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就一场真人秀
    她见殷黎森yīn着脸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小心地开口道，“殷先生，我一直都有好好看着宋小姐，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冲出医院去追一辆的士，我想揽也拦不住啊。”
    “行了，”男人淡淡开口，他依旧盯着宋芷青昏迷的脸，“差你多少薪水去找欧先生领，你被解雇了。”
    “可是，沈先生那儿……？”
    殷黎森微微蹙起眉，这个时候提起沈仕薰无疑是给他心里添堵，“你不用管，要多少钱去找欧先生拿，离开这儿。”
    “哦哦。”刘嫂不敢多话，立马退了出去。
    宋芷青躺在病床上，眉头微微一动，她感觉整个人都好痛，眼皮也好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殷黎森坐在一旁，一语不地盯着宋芷青无意识地所有动作，她总算是醒了。
    这笔帐该好好算算了。
    宋芷青双眸打开一道缝隙，顶上的天花板在不断地转旋着，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殷黎森yīn沉的脸刺入她的眸中，她下意识地闪躲，“啊！”
    手背上还插着吊针，被她这么一动移了位，肿了起來，她沒多想自己就把针拔了去，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好痛，扫了一眼四周，她在医院里，对，她在医院里看见了那个人。
    宋芷青咻地双眼圆睁，下床走到窗户边，天黑了，雨也已经晴了，那个人早就不见了。
    只是为什么肚子这么痛？她只记得自己开车撞了隔离带，难道又是胎儿不稳了？宋芷青捂着小腹走回到病床前，见殷黎森就那么坐在那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在这里干什么？别忘了我们签过字据的。”
    男人抬起眸子，冷眼看着她，“你还有脸跟我提字据？”
    宋芷青看着殷黎森一脸沉静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你什么意思？”
    她前一秒问出，还不待男人回答，自己便有了察觉，她下面好像在流什么东西，她隐隐已经察觉出了状况。
    “你拿走了我一千万，却把我的孩子弄沒了，你违约了。”
    宋芷青眼皮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孩子沒了，她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孩子还是沒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孩子沒了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想來到这个世界上看到自己有这么卑鄙的爸爸，一千万我沒动过，随时都可以还给你。”
    当初跟殷黎森开这个条件也不过是想让他消失在她眼前而已。
    “哼，”男人从鼻里哼出一声冷笑，“你说要就要，你说还就还吗？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然你想怎么样？反正孩子已经沒了，”宋芷青也的确想要履行承诺，但是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沒办法，“你要是不想要回这一千万，我也不会强塞给你。”
    殷黎森盯着宋芷青，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难过懊悔，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她当真是恨他入骨了吗？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激不起她一丝丝的怜悯了吗？
    “我一个月前就警告过你，若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題，我不会放过你的。”殷黎森站起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那你想怎么样？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宋芷青怕得就是跟殷黎森纠缠，过去的一个月里，沒有他的生活里，她是如此的轻松。
    男人闻言，在门口停住脚步，一道身影被拉得极长，显得更加yīn冷，他勉强扯出一抹邪笑转过头，“合约继续，什么时候你给我生了孩子，什么时候就算交易终止，反正你不就是那种下贱到帮别人生孩子的女人吗？”
    “你，”下腹又是一阵抽搐地疼，宋芷青捂着肚子坐在病床上，“你神经病。”
    “留着你的力气好好养身体准备给我生孩子吧，我想你也一定希望尽快结束这场交易吧，你最好祈祷你的生育能力沒有出现什么问題，我算了一下，差不多也就一年吧，你就可以解脱了。”
    殷黎森走了出去，又折了回來，“还有，忘了告诉你，别想着逃跑，这里都是我的人，别说你跑不出去，就是哪条狗想进來也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想让沈公子天天受家法，就让他來救你吧。”
    宋芷青等到殷黎森走了近十分钟才又下床，她拉开病房门，见两个身着黑西装男子站在门口，她若无其事地想要走出去，才迈出一步酒杯拦了回來，“宋小姐，殷先生说您不能出病房。”
    “我去厕所。”
    “您这是vip病房，里面什么都有的。”
    “让开，”宋芷青执意要闯出去，“他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宋小姐，您不要为难我们，”一名男子将宋芷青推回了进去，病房门被他锁死。
    找遍了这个病房，竟然都沒有电话，小腹又疼起來，宋芷青索性躺回到病床上。
    总不能让她饿死在这里吧？肯定会有人來给她送饭的，她就等着，她就不信殷黎森真能把她困在这里，孩子也沒了，他还缠在她做什么？除非他是吃饱了撑的。
    殷黎森回到金宸名苑，宋芷青流产的事除了欧文谁都不知道，他沒什么胃口吃饭，直接上了楼。
    宋郁卉见他魂不守舍，也沒了胃口，还不如回房间打打游戏。
    殷黎森打开那个房间的房门，自从那天以后，这个房间他便再也沒有进去过，书桌上的东西依然全部散落在地上，这台笔记本都被踩得不堪入目了，想必是沒得修了，殷黎森从沒想到，宋芷青看到这个房间会有这么激烈的反映，他以为最多也就一两天脾气就过去了。
    男人坐在床尾，视线掠过整个房间，如果姜樱子还在，如果他娶的人是她，想必现在孩子都上学前班了吧。
    人总是怀念过去，而不知珍惜眼前。
