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封卓伦说完这句话后,被傅政手里抱着的小女孩突然一下子“哇”地哭了起来。
午间咖啡厅没什么人、分外安静,女孩子的哭声细软响亮,一旁的邵西蓓连忙伸手抱过女儿站起身来朝外走,小心地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哦哦”地哄。
傅政见状也没有再留的意思,这时沉默地退开椅子起身,一旁坐着的傅矜南小朋友反应也快,立刻紧跟着爸爸也站起身来。
“汶汶要午睡,我们先走了。”傅政冷冷说了一句,牵起儿子就朝邵西蓓的方向走去,经过封卓伦的椅子时,他竟伸手拍了拍封卓伦的肩膀。
渣爷如此强大的气场里,似乎透着一丝惺惺相惜的终于寻觅到知音的感觉。
封卓伦撩了撩唇,立刻风情万种地抬头朝他一笑。
傅家一家走后,桌上就只剩下了四个人,容羡这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容滋涵认真地问,“姐,你是真的喜欢他,认真地想和他在一起吗?”
容滋涵神色未变,半响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好。”容羡这时坐了下来看着她,轻声说,“我不是想干涉你们,只是姐……我只是觉得我也瞒不过我自己了,从很早以前开始其实你就已经不再愿意把与你有关的事情和我分享了,是不是。”
短发的女孩子再也不是欢脱高兴的语气,神情里竟带上了一丝黯然。
她听得一怔、抬头看向容羡,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哪怕很小的事情都会告诉对方,我并不是说要你事事向我汇报,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只是我觉得自从你去香港后我们就真的是疏远了。”容羡摇了摇头,“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把所有事情都表露出来的人,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过,我觉得作为你的妹妹、我已经不在你的世界里了。”
“刚刚封卓伦对瞿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问。
“我来告诉你就好。”封卓伦这时笑了笑,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瞿简立刻抬手制了制,神色不再是平时的淡然、而是凌厉,“六六现在怀着孕。”
他这一抬手,容滋涵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心底砰地一震。
原来……他知道。
原来她从前年少喜欢他那么多年的事情,他竟然知道。
封卓伦见状立刻笑了起来,“小丸子,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初恋,收了你们姐妹两汪情,却一直装作对你的那一份一无所知,顺利地娶了另一个还让你心怀崇敬的人。”
“封卓伦。”瞿简顿了顿,声色沉淡,“我做错的事情,自然有我会全权负责,要怪罪我、那也是涵涵来怪罪,现在我的妻子怀着我的孩子,如果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你的老婆要我负责干什么?”他脸上的慵懒里也透出了淡漠,“我负责的是她姐姐,也是被你那假装不知情的兄长情怀推去香港八年的人。”
容羡瞪大着眼睛、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容羡怀着你的孩子就不应该受伤难过,那么你做错的事情伤害到我的女人那么久,你就心安理得地要她来承受了?”他挑了挑唇,“我是不想翻旧账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这一把推的,不然她现在就不会是我的人了。”
一桌的四个人,陷入了几乎可怕的沉默里。
“六六。”一直没有说话的容滋涵半响终于开口,她站起身看向容羡,“我没有疏远你、也没有把你剔除出我的世界,如果让你觉得很难过,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还有封卓伦所说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关系。”
字字句句条理清晰,容羡目光动了动,眼眶渐渐有些泛红了。
她看得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时侧头看向瞿简,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你和她解释比较好。”
瞿简与她对视了一会,半响慢慢点了点头。
“无论你们夫妻之间讨论下来是什么结果,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希望你的老婆难过,我也不希望她困扰。”封卓伦抽开椅子,牵了容滋涵的手漫不经心地说。
午间的阳光茸而亮,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几乎让人无法移开眼。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这般傲慢讽刺,就像他从前以此为把柄多次嘲笑她时一样。
可是她这一刻才真正知道,原来他从来就将她的所有记得那样清楚,她已经逐渐淡忘的事,他却不忘。
保护、遮挡……她从前的隐忍,原来早已全由他收藏妥帖。
他说完便带她一路出了酒店。
S市比香港更冷一些,他身上却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她有些看不过去,这时紧了紧手,朝他道,“我陪你去买一件外套。”
“不冷。”他挑了挑眉,“算是刚刚杠你妹夫的出场费吗?”
这人的嘴一天不贱是会死吗!
她一心的柔软顿时烟消云散,作势要甩开他的手,他却痞痞地笑,将她拉拢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你现在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清楚的,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她半响,不徐不缓的,“就像你说的,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六六的丈夫,就这样。”
她本以为自己心里会滔天汹涌、难以接受,其实不过也是如此,根本谈不上难过或者恼怒。
因为现在心里没有这个人,就谈不上再会有情绪的变动了,所以,她不后悔、也不反悔。
感情只能给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同情其实就是残忍,瞿简做得其实没有错。
更何况,她现在有他就好了。
封卓伦看了她一会,眯了眯眼,“你为什么对别人就那么宽宏大量,对我就那么傲娇。”
容滋涵在他怀里抬头,也眯着眼笑,“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他长臂搂着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很正经地说,“你错了,在床上的时候我就不傲娇,我很踏实。”
两人俱是出众的相貌,走在路上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回头张望,她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话,嘴角忍不住地就向上翘。
真实的欢喜,从脚尖就一路蔓延上来的欢喜。
这般情真意切地相伴,她真的很怕有一天,这些就又像从前那样,说没有就没有了。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知不觉就走了很长一段路,封卓伦这时停了下来,低头戏谑地看着她,“早饭买了也没吃,现在去吃点,昨晚劳心劳力,你饿坏了我的口粮就没了。”
容滋涵斜了他一眼,朝四处看了看,突然说,“这里看着有点眼熟,好像离我家挺近的了。”
旁边就是几家餐厅,她视线再往侧,迎面就看到正对门的一家中餐馆里走出来一个人,立刻不由自主地叫人,“妈。”
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感觉到搂着她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李莉手里提着几分熟食,这时看到女儿,目光再往她旁边一瞥,神色立刻就变得有些诡异。
容滋涵这时才意识到她旁边还有个一米八五的妖孽,脸色也刷地就青了。
诡异得像阿卡巴星人进攻地球时的气氛持续了几秒,李副处长终于做了凌迟开口,“家里来人了,先回家。”
**
一路很快便到了容家。
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总得硬着头皮上。
虽然封卓伦从来没有想过人生里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下。
在岳母从最开始就对他的长相以及三观操守表示质疑的前提下,欺瞒对方纠缠其女儿将近两年,现在连夜拐了人家女儿过夜,第二天走大马路上还迎面撞见,等到了家里,沙发上还坐着倍受岳母欢迎的情敌的场景。
容滋涵也没料到沈震千会来,这时走到沙发旁坐下,“千哥,你怎么来了?”
