    “为什么受伤?伤了怎么不在家休息?”大伙落座的当下,阳雨突然开口。
    为什么?
    夏末愤懑的目光率先甩向阳雨,你还好意思问?
    “哟!阳雨,这可就是你不对了,老同桌回国的接风宴,冷静当然得来。当年你复读在我们班的时候,她可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啊,大家说是吧?”
    张明贵是人精,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惹祸精,他这话一抛出来,三桌子人的情绪立刻又高涨起来,七嘴八舌的八开来……
    “阳雨当初刚到咱们班来的时候,我还给他写过情书呢。”今晚来的女同学没几个,可现在说话的这个,绝对是胆大又泼辣的,名叫刘文静,典型的名不符实。
    “哈哈——”大伙顿时哄笑起来。
    “文静,你也不怕你们家老钱找阳雨拼命啊?”
    “老钱,赶紧给个态度。”
    冷静讶异地向刘文静看去,她真的不知道当年的同学之中,竟然真有人能一路相携至今。
    “大伙听她瞎白乎,当年老师把冷静和阳雨安排坐一块儿的时候,咱们在场的不都在私底下议论他们俩人以后肯定是一对。”钱自树推推鼻梁上架的眼镜,有些腼腆的笑开,“要说真心话,我当年还真对冷静有那么点想法,嘿嘿。”
    “你敢!”刘文静使劲朝老钱的胳膊来记狠掐。
    “哈哈——瞧这媳妇凶的,老钱,当心一会回去,文静罚你跪CPU。”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阳雨,你今天必须得跟你同桌喝一杯,我们可记得当年人冷静还帮你追女孩子呢,多好一哥们,是吧?”不知是谁,非得跟他们较上劲,但大伙却乐得附合,竟很有节奏感的鼓掌起哄。
    阳雨寡淡地笑了笑,兀自拿起小巧的白酒杯,“行,今天大伙高兴,我喝双份。”
    “好!”男同学们使劲吼了一嗓子。
    “好哥们回来,这杯酒,我该喝。”起哄的人还在鼓掌,冷静却突然站起来,一口把夏末面前的那杯白酒一股脑倒进肚子,动作快得只在眨眼之间。她喝完一杯,又立马给自己满上,转身向老同学们举杯说,“马佳森说得对,既然来聚会就得放得开,当年咱可不是孬种。所以,这杯算我自罚。”说完又是咕嘟一杯下肚,还好杯子不大。
    “冷静!够了你,发什么疯。”夏末见她又操起酒瓶,连忙按住她的手,压低嗓门呵了一句。
    “你别管她,让她喝。”边上的夏启飞不干了,抢过酒瓶递给冷静,似笑不笑地看她说,“喝酒就图个痛快,没事儿,尽管喝,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哥!”夏末吐了口恶气,索性端起她哥那杯,也一口灌进嘴里,撒泼道,“要疯是吧,好,来——各位兄弟姐妹们,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啊,谁没喝醉谁小狗!”
    叭啦叭啦……
    宽敞的堂屋里立马掌声雷动,摩拳擦掌的准备牺牲在酒桌上。这年头,大伙都是被苦逼的对象,难得有这么一个不花自己钱又能尽情麻醉自己的机会,那肯定得醉!醉了,至少今晚睡觉前不必再考虑还有多少房贷车贷没还,不必考虑明天的油钱会不会拼命再涨,不必考虑那日益高抬的物价,而最省心的莫过于,不必幻想明天老板会不会突然良心发现,给咱加工资!这,才是最让人闹心的事。
    接下来,聚会进入高氵朝阶段,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歌笑语。甭管什么黄的白的红的黑的,只要状元楼能提供得出的酒水,夏启飞他们这间的客人就敢消费,才不过一个小时,堂屋的一角就摆满了各式酒瓶。
    “最近生意怎么样?”阳雨和夏启飞边喝边吃边聊,一面还得照顾女伴温柏妮的情绪。
    “感谢人民强大的消费能力,不算家大业大的,就算咱们这些人再这样喝个半年也喝不穷我。”夏启飞的眼睛不时瞄向冷静存在的方位,她算是放开了,死命灌,一会可得苦了自己,呵呵。
    “小样!”阳雨嘴角一歪,笑着捶了他一拳,流转的目光紧绞住夏启飞瞄去的方向。
    “跟哥们说说,这次回来打算呆多长时间。”夏启飞很快收回目光,转而打量起阳雨身边的女人,继而压低嗓门凑在他耳边问道,“怎么,这洋妞是你女朋友?”
    阳雨听完,冷笑一声,眼睛迅速在温柏妮脸上扫了一圈,“她?”
    “不是女朋友?”
    “嗤,她是我老板的女儿,跟我回国来考察的。”阳雨噙着冷笑直摇头,“生意的事,得空跟你好好聊,你人面熟,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你帮忙。”
    “成,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句话的事。”夏启飞会意地点点头,拿起酒杯跟他的碰一下,“来,这么多年没喝了,今晚一定要尽兴。”
    阳雨也不推辞,跟夏启飞个海量的,一连闷下三杯白酒,末了,兀自燃起一根香烟。
    一个半小时过去,三桌人醉倒了半数不止。冷静也已经喝得脚踏七彩祥云,飘飘浮浮的还硬要自己去洗手间。她和夏末今晚都没吃什么菜,再猛灌酒,这会整个胃火烧火燎的,不吐不快啊。于是,她顾不上再跟夏末纠缠,狠劲推开夏末,摇摇晃晃地朝堂屋外的回廊转角奔去。
    冷静一奔进洗手间,立马抱着垃圾桶翻江倒海地狂呕起来,呕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提那股子难受劲!
    “冷静,冷静你就是个傻X!哈哈……”呕个酣畅淋漓,胃就舒坦多了,可心里呢?为什么还是堵得喘不过气来。明明想醉,脑袋却越喝越清醒,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就像幻灯片似的,一张张的在脑海里过,却没有一张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是的,他从来就不曾属于她。他的身边,从来不曾留有她的位置。她,只是他身后的一条跟屁虫!