    殷黎森蹲下身捡起地上全七八糟的书本，曲谱，还有姜樱子的相片，相机怎么会连在电脑上？
    姜樱子去世之后，这个房间的东西就沒有人动过，每次让下人打扫也都是原封不动，除了殷黎森买的新款衣物服饰之外，其它东西都是原物摆设，至于这个相机，殷黎森也是在四年前见过。
    相机连在电脑上，却也唯独这个电脑被宋芷青踩个稀巴烂，房间里其它东西都好好的。
    殷黎森拔下相机，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沒想到要看看这相机里面的东西呢？他压根就不知道这相机放在哪里。
    男人打开门进了书房，开启电脑将相机连接上，他点的很慢，每一张都看得很仔细，都是姜樱子的自拍照，还有一些趁着他睡着时**的，殷黎森从來都不知道自己被姜樱子**了这么多照片，幸亏他的睡颜都规矩，否则……
    还有一些视频，他每个都点过去，都是姜樱子在自娱自乐，她是个孤儿，总说如果自己不留住些什么，那她跟沒來过这世界是一样的，沒有人会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很快，殷黎森的视线就如同那天的宋芷青一样，盯上了那条白皙的长腿，他点开视频，原來是她的生日。
    殷黎森还记得那天是洛彦笙冲到酒吧里将他赶回家的，他并不知道姜樱子的生日，这蛋糕也是洛彦笙以他的名义送的。
    如果沒有这个相机，殷黎森都忘了自己五年前的样子，只是，他越看到后面嘴角越抽搐，这录得也太多了点吧，难道这也被宋芷青给看到了？
    一定是这样，否则那台笔记本怎么会被踩成那样，殷黎森烦躁地拔下连接线，在他印象里怎么就沒见到相机，一定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殷黎森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洛，最近，好吗？”
    “还可以，不过我听说你不是很好，”洛彦笙虽然人在美国，但对于殷黎森的事情她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为什么离了？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吧，你……你看过樱子房间里的相机吗？”
    “看过，樱子还在的时候经常翻照片给我看，我那天看见相机在抽屉里就拿出來看了。”
    果然是她拿出來看的，气得殷黎森半响不说话，洛彦笙这趟回來简直就是给他捣乱來了。
    “怎么了？不就一场真人秀嘛，我又不知道你们有那癖好。”
    当时洛彦笙真不知道相机里还有这么一段，尽管她现在说的很轻松，但在当时，她真的看得面红耳赤，从沒想到她这么熟悉的两个人竟然也会拍这种东西。
    “你看完别人的东西能不能收起來放回原处啊？”洛彦笙跟殷黎森一个像，一个脑袋只知道钻在钱眼里，在细节上总是掉链子，“你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治得好啊？”
    “彼此彼此，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还沒整理好心情啊？你不是都已经有新欢了吗？”
    “你的眼睛还能放远一点吗？”殷黎森将相机扔在一旁，手掌撑着额头，真是头疼，“算了，就这样吧。”
    “哎~你跟我说，，”
    不等洛彦笙说完，他便挂了电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打这通电话是为了求证什么，只是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不是都说心里郁闷跟好友聊聊天会舒畅很多吗？可是为什么他沒一点感觉，反而越來越头疼。
    第八十七章 你下贱，我卑鄙
    宋芷青躺在医院里四天，一步都沒能踏出去，送饭送药的护士只是叮嘱她怎么吃药，该注意什么，其它一句都不跟她讲，连借个手机都沒戏。
    想从爬窗下楼更是不可能的，别说身体不允许，就是楼的高度也不允许，vip病房在15楼，不走正门就等着面目全非吧。
    幸亏这几天殷黎森沒再出现，她只是一个人被关在这间病房里，吃喝全有人管，等养好了身体再想办法也不迟，总有一天要出院的，殷黎森总不能将她一辈子关在病房里，供她吃喝吧。
    第七天，医院已经派下了出院通知书，宋芷青想好了全部计划，她若是在医院里大喊大叫，殷黎森还会强性困住她吗？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丢脸。
    宋芷青就是要到人最多的地方吵闹，让殷黎森不得不放开魔爪。
    护士拿着药进來，在手里调配着，宋芷青看了一眼，还是跟昨天一样的，“护士，医院下出院通知书了，我怎么还要挂针啊？”
    “这是营养针，今天是最后一袋，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哦。”
    宋芷青点点头，一也沒在意，像往常一样躺在病床上，看着冰凉的药液流入她的手背，她想就算今天殷黎森会來捣乱，那也一定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孩子沒有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离开瑞门市，到一个殷黎森控制不了的地方，哪怕出国也行。
    反正她沒有亲人就沒有牵挂，如今沒有任何东西可以使她妥协，光脚的从不怕穿鞋的，她可以不要这张脸，殷黎森可以吗？呵！
    宋芷青想着想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她好困，连眼皮都撑不开了，好想睡一觉。
    殷黎森从病房外走了进來，看着宋芷青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办妥了吗？”
    “办妥了，正常情况下她会昏睡到今天夜里。”护士将手里的药收走。
    “她的出院手续已经全都办妥了，你去找一条大点的毛毯过來。”
    待护士找來毯子，殷黎森将宋芷青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将她横抱了起來，“赵霆，把输液袋提高点。”
    殷黎森本來就比赵霆高七八厘米，还要怎么个高法啊？赵霆举着手臂，已经到了极限。
    殷黎森将宋芷青抱回车里，医院墙角里一名男子偷偷地拿出了手机，“有新情况了，他从医院里抱了个女人出來，现在上车了。”
    “继续盯着。”
    沈仕薰第二天就现宋芷青不见了，连带着刘嫂也毫无音讯，两个人都人间蒸，手机也从无人接听到了关机的地步。
    他头一个就想到了殷黎森，这一个多月來，宋芷青对于他已经不再排斥了，她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果不其然，他雇的私家侦探现殷黎森有进出过医院。
    宋郁卉放学回到金宸名苑，殷黎森的拖鞋不在鞋柜里证明他在家里，张妈和小丁都在厨房忙着，宋郁卉沒有上楼，而是进了厨房，“张妈，晚上吃什么？你教我一起做吧。”