“送你办公室的东西过来啊。”李莉放下了熟食,看着沈震千的目光分外欣赏,“真的很麻烦小沈的,还忙里抽闲亲自送过来。”
沈震千还是那张面瘫脸,这个时候看到她身边的封卓伦,眉眼动了动,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谢谢。”封卓伦在一旁对着沈震千自然而然地开口道,“多谢你对她在香港的照顾。”
他那副努力把话语里的不屑憋回去、又极力证明着自己所有权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容滋涵看着他,眼里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李莉在一旁仔细看着他们,神色里一直带着揣度。
容城这个时候刚在楼上处理完工作的事情下来,看到客厅里这么些人,朗声笑了笑道,“涵涵,都是你朋友吗?”
“伯父您好。”封卓伦再一次先发制人,也没有做个人介绍,笑着抬头对容城说。
这男人惑目的笑容很难有人会不被渲染,容城仔细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正巧这时家政阿姨走过来送茶,封卓伦心里动了动,没等阿姨拒绝,便立刻笑眯眯地跟着阿姨一起进了厨房,“阿姨,厨房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和你一起。”
三十六计第一条,叫做欲擒故纵,等同于以退为进。
“爸。”见他去了厨房,容滋涵沉了沉气,从沙发上起身,“这位是我在律政司的上司,沈震千。”
沈震千这时也起身,恭敬地和容城握了握手。
“那刚刚那个呢?”李莉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问。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敏感度总是最强的,李莉那是什么段数的人,容滋涵当然也没打算再瞒,看似淡然地说,“那是我男朋友,封卓伦。”
“就是六六婚礼上跟你做伴娘的,然后在香港你跟我说不熟的那个,对吧。”李莉语气里没有恼怒,同样很平静。
淡然沉稳如容滋涵,这个时候额头上也渐渐淌下了一滴汗。
“挺好的。”容城背着手在一旁笑呵呵的,“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口号是:渣贱联手,宇宙无敌!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容爸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唇红齿白的……为什么我有种花轮被当成青楼头牌的感觉!!
花轮同学啊,亲妈桑告诉你,请你带着你的三十六计把你的丈母娘搞定才是真!名真言顺像渣爷那样绑老婆才是你的目标!好吗!!
我有一种感觉六六和瞿简被我黑化了的感觉……当然不可能有太子黑的,看着小丸子和花轮这么相亲相爱的,看来是时候把太子放出来耍耍了……你们撒花表扬我,我就晚点放他出来
☆、27、第二十七章
容滋涵听了容城最后那四个字,平素一向淡然的脸庞上实在绷不住表情,忍笑忍得快扭曲了。
“怎么?”容城摸了摸下巴,看着女儿,“琼琚记里写的不就是唇红齿白,桃花脸,绿鬓朱颜柳叶眉么?”
“爸爸……”她抬手捂住嘴,“那形容的应该是女孩子吧。”
容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我是夸你男朋友容貌俊美,同样也可以。”
李莉的视线往厨房那边正在帮着阿姨忙碌的高大男人瞟了一眼,朝丈夫道,“你女儿现在本事可大了,昨天约她的是一个,今天带回来的倒是另一个。”
容城听得出妻子语气里充斥着又被隐瞒的不乐意,只好陪着笑说,“好了好了,带回来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家丑不可外扬。”
他这一句话,明明确确倒是把封卓伦归为了自己人。
沈震千在一旁这时拿起了包,平静地朝他们道,“伯父伯母,我先告辞了,香港那边还有案子,我晚上的飞机。”
“好的,麻烦你了。”容城朝他点了点头,“多谢你对涵涵的照顾。”
李莉立刻朝容滋涵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送他,笑眯眯地对沈震千说,“小沈以后有空再来玩。”
沈震千说了声“好”,便拿着包朝外走去。
容滋涵跟着送他到大门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真的多谢了。”
萧索的秋风中他面容依旧冷峻,面对她时却看上去多了那么一丝暖意,“朋友不言谢。”
她点了点头,“如果再回香港,我会去找你和阿幸的。”
他沉默了一会转身准备进电梯,最后看着她只神色隐忍地说了几个字,“你自己过得好便是好。”
…
回到客厅里的时候李莉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容城拿着杯茶坐在旁边明显没有要参与庭辩的意思,见她一进来,李莉便抬了抬眼皮,“来,容小姐,坐。”
“妈――”容滋涵走到她身边挤着坐下,“伟大开明的李女王,崇尚**开放的李女王――”
“油嘴滑舌。”李莉看了她一眼,“跟唇红齿白学的?”