    呵呵,这么些年任由自己一直活在梦中,今晚,梦碎了吧?
    冷静,别傻了,醒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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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5、世界很渺小(二更)
    吐够闹够哭够了,冷静踉踉跄跄地扑到洗脸台上,拧开水龙头,掬着水一把一把往脸上泼。她不想让外人瞧见她脆弱无助的一面,也不想夏家兄妹再为她担心,她更不愿让阳雨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洗完脸,抹干净,冷静觉得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她对着洗脸台上的镜子进行一次深呼吸后,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回廊转角,正是灯光最为昏暗的地方,半醉半醒的冷静埋头一直走,丝毫没有发现转角处那个一明一灭的烟头,直到她必须经过转角的瞬间,她突然被一只手用力拽进角落。
    “听说你酒量不好,为什么还可着劲喝?”
    不容冷静质疑的,耳边顷刻传来那梦萦梦绕了许多年的嗓音,呼吸间,全然是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回眼,昏暗的灯光映着他不羁的微笑。
    这一刻,眼花头昏,血压飙升,精神恍惚,无论什么反应对她来说都是正常的,可她,偏偏出奇的冷静。
    “哥们,人吓人吓死人,刚回国就想闹出人命?”她甚至还有能力去开玩笑。
    “进去以后别再喝了,听见没?”阳雨收起微笑,习惯性的把眉头绞在一起。
    “大家都很高兴,我也不能扫兴,不是吗?”其实她更想说,阳雨,七年了,我不再是那个尾随在你身后仰望你背影的小女孩。
    “我,不管别人,就管你。”他的眉头绞得更紧,一手握住她的胳膊,用力地晃了一下。
    他的手劲挺大,她却轻笑出声,曾经,他也像现在这样,霸气侧漏的命令她,不许再跟那帮小子大中午不休息的疯打篮球。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他凭什么再以这样的口气态度命令她?抑或,他也跟她一样,还沉溺在过往的岁月里难以自拨?
    不能吧?或许,他只是习惯命令她使唤她而已。
    “hey,sweetie,I—am—looking—for—you—for—a—long—time。”他的女伴,以其娇嗲的声线横插进来,并极其迅速地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我先进去了,失陪。”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再醉,她也知道痛。
    “记住我说的话。”他依然隐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声音低沉。
    冷静不置可否,轻轻挣开他的手,用她并不那么利索的腿脚快步走开。迎面,在光线并不充裕的回廊上,她甚至连自己撞上别人了都没有感觉,她,她现在一心只想醉得不醒人世最好!
    “喂……”被她撞得一颠的高大男人本想拉住她,却又在看清她的脸孔后,迅速收声。
    ——你若天长,我就地久:腹黑律师潜警花——
    如果冷静肯抬头看一眼自己到底撞了谁,她一定会觉得世界其实很渺小!
    一分钟后,吊脚楼第三层的回廊上,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脸玩味的拨出个号码,几秒钟后,他对着话筒吊儿郎当地笑开,“你找了一晚上的人,现在就在状元楼七栋。”
    “我马上过来。”
    “别说哥们没提醒你,她喝多了。”一阵冷笑。
    “看好她。”
    “嗤!我欠你的啊?”可惜,话筒已经传来盲音,所以,顾思远只好冲着楼下的河湾狠狠地啐了口唾沫。
    状元楼七栋二层的堂屋里,夏启飞主办的接风宴差不多也进行至了尾声,二十来号喝得东倒西歪的男女相继准备离席,他们或相互搀扶,或相拥道别,还有几位没那么醉的,正在沙发上商量再挪个地方继续happy去。
    夏启飞送罢几拨老同学再回到桌边时,只听张明贵说,“飞哥,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改天我做东,咱们还得好好再喝一回。”张明贵也喝出六分醉意,胳膊肘支撑在桌子边缘,摇头晃脑,唾沫星子乱飞。
    “成,我等你电话。”夏启飞笑着坐下来,“来,还有些酒,别浪费了。”就剩主桌几位还没走,余酒均分一下,刚好酒瓶见底。
    “好!不浪费,酒可是好东西。”张明贵呵呵傻笑,举起杯子,“就咱们几个了,一会都怎么回呀?”他醉眼朦胧地在冷静和阳雨之间扫来扫去。
    “看你醉成这样也不方便开车,一会搭我的车回去吧。”夏启飞今晚没敢让自己放得太开,要不一会冷静疯闹起来,他肯定压不住她。这女人,酒量不行,酒品更差!
    夏启飞话刚说完,冷静和夏末就开始不蛋定了,俩人又闹又笑,勾肩搭背,一边猛拍桌子大喊,“美眉,上酒,再来瓶干红。”
    “够了够了,末末,别闹,哥送你们回去。”他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搀起夏末,另一手正准备去扶冷静时,她人已经被另一双胳膊架起。
    “你送你妹回去,她交给我。”阳雨架起醉得软绵绵的冷静,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夏启飞没回话,而是把目光看向阳雨身后的混血洋妞,硬把人家看得不自在地低下头,他才慢慢扶起夏末,痞气的来了一句,“哥们,你忙得过来吗?”