    个把月來，只要殷黎森在家吃饭，宋郁卉就会待在厨房里像个小媳妇一样跟着张妈学做菜。
    “不用了，呃……”张妈与小丁对望了一眼，“郁卉小姐，你在大厅里看会儿电视吧，马上就开饭了。”
    “那好吧，肖管家呢？我怎么好几天沒有看到她了。”
    “她儿子生病了，可能还要过两天才回來。”
    “哦，那你们忙吧，我去换套衣服。”宋郁卉现在天天都穿着校服回來。
    见宋郁卉跑上了楼，小丁拉着张妈挤眉弄眼刚想开口便被张妈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宋郁卉走进卧室，殷黎森并不在房间，想也知道，那个男人只会一头扎在书房里，她换了一身纯棉的休闲套装下了楼。
    张妈刚刚将菜全都端上了桌，“郁卉小姐，可以开饭了。”
    “我去叫黎森下來吃饭。”宋郁卉一抬脚就想折回楼上去。
    “哎……那个，”张妈叫住她，“少爷说想吃自己会下來的，让我们不要叫他。”
    “哦。”
    殷黎森将宋芷青安排在她之前住的客房里，从上午把她抱回來到现在就一直在昏睡，连动都沒有动过，安静的像个死人一般。
    殷黎森一直坐在这个房间里，他突然间很享受这种沉静的气氛，至少这样他和宋芷青不会剑拔弩张，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大吵大闹到面目狰狞，至少这样他们是和平相处的。
    殷黎森伸出手，手掌贴合在宋芷青平坦的小腹上，那里面原本有他们的孩子，现在就这么沒了，消失了，他俯下俊脸，侧面贴在她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的只有她的体温而已。
    迷糊间，宋芷青感觉到一股重量压在她肚子上，她微微睁开眼，双手下意识地开始摸索，触碰到的是一头碎，突然间她双眼圆睁，强迫着自己的意识变清醒，“啊！”
    一声尖叫，殷黎森立马坐起身，宋芷青吓得滚到大床一边，看向四周，她竟然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还会被带來这里。
    “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來。”
    殷黎森只是睨了她一眼，好像沒有解释的必要，他转身抬步，“我让张妈给你端点吃的上來。”
    “吃什么吃，我要离开这里。”宋芷青从床上跳了下來。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殷黎森走出房间，连房门都沒有带上，他就不信，他的家，他的地盘，宋芷青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他前脚走，宋芷青后脚就跟了出來，“你站住。”
    殷黎森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宋芷青箭步上前，挡在了他前面，“殷黎森，你充其量不过就是我的前夫，你有什么资格？”
    宋郁卉在楼下一听见女人的声音，立马放下筷子冲到了楼梯下口，这个声音她听了二十年，一入耳朵就知道是宋芷青的声音。
    男人同她对视，但与宋芷青的愠怒相比，他则是一脸的自若，“我也提醒你，我不但是你的前夫，现在还是你的合作伙伴，也可以说我们现在是雇佣关系，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别忘我们可是立过字据的。”
    淡定者永远都是最后的胜利者。
    “你，”宋芷青指着殷黎森，死咬着唇角，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來，最有只有憋出，“卑鄙。”
    “呵，”殷黎森扯开嘴角轻笑一声，“沒有你的不要脸又何來我现在的卑鄙？”
    倘若宋芷青沒有开口跟他谈什么一千万的交易，或许孩子沒了，他也找到理由放手了，但是现在，沒那么容易。
    “你说谁不要脸？”
    “当然说你不要脸，”宋郁卉瞪着眼从楼下迈了上來，“宋芷青，你还真够不要脸的，离婚了还回來，你当这里是酒店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以为我稀罕啊？”宋芷青转过身看了宋郁卉一眼，冷哼了一声，还沒结婚就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宋郁卉，你看好了，我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宋芷青想趁着宋郁卉在场，赶紧逃走，奈何她才迈下一个楼梯，手臂便被殷黎森紧紧拽住，背后传來男人的调侃声，“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说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给你次机会赚那一千万，你可别不识好歹。”
    “放手，”宋芷青伸手去掰男人的手指，“一千万我会还给你的。”
    “别让我说第三遍。”殷黎森握着她的手臂，死死不放，两个人就在楼梯上这么僵持不下。
    偏偏是当着宋郁卉的面，就算他们是因为争吵而拉扯，但在宋郁卉眼里就成了刺眼的毒针，她就这么站在旁边，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不明白，宋芷青哪里好了？为什么殷黎森偏偏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够了，”宋郁卉大吼一声，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去扯宋芷青的衣服，紧接着去掰殷黎森的手，这两姐妹从來就沒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统一过占线，“你放手，你为什么要拉着她？”
    竟然被两个女人联合起來对付，终于，殷黎森微微松开了手，指尖刚抽离五厘米的距离，宋郁卉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将宋芷青的肩膀狠狠一推。
    “小心，”眼看着宋芷青的身体往下跌去，殷黎森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重力还在不算往下，男人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怀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黎森！”宋郁卉急忙跑下去，张妈和小丁也连忙往楼梯跑上去，殷黎森抱着宋芷青摔在了盘梯的转角，“嘶~”他吃痛呼声，手肘刚好撞在罗马柱上。
    “黎森。”
    “少爷，你摔倒哪里沒有啊？”
    “……”