容滋涵心里默念记下了某人的新绰号,努力把到嘴边的笑声再憋回去。
“除了上次那个姓罗的,他是你在香港第二个男朋友吧?”李副处长不假辞色,“我多了解你,你那倔脾气,我让你回来你就跟我回来,果然是因为跟他吵架分手了才那么听话的吧。”
面对S市**最出名的铁面官母亲,容滋涵根本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会,只能采取与某人相同的策略,“妈……我先去厨房倒杯茶,晚饭之后再说吧。”
李莉“喂”了一声,她脚上却走得飞快,几步就进了厨房。
就这么会功夫,厨房里家政阿姨就已经被封卓伦脸上那个笑容给迷得七荤八素,见容滋涵进来了,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涵涵眼光真好,你男朋友长得俊,嘴又甜,可讨人喜欢了。”
她听得噎了一口,抬眼朝那人望去,就看到他正以一副居家美男的样子熟练地炒着菜,特别认真似的。
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张侧脸上的笑容还是又贱又欠扁,哪里讨人喜欢了?
“你们俩说会话,我去把客厅的桌子擦一擦。”阿姨老练精干,关上厨房门便走了出去。
她踮脚在柜子上拿了水壶,取了杯子倒水,果然不出几秒,某个刚刚还很认真的人就关小了火,从后搂住了她的腰。
“你知道我爸刚刚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嗯?”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说我长得有他的女婿相?”
“他说你长得……唇红齿白的。”她说完就笑了出来,“像小姑娘。”
某人的脸庞黑了黑,半响漫不经心地一挑眉,“变相表扬我貌比潘安,我知道。”
“不要脸。”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
他长手长脚地压在她身上,缠得紧紧地渐渐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厨房里本来就热,他这么一来她就有些燥,用了点力气才把他那只已经移到她雪白上的手丢开,“老实点,我妈在客厅里审查。”
封卓伦不为所动,转而问,“那个面瘫走了没啊?”
见她点了点头,他又说,“很好,不用分散你妈的注意力了,我单点作战。”
“你还真把自己当上门女婿了?”她斜睨他。
“相信我,你爸妈绝对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外有花容月貌,……”他语句特别正经,末了却坏意地从后顶了顶她,“内有真才实学的男人。”
容滋涵背对着他、朝他甩了甩手,针对他的流氓行为干脆不予以回应。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她人长得小,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真真只有一点点,从他这样的视角看下去,乌黑细软的头发里露出了白嫩小巧的耳垂,眼睫毛又很长,鼻子秀气挺翘,脸上的神情平静又矜傲,都是他无时无刻不放在心里反复回想的摸样。
多么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他多想每一天都能看到她,逗她恼、惹她笑,小到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大到相伴终老死亡……事事都有她在身旁。
他自己都无法来衡量,他有多想充当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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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做菜的手艺一向是极佳的,就算是简简单单的菜色,由他做来也是格外细致精巧。
容城和李莉平常终年都是饭局极多的,山珍野味也已经吃腻了,如今家常小菜却被他做出了另一种感觉,吃起来倒是真的觉得很上口。
“你做菜手艺真的很不错。”容城夹了几管菜尝了尝,看向封卓伦,“经常自己做菜吗?”
“是去法国之后开始一个人学着做的。”他弯了弯唇,“涵涵现在的手艺也是由我这里从师的。”
“难怪她这次回来后总说觉得饭菜也没以前好吃了。”容城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里带着调侃,“我还想这小姑娘怎么变得更娇气了,原来是有对比了啊。”
“她吃东西可挑了。”封卓伦戏谑地看了容滋涵一眼,“有营养的、对她身体好的她也吃得不多。”
容滋涵捧着碗,听他说话总觉得还有另一层含义,这个时候抬起头看着他那隐晦的笑,再想到早上他说要喂她喝牛奶,顿时心里恨不得拿针把他的嘴给封死。
他在对面看着她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半响嘴角翘得更高了一些,眼眸却一寸一寸愈来愈暗。
…
一顿饭两个男人之间话语倒是来去自如,晚饭结束后李莉放下了筷子,终于平静地看着封卓伦问,“你这样翘班来S市,对你的工作没有影响吗?”
“我是**职业的。”他散漫地说,“做珠宝设计,规律性不是很大。”
“也就是说经常在世界各地走动的。”李莉又道,“安稳度比较低,聚少离多,那你在S市有固定房产吗?”