    “怎么不喝了啊末末?咦,阳雨,你拉我干嘛,撒手,我还没喝够。”冷静时醒时醉,就这会,她又短暂的醒过来,一脸憨笑,一边挣扎。
    “你喝醉了,回去睡觉。”阳雨被夏启飞问得很不爽,现在又摊上冷静发酒疯,他更不爽。可冷静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女人,不喝酒的时候都力大无比,现在借着酒劲就更没谱了,他一不留神就被她给推开老远。
    “呵呵,阳雨算了吧,要不你顺道送送我?”张明贵坐在一旁看戏,他可算看出来了,夏启飞这小子对冷静肯定有那么点意思。权衡一会,他决定站在启飞这边。
    冷静挣开阳雨的手之后,又摇摇摆摆地走过去跟夏启飞抢夏末,搞得夏启飞苦笑连连,还得耐心哄她,“静儿,乖,我带你换个地喝去。”
    “骗我的是小狗。”也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装醉,居然还懂得讨价还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启飞一手把她拉到身边。
    他那种无限包容的眼神,那种宠溺的微笑,竟神奇的看得醉醺醺的冷静心生酸楚,她突然安静下来,抿起唇,一头偎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
    醉了,她确实醉了,可醉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心如明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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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6、醉得有幻觉?
    夏启飞也算是状元楼的熟客了,但他从来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送醒酒汤的!
    就在二十分钟前,夏启飞他们几个都走到堂屋门口了,却突然被两位状元楼的苗家美眉给堵了回来,她们人手一个托盘,摆着几碗据说是苗疆秘制的醒酒汤,非得要他们试一试。当时,夏启飞还特别纳闷地问她们说,“早前我三天两头在你们这儿喝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给我送给醒酒汤?”
    人家美眉就是训练有素,先冲夏启飞他们甜甜一笑,然后很有礼貌也很模棱两可的回说,醒酒汤是老板吩咐送来的,并且是消费到一定程度的贵宾才能拥有的待遇哦。
    “这话我爱听,也好,咱们就试试苗疆的醒酒汤。”人吧,尤其是男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动物,夏启飞也不例外,被美眉的小甜嘴一哄,就把阳雨和张明贵他们招呼回来。反正已经结了帐,也不怕他们状元楼来啥隐性消费。
    要说苗疆人民的东西还真有独到之处,一碗醒酒汤下肚,不到二十分钟,冷静和夏末俩醉猫的酒劲立马退去不少,人也跟着清醒起来。
    七栋,楼梯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高挂的红灯笼下边转来转去,一手握着手机紧贴在耳边,好一会才从话筒里传来声音,“什么事?”
    “我说你能不能开快点?哥们可挡不住人家离开的脚步,你自己看着办。”顾思远一边回头去看楼梯口。
    “我快到门口了。”
    “赶紧的,他们出来了。”顾思远赶紧甩掉手里的烟头,往楼梯口走去。哥们的事就是他的事,甭管结果如何,总得先帮他把人给拦下来对吧。可没等他凑上去,对方已经在半楼道上争执开来。
    顾思远鼻子一摸,识趣退下来,痞痞地倚在栏杆上听戏。
    “阳雨,冷静有我和我哥护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夏末这时已经恢复五六成,舌头也不打结了,走步也不东倒西歪了,就是头还有点痛。
    “几位先聊着,我的酒劲也退得差不多了,自己开车走。”张明贵本想撑撑场,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两边都别得罪的强。
    “好,改明儿得空再聚。”夏启飞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当心开车,回见。”
    张明贵又跟阳雨和冷静、夏末客套几句,让他们留步别送,自己则快步下了楼,往状元楼的停车场去。
    一场聚会下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状元楼地处山脚河畔,不仅风景优美,就连空气也特别清新。特别是入夜以后,一阵阵晚风搅拌着山樱的香气,拂面而来,吹得人满身舒坦。
    不过,别人舒不舒坦冷静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今晚喝出了峰值,喝得头胃痛心更痛!所以,她现在很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走吧走吧,喝醉再吹风,明天该偏头疼的。”夏启飞手上开着三间酒吧,对于酒,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他说完,一手揽着妹妹,一手要去拉冷静。
    “启飞,还是兄弟吗?”阳雨手臂一伸,拦下他们,他不是傻子,他不像冷静这样后知后觉,他从聚会一开始就觉察到了夏启飞对冷静的别有用心。
    夏启飞头一偏,低下来邪肆地笑了笑,也没立刻表态,就推推夏末,示意她和冷静先下去。
    “阳雨,我夏启飞哪天没拿你当兄弟了?要是我不当你是兄弟,我***还用得着忍到今天?”夏启飞笑得更大声了些,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当她什么,你的专属女佣还是玩具?你要不拿她当回事,就别再招惹她,兄弟!”
    “我,只想送送她。”两个男人并肩而立,有些爆点,一触即发。
    “够了!”冷静和夏末并没走远,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可她不明白,他们俩这叫什么意思?
    “你们谁都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
    她的话刚刚冲散两个男人间的火药味,一辆外形有点熟悉的越野车突然呼啸驶到七栋的楼梯口,车辆发出声刺耳的刹车声后,车门用力被推开,下来个人,快步走到她跟前。
    “怎么喝这么多?”江南目不斜礼,微笑着向冷静伸出手,磁性的嗓音里有种不容抗拒的温柔。
    冷静觉得自己肯定醉得不轻,居然出现幻觉。
    “你谁?”夏启飞几个跨步奔下楼梯,朝他们冲过来,却被夏末迎面拦下,央求他,“哥,你别冲动。”
    刚才有点背光,现在走近一看,夏启飞顿时明白夏末为什么拦着他,原来来的这位,就是咱S省太子党的核心人物,江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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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7、江南
    冷静定定神,回头看向夏启飞,不远处,阳雨携着他那位混血美女一起走了过来。昏暗的光线、朦胧的醉眼,他们那一对,在她看来就是天生一对。
    “送我回家,快点。”冷静飞快扭回头,发烫的眼角隐隐泛起潮意。
    “好。”江南并有问她为什么,只是轻轻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且干燥,包裹着她发凉的手,并不紧握,而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反倒是她,突然跟酒劲上头似的,胳膊一绕用力环上江南的腰,顺便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背僵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把胳膊揽过来,腾出只手帮她把遮挡在眼前的头发勾到耳后。
    “冷静?”夏末很不蛋定地喊了一声,一手死压住她哥的前胸。
    “冷静,这位是?不介绍介绍?”阳雨冷冽的目光盯在冷静脸上,意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我是冷静的老同学,阳雨。”
    “江南,阳先生你好。”
    江南礼貌地伸出手,宽厚的胸膛在冷静脸旁轻轻震动,一股好闻的阳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着痕迹地在他质地极好的西服上蹭掉了溢出的泪水。
    “这位是我的发小,你们见过面的,那位是她的哥哥,夏启飞。”江南的臂膀有力地支撑住她的脊背。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家洗洗睡吧。”夏末不知道身后那座蠢蠢欲动的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急不可耐地催促说。
    大家似乎没有异议,之后,冷静钻进了江南的越野车,把自己深深埋进舒适的座椅里。
    车子启动,一阵轻柔舒缓的音乐从音响里流泄而出,一辆线条流畅的轿车划过车窗,雪亮的前灯一刹间晃白了冷静的眼,她急忙别过脸,这才对上江南平静而又深邃的目光。
    “刚才……对不起。”冷静突然意识到内心丑陋卑鄙的黑暗面,嗡声嗡气地低下头说。
    “不必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江南无所谓地一笑,淡声问她,“是回家吗?”