    宋芷青爬起身，被楼梯这么一滚，真的是浑身疼痛，手掌也有擦破皮的地方，她见殷黎森还坐在地上，其它三人都围着他，能坐起來就证明沒什么事，现在是她偷偷溜走的好时机。
    第八十八章 给我滚
    “黎森，你流血了，我们上医院吧。”宋郁卉抓着殷黎森流血的胳膊，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是因为殷黎森受伤了，还是因为殷黎森为了护住宋芷青而受伤了。
    “是啊，少爷。”
    殷黎森透过空隙看着宋芷青捂着手掌，蹑手蹑脚地小跑下了楼，朝着门口跑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他就是自己犯贱，刚才就该让宋芷青狠狠地摔下去，她才会长记性，殷黎森一脸烦躁地站起身，往楼上走去，“我沒事。”
    男人穿着白衬衫，血迹更加鲜红刺眼。
    “可是你的手臂还在流血啊。”宋郁卉小跑着跟了上去。
    “去叫林医生过來一趟。”
    宋芷青跑出大门，眼看着还差几步就能走出铁门，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挡在了她的前面，赵霆从院子里往这边走了过來，“sasha，我想我现在还是这样称呼你比较合适，同事一场，我奉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你觉得我这是自讨苦吃吗？”她不过是想离开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我跟他早就离婚了，他凭什么把我困在这里？他有什么资格？”
    “sasha，执行长的确沒有资格把你留在这里，但你想过吗？他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赵霆见宋芷青沒有答话，继续说道，“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我觉得很简单，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它复杂化？只要他对你好，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呢？”
    “无关紧要？呵呵，”宋芷青冷笑两声，这都无关紧要，那还有什么是要紧的，“这只是你们男人才有的想法，他对我好？那是他对我好吗？就算我的丈夫不爱我，至少他也得认清楚谁才是他的妻子，殷黎森只不过把我当作是一个代替品而已，你知道什么是代替品吗？就是那种玩厌了就可以随手丢掉的东西。”
    “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太多了，才会把自己搞到这种地步，sasha，你理智一点，现在的情况对你能有什么好处？除了老公沒了，孩子沒了，殷太太的身份沒了，你还改变了什么？你还不是照样走不出这扇门。”
    赵霆有时候想想，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女人，就不能对她太认真。
    宋芷青盯着赵霆，眼神中流露出哀求，“只要你放我走，我就能出这扇门，我马上就离开瑞门市，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shsha，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华森的行政经理，他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你要我为了你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可能吗？”
    殷黎森捂着手臂走回房间，他拉开窗帘，宋芷青被赵霆堵在大门口，男人冷哼了一声，他料宋芷青也出不去这扇门，一转头，见宋郁卉从门口跑了进來。
    “出去，”殷黎森从柜子里提出药箱放在床上。
    宋郁卉站在门口，看着殷黎森打开药瓶，自己卷着袖子上药，鼻头立马就酸涩了，“我帮你，，”
    “出去！”男人扬高的嗓音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冷绝。
    只是几秒钟，宋郁卉的眼泪就开始摇摇欲坠，她的确该替自己委屈，替自己难过，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永远也不会被你所做的一切感动，相反，一个爱你的男人可以包容你的一切过错，“你觉得她受委屈了是吗？既然你这么心疼她又何必跟她离婚？既然你离不开她又何必骗我说等孩子生下來就跟我结婚？”
    殷黎森随手将棉花棒扔回药箱里，他站起身，朝着宋郁卉走去，“我说过，你和她都一样，只不过是件代替品，我要的是你乖乖听话，而不是像今天这样。”
    “你真的当我跟她一样吗？”此时此刻宋郁卉瞪着殷黎森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与悲愤，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宋芷青在殷黎森的心里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地位悬殊，同样都是代替品，可她却享受不到这个男人的一点点的好，“我是愿意留在你身边做一个代替品，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卑微到连自己的自尊都可以丢掉。”
    为了殷太太这个位置，宋郁卉已经够委屈求全了，她从小被娇生惯养，不管要什么，宋明远都会给她，现如今为了个男人落到这种地步，连小三都不如，她真的受够了。
    宋郁卉推开殷黎森，箭步走到床前，揪起被角用力一扯，床上的药瓶呯哩啪啦全被掀翻在地，房门大开着，连楼下都听到了动静，赵霆攥着宋芷青站在楼梯口，不敢再上去。
    “你想干什么？要耍疯回宋家去耍。”殷黎森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宋郁卉歇斯底里，对于她，他从绝不会迁就。
    “我耍疯？我看你疯的人是你，我宋郁卉就算沒有金喜善那样的姿色，但也比宋芷青强那么一点，我们睡在这张床上一个多月了，你从來都沒有碰过我，你是男人吗你？”
    “给我滚，”殷黎森yīn沉着脸，拖起宋郁卉将她往门口拉去，呯地一声，房门被狠狠摔上，宋郁卉被男人推得跌倒在门外走廊上，“殷黎森，你王八蛋，你凭什么让我滚，这是你欠我的。”
    张妈急急忙忙带着林医生跑上來，见赵霆抓着宋芷青站在楼梯口，方才楼上的争吵谁都听见了，张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索性就避开，直奔主卧，她小心的敲了敲门，“少爷，林医生來了。”
    宋郁卉见有生人上來，立马从地上站了起來，抹了抹眼泪，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张妈见沒人应声，便按下了门把，将林医生带了进去。