“没有。”他答。
“没有固定房产,也没有固定安定的工作地点,今后怎么样对安稳的家庭生活负责?”李莉语句不冲,但也字句真切,“除非你只是想做涵涵的男朋友,而不是未来的丈夫,这些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没有。”他竟笑了笑,“我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李莉听得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复又说,“伯母,事实上我明白我从来就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地方,我根本配不上她。”
客厅里偌大,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的字句都明晰无比,容滋涵微微一蹙眉,抬头望向他的目光里都带上了丝不可置信。
似乎连李莉和容城也没有预料到他会说这种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你们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接受。”他一字一句地说,“伯父伯母,只是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如果你们同意,我想最后以男朋友的身份,带她去一趟法国,我订的是明天的机票。”
容滋涵只听得到自己耳边,一声比一声放大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干扰的介质与声响。
他的脸庞上也还是挂着她最熟悉的笑容。
他坐在她家的餐桌上,正面对着她的父母,刚刚还自如闲适、融洽温馨。
她本以为她听到的会是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征得她爸爸妈妈的同意,完成从男朋友到未来丈夫这一个过渡。
早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无论这未来有多艰难、多漫长,她都总会在他身旁陪着他去完成。
可他现在说的话,就像是永远的别离前最后一次赠言——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甜好几章的人有预感到要被暴打一顿了……不许打脸!不许打脸!!渣桑要换新场景了~~浪漫之都巴黎!!势必要给你们看动人心魄的视觉情感盛宴~~期待否?!当然,也是时候放我们家唐二货粗来欢乐一下了~
小丸子的爸妈其实还是很开明的,所以花轮同学在这一方面的阻碍不大,至于其他方面,类似太子等……现在开始展开了~~
昨天晚上第一章的h被人举报、锁住了,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很糟糕,谢谢所有安慰我的孩儿们,我很爱你们,多谢还好有你们懂我、愿意陪我,无论如何随情所欲是不是我写的最后一本,我会完完整整地写完给你们看的。
晚上8-9点左右二更,求表扬~
☆、28第二十八章
客厅里没有人再说话,容滋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色浅微地闪烁着。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带涵涵去了法国回来,只要我和涵涵爸爸不同意,你就会跟她分手对吗?”李莉沉默片刻问道。
封卓伦淡笑着点了点头。
容滋涵见状,手上的筷子啪一声掉在了桌上,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容城在一旁全程看着,这个时候清咳了一声,温和地开口道,“小封啊,我觉得就这件事情上来看,我和涵涵妈妈的意见都不能来左右你们。”
“无论恋爱结婚,都是你和涵涵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最后觉得好或者后悔的都是你们自己,我们提供的只能是意见,而不是决定。”
中年男人的声音沉稳柔和,容滋涵却听得心里越绞越紧,半响推开椅子起身,连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上楼回了卧室。
封卓伦看着她消失在复式二层的身影,带着笑的眸色里寸寸沉暗。
李莉没有说话,对上侧前方丈夫的目光。
夫妻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莉便没有再对封卓伦多说什么,转身也上了楼。
餐桌旁只剩下两个男人,容城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今天正好有人送了珠宝过来给涵涵妈妈,你正好做这个的,跟我来看看。”
…
书房里还摆着阿姨刚刚泡好的龙井,容城背着手走进卧室里,从柜子里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书桌面上。
封卓伦也收起了平素玩世不恭的不羁,轻轻打开了盒子,把里面的珠宝取了出来。
是一串做工上好的项链,由一块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绿色宝石拼接而成,宝石外围是浅金色镀边的。
“衬伯母确实很合适。”他半响把项链放回盒子里,抬眼朝容城笑了笑,“我觉得涵涵和伯母长得很像。”
英俊的男人说话时却不由自主透了丝几不可见的柔意,容城看得分明,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其实我和涵涵妈妈很早以前就知道涵涵是因为瞿简去的香港。”容城喝了口茶,“我们心里疼她,但也太了解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去和她说明,二来我们觉得从小她在我们身边长大,没有吃过苦,觉得让她自己去闯一闯也好。”
“涵涵妈妈这次从香港回来,其实一直睡眠都不大好,她很担心涵涵,担心涵涵在香港的八年经历的事情会把自己的真心磨损耗尽、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困难。”容城不紧不慢,“其实我也一样,而且我也很清楚,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她,不可能永远去帮她挡风遮雨。”
“你们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封卓伦目光动了动,“涵涵很爱你们。”
他的长公主从小被呵护得这样好,长成他这样喜爱的模样,都是因为生长在他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拥有的温暖家庭里,被父母用真心疼爱。
他羡慕,更感到为她百般庆幸。
容城放下了茶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怕从前她懵懂的时候喜欢瞿简,也和现在对你不一样,涵涵是我的女儿,将心比心,纵使我现在还并不了解你,但我能看得见你不是不喜欢她。刚刚你说的那些话,如果是因为怕我和涵涵妈妈阻拦,那你大可以收回。”
“不是。”他看着容城的眼睛,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伯父,我知道如果是涵涵喜欢的人,你们哪怕再不满意,也会为了她去接受,但是我那样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当她的丈夫。”
“那你从香港连夜赶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容城也微有些疑惑。
“伯父,您就当我是年轻气盛,憋不下这一口气吧,如果不来这一次,或许就像死一样难受,现在逞能完了冷静下来……”他这时沉吟片刻,朝后靠到沙发背上,笑着闭了闭眼,“带她去了法国回来,我不会再耽误她了。”
“涵涵和你们想要的都会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我不是这样,所以没有了我,她在你们身边,还是会像去香港前一样,没有任何忧愁,生活得安好如意。”
容貌这样好的男人,闭着眼睛笑得漂亮而写意,仿佛是在说着令人喜悦、齐美的好事。
天际渐渐暗沉下去,渐渐完全遮掩笼罩了整个城市,如同也在做着最后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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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从房里出来,合上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容城没有再对他多说些什么,只是随意聊了聊,末了还嘱咐他今晚先在容家留宿。
李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他正坐着看电视,沉默了一会,站在不远处平静地对他说,“毛巾、牙刷杯子浴室里有,一楼拐角的地方有两间客房。”
“谢谢伯母。”他朝李莉点了点头,绽开了一个笑,“您早点休息。”
李莉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忍,不再停留地走进了卧室。
整间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他这时关了电视机和客厅里的大灯,慢慢朝楼梯上走去。
她的卧室门掩了一半,整个房间的灯已经全部关上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封卓伦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她正安静地侧卧在床上,身上卷着被子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床边的地上放着还没合上的行李箱,里面零零散散已经基本放满了东西。
窗户没有关紧,他走到窗边把窗户牢牢关上,回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她的头发前两天才刚刚修剪过,这时留到长及肩膀的地方,软软的发质在月光下泛着极好的色泽,他禁不住俯身过去伸手轻轻揉了揉。
“你出去。”她背对着他,尾音轻颤地微微开口道。
他目光闪烁地看了她一会,这时却躺下来伸出左手臂,从后抱住她的细软的腰肢,慢慢舒展开来,一分分收紧。
鼻息间尽是身后他身上的味道,身体相贴,背靠着的是他的胸膛,只是简简单单这样一个动作,却让闭着眼睛忍了很久的容滋涵鼻头微微有些泛酸。
“去法国的飞机是中午的。”他的呼气萦绕在她耳垂旁,语气淡和,“我明天会提早叫你起来,你再把东西整理好,嗯?”