    “润泽苑,谢谢。”冷静赶紧报上家门。
    方向盘转动,车辆一个前冲,他加快了行驶的速度,车子唰地驶出状元楼大门,在虹山脚下蜿蜒的山道上稳稳地飞驰。
    夜深了,安静的山道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车内轻缓的音乐渐渐融入了冷静的心境,她隔着玻璃呆呆地看着山道旁飞速后退的树木,暗夜里模糊的影像在她眼中疾速划过,变化无穷,一股莫名的畅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她忍不住按下了手边的按钮,车窗降下,呼呼的山风陡然灌入车内,那沁凉的风瞬间充斥她的整个胸腔,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己出院?”
    “什么?”呼响的山风吹散了江南的话音,冷静连忙升起车窗。
    “我这两天去省里处理一宗伤害案,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疏忽。”他抿起唇,带着歉意看向她。
    “你忙你的,我的伤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总之……我们抵消了。”他撞了她,她也利用了他,他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卑鄙。
    “你是这样想的?”他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
    “是,不过医院的医药费还欠着,我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冷静尴尬地别开脸,就在刚才之前,她和他甚至算不上朋友,仅仅是肇事双方的关系。
    江南半天没再开口,而车子正好驶入市区。虽然已经是深夜,可城市的道路上依然车来车往,霓虹闪烁,来自外部的喧嚣暂时缓解了车内沉默的低闷。
    “你急着出院,是为了见他?”
    红灯亮起,江南似乎很随意的问话激得冷静心肝一颤,一种被人窥视的不安,袭来。她匆忙拧过头去,他并无探究的眼神却带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温和的笑容并不代表他就是绿色产品,无公害。
    “你,喜欢他,所以拼命要灌醉自己?”江南低沉的语调很能烘托气氛,简直堪比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绿灯亮,车子起步,他淡然地目光挪向前方,他的问话带有极强的职业方式,绝不拖泥带水,犀利的切入重点,你不一定需要回答,但他已经成功击溃你的心理防线,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冷静恨不能从车子里蹦出去,他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她险些背过气去。
    “江律师平常就是这样上庭的?”问完这句话,冷静才意识到自己算是不打自招了。
    “你就像只刺猬,一旦感觉到外界的刺激往往就会竖起全身的硬刺,试图更好的保护自己。诚然,这是所有动物本能的反应,可你又是否能准确判断,那些来自外界的刺激是善意还是恶意?”江南的话,一针见血,鲜明而生动的概括出冷静的心理。
    她愕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透明体,而她的心就这么一丝不挂地摊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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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18、我的包呢?
    方正沉稳的越野车在市区新辟的成功大道上奔驰,回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可车内沉默的氛围已经持续了很久,那种深沉的寂寥感让冷静如坐针毡。
    “晕死,我的包不见了!”冷静在江南车里一阵东张西望,才发现自己的小坤包根本没有随身带着。
    江南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从驾驶台上拿下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问问你的发小。”
    “谢谢。”冷静接过手机,拨出夏末的号码。手机那头很快有了回音,听起来还很精神,“喂,我的包呢,你帮我拿了吗?”
    “包……”夏末已经回到她占领的鹊巢,一边搔头一边回忆,半天才惊呼说,“我们都是被我哥拐出来的,肯定忘在状元楼了。”
    “那你赶紧帮我问问夏启飞,我等你电话。”都这么晚了,爸妈肯定已经休息了,况且老妈一直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冷静实在不想吵醒他们。
    “切!你跟我哥不熟啊,干嘛不自己问去?”夏末贼兮兮地笑出声,相当八婆地问她,“还是你现在不方便?说真的,姐还真看不出来,你小样的挺有勇气嘛,一胳膊就搂过去,你也不怕人家把你甩河里去?”
    “夏末!”要不是坐在江南车里,冷静肯定附送三字经的问候语。
    “好了好了,你不要恼羞成怒嘛,我看人江律师还是相当绅士的,条件也摆在那里,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至于阳雨,姐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他在国外浸yín那么久,身边还有位前凸后翘的美女相伴,你可别告诉姐,你还心存横刀夺爱的想法,嗯?”
    夏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冷静就纳闷了,自己不就是想找包吗,怎么就惹出她老人家这么深切的感慨?
    “夏末,你到底帮不帮我打电话?”冷静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吧,我哥现在会比较想听到你的声音,你懂的,挂了啊。”夏末一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喂!”话筒里没了声息,冷静懊恼地放下手机。
    江南明白她是碰了钉子,伸手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按几下拨出个号码。
    “咋?哥们还有啥吩咐?”顾思远正准备发动车子回家。
    “帮我问问你那边的服务员,有没有在七栋的包间里拾到一个女包。”江南看向冷静,低声问她,“是什么样的包?”
