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龟年缓缓点头道:“公子高见,这老朽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细想起来确实挺有道理的。既然如此,便请公子试奏一曲。”
王源点点头回身道:“请度支郎让那位带我前来的兄弟将我的包裹拿来,我有一只竹笛在包裹里。”
杨钊道:“桌上不是有一只么?”
王源道:“刚才那位郎公子吹过了,难不成叫我吃他的口水不成?”
亭上亭下一片哄笑,杨钊也笑道:“倒是忘了这个忌讳,要是个姑娘家倒也罢了,可惜郎公子是个男子,这便不妥了。来人,将王公子的包裹送来。”
包裹中确实有一只竹笛,那是两个多月前王源在李欣儿不辞而别之后去了梅园后公孙兰送给王源的那一只湘妃竹制作的竹笛,王源一直都随身带着,倒不是料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场,而是为了能有个文人的样子。像其他人那样握着个折扇晃悠,王源觉得太俗,腰里别个竹笛比折扇要装逼的多。
“湘妃竹的竹笛,做工精细,比我见过的所有的笛子都要好。”秦国夫人微笑低声道。
一旁的虢国夫人浅笑道:“八妹,你是爱屋及乌啊,竹笛再好又有何用?还要看他技艺。湘妃竹笛我若想要可以得到一大捆,但我照样不会吹笛子。”
秦国夫人啐道:“三姐你为何老是打趣小妹?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虢国夫人笑道:“莫说了,瞧瞧他有没有真本事。”
第108章 珠联
王源吹笛子的技能还是在后世学的,当时为了追求一个心仪的会吹笛子的女生,硬是为了有共同语言而学会了吹笛子。并且脑子发热去看了许多关于笛子方面的书籍,就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和那位女生对坐品笛,卖弄自己这方面的学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笛子的技艺越来越精通,那位女生却最终没有因为和王源有着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而成为王源的女友,相反跟了个开着宝马五音都不全的富二代。临走还发了王源一张好人卡。
这件事让王源苦笑不得,于是将笛子丢到了学校焚烧垃圾的炉子里化为灰烬,但即便如此,这个让人伤心的技能却保留了下来,直到重生于此,那夜在公孙兰的住处无聊时看到这杆竹笛时,信手拿下吹了一曲,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熟练的驾驭。
此刻持笛在手,横在唇下,吸气徐吐,竹纸轻颤之间,悠扬的低声缓缓响起。
王源并不懂清平调的曲调,但刚才在哪郎公子吹奏之时,王源已经听出了门道。再加上当时李龟年说过要领,王源虽没有完全听懂,但也基本领会了李龟年要求此曲中正平和悠扬婉转的基本特点。更何况,竹笛在此曲之中只是前后引导中间的过门,对于具体旋律的要求本不高,有些过门音符却是古今通用的,重要的是契合此曲意境。
李龟年初始微微蹙眉,但随着几个小音节的舒展开来,他的眉头一缓缓舒展,眼中竟有一丝惊奇之色。乐器大师就是大师,他很快便找到了琴瑟的切入点,当王源的笛音舒展若无之时,恰到好处的响起了琴音。
叮叮咚咚清亮的琴音起,数弦过后,一个美妙的声音从李龟年的口中响起,那是清越舒缓的歌唱之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第一节过后,竹笛声丝丝入扣缓缓加入,悠扬婉转回旋之后,再次缓缓消失,歌声再起。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槛杆。”
竹笛声起,琴音低吟,一高一低,缓缓纠缠,歌声悠扬,沁入人心。一曲歌罢,周围一片寂静,好像柳莺亭周围柳树上的黄莺都停止了叫声,被这首清平调所吸引。
“好。”不知是谁带头叫好,顿时亭上亭下掌声雷动,彩声不绝。
“如此清平调,小妹若亲耳得闻不知该有多惊讶,可惜今日没请他来。”秦国夫人叹道。
“这个王源是真的有些本事,吹笛子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意态闲适,潇洒倜傥。”虢国夫人赞道。
秦国夫人蹙起了眉头不语。虢国夫人低笑道:“八妹怕我抢了你的心头肉么?”