“你不是已经都想好了吗?”她这时开口道,“还问我做什么。”
一室安静里只听得到窗外风声卷在窗户上发出的轻响,静谧的天地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只有他和她。
“我们在那里开始,就应该在那里**地结束。”沉默了一会,她的声色愈加平静,“我现在回了S市,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你既然没有为我们的未来考虑过分毫,那确实应该留给别的人来考虑。”
封卓伦在她身后浅浅“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夜色越来越深,耳边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起来,容滋涵睁开了眼睛,眼角慢慢滑过一丝水渍。
每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睡眠时间,总有一方要来面对另一方熟睡时的背影。
而从最初到现在,从来都会是他来面对她的背影,哪怕感情再颠沛之时,再聚少离多之时,只要一起入睡,他也没有忘记给她这一整夜八小时的完完整整。
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终究选择的还是他们的曾经。
曾经相遇,曾经相爱,曾经……在彼此的生命里。
那么最后一次,她分崩离碎的最后一次,她听他的,无论哪里、无论多远。
既然无缘,只能无憾。
…
香港的夜依旧绚烂,怪光陆离,山顶豪宅区却格外幽静。
阿严穿过走廊敲了敲书房的门,隔了两秒轻轻转开门把推门进去。
罗曲赫背对着门站在窗边,手上把玩着一个老式的古西洋钟表。
“太子。”阿严走到罗曲赫身边,微微躬身道,“钟氏在政府这一块的明暗线已经全部收拢起来。”
见罗曲赫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钟小姐下午的时候刚刚醒转过来,精神还不是很好,医院方面依旧让她留院勘察。”
“嗯。”罗曲赫这时转过身,将钟表放在桌上。
他一身丝绸睡衣、精致典雅,配上他面冠如玉的脸庞,真正是毫不张扬地奢华到了极致。
“钟氏商界的这一部分也正在收拢过程中,筹集的资料我都带了过来给您过目。”阿严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声问,“刚刚看到又有一批医生进了大宅,封夫人……?”
“情况不怎么好。”罗曲赫撩了撩唇,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黑发人送白发人,倒是真的要应验了。”
他侧脸上似乎还带上了丝似明似暗的哀忧。
“我今天去私人飞机停机坪看过了飞机的检查,没有问题,后天香港的天气也适合起飞。”阿严恭敬地说。
“去哪?”他揉了揉太阳穴。
“法国。”阿严腰身弯得更低了些。
罗曲赫“哦”了一声,这时把钟表递给阿严,微微笑着道,“表停了,拿去修一修,不然我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得那么快了。”
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
连收网的时间都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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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
11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出了关一路向前,容滋涵一直微微蹙着眉,提着行李箱步履放得很慢。
封卓伦走在她前面不远处,正用流利的法语和身边坐同一架飞机的几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美人说话。
他声线低压慵懒,说法语甚是好听,字腔圆润的口音朗朗,惹得几个大美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得分外灿烂。
“伦哥!”出了机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吼吼地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尼玛急死我了,老子车都坏了,半路还打电话叫车才折腾过来的!”
封卓伦和几个法国美女说了再见,这时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再回过头面对唐簇,“那你让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坐在行李箱上你驼我们?”
唐簇翻了个白眼,娃娃脸瞪得气鼓鼓的,也没顾忌等会会被怎么修理了,“走到一半抛弃我的人你怎么还那么嘴贱!涵宝,快好好教育教育这个贱人!”
容滋涵本来脸上的神情就不怎么好看,这时被他这么高分贝嘹亮地一吼,突然捂着嘴弯下腰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封卓伦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眼锋一带就扫到了唐簇,唐二货见状更是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就像只跳蚤一样地从地上跳起来、立刻朝封卓伦拼命摆手,“这孩子绝对不是老子的!”——
☆、29第二十九章
封卓伦收起了刚刚散漫的表情,这时将自己手里的和容滋涵的行李都丢给唐簇,嘴上抽空回道,“孩子是谁的都不会是你的。”
二货同学瞬间就悲愤了,捂着脸痛哭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人家……人家还是生得出儿子的!女儿,女儿也生得出!”
他嘤嘤着,容滋涵面色却更差了,吐了一些还弯着腰不停地在干呕,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封卓伦用纸巾小心擦了擦她的嘴,把干净的纸巾递给她,一手轻轻揉着她的背,将她的头发用手顺起来揉着,弯腰微微蹙着眉看着她,“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
“涵宝!”唐簇这时也抓到了重点,凑过去贼兮兮地笑,“小丸子要有小小丸子咯!我要做干爹!我要做干爹!”
“爹你妹,生子男,找水去。”封卓伦伸手一挡,漫不经心地把他的脑袋推开。
容滋涵难受得话也说不出,呕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才微微直起身一点,勉强道,“是飞机坐得不舒服。”
“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他看着她追加了一句。
“不关你的事,你大可放心。”她接过这时买了水跑过来的唐簇手中的矿泉水,扭开瓶盖漱了漱口,“怀谁的都不会怀你的孩子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怀我的孩子?”封卓伦微微一笑,“我在你里面也不是没留下过,还不止好几次。”。
她本来人就不舒服,听得一下子就上火了,刷的伸手把水瓶往他身上扔。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瓶子,走近一步看着她说,“怎么?你意思让我在这里留?”
唐簇在一旁听着他们战斗模式全开的状态,战战兢兢了将近一分钟,极其微弱地举了举手、撒腿就跑,“我……我先去叫车,你们……你们慢慢留。”
“那我现在就可以回S市了。”她对着封卓伦笑了笑,“我人现在也到过法国了,算是完成你的不情之请了,那么回去之后我们就不是男女朋友了,这样可以吗?”