    赵霆双手拖着宋芷青的两条手臂，硬是将她推进了书房，“sasha，执行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不让你出这个门，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宋芷青多希望给我滚这三个字是对她说的。
    殷黎森靠在沙上，林医生只管给他包扎伤口，张妈将地上掀翻的药瓶通通整理了起來，也沒有开口说话。
    殷黎森侧过头看向窗外，院子里空无一人，“她人呢？”
    张妈手上一顿，她猜想殷黎森问的应该是宋芷青，“她，跟小赵在一起。”
    殷黎森沒有在说话，林医生替他包扎好伤口之后酒杯张妈带了出去，走到楼下时，已经看不到宋郁卉的人影了，她将林医生先送了出去，回到大厅见小丁一个人躲在厨房里磨磨蹭蹭，“小丁，那位大小姐呢？”
    小丁蹑手蹑脚跑到门口张望了一眼，“我刚看到她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算了，别管她了，自己做事吧。”
    到底是主人家的私事，她们做下人的是不好评头论足的。
    赵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林医生走出大门口，他看了眼宋芷青，还是决定将门反锁后出去。
    “叩叩，”赵霆敲了敲主卧的房门，“是我。”
    “进。”
    赵霆推开房门，殷黎森还靠在沙上，包扎好的手臂搭在沙靠手上，赵霆并不知道刚才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请林医生來肯定就是受伤了，他之前还真小看了宋郁卉，沒想到小猫也有变老虎的时候，杀伤力还不小，“我刚刚错过什么了吗？”
    “哼，”殷黎森鼻里哼出一声冷笑，“是啊，你错过了一场烂到掉渣的好戏，英雄救美。”
    “救美？”
    殷黎森将茶几上的药膏递给赵霆，“把这个先给她拿过去吧。”
    赵霆大概能猜到几分，他刚才还真沒看出宋芷青伤到哪里了，“我去不合适吧，你自己亲自去比较靠谱。”
    “呵呵，”殷黎森收回手，轻笑了两声，“你认为我需要讨好她吗？”
    “我可沒这么说，但你可以这么做。”
    殷黎森抽出一根香烟燃起，起身打开了落地门，站在了阳台上，“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这个问題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我看你这样，搞得我都不敢结婚了，女人真是难伺候。”
    殷黎森转过身，背靠在扶栏上，指尖的烟还在眼前弥漫着，“我一直以为女人是种简单的动物，就像之前的姜樱子一样，她的心思我总是能一眼就看穿，但是宋芷青这个女人，真是把我搞倒了，语文课本还是有点用处的，女人心海底针，你说她到底想怎么样？我做的已经够可以的了。”
    殷黎森自认为这场婚姻他已经做的足够了，他不知道当一个男人想彻底了解一个女人时，他会现这个女人很难懂，永远也摸不清她要什么，而那些他自以为很了解的女人，是因为他从來都沒有想要去了解。
    “其实原因也挺简单的，你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出自真心，但始终都不是为她做的，如果沒有樱子，你不会娶她，如果沒有樱子，你不会这么迁就她，至于你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她不放，我就不得而知了。”赵霆看着殷黎森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说，一个替代品要随时做好被主人丢弃的准备，因为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曾属于过她，”赵霆在心里归纳了一下，“总而言之一句话吧，你不爱她，而她也不接受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第八十九章 突然转变
    “什么就叫做不属于她？难道她非要跟一个死去的人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死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她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却会永远留在某个人的心里。
    赵霆摇摇头，他又沒谈过恋爱，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題你还是自己去问吧，不过，”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她会说你沒资格，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强行把她留在这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少跟我提法律，法院要是连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管，我看瑞门的法院估计会请我们华森给他多建几栋房子。”
    赵霆看见天色已经昏暗下來，他早就该下班了，“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门口我会派几个人守着的，她现在还被我关在书房里。”
    殷黎森在书房里又坐了半小时多，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宋芷青这回倒好，竟然待在书房里不吵也不闹。
    不会是被饿晕了吧？从早上抱回來到现在就沒吃过东西。
    殷黎森下楼吩咐张妈把煲好的**丝粥盛了一碗，他将药膏扔在托盘上，“把这个也给她送过去，看看她摔伤了哪些地方。”
    “好，少爷，你看天都晚了，郁卉小姐刚才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沒回來。”
    “她会回來的，你先把这个送到书房去。”如果宋郁卉这就自己走了，到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麻烦。
    殷黎森跟在张妈的后面，将书房的锁打开，低声说道，“进去吧。”
    张妈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宋芷青抱着膝盖蹲坐在沙上，垂着头，额头抵在膝盖上，她听到有人开门，也听到有人进來，她沒有抬头，因为她听得出來那不是殷黎森的脚步声。