秦国夫人正色道:“三姐,这个王源可同你的那些少年郎不同,你千万莫要招惹他,免得节外生枝。我们现在要合力推荐他入宫,让他成为我杨家的帮手,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虢国夫人吃吃笑道:“瞧你紧张的样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放心,我不打他的主意便是,犯得着又拿这些事来说道么?人家吹的这么好,你不给打赏么?你不赏我可要赏了啊,到时候你莫吃醋。”
亭下,李龟年和王源正在相互吹捧,李龟年起身拱手叹道:“真是没想到,王公子能将老夫的清平调吹奏的如此之妙,让老朽十分的欢喜和佩服,所谓知音,不过如此吧。”
王源道:“哪里哪里,李先生才是当今乐坛圣手,我现在才知道为何李先生有天下第一乐师之称,这首清平调太白为诗大师为曲并亲口歌唱,当真是绝妙之合。”
李龟年摇头道:“还要加上你才是。今日之曲老朽自认为比之当年沉香亭中的那一次更为完美。那时虽有众多乐器辅佐,但那些乐师技艺虽熟练,却完全照本宣科,无情感融入,那样一来,效果大打折扣。今日和你共奏,方可尽显此调真意。”
王源哈哈笑道:“谬赞谬赞。”
李龟年不理亭上两位国夫人的打赏之声,眼里只有王源,拉着他问道:“恕老朽多言,刚才你吹奏的曲调似乎有些陌生,老朽对古今曲调皆有研究,但却好像从未听说过这种调子,但陌生则陌生,却和这清平调甚是合契。王公子可否解释给老朽听?”
王源点头道:“我对李先生这首清平调不甚熟悉,故而吹奏之时自由发挥了一些,好在我只是配合,幸而没有破坏原曲之妙。至于先生听出的陌生曲调,说来不怕李先生笑话,自太白这三首清平调出炉之后,很多通晓音律者为之配上曲调传唱。我有幸听到一人唱的另一版本,故而今日拿来所用。”
“哦?这倒难怪了,大唐乐师私底下确实都会自己琢磨曲调,但能谱的这么好的倒是少见,未知这一位姓甚名谁?老朽倒想见一见。”
王源呵呵笑道:“那我便爱莫能助了,此人叫做邓丽君,我也只是在很久之前有幸听闻其献唱。但她家住何处,去向何方,我却不能追问,也无从考究。不过她的原曲我倒是记得,如果李先生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吹奏一遍让先生听一听。”
李龟年皱眉道:“邓丽君么?看起来像个女子的名字。可惜无缘得见。这曲子倒也不忙吹,今日结交了王公子,他日咱们必常常见面谈论乐器之事,到时候再细细的说,这里闹哄哄的,岂是谈论这些的地方。”
王源点头笑道:“也好,两位国夫人都过来了呢,咱们自顾自的说话有些失礼,过去见礼吧。”
李龟年抚须点头,转头看去,两位国夫人正笑容满面款款而来。
“两位珠联璧合,这一曲当真教人赞叹不已,我心中有千般赞叹之词,却无法择一词而评。李龟年李先生倒也罢了,那是公认的我大唐第一乐师,技艺精湛,歌喉动听人所共知;倒是王源王公子,叫本夫人着实惊讶,不仅诗写的好,连乐器上也是高手,人又生的俊俏风流,世间的好事都被你一人占了,连我都有些嫉妒呢。”
虢国夫人虽年届四十,但一张脸上连半条皱纹也没,肌肤吹弹可破娇嫩如少女,天生一张美丽的脸孔,眉梢眼角带着无尽的风流意态,双目炯炯看着王源笑道。
王源忙拱手道:“夫人谬赞,如何敢当?这完全是李先生之功,在下只是在旁帮衬,若能不破坏此曲之韵味,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虢国夫人笑眯眯的道:“不要客气啦,说吧,要什么赏赐?今日此曲必成东园佳话,本夫人也跟着沾光;异日进宫时,在陛下和贵妃面前我也有说道了,今日必须要赏赐你们。”
“不必不必,夫人不必客气。”王源和李龟年均摆手道。
虢国夫人不理,转头看着秦国夫人道:“妹子,你说我们赏赐什么给他们好呢?”
秦国夫人想了想微笑道:“李先生是乐坛圣手,三姐若是舍得的话,何不将那副古琴送给李先生?”
虢国夫人拍掌道:“对啊,这个赏赐最是合适,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闺房那架琴摆着也是摆着,我反正也不会抚琴,便送了李先生就是。阿枝儿,记着此事,明日进宫时提醒我带上那架琴,我好在宫里交给李先生。”
一名身材高挑的婢女脆声应诺。李龟年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秦国夫人笑道:“李先生,莫推辞了,这也是虢国夫人一番敬意。你要知道,那架古琴名为‘绿绮’,乃一架名琴,可不是一般的赏赐。”
李龟年瞠目道:“名琴‘绿绮’?司马相如之琴?传言司马相如以此琴奏凤求凰之曲,文君闻琴音知其意,夜奔寓所与之结为伉俪,留下千古佳话。如此名贵之物,如何能受?老朽绝不敢要。”
第109章 猎物
李龟年双手连摆,失去了潇洒的仪态,显得有些慌乱。今日受邀前来,他本不太情愿,但迫于虢国夫人及杨家的权势不得不来。但说到底,他的身份只是个乐师,尊敬者称之为先生,不尊敬者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忽然间受到如此的礼遇,得到这么宝贵的馈赠,也不免慌了心神。
秦国夫人微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也是一段佳话呢。再说了,难得我三姐心情好,你若不要,待会她变了主意,你可莫后悔?”