    “哦,是个深蓝色的坤包,很小,硬得可以砸昏人的那种。”那个包连同身上的裙子,都是表姐结婚时买的行头,如果不是今晚这种场合,以及老妈强势压迫,她是绝对不可能再穿出门的。
    “等着,唉,哥们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顾思远熄火下车,不知道员工们走光没有。
    片刻,他给江南回话说,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们什么也没拾到,顺便问了声,是不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在里头?
    “里面除了手机还有什么?”车子驶下大道,江南方向一打,停靠在路边。
    “钥匙,还有一些零钱和张信用卡。”冷静暗自埋怨,没事喝得那么醉干嘛。
    “如果没有就算了,你也准备回家了吧?”江南揉了揉眉心,他相信状元楼的员工还不至于敢拾遗不报。
    “嗯,打烊了,打算去零点喝两杯。”顾思远重新发动起车子。
    “别玩太晚,早上顾叔还叮嘱让我看着你,别让他担心了。”
    “知道了,老头子就是麻烦。好,不说这些,我开车呢,就这样。”顾思远挂断电话,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机扔在副座上。
    顾叔?冷静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偷听别人讲电话,可姓顾的又能跟江南扯上关系的,除了顾思远还有谁?对了,江南又是怎么知道她今晚在状元楼?难道顾思远也在那里,是他给江南通风报信的?
    身为警察的职业敏感,让她迅速把所有疑点串并在一起,当江南放好手机后,她立马开口问,“今晚是顾思远给你通风报信的?”
    江南正准备放下手刹,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很快回答说,“思远是状元楼的老板,他凑巧遇见了你。而我,正好找了你一晚。”
    什,什么……
    这下轮到冷静吃惊了!
    那个吊儿郎当的官二代,是,是状元楼的老板?!等下,她什么时候跟他偶遇过,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江南他为什么找她一晚上,这也太诡异了吧。
    “你现在打算回家,还是?”江南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我……”冷静相当纠结,嚅嚅嘴。
    就当她迷茫不已的这时,仪表台上,江南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起来,她顺声看去,白色的屏幕上显出一个她相当熟悉的号码,是夏末。
    江南拿下手机递给她,“接吧。”
    “喂,你怎么往这手机打?”冷静捂住手机,把头撇向一边。
    “那你头上又没插接收天线,手机又不在身上,你想我拿什么跟你交流?”
    “有事说事,别磨叽。”夏末的态度还挺恶劣。
    “那谁,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的包在他那儿,他让我问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夏末真是搞不懂状况了,明明碗里头有菜,偏偏还惦记着锅里的,贪心!
    “那谁?谁啊?”冷静听得一头雾水。
    “还能有谁!阳雨!”夏末吼了一嗓子。
    呃,怎么包会在他那儿?冷静顿时陷入矛盾挣扎之中,这么晚了,她还应该跟他碰面吗?
    “说话!姐一早还要上班,你以为姐跟你一样命好啊,有个集团军政委帮你跟公安局长请病假。”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后知后觉!
    “要不我回兰苑睡一晚吧,手机的事再说。”思来想去,冷静索性决定回自己的狗窝。
    “随便!到了按门铃。”夏末没好气的又挂断了电话。
    冷静放下手机,无奈地把它摆回仪表台上的手机座,然后看向江南,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非常过意不去说,“嗯……能不能麻烦江律师把我送到海湾国际?”
    江南微微顿头,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打,车子朝文西路驶去。
    “那天撞了你,我很抱歉。”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哦,算了,也不严重。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社区里往往有老人和小孩子,他们可没我反应快,你千万不能再莽撞驾驶了。”身为警察,冷静相当的富有责任心,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三级警督。她的警衔绝对跟她老爸的职务没关系,那可是她凭借自身的英勇以及对本职工作强烈的热爱而得来的嘉奖。
    “谢谢警察同志,我日后一定铭记交规,谨慎驾驶。”江南一本正经地说完,扭过头朝她淡淡一笑。
    车内没有灯光,只有沿途路灯投射下来的光影,正好映在他的笑脸上,而他的笑容似乎特殊的感染力,冷静忍不住随他呵呵笑出声来,末了,还评价一句,“没想到不苟言笑的律师也有可爱的一面。”
    嗯,可爱……
    江南不由得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或许,这是他和她之间的一个良好的递进呢?
    ------题外话------
    奇怪鸟……为啥没有亲亲跟木鱼共鸣一下!
    动力啊亲爱的姐们妹们,驻站的小鱼求各式包养!
    ☆、chapter019、共渡一晚
    24号,周六的清晨,轻雾迷蒙,天色有些晦暗。
    岚海市最高档的凯岳酒店1809房内,刚刚洗过澡的阳雨只在胯间围上条宽大的浴巾便跨出浴室,赤脚走到观景窗前,眯起一双布着血丝的眼,透过那层隐私玻璃看向脚下笔直的柏油马路。
    她昨晚回家了吗?还是一直跟那个叫江南的男人在一起?她为什么不跟他联系,还是她连包都不想要了?
    一整个晚上,他几乎彻夜不眠,脑海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令他越想越烦躁。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极为高亢的手机铃声——冷静,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如此重复……
    “喂,您好。”阳雨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大步跨到床头柜旁,拿起冷静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话筒那头一阵沉默。
    康文燕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拨出的号码,没错呀,是静静的绝对没错,可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个男人!难道这就是她夜不归宿的原因?不成,那她可得好好审问审问。
    “你好,我是冷静的妈妈,麻烦你让她接电话。”康文燕的心情有点忐忑,一方面,她希望女儿快些找到好归宿;可另一方面,她当然不愿意女儿这么轻率,‘一夜情’这种新名词她知道,但她绝不愿意在女儿身上发生这种事。
    “阿姨好,我是冷静高中时的老同学,阳雨。非常抱歉,冷静昨晚把包拉在酒家了,我现在只是代替她保管。”阳雨烦躁一整晚的情绪因为这个来电而在某种程度上加深了几许。
    “什么?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这孩子真是的!”康文燕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她跟谁一起离开的,你知道吗?”除了工作原因,冷静从来都是个恋家的孩子,她从来不会没个交待,难道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一想到冷静出车祸的事,康文燕顿时急得直冒汗!
