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的计划,两人商量了好几天——为了让夜不归宿的行为显得合理,他们分别跟家里人说要去对方家里留宿,又选了老刘下午没课,又不带晚自习的这一天出来。
虽然是没课,也没法保证他一定不会到班里去。但既然出都出来了,回去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平浪静都只能看运气。
哄朋友开心的代价太大了。路敞长到现在还从没跟长辈撒过谎,这会儿想想觉得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
“嗨呀我尽量吧。”
关浔吃吃喝喝的,话也没少说,“可你上个月不是还说不来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显然是因为你。
路敞想了想说,“我看到新闻说这次的观测条件挺好的。你又一直想看,不来的话有点可惜。”
每年12月的双子座流星雨是北半球三大流星雨之一,极大时,每小时天顶流量可以达到一百多颗。星体亮度大,速度中等,色彩丰富,是一年中最绚烂,最稳定的流星雨。
夜空是一望无边的深蓝。两人搬出小马扎,坐等星星飞来。
“我小时候就一直想看,不知道怎么拖了这么久都没来。”关浔说。
大概是因为周围一圈朋友都是糙老爷们儿,对这些没兴趣。说起来时附和两声,也没有人会真的陪他一起来,自己一个人来看又提不起劲儿。
“听说看流星的时候可以许愿。”他说,“你有没有准备什么愿望?”
路敞摇了摇头,不解风情并不自知,“我不相信这个。”
“你呢?打算许愿吗?”
“小时候想。”关浔说,“那会儿有好多愿望想实现,我还列过那种清单,特别长,想看到流星的时候照着念一遍。结果后来有一大半写完自己都不记得了。”
“现在呢,马上就要看到流星了。但我还真没什么想许愿的念头了。”
大概是因为人长大了就会变得无趣,知道把期待寄托在这些星际来客上不切实际,想要得到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或许人们并不是真的希望流星帮忙实现愿望,才想要许愿的。”
路敞想了一会儿,举了个古怪的例子,“就像我们吃火锅的时候,吃的其实并不是锅一样。”或许只是种载体,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我倒觉得有点惨。”关浔耸耸肩,“多可怜啊。实现不了又无人可倾诉的愿望,孤独到要说给流星听。”
“更惨的是流星它说不定都不乐意听呢,啧啧。”
“......”说好的不丧了呢。
路敞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他惊讶的声音,“我眼花了还是......有道光落下来?”
不远处同样守着等流星雨的人群也议论起来,这时传来激动的高喊,“来了来了!”
路敞闻言立刻抬头望去,天空中平静如初。
他有些失望地想要收回目光。下一刻,一道白色的光迹降落在他眼底。
一道,两道,那些来自遥远星际的流星体汇聚成流星群,在进入大气层后以极高的速度和大气剧烈摩擦,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芒。
它们色彩各异,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渐渐密集,最终向大地坠落一片绚丽壮观的流星雨。
地面上的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发出一阵阵感叹。关浔也仰着脖子,眼都不舍得眨,小声地说了句“哇”。
路敞看了看他,问,“你真的不许愿吗?”
“万一实现了呢?”
“啧。都什么时候了,和谐社会能不能不搞封建迷信。”
关浔说完,啪地双手合十,神情虔诚道,“希望老刘没有发现我们翘课。”
“……”
路敞扑哧笑出声来,也学他认真地许了个愿,“嗯,希望没有被发现。”
两人许完愿,流星还在不停地坠落下来。流量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丰富。
“你知道吗。”安静了好一阵子,关浔突然说,“流星上面的物质跟地球大气摩擦,动能转化为热能,物质电离才会发光。”
“黄色的光是因为铁,蓝绿色的光是镁,红色的光是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