    张妈几度欲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想想还是宋小姐比较合适，“宋小姐，少爷让我煲了**丝粥给你，你一天沒吃东西了，趁热吃点吧。”
    宋芷青依然保持原样，一动不动。
    张妈放下托盘，伸手推了推宋芷青的肩膀，“宋小姐，你睡着了吗？”
    “沒有，”宋芷青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放着吧。”
    宋芷青还是不动，张妈只看得到她手掌侧边破了皮，“我还给你拿了擦伤的药膏，我帮你涂点在伤口上吧。”
    “不用，都放着吧。”
    张妈点点头，退了出去，殷黎森还站在门口，张妈冲他摇了摇头，男人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房门沒有被关死，透过一道十几厘米宽的门间隙，宋芷青整个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落入男人的眼中，他就这么站在门外，突然里面的女人抬起了头，视线相触的那一刻，殷黎森明显感觉到一阵心悸，他竟然畏怯了。
    怎么可能？他会怕她？男人在心里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宋芷青不说话，沒动作，脸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殷黎森，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殷黎森倒是心里沒底了，宋芷青看见他不是应该很气愤吗？他以为他进去就免不了要争吵。
    男人也沒有说话，他坐到茶几上，挤出药膏轻轻地涂在宋芷青手掌边的伤口上，他以为宋芷青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抽出手，沒想到她却一动不动。
    殷黎森拉起她的手，撸起她睡衣的袖子，手臂上都沒有地方碰伤，“还有别的地方摔破了吗？”
    宋芷青摇摇头，她的视线就一直盯着殷黎森。
    “那喝点粥吧，”殷黎森侧开脸，端起茶几上的粥，他到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起來了，落差太大，一时间难以接受，他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
    殷黎森进來之前就想好了全部结果，大吵大闹是必须的，摔碗撒粥也在情理之中，他就是自己犯贱要进來找罪受，只是他沒想到，宋芷青竟然一张嘴就喝掉了他递过去的那一匙粥。
    什么情况？男人的手悬在空气里，一时间沒了动作。
    “我饿了。”宋芷青看着碗里的粥，又看了一眼殷黎森。
    男人眼皮一跳，又从碗里舀了一匙送到宋芷青的嘴边，“张妈说，流产也要坐月子，你想吃什么，我让她去做。”
    “我想吃姜汁炖蛋。”
    殷黎森微微蹙起眉头，这女人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要再加点核桃吗？”
    “要。”
    “好，”殷黎森点点头，“那你先喝粥，我去让张妈给你做。”
    男人走出书房，立马把门合上，他跑下楼吩咐张妈做姜汁炖蛋，自己跑到了后花园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欧文，你信吗？宋芷青竟然跟我说她想吃姜汁炖蛋诶。”
    “姜汁炖蛋？”欧文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啊？”
    “哦，”殷黎森忘记他根本沒跟欧文讲宋芷青流产的事了，怕他泄露给于芊，“算了算了，沒什么。”
    “宋芷青在你手上？怪不得于芊跟我说宋芷青不见了，我想想也应该是在你那里。”欧文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有说破而已，“怎么？和好了？”
    “屁，你说这女人一旦对你改变态度，是想干什么啊？”欧文绝对是这方面的专家人物。
    “你不需要知道她想干什么，她要做的事自己就会表达出來，其实我前两天收到一个消息，他好像回国了。”
    “什么？”男人的神色在瞬间布上了一层yīn霾，“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半个月，他之前一直都住在学校里，谁也沒现他回国了，我也是前两天才收到那边的消息。”
    “你前两天收到消息，到现在才跟我说？”
    “你都答应过完年让他们回国了，早个半年又能怎么样？我听那边人说，那个女人好像得了癌症，现在住在医院里治疗。”
    “半年？呵呵，”殷黎森冷笑两声，“你知道半年能办多少事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也差不多就差这半年了。”
    “黎森，他是你亲弟弟，凡事都给自己和别人留条后路吧。”
    殷黎森握着电话，沉默许久才又开口道，“查到他现在人在哪里了吗？”
    “飞机是飞回瑞门的，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沒有线索。”
    “那就查，直到有线索了为止。”殷黎森挂掉电话，脸色yīn沉地走回到屋内，坐在了餐椅上，突然吸进一口呛鼻饿味道，害他咳了好几下，他抬起头，面露不悦道，“张妈，你搞什么东西啊？你也要跟我作对啊？”
    “呃？”张妈看了眼殷黎森，刚才出去还好好的，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又不高兴了，“少爷，这不是你让我做姜汁炖蛋的吗？”
    “哦，”殷黎森点点头，大吁了一口气，“对，好了沒有？”
    “还沒呢，你要不要吃点什么，都沒吃晚饭，我一起给你做。”
    “我不用，怎么这么久啊？”殷黎森心烦意乱，真是沒一件事可以顺他的心。
    “再过五分钟就好了，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焦躁啊？”
    殷黎森手握着手机沉默。
    张妈也沒有多嘴再问下去了。
    “张妈。”殷黎森突然又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少爷。”
    或许这个家里，这有张妈才能听他将这件事，她看着他从小长大，在张妈的眼里，殷家是沒有秘密的。
    “那个男孩回国了，听说他的母亲在法国得了癌症，你说我该怎么做？”
    殷黎森见张妈沒有回答，又自语道，“是装作大度地接受，还是随我自己的心情？”
    “既然回來了，就让他们回來吧，其实迟早都要回來的，你现在接受他们反而是一个当哥哥该做的事。”
    “做好了沒有？”
    “哦，”张妈差点就忘了锅上还炖着着东西，她掀开盖子一看，“好了好了。”
    见张妈将陶瓷盅夹了出來，殷黎森起身就像伸手去接，张妈忙拍开他的手，“烫的啊，少爷，”张妈将盅夹到了一个托盘上，“现在还很烫，端上去的时候可不能碰到手。”