    “阿姨您先别着急,冷静昨晚由一位名叫江南的男士送她离开,我想她应该是安全的。”虽然心情很不爽,但阳雨仍旧保持礼貌的语调。
    “好好,谢谢你,那先这样啊。”康文燕心急如焚,不等阳雨说声再见之类的话,她就已经挂断电话,跑到洗手间门口,冲正在洗漱的老头子咋呼开来。
    “你说说你这个女儿,她不是存心让咱们着急上火吗,她又怎么会跟那个撞她的人在一起呢?”康文燕跟在冷少强边上直唠叨,搞得他哭笑不得,只能安慰她,“孩子妈,小静都多大个人了,她有分寸,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冷少强一面轻拍康文燕的肩头,一面把她带向房间,笑着说,“你再去躺会,我这就去想办法把女儿给你找回来,别急,当心一会血压又上来。”可她哪里肯,别别扭扭地走到房门口就是不肯进去,末了,气呼呼地自己走到沙发那坐下。
    “找,你赶紧给找,我看着你找。”康文燕像个孩子,赌气的看着她丈夫。
    冷静家楼下,润泽苑小区的地面停车场,江南捂住僵直的脖子从不适中睁开眼,唔,天已经亮了。可那个枕在他肩膀上的醉猫,犹正睡得香甜,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转转眼珠,瞄瞄她,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说实话,他现在脖子又僵又酸痛,整条右臂也已麻痹得不能动弹,不过他心甘情愿。他甚至有那么点自责,如果他有勇气早几前年接近她,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咝……啧啧!脖子,我的脖子……”没过多久,那个一晚上霸占着人家的肩头睡得死沉的女人,居然好意思呲牙咧嘴地捂着脖子叫喊起来。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冷静都没完全睁眼,他就顾不上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右臂,想用左手帮她纾缓疼痛。
    “呃不用,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他的指尖刚刚触及冷静的后颈,她立刻跟触电似的弹起来,身体缩向车门那边,两手捂在自己后颈上活动起来。不过,还算她有良心,一边活动筋骨,边向江南歉意道,“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一整个晚上,我……”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再去跟人家扯平抵消了。
    “看来,我还是没能成为你认可的朋友。”江南自嘲地应了句,扭头看向前档玻璃,“六点三十五,你终于有家可回了,要我送你上楼吗?”
    看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冷静突然觉得自己很过份很猥琐,有种过河拆桥的罪恶感,于是,她急忙解释说,“江律师你别误会,咱们就算不撞不相识吧,而我这样麻烦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确实会不好意思。”
    “既然是朋友,就无所谓麻烦,况且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她的话,或多或少给江南带来些鼓舞,但他同样没有把握她能听懂他的暗示。
    而事实果然如此!
    如果冷静是个感觉敏锐的人,她一定不难听出江南话中的那层深意,可她偏偏是个粗线条的女人,她自动把江南的话理解为——他撞过她,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算是补偿他的过失。
    “其实你不必再把车祸的事放在心上,况且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追究你,这样吧,为了表示谢意,有空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一言为定。”江南快速回答她,还生怕她后悔似的追加了一个条款,“客由你请,时间由我来定,方便吗?”
    冷静考虑一下,点头答应,然后,忽然从车内镜里看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人家的西装外套,连忙拿下来递给他,“谢谢你江律师,我,我该回家了。”
    “嗯,不送,等我电话。”江南退而求其次,他明白,对她而言,强求绝对是没有结果的事。
    下车,带上车门,冷静隔着车窗冲江南再挥手道别,然后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叮咚,叮咚。”片刻后,冷静按响了9楼B座外的自家门铃。
    “小静,你昨晚去哪了,害你妈担心。”开门的是冷爸爸。
    冷静心虚地吐吐舌,换鞋进门。
    “冷静,麻利过来把问题交待清楚。”她的脚才刚套进拖鞋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妈已经威武地开口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走到老妈身边,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情经过交待给老妈听。
    ------题外话------
    留言妹纸啊,你沉默得令木鱼好销魂!
    新人,求动力啊有木有?!
    ☆、chapter020、找阳雨拿包
    破天荒的,当冷静彻底交待清楚问题后,她老妈康文燕同志居然没有对她的‘过激’行为给予任何正面或负面的评价,只是面带疑惑地瞅了她几眼,之后,打发她去刷牙洗脸,自己则去厨房摆弄早餐。
    其实康文燕内心是困惑的,她想不明白冷静为什么宁可选择在人家的车子里将就一晚,也不肯去自己的公寓休息,更离谱的是,冷静将就的地方就在自己家楼下。诚然,孩子说不愿意打扰父母的睡眠那是孝心可嘉,那她也大可去找老同学要回自己的包呀!难道……
    难道女儿跟那个律师撞出了火花?!
    康文燕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个大跳,手一抖,牛奶撒了一地。
    据她所知,那个叫江南的小伙子可是J军区司令员家的小子,是时下年轻人们戏称的‘太子党’!家世背景显赫就不用说了,他本人也是岚海市乃至S省的知名律师,这静静要是跟人家谈恋爱,人家家里的长辈能认可吗?
    世上哪有不护短的妈!康文燕绝对不是嫌自家的女儿不好,而是她太了解女儿。静静这孩子,工作上较真,生活上随意,平常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还遗传了她的火爆脾气,要真跟江南谈恋爱,能有结果吗?