他看了她一会,突然不由分说就一把扣住她用力拉到机场外一个柱子的拐角,扣着她的下巴狠狠亲了下去。
唇舌间纠缠几乎狠辣撕咬,她心中积郁的临界点终于迸发,用了力把他一把推开。
“口腔里那种味道你都亲的下去,洁癖症是饥不择食了,还是想在分手前再多占一点便宜也好?”她话语不由分说地就甩了过去,一双眼睛亮而灼地瞪着他。
封卓伦却没有再说话,俊美好看的脸上一瞬间也再没有了平时一贯的散漫,眉眼间片片俱是yīn郁。
两人站在原地无声地对峙了一会,那边唐簇已经打电话叫了住在离机场不远的法国朋友开车过来,这时握着手机走到离他们两米的地方停下,虚弱地开口道,“我说两位……要直接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怀没怀上吗?”
“当然要。”
封卓伦立即开口堵了容滋涵的话,神色恢复了些,撩唇浅笑,“我倒是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当爸爸。”
她人不舒服着,也不再想和他争,铁青着脸甩手就往前走去。
…
法国医院的办事也确有效率,没过多久**就拿着报告出来了。
等在长椅上的唐簇当先一步就上前劈手夺了报告单,跟自己怀了孩子似的兴冲冲地就念报告结果。
自己的身体容滋涵最清楚,她从头至尾都平静地坐在位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我当不了干爹了……”唐簇这时把报告单递给封卓伦,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半响嘤嘤了起来,“我的小小丸子……我的小心肝……”
封卓伦接过报告单看了看,这时对上坐在对面的人的目光。
“信了吗?”容滋涵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口中平静地道,“真是让你失望了,你当不了我孩子的爸爸了。”
他眼眸动了动,纤长的手指一动、将报告单“撕啦”一声撕得粉碎。
唐簇在一旁这时屏住了呼吸,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连话也不敢说。
她看着他的动作,抬眼一笑,“万一有了孩子,他终究也会成为你反复变卦折腾的工具之一,你不知道,我多庆幸他没有来。”
说完这句话,她便拿过一旁的行李,起身朝医院外走去。
一路大步出了医院,迎面走来一个高大英俊的法国男人,男人手里搂抱着一个一岁多点的小男孩,另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妻子。
那小男孩偏棕色的头发微稀,一双碧色的眼眸轻轻眨着,看到她时忽然朝她伸手够了够,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那么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天使般漂亮的小脸,任谁看了心底都能软成一汪水。
容滋涵停了步子,也朝他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上他的小手。
那男人见状微笑着示意她伸手抱住小男孩,她便将小男孩接了过来,小男孩被她抱着竟笑得更开怀,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他喜欢你。”男人开口用英语说道,朝她笑。
她抱着小男孩小声地逗笑着,身边的光线这时突然被挡住,随之伴来的便是熟悉的嗓音,她侧脸一看,便看见封卓伦已经走到她身旁。
他看了她一眼,这时开口用法语和那对夫妇说起了话,巴黎午间光线正暖,在光暖的折射下泛着淡雅柔和的色彩,他侧面的面容几乎俊美到不真实,说话的神色也分外认真。
他说了一长串的话,那对夫妇一直在点头,她自然是听不懂的,直到他们说完,她便将小男孩抱回给法国男人,那男人看她的目光里这时带着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视线在她和封卓伦之间转了转,便朝他们道别往医院里而去。
身旁再无任何一人,两人相对,容滋涵垂着眸,半响牵起嘴角轻声道,“封卓伦,我真的累了。”
她面色有些苍白,脸庞上满是再也无法遮掩的疲惫。
“被我折磨得彻底累了,不会再对我抱有任何一点的期望了,对吗。”他站在她对面,声音亦轻而缓。
容滋涵慢慢点了点头。
到今天路到尽头,她真的满身疲累,再也无法怀有一丝期许。
是他告诉她让她好好寻到良人,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永远不要再回头。
可也是他单衣单人,千里迢迢下了去法国的飞机,一路奔波到S市拥她入怀,月色如华,此生永难忘。
如果是爱的,是在乎的,为什么会屡次那么轻易地就放手,为什么又在找到她后、在她满心期冀之时又将她打入地狱。
“我们在一起到今天,将近两年,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也根本说不准、看不清楚。”她这时开口,半响喉间微微有一丝发颤,“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回想过很多次当时在巴黎发生的事,我也一直想逼自己承认我后悔有今天。”
努力想后悔怎么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后悔为什么会把自己最珍贵的给予他,后悔为什么会能忍受之后长达两年感情上的颠沛。
“我们之间冷战分开过那么多次,我总以为是最后一次,我屡次告诫我自己,不要再接受、不要再幻想更多、不要再回头。”
她从小把自己保护得那样好,怎么会容许一个人对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
可是这个人不是别人。
是他。
容滋涵望着他的面容,眼眶里慢慢蕴上了薄薄的雾气,“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你回来找我,就是为了在我爸爸妈妈那里也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彻彻底底做最后的告别。”
封卓伦轻轻闭了闭眼。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说过我要的你都会给我的。”她摇了摇头,看着他边笑、眼泪边从眼眶里滑落下来,“你要我不要还给你,可是你给我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是要我求你留下,还是要我开口来保证我们的关系,对吗?”
“那如果我求你……你留下吗?”