    “嗯。”
    殷黎森将姜汁炖蛋端到书房，宋芷青还坐在沙上，桌上的**丝粥倒是已经被她吃得精光了，看來她真的是饿了。
    “张妈的手艺一直都很不错，你多吃点吧。”
    宋芷青吃了几口炖蛋，停了下來，她抬起头刚好撞到男人的视线，她知道他一直看着她，“我能问你几个问題吗？”
    男人点点头。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她盯着他，“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想跟你以最理智的方式谈一谈，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我的生活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扭转的，如果你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可以考虑妥协。”
    为什么？殷黎森也这么问自己，最终他只得出一个结论，因为宋芷青弄掉了他的孩子，所以她必须要再还一个孩子给他。
    呵呵，可笑吗？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呵，”宋芷青扯开嘴角，一声冷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好，第二个问題，以我的了解你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我曾经问过你，你为什么要娶我，你说是因为你喜欢我爱我，但事实是你爱的只是一个跟我很像的人，为什么你当初不直接告诉我我就只是一个替身？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那样，我反而会更看得起你。”
    第九十章 不是替身
    “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殷黎森挑眉问道。
    看不起他？呵呵，滑天下之大稽。
    “我说了不想跟你吵。”
    “那你就别说那些带有挑衅意味的词语。”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題。”宋芷青撇开视线，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要面子，无聊。
    “你真的想听吗？”
    “否则我为什么要问？”
    他当她是跟他一样无聊的人吗？
    “好，我承认，我那样说只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沒有爱过任何人，我不爱她，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纪念她，仅此而已。”
    “你不爱她？”宋芷青真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不爱她你为什么要纪念她？不爱她为什么要硬把我留在你身边？你不爱她，”宋芷青吞了一口口水，她突然间变得气愤难抑，说要要冷静谈一谈的，“不爱她，那天晚上你就不会抱着我却叫着她的名字。”
    “那是你自找的，你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不就是诱导我犯错误吗？自己目的达成了反倒数落我不应该，真是可笑。”
    宋芷青沉着脸沒有接话，虽然她是故意把自己弄成姜樱子那副模样，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分辨，是不是更可笑了点？
    “从我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就告诉我，豪门里沒有爱情，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父亲为了他所谓的爱情，把这个家弄得支离破碎，他赔上了他的婚姻，家庭，和亲人，最终呢？”殷黎森的眼中透出一股胜者的傲气与不屑一顾，“最终，他的结局，只会是一个人慢慢老死罢了。”
    “总裁？”
    殷黎森搭起一条腿，闭起眼，仰头靠在沙上，“这是很多年前的新闻了，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中学，不知道也不奇怪。”
    “其实，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人就是我父亲所谓爱情的结晶，可那又怎么样呢？在那之前，我的父母即便沒有爱情，也照样生活的和和睦睦，相敬如宾，可自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我活到二十三岁从天而降一个十几岁大的弟弟，他怎么可能是我弟弟，我从美国休学回來以后，就天天泡在夜店里，美酒和美女才是我的最爱，是姜樱子挽救了我。”
    “她能够令你改变，更能证明你很爱她。”
    殷黎森摇摇头，“我不爱她，但，她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爱，我知道你去过她的墓地，但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她还那么小就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里面。”
    “为什么？”男人闭着双眼，宋芷青压根看不出他的神色。
    “她跟着我两年，从她十七岁的时候开始，我们并沒有在交往，她只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她是一个孤儿，小时候跟彦笙在孤儿院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因为彦笙的关系，我才会让她住在我家里，她很听话，我就算几天几夜不回去，她也从來不会多问一句，她只不过会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盯着我，我很不喜欢她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以为她跟外面那些女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拿她的身体换取高品质的生活而已。”
    男人突然沉默了一会儿，他直起身子，将脸掩在了手掌里，“机缘巧合，我认识了詹亦梵，他是一个人很有野心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很不上道的人，他为了钱，为了巩固他在家族的地位，走私，贩毒，无恶不作，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竟然上了他这条贼船，跟他同流合污。”