李龟年兀自踌躇,王源都替他着急,暗骂这李龟年迂腐。这古琴虽珍贵,那是在李龟年眼中而言,对于虢国夫人而言,也不过就是摆在家里当摆设,充充面子,让名琴蒙尘罢了。
“李先生,既然两位夫人如此盛情,却之便不恭了。夫人赠琴之意是希望你能多作新调,涤荡耳目,将来也好让我们饱饱耳福。你若觉得自己将来写不出什么好的曲调回报的话,那确实不该收下。”
李龟年叹道:“王公子莫激将我,不过既然两位国夫人抬爱,如王公子所言,却之确实不恭,老朽便收下此琴。但此琴甚是名贵,老朽实在担当不起,所以只是代虢国夫人保管,将来夫人若要归还,老朽必奉还便是。”
众人也不拿他话当真,代为保管之言不过是给自己个台阶下,谁会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虢国夫人也不多纠缠,颔首看着王源道:“王公子这里我该赏赐些什么呢?”
王源心道:“你还有什么值钱的古玩宝物没有,譬如王羲之用过的砚台毛笔,秦始皇用过的尿壶什么的,总之你敢赏赐我便照单全收。”
正胡思乱想之际,便听虢国夫人道:“你们这些名士都怕被人说贪财,本想赏赐钱财,却又怕被你嫌弃低俗,说本夫人瞧不起你们名士。这样吧,我随便赏你一样贴身之物算了,对了,就这个便是。”
王源哎呦暗叫一声不好,头皮发麻之际,便见虢国夫人伸手在头上发髻之间缓缓抽出一支凤钗出来。王源窘迫之极,这钗子显然是值钱之物,但自己一旦收了这凤钗,明日自己怕就要上长安坊间消息的头条了。各大茶馆酒肆之中怕便会立刻流出虢国夫人赠钗于长安名士王源,两人关系暧昧,勾搭成奸之类的消息来。王源可绝不想跟这个虢国夫人的名字提在一起。
虢国夫人此举确实显得有些赤裸裸的示好,秦国夫人固然气的不轻,暗责虢国夫人不顾场合,刚才还答应自己不会如何,转眼便做出这等出格之举,实在是让人恼怒。除了虢国夫人之外,最生气的怕便是魏小侯爷了,亲眼见到这一幕,让他气炸了肺。只是他生气的对象不是虢国夫人,而是王源。虢国夫人风流淫荡这已经是事实,他也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便是阻止一些人利用此点刻意卖弄,别有用心的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而王源无疑已经被魏小侯爷视为此类人。
“你若敢要这钗子,小爷事后不杀你满门我便不姓魏。”魏小侯爷咬牙发下毒誓。
那边厢,虢国夫人兀自带着迷人的微笑举着那钗子道:“拿着呀。”
虢国夫人其实知道自己此举是不对的,但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一种心理病态,但凡看到出色的少年男子,她便抑制不住的想要据为己有,哪怕留下淫荡的名声也无所谓。
这王源起初见他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但短短半天,虢国夫人便改变了想法决意将王源弄上手。虽然秦国夫人不久前才做出了警告,但依旧没能阻止她终于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来。
王源求救般的看着秦国夫人,他知道此刻能救自己的也只有秦国夫人了,如果秦国夫人也帮不了自己的话,那只有直接拒绝不给虢国夫人这个脸了。
秦国夫人气则气矣,但却也没有失了方寸,见王源求救于己,于是笑道:“三姐,收回你这凤钗吧,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钗子是贵妃娘娘赐给你的吧,你却拿来送人,这岂能行?”
“这不是那只,那一只是玉钗,这是金钗呢。妹妹你记性真差。”不知道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缺心眼,虢国夫人硬是不理解秦国夫人的话意。
秦国夫人飞了个白眼,陪笑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要姐姐拿金钗赏赐了,说好是你我共同赏赐,刚才姐姐赏了李先生古琴一张,王源王公子这里便该妹妹赏赐才是。”
“你我姐妹还分的这么清楚?”