这样骄傲坚韧的女孩子,话音未落便哽咽了。
她浑身仅剩的最后几根刺,也在他面前通通血淋淋地拔了出来。
她把她的所有都朝他全部敞开,连半分都没有再保留。
天际泛黄里染上了微丝暗红,她这时微微向前跨了一步,踮脚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
她脸上的眼泪一滴滴从脸庞上滚落下来,看着他,颤着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骄傲、自尊、退却、保留。
人的一生都在找自己最后一个和弦。
只因找到了,便从此愿意放弃原本自己那样坚持着的,只为曲终换得一生长久不分离。
我爱你。
耗费了我的全部。
封卓伦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喉间滚出近乎嘶哑低粗的嗓音,眼眶里赤红如血,如沙水般翻滚汹涌。
巴黎空气里所有清甜微蜜早已被沾染成枯血般的无望。
安静矗立的医院门前,他背对着光影心如死灰,她迎着他的面容痛彻心扉。
半响,她慢慢垂下手,拿起行李转身准备朝前走去。
一辆黑色的车这时从医院大门外驶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后座的门从里面打开,从车里走下了一个人。
罗曲赫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面容清俊淡雅,半分都没有风尘仆仆的慌促感,他迈开步子向他们走来,停在了容滋涵的面前。
“涵涵。”他望着她苍白、布着泪痕的面容,半响伸出手指温柔地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渍。
封卓伦在身后看着他,脸庞渐渐冷冽如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罗曲赫擦完了眼泪,侧身朝她身后的封卓伦扬了扬唇,“封姨刚刚进了重症病危病房,爸爸已经过去了,或许……拖不过一周。”
他话音刚落,封卓伦浑身一震,脸上再也没有半分血色。
“……你刚刚说什么?”容滋涵心中一沉,这时一字一句地开口问,“你刚刚说,谁的爸爸?”
“他难道没有和你说吗?”罗曲赫笑了笑,“他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
她目光动了动,瞳孔渐渐放大。
罗曲赫浅颜舒展,继续娓娓说着,“涵涵,你现在也已经领教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样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冷血男人,连他自己都从来自顾不暇,接近你、缠上你,你觉得会是出自真心的吗?”
“你跟我走,好不好?”他顿了顿,微微躬身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柔意近乎溢满,“涵涵,钟氏已经彻底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此不会再有未婚妻,我的生命里除去你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你做我的妻子,嫁进罗家,我保你一生平安幸福,全心全意对你,你愿不愿意?”
他低下头,牵起她的手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两个晚上,写的时候快死了如果你们看了这章和我当时写的时候是一个状态,请留言告诉我,并且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
魂断巴黎什么的……刚刚开始,明天继续引爆……
重要通知:明天的更新从晚上8点提早到早上9点,也就是说你们一觉醒来又可以看了,这样又好又勤劳又可爱的色桑儿,难道不应该被鲜花淹死吗~~~求不打脸的表扬!!
PS:前两章的留言还是没全部回完……我要哭了,我发誓,明天一定全部回完!再不回完就是中华田园犬!!
☆、30第三十章
天色一分一分渐暗,罗曲赫握着她的手,眉眼间的神色近乎虔诚。
他说要娶她为妻,保她一生幸福平安。
这样近乎于誓言的柔言细语,在这样浪漫情怀的地方,由这样英俊温柔的男人口中说出,应该是许多女人一生的梦寐以求。
而容滋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中只剩下惶恐与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兄弟。
她驻在原地一动不动很久,这时拉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走到封卓伦面前,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是你哥哥吗?”
封卓伦神色凄恍,半响牵了牵嘴角,“你希望是吗?还是希望我现在开口叫你一声**子。”
他竟然是这样回答的。
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悔恨、没有任何歉疚,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来香港八年,用四年看透世间炎凉,用两年赔上真心诚意,竟然是全耗费在了一家血脉的两个兄弟身上。
她怎么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可悲的地步。
“涵涵。”罗曲赫这时开口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你先到我身边来,离他远一点。”
“相煎何太急呢。”她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他,“好歹是兄弟,你们两个配合得那么好、天衣无缝地以此为游戏玩了那么久,现在要落井下石还来得及吗?”
封卓伦望着她说话时微微发颤的手,手中握着的拳青筋毕露、已经几乎青紫。
“还有罗曲赫。”她冷冷地说,“我根本不需要考虑,成为你的妻子或许是许多人心中梦想,但必然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为什么?”罗曲赫动了动目光,刚刚神色里满满包含着的情深陡然一点点沉了下去,“你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纠缠在一起,就连给我一个重新弥补的机会都不肯吗?”
“既然你们两个这样折磨自己都还不愿意放弃对方,”他说完,眉眼间逐渐染上了一丝似笑非笑,“这样不畏艰难困苦的情深,那我亲爱的弟弟一定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四年里发生过多少事情吧。”
“四年。”他慢条斯理地伸手紧了紧自己西服的领带,“一个女孩子刚刚来到香港,对所有一切全然陌生、生涩不知所措的时候,尤其是你这样从小生活在优渥环境的天之骄女,只要你动一根手指就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人,是我,给你无微不至爱情和关怀的人,是我。”
“当然,能拥有你所有最好第一次的人,也是我。”从来都温尔温雅的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豹子般慵懒又冷厉的笑,“不是他。”
“那你就错了……我睡过她,你睡过吗?”封卓伦这时在一旁抬了抬眉,笑道,“她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给我的,难不成四年你跟她做完之后,帮她做了修补?”