    “谁都知道金莱那个地方动荡得很，有一次因为一批货，一个帮子的人把我跟姜樱子抓到了他们的地牢里，当时我认为她活该，谁让她要跟着我这种人，最后，她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枪，如果沒有她，我想现在躺在墓地里的人可能就是我，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她爱我，她说如果她活着，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抛弃，被我遗忘，她用命來让我一辈子都要将她记在心里。”
    男人的啼笑声从指缝里逸了出來，“我告诉我自己，我这辈子都会把她记在我的心里，但我很清楚，我只是感激她，我不爱她，爱是需要付出的，我从來都沒有为她做过任何事，倘若时间可以倒流，我绝对不会成为那个可以为她挡枪的人，因为我是个自私的男人。”
    宋芷青低着头，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她听了一个很感人的爱情故事，那个女主人公的确很值得她敬佩，可是，宋芷青逃不开现实，她成为了那个悲情女主角的替身，女主角可以永远留在男主角的心里，那她这个替身呢？可想而知。
    殷黎森吸了一口气，他合起手掌，侧过脸看着宋芷青，突然语气变得凝重起來，“可是就在刚刚，我明白了一件事。”
    宋芷青抬起头，同男人对视，他想说什么？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是无法替代的吗？
    “我喜欢你，虽然不一定到爱的程度，但至少我能够确定，我是喜欢你的。”
    “呵呵……”宋芷青出一声苦笑，“你只是我把当作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不，刚才我抱着你摔下楼，家里的楼梯有多高，只撞伤一条胳膊算我幸运，哪怕那只是一时冲动，至少能够证明，我是可以为了你付出的。”
    在殷黎森的爱情观里，只有肯为对方付出无法挽回的东西才算是爱。
    当他看到宋芷青要摔下去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下意识在作怪，更可以说是他的心告诉他，他不能让她受伤。
    “刚才的事，我不会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被宋郁卉推下楼。”
    “我沒有要你谢我，”殷黎森站起身，双手扣住宋芷青的肩膀将她从沙上提了起來，“芷青，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我喜欢你，是真的。”
    宋芷青沒有反抗，她只用一种极其冷淡的目光盯着殷黎森微微泛红的眼眶，“两个月前，你也告诉过我，你爱我，是真的。”
    男人一时间语塞，他咬了几下嘴唇，目光不断转移，过了几秒又落在宋芷青脸上，“之前的不算，从现在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宋芷青抿着嘴，笑声不断从她的鼻中逸出，她第一次现殷黎森竟然是这么搞笑的人。
    “你笑什么？”男人见她这幅模样，突然沒了底气。
    宋芷青推开他的手，走到办公桌前，指着地面，“三个月前，就在这里，你也这样跟我说，重新开始，殷黎森，我一直认为老天造出我这个人就是來给这个世界当笑话的，现在看來，你也不赖。”
    “我沒跟你开玩笑。”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们之间现在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已。”
    谎话说多了，即便是真话，也沒人会信了，宋芷青第一次现殷黎森算是一个说谎的天才，总是能把谎话说得如此情真意切。
    “我跟郁卉，其实……”殷黎森舌尖抵着齿贝，他要是说事实一定会更被宋芷青嘲笑，但若是不说……“其实我跟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只是我看到，全市的人大概都看到了，保不准全国各地的人都会关注这种八卦，现在微博这么达。”
    虽然刚才宋芷青亲耳听见宋郁卉说殷黎森一个多月都沒有碰过她，但是他们上过床，那是事实，并且就在那个晚上，他疯狂地占有她的身体之后，可能只是隔了几十分钟，他们就在酒店的床上做着相同的事。
    恐怕不一样的，只是殷黎森对宋郁卉的百般温柔吧，不知怎么的，报纸上的那滩血迹，突然出现在宋芷青的脑子里不断地耀武扬威，那是她沒有的，哪怕她是干净的，也敌不过这个铁铮铮的事实。
    “我……我沒有跟她做过，那只是个意外。”
    “真是个美丽的意外，那应该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一晚吧，你千万不要再解释，真的沒必要，你越提那个晚上，我就觉得越恶心。”
    殷黎森望着宋芷青眼中的鄙夷，不禁自嘲，他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他就是和宋郁卉上床了又怎么样？那个时候都已经签字离婚了，他还真沒听说过哪个前夫可以做到为自己的前妻守身的。
    “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怎样才会放我走？”终于，还是绕回到这个问題上了。
    “你还是要走？宋芷青，你问一问你自己，只要你不跟我做对，我哪一点沒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你以为你哪里好吗？你看看你自己的脾气，又硬又臭，我还得低声下气地哄你开心，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殷黎森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上一分钟说的那些话，还不足以让这个女人感动吗？连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给感动了，这女人的心是铁打的？
    “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我知道我哪里都不好，沒有好家世，也不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甚至连做顿饭都搞得一团糟，我充其量也就这幅皮囊还过得去，所以，殷少，您真的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不值得，我也是个自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