    俗语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康文燕身为母亲,肯定不愿意看到女儿受到伤害。她嘴上老说巴不得冷静快点嫁出去,可每次给找的相亲对象基本都是条件相当的男士,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高攀也不愿低就。在她看来,社会无论进步到哪朝哪代,门第观念仍旧根深地固的存在,所以她希望女儿的幸福能够建立在一种平等的基础上。
    一家人围在桌旁吃完早饭,冷少强包一夹就去局里上班了,身为刑侦支队长的他,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案子。至于冷静,常常都是通宵值勤,像今早这样一起吃早餐,对他们冷家来说真的很难得。
    “老爸慢点开车,我和妈等您回来吃晚饭。”冷静现在很是害怕单独跟老妈相处,她一边把老爸送到玄关处,一边低声在他耳边说,“爸,您晚上要没事可得早点下班啊。”
    “嘿嘿,小丫头,知道怕了吧?”冷少强换了鞋,转头冲女儿打趣道,“要不走走曲线救国政策?今天周六,带你妈和小菡去逛逛街。”
    “嗯,姜果然是老的辣,冷队,承教承教。”冷静眨眨大眼,贼笑兮兮。
    送走老爸,冷静开始琢磨着怎么跟老妈套套近乎,哪知老妈却主动地拿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把包给拿回来?”
    冷静接过苹果的手一滞,心说:糟糕!我怎么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嘴上边应,“嗯,我知道了,吃完就去。”
    “对了静静,你那位同学是干什么的?”康文燕依稀还记得些冷静的高中同学,可独独对那位叫阳雨的没什么印象。
    “他,他就一打酱油的。”冷静心不在焉地咬着苹果,随口说道。
    “咦,你这倒霉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别跟你妈没正经。”康文燕扭头虎目一瞪,冷静立马老实回答她说,该同学刚从国外回来,至于干什么,自己还真不知道。
    昨晚冷静光寻思怎么快速灌醉自己,哪有空关心他回来干嘛,况且他身边还有女伴互动,有她插嘴的份嘛。
    “这样啊,那你要是不困就去把包给拿回来,不然你周一也得上班了,哪还有时间?”昨晚静静她二姨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不错的人选想介绍给静静,问她什么时候安排安排,于是康文燕也在寻思,下周是不是该把相亲这事提上日程呢?如果要相亲的话,总得用手机联络。
    冷静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要说吧,这年头的人或深或浅的都有点手机依赖症,她这会离开手机还真不太适应。
    于是,吃完苹果后,冷静鼓起所有勇气,拿起自家的座机往自己手机上打,当然,这种感觉好奇怪。
    没有啥意外,手机顺利接通,听筒里传来阳雨略为低沉的嗓音,“喂,您好。”
    “我,冷静,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好去取包。”就这么短短一分钟不到,她攥紧听筒的手已经沁出层微汗,整颗心扑通乱跳,自己都不晓得紧张兴奋个啥!
    “你家在哪,我给你送过来。”阳雨倚在床上,边拿起腕表看了看,皱紧的眉头显示出他心情极度不悦。
    “啊不用,你刚回来,估计很多路都不熟,还是我来拿比较好。”冷静吓得直摆手,可惜人家根本看不见。
    “好,我住凯岳酒店1809号房,你现在就来吗?”
    “也行,我大概二十五分钟后会到。”凯岳离她家不算远,都在锦安区。
    “我等你。”至此,阳雨纠结十几个小时的眉头,终于有松动的趋势,连带嘴角也露出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若天长,我就地久:腹黑律师潜警花——
    说是二十五分钟,可阳雨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房间的门铃才姗姗响起。
    1809号,没错。
    冷静按了几下,低头站在门外,每当面对阳雨这个人时,她绝对不是江南口中的刺猬,而是只鸵鸟,或者缩头龟。
    咔嗒一声,眼前厚实的深褐色房门霍然打开,一双肌肉分明的小腿呈现出来,冷静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立刻捂嘴倒退了三步!
    “那个,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时候,打扰你了?”她真是窘得想死,整个脸火辣辣的发烧。她做梦都没想到,阳雨会豪放到只围条浴巾就出来给她开门,宽肩窄腰,腹肌紧致,外送一副性感撩人的胸膛,他知不知道她的抵抗力免疫力很差,随时有可能鼻血乱喷啊!
    其实,她也不是没见过他光膀子,只不过,七年过去,这具身体变得更加完美成熟,她……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冷不丁地,阳雨的手直直朝她戳来,用力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房间里。
    不是吧!这可是岚海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刚才有没有人在走廊啊,要是被人看到,会不会以为她是应召?!
    就这么会时间里,冷静那颗不知道什么结构的脑袋里已经浮现过N种遐想,连她也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不是说好25分钟吗?”套房很宽敞,阳雨赤脚拽着她往露台走去。
    冷静借着经过卧室的一刹那,迅速往里面瞄了一眼,结果,宽大的双人床上很平整,一点也没有翻滚过的痕迹。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心理,来捉奸的?
    阳雨把她带到露台,外头有张铁桌和两把藤椅,还竖着把大大的墨绿色遮阳伞,恍然间,冷静以为自己来到了星巴克。
    “呃——你打算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坐在这里?”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坐在她对面,浴巾被他的双腿撑开不少,搞得她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我在国外经常这样晒日光浴,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有,你的地盘你做主,我只是来拿包的。”冷静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他的胸膛大腿就这样坦诚的露在阳光下,晃得她即将失去自主呼吸。
    阳雨两眼突然眯了眯,且只是盯着她,不说话,好半天过去,才声音低沉地问她句,“你昨晚没回家,跟谁在一起?”
    跟谁在一起?他什么意思?他这是关心她,还是随口问问?