他话音未落,便是“啪”地响亮一声。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得整个侧了过去。
容滋涵举着手,手掌轻颤地看着他,红着眼眶嘴唇不断地在发抖。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这样的话,这样将她贬得一分不值的话,这样将她当做交易玩具物品的话,他怎么能忍心说得出口。
她终于看清楚了。
她本以为他只是用无谓来遮掩真心,却想不到原来他的真心也是假的。
罗曲赫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嘴角却是微微勾着的。
医院门口这时停下了好几辆车。
阿严领头,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一行**步走到罗曲赫身边。
所有人的身上都配着枪。
“太子。”阿严朝罗曲赫躬了躬身,继而转身朝封卓伦开口道,“封少,车已经备好了,会直接将您送到机场,您乘班机到S市后便会直接送您去医院的。”
封卓伦的左脸颊上是泛着红的五指印,他仿佛无知无觉似的,眼睛划过容滋涵的脸庞,散漫地朝阿严轻轻笑了笑,“不用了,留着接送罗家新主母吧。”
罗曲赫听了封卓伦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张,这时朝容滋涵伸出手,“涵涵,你来。”
“如果你还想跟他在一起,”他看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阿严腰腹别着的枪,“就真的是让我要相煎太急了。”
这才是这个男人真正可怕的地方。
他总是能用最温和的语气与姿态,状似不用半分手段,就能去达成他想要的一切目的。
容滋涵紧了紧发白的手指,浑身冰凉地转过头朝后看了一眼。
薄阳渐渐下沉,封卓伦的面容隐在光晕里,连一分一毫都看不清。
他脚步动了动,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时转过身慢慢朝反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单薄而孤独的身影渐渐远去,似乎就这样,永远、永远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落幕了。
他们之间的所有,从这里开始的所有,终于都落幕了。
有始有终,回到原地。
“涵涵。”罗曲赫看着他走远,便温柔地俯身,“我送你回S市,你……”
容滋涵这时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身上的冷汗一层层浮了上来,她什么都再也看不清,身体软了下去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
巴黎的夜景迷人得近乎妩媚。
整座城市似乎都是披着金色光芒的,从香舍丽大道到凯旋门、再到埃菲尔铁塔,充满着金碧辉煌的奢侈感。
尹碧d几乎是从车后座上跳下来,一路直直走上长长的大桥,柯轻滕在她身后跟着下来,连忙眼疾手快地控住了她要一掌劈上封卓伦后背的手。
“我他妈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种的男人!”尹碧d精致冷厉的脸庞绷得极紧,她一把甩开柯轻滕的手,劈手夺过封卓伦手上的啤酒罐扔在地上,“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也想啊。”封卓伦侧头朝她笑了笑,“或者你把我心挖出来,要么把我推进河里也行。”
他脸上的神情都几乎不是神情。
哪怕是笑着的,都像是机械一样,行尸走肉。
“到底是怎么回事。”柯轻滕这时在一旁冷声开口,“你怎么会让她跟罗曲赫走的?到现在连半点消息都查不到。”
一提到这个,尹碧d气得眼睛都红了,强忍着手按着没有把枪拔|出来。
“那我要拿什么去和他比呢。”封卓伦的脸庞晕着酒气的红,勾着唇道,“我说哥哥,你把她让给我,顺便让你的人都推到一公里之外?”
“她有多讨厌罗曲赫你知道吗?”尹碧d也是刚得了底下的密讯知道他和罗曲赫的关系,实在忍不住看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把她推给这样一个人,把她卷进这么可怕的一个家族,你到底为了什么,你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现在就拿枪毙了你!”
他听了她的话,这时双臂离开石桥转身看着他们,眼睛离没有任何焦点,“她和罗曲赫在一起的时候我在法国,尹碧d,几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她曾和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在一起过,可我还是有了今天。”
“那看来你们到底是一家人。”尹碧d这时冷冷地出言讽刺,“连挑女人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柯轻滕在一旁动了动唇,这时看着自己的好友沉声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封卓伦摇了摇头,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她跟罗曲赫走了,我妈快死了,我却不想回去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世界末日便也就是如此了。
从此一生再无任何盼望,只当呼吸停止,从未来过人世。
从未见过她的笑,从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从未痴心但愿人长久,他依旧孤身一人,游戏人间,没了真心,了无牵挂。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尹碧d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会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你真的、连半分都配不上她的一颗真心。没有男人会愿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哪怕有再多的苦衷与难处,你将她伤害成这样,你今后永远都不可能挽回得了。”
如果真的爱到深处,又有什么能够阻挡不顾一切的追寻。
“我知道。”他听了侧头朝夜空仰了仰,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知道的。”
他真的知道。
三个人这时陷入沉默,柯轻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听了两句,朝电话那头应了一声,立即就用冷厉的目光看向封卓伦,抬手挂了电话。
…
容滋涵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脑中像被用车轮轧过一般,疼痛欲裂。
“涵涵,你醒了。”身边这时传来低沉柔和的嗓音,罗曲赫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她。
“人还难受吗?”他起身微微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温热的气呵在她的脸庞上。
她蹙了蹙眉、微微侧脸避开他的手,这时看清自己正躺在一间偌大屋子的床上,屋顶是中世纪繁复的壁画图案。
罗曲赫的手顿了顿,这时纤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往下移,滑过她挺翘的鼻子,落到她的嘴唇上。
他的神色温淡,眼眸里却渐渐染上微黯的色彩。
“放开。”她浑身连皮肤都战栗,这时抬眼看着他,神色冰冷。
“涵涵。”他的手这时往下,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慢慢撩开露出她细嫩的脖颈,一边微微俯身轻声附在她耳边,“我想用我的吻遍布你的每一寸肌肤。”
情话。
浓郁、近乎难以启齿的情话。
容滋涵从心底里渐渐染上了害怕,她浑身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瞳孔收缩、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朝她靠近。
“我现在觉得我太有耐心了。”他这时脱下西装外套,看着她道,“四年,我忍着没有动你一根手指,现在倒是这样被他这样轻易地就动了去。”
“涵涵,你说我是不是对你太有耐心了,嗯?”他的手指由她的脖颈一路来到了她衣服领子的中央。
如此暗示性的、正对着她的雪白的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一点,就是第28章: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改成是黑发人送白发人,太子意思也就说让花轮看着他妈妈去世,我已经修了这个bug,对大家抱歉。
第30章了,全文进入白热化状态,你们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将会一个个揭秘,**坚守阵地,花轮党魂飞魄散,面瘫党……会不会之后一下子崛起呢?世界末日有你们陪我一起平安过后,明天晚上无意外8点继续!!
现在,要让太子下手么?嗯?要让花轮粗线么?嗯?要让女王柯仔夫妇霸气枪战么?……写到半夜五点还回了全部留言的人求最大力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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