“那是,亲姐妹也明算账,免得哪一天你会翻出来说我,我可不给你以后说此事的机会。妹妹的赏赐之物也已经想好了,待会便命人送到王公子府上。”
虢国夫人不高兴的道:“你要送什么?拿来我瞧瞧。”
秦国夫人低声道:“姐姐何必如此,这么多人看着呢,就算是示好,也不该这般众目睽睽。你没瞧见王源多么尴尬么?”
虢国夫人嘻嘻一笑,收起手中凤钗插回头上道:“罢了,既然妹妹准备好了赏赐之物,本夫人便不必多此一举了,便依着妹妹便是。”
王源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一旁的杨钊有些担忧的看着王源,心道:难为你了兄弟,我这个堂妹确实已经无法可想了,但愿你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吧。不过她一旦看上了你,怕是你很难逃脱了,哎,但愿是件好事吧,起码她会全力的举荐你了。
凤钗没送成,除了虢国夫人之外人人皆大欢喜,魏小侯爷也松了口气,事情没有向着自己不愿看到的反向发展,还算这王源识趣,知道虢国夫人不可觊觎,否则便是逼着自己要杀这王源泄愤了。
天色近午,杨钊吩咐准备酒菜摆上,众人纷纷入席用餐。虢国夫人酒量甚毫,不断举杯痛饮,慢慢红晕上脸,满脸醉态。王源也被她灌了不少,不仅是虢国夫人举杯不能拒绝,少男少女们似乎也不约而同的将目标对准王源,王源为了不破坏气氛,也尽量有敬必喝清酒度数不高,王源酒量也还不错,但饶是如此,也醉的身子东倒西歪,只觉得腹中翻腾不休,头上冒出冷汗,四周一片旋转,竟然是伶仃大醉了。
秦国夫人瞧在眼里,暗中命人取了块醒酒石让王源含在嘴巴里,又特意做了碗酸汤让王源喝下,王源这才稍微清醒过来,闭目靠在座位上摇摇晃晃的休息。
魏小侯爷等人见秦国夫人维护王源,知道再死命灌王源的酒恐会引的秦国夫人和杨钊不满,倒也不敢过于造次,于是偃旗息鼓,只借敬酒之际,在虢国夫人耳边低语数声,同样醉意醺醺的虢国夫人连连点头。
“诸位诸位。”虢国夫人脸颊红彤彤,红唇之中喷着酒气大声道:“今日踏春之会,本夫人开心的很。适才李先生和王公子一首清平调让本夫人极为叹服。但是,你毕竟是旧曲旧词了,今日三月初三,新春伊始,踏春之际,有王源和李龟年两位在此,何不写首新诗谱首新调,也不枉这新春之会呢。”
秦国夫人闻言点头道:“这倒是个好的提议,但王源好像喝多了,怕是写不了诗了,罢了吧,下次再说吧。”
“怎么会?人都说李太白越是喝酒越是诗兴大发,刚才那首清平调不就是太白在酒后所作么?这位王源王公子人送‘小李白’之名,应该不至于这般不济吧。”周公子首先反驳道。
“就是,小李白之名难道是白叫的么?我瞧着王源王公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今日他来此踏春不就是要给两位国夫人写诗助兴的额么?否则请他作甚?今日若他写不出诗来,那我们回头可要告诉别人,这个王源其实没什么本事,什么小李白,我看叫小混混,混吃混喝混名气罢了。”小侯爷不失时机的帮腔道。
众人焉能不知其意,均纷纷点头道:“说的是,长安城沽名钓誉之徒多的是,我们见得多了,今日定要见识一下王公子的真本事,也叫我等心服口服啊。”
秦国夫人瞪着魏明晨冷笑道:“小侯爷,你这是成心如此是么?”
魏明晨皱眉道:“八夫人,您这是何意?今日不是踏春之会么?怎地我请王源作诗也要被斥责?夫人你若是看我魏明晨不顺眼大可说句话,本人立刻离去便是,又何须这般样子。”
虢国夫人迷迷糊糊听到后半句话,挥舞着衣袖叫道:“谁看明晨不顺眼?这是我的园子,明晨在此可当自家宅邸,谁跟你过不去便是跟本夫人过不去。”
魏明晨拱手低笑道:“三夫人误会了,没人跟我过不去,我们只是要王源写首诗来见识罢了。”
虢国夫人醉眼朦胧,伸手指着王源道:“王公子,写诗啊,本夫人命令你写诗;写得好赏你……赏你……”
秦国夫人怕又扯到凤钗上去,皱眉打断道:“来人,给三夫人些醒酒汤喝。”
第110章 绿袖
虢国夫人斜靠座位上,托着粉腮道:“我不喝,我好的很,等着看王源写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