    一旦遇上阳雨,大脑一向属于单细胞生物的冷静就像基因突变似的,居然懂得针对他的话意进行深挖掘。
    ☆、chapter021、说你喜欢我
    “你打算坐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吗,冷静。”阳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内敛的人,在美国七年,他被人忽视的日子比被人重视的日子要长得多,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现在,对面那个女人只不过无视他十分钟,他就已经心生愤慨。
    “我……”冷静很努力想让自己抖擞起来,可只要眼角瞥见他光溜溜的胸膛,她就立刻败下阵来。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幻想,有那么一天,他会温情脉脉的来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让她依靠,让她依恋。但就昨晚的情况看来,这副胸膛留给她的依然是无尽的遐想,她,仍旧只能仰望。
    “说好25分钟,我却等了一个小时,还有35分钟你干什么去了?回答我。”阳雨的十指抓在藤椅的扶手上,有些用力,似乎是在隐忍。
    “我洗了个澡才来的。”冷静脱口回答,答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的回答带有暗示性!
    而令她愕然的,应该是阳雨紧接着的回应,“我刚刚也洗了澡。”她一听完,足尖顿时紧绷起来,心脏蹦跶得更欢了。
    “我去拿饮料,你要可乐还是咖啡?”阳雨说完站了起来,双手扶在她肩头俯下腰来。
    “其实我只是来拿下包,就走,你不用麻烦。”他熟悉的气息不断冲击她的感官,原本蹦跶得很欢快的心脏骤然一窒。
    “七年不见,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吗?或者,你还有约会,所以急着走?”阳雨的双手突然用力按住她的肩头,沉着脸在她耳边说,“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昨晚怎么没回家?”
    正所谓物极必反,人性亦是如此。当一个人被巨大的压力压迫到一定程度之后,可能会激发起一种不管不顾的强烈反弹,冷静就是这样的人。
    “够了阳雨,我不是来让你审问的。”冷静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一米六六的个子对阳雨来说,依然显得有些娇小,他的yīn影依然覆盖着她。从高中开始,她似乎就一直活在他的yīn影下,没有自我。
    “我只是关心你。”阳雨嘴一咧,笑着抚上她的头,“兔子急了也咬人,你还跟以前一样。记不记得最后一次跟我发脾气的事?”
    冷静掠起眼皮看了看他,很想问一句,难不成你记得?
    “我记得那天也是周六休息,咱们班篮球比赛得了冠军,那群混小子就提议要去庆祝一下。于是大伙就去了学校附近的那家小饭馆,点了桌大鱼大肉。原本大伙都挺老实,后来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庆祝没酒怎么行’,这话说完,十多个人就开始起哄了。那喝就喝,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哪知道你,冷静,也来瞎掺和。我非不让你喝,你就冲我吼,说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管得这么宽。我索性不管你,让你去喝,结果呢,那个叫冷静的赖皮鬼,喝醉了还非得缠着我,让我把她背去公园里玩滑梯,否则就赖在地上不起来。”
    “你,你添油加醋,我哪有赖皮。”冷静被阳雨说得俏脸一阵阵的发烫,脑袋压得几乎快埋进胸膛里去。她不知道,当他背着她时,那个无赖的她,曾趴在他背上,轻轻地喃了一声——我喜欢你。
    “于是,我只好背着你个赖皮醉鬼,一步步朝学校对面的儿童公园走去。”阳雨抚在她头上的手突然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游走到她的下颌,用力勾起她压低脑袋,盯着她的双眼,问道,“还记得我背着你的那时,你在背上说过的话吗?”
    他的话有如重锤,一下子敲碎了冷静那颗玻璃心,她痛得连呼吸都难以继续,煞白着脸站在那里,她一直以为他没听见,可原来不是这样,他听见了!他听见了也不肯回应她!他很清楚她对他的感情,可这份感情在他眼里,或许只是笑料,是炫耀。
    “回答我,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一步近逼,阳雨和她之间顿时再无空隙,她要么摔倒,要么就得抱住他获取平衡。
    那就摔吧,摔摔更清醒。
    因为她是冷静,所以毫无意外的,她宁可选择摔倒,也不愿选择那份失去自尊的拥抱。
    她不抱,那就由他来抱吧!
    “阳雨你放开我!”一双属于男人的有力臂膀将她牢牢钳制在怀里,那梦寐以求的胸膛,他温热的皮肤,炙烫着她。他为什么要抱她,为什么连她固守的最后一丝尊严也要剥夺,为什么!
    “不放,小傻瓜,我回来了,就再也不会放开你。”阳雨俯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抱住她,“再说一遍你喜欢我,这一次,我要让你清楚听到我的回答。”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冷静大脑一片空白,胸腔里阵阵钝痛,像有人拿着把锉刀,狠狠在她的心上拉扯,豆大的泪水毫无节制的滚出眼眶,顺着阳雨健硕的后背,一颗颗滚落,再没入他腰间的浴巾。
    她无声的哭泣着,经年堆积的委屈就此畅快的宣泄出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在她耳旁呵呵轻笑,“你打算再用盐水帮我洗次澡?”
    “乖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哭,她哭得更凶了!他现在的言行算怎么回事?又要拿她当玩偶一样耍吗?
    “乖,让我瞧瞧,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阳雨退开几步,双手依旧拥着她的背,“抬头,让我看看。”
    “不要!你走开,走开!”她还在抽泣,捂着脸死命躲开他。
    “再不抬起头,我就把你抱到床上去认真看。”阳雨索性完全松开她。
    “看什么看,你见过我哭吗?”冷静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松开手。
    “过来。”阳雨轻笑着立在原地,冲她招招手。
    “不。”冷静后退一步,坚决摇头。
    阳雨无奈地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一下把她逼到落地玻璃窗那,无处可逃。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喝醉。”阳雨紧贴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
    “理由?”冷静只感血压越飙越高,自己的脸一定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不想再看到你伸手去搂别的男人。”阳雨捧起她的脸,“那年,你在我背上说喜欢我,我回答你——我也喜欢你。可你半天没有下文,等我回过头一看,你已经睡得流口水了。你说,喝醉酒多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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