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容羡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惊喜、又有些隐忍着的复杂,而瞿简站在她身旁,对着容滋涵点了点头、脸庞上是一如往常的温淡如水。
容滋涵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时之间站在门里门外的人都有些几不可见的尴尬。
封卓伦看着这个场景,微微垂了垂眼眸,半响有些闲适地靠在厨房门口,漫不经心地朝他们笑,“你们来了。”
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倒生生有了点似是而非的轻慢感觉,容滋涵听了便回过了神,弯腰帮他们从鞋柜里拿拖鞋出来。
“谁来了?”容城这个时候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玄关看到是他们,笑道,“六六瞿简你们怎么来了?来,快进来坐。”
“大伯,刚在爸妈那里吃了饭,就和六六带点东西过来看你们。”瞿简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在一旁放下,小心地环住容羡的腰,笑容淡雅,“没想到涵涵回来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多留了。”
他一席话,彬彬有礼的,听在容滋涵耳里却真的是觉得横空生了疏淡,容羡一直看着容滋涵、一直活泼扑闪的眼睛都有些暗淡下来。
“涵涵妈妈今天亲自下厨做菜的。”容城背着手不徐不缓地说,视线落在几个小辈身上。
封卓伦深吸了一口气、这时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握了握容滋涵的手,平静地看着瞿简和容羡,“既然都来了,坐下来吃点再回去吧。”
他语气难得正经,手心里源源传来的暖流输进心脏里一般,容滋涵侧头看了看他,神情也渐渐柔和下来,“六六怀孕后期,总要小心点、休息一会再走。”
简单的几句话,却听得被瞿简护着的容羡鼻头微酸,立刻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
…
封卓伦去厨房继续帮李莉打下手,容滋涵把行李搬进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容羡正站在楼梯转角的地方看着她。
“你怎么走上来了?”见容羡一个人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走上楼梯,容滋涵皱了皱眉,赶忙走过去带着她的肩膀往卧室里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容羡没有说话,大大睁着看着容滋涵的眼睛里眼泪一下子滚落了出来。
容滋涵刚去帮她取了条毯子,见她哭了,步子都猛地一顿。
“姐,对不起……”她看着容滋涵,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不要不和我说话,不要不理我……”
平时那么活力四射的人,捧着脸在自己面前几乎哭得像个小孩子,声音都变了。
容滋涵看了她半响,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时走到她面前、把毯子小心地披在她身上,半蹲下来取了纸巾帮她擦眼角。
“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的。”
容羡听了她的话眼泪掉了更凶,慢慢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肩膀,靠在她耳边小声抽噎着说,“姐……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是不是?从今以后我们哪怕在一起笑得有多开心,都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了对不对,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已经永远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可以像以前一样,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用了。”
物是人非,这一定是最无奈的事。
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姐妹,相濡以沫的家人,彼此分享所有的开心难过,连一个眼神都是最最默契的。
可从小那样亲密无间的人,突然从哪一天开始,就好像不再是最初相处时的样子了。
“六六。”她拿纸巾擦容羡通红的眼眶,另一手慢慢抚着容羡的后背,“你千万不要再说对不起。”
“从前的事情就是从前,没有必要再提,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同样也对得起我们姐妹两个的感情,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根本涉及不到道歉的。”她目光平静,“这并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你们互相钟意,这很正常,没有小三、没有出轨,他选择的是你,想保护的是你,他做的也没有错。”
“六六,你已经成家了,也即将要当妈妈,我是你宝宝的姨妈,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对他很好很好,就像小时候我对你一样啊。”
“姐。”容羡良久吸了吸鼻子,看着她轻声道,“我现在才觉得我似乎从小都像是没有大脑在生活,小时候你帮我挡着、长大了瞿简帮我挡着,你的坚强、理智我一样都学不会,我是个很失败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帮你挡着所有事情,你在他的庇护下再肆意妄为又怎么样?他甘愿,你如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容滋涵轻轻捏了捏容羡的脸,“至于回不回得去从前,我们都是**了,相处的方式必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我们有了各自的世界,或许我们不能懂彼此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可你只要记住,我们是家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谁都不可能是最初时候的样子,可过去的再多隔阂和误解,也都是过去的。
哪怕变得再多、再陌生,可总有一个最特殊的位置留给对方,无可替代。
良久,容羡用力点了点头,拿额头碰了碰容滋涵的下巴,“等我们都老了,我们还可不可以再去小时候玩的地方玩?”
“好。”容滋涵将纸巾放在她手里,起身也坐在沙发上,“好了不哭了,待会下去指不定瞿简脸色大变拿我是问呢。”
“姐,你真的想嫁给封卓伦吗?”容羡擦去眼角的泪渍,紧接着问,“大伯他们会不会同意?你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吗?”
封卓伦相貌是好的没话说,可过日子不可能永远拿相貌当饭吃啊,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需要那么多的彼此包容与体谅,姐姐这么优秀,嫁给他以后难道不会过得很辛苦吗?
容滋涵盘起双腿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空气里一个点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楼下这时传来容城喊他们下去吃饭的声音,她起身扶起容羡,陪着她走到房间门口,突然顿了脚步。
“我现在才觉得,当时我对邵西蓓那样痴迷傅政不以为意,真的是犯了天大的错。”她浅浅笑了笑。
再理智的人,在遇上那样一个人之后,一切的原则与理念都会变得苍白无力了,眼里心里,被他占据得什么都看不见。
**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容城便在客厅里开了电视机,一桌子的剩菜碗碟还在桌上,烧了一桌子菜的李莉便站在餐桌旁指挥自己的丈夫道,“老容,你去洗碗。”
容城是没有异议的,可步子却没有动,只微微笑着开口道,“涵涵去,每次回来都只知道好吃懒做,以后成家了怎么办。”
容滋涵正和容羡说话,果断当做没有听到,还把视线往旁边的封卓伦身上一瞟。
某个曾夸下海口要让丈母娘越看越顺眼的人心里明白丈人就是想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还是很配合地从沙发上起身,“伯母,我帮你吧。”
李莉点了点头,便整理了碗碟先朝厨房走去。
流理台的工作分配得均匀,封卓伦负责刷碗,李莉站在他身旁负责冲洗干净,两人之间无话了一会,李莉突然问,“你过年,要回去陪父母过吗?”
他听得一怔,半响才认真地答道,“我妈妈前一阵刚刚去世了,至于我的父亲……伯母,我的情况有些复杂。”
“但说无妨。”李莉仔细观察着他,“我审理过的案子也不少,看过的电视剧也不少,你是在香港生活的,你的家庭是不是类似香港大家族?”
他点了点头。
李莉能猜到七八分、心中了然,“是有些复杂。”
“我上次去香港的时候,一个男人到机场来接我,涵涵看上去很讨厌他,他好像姓罗。”李处长心直口快。
“嗯。”他神色未变,“从辈分上来说,他是我的哥哥,不过也无所谓,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家的成员。”
“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李莉关上水龙头,“这个人有些太过虚实难辨,看得出来城府很深,涵涵既然非常讨厌他,他肯定也做过很对不起涵涵的事,之前你带涵涵去法国、想要和她分手,是因为这个人么?”
封卓伦沉默片刻,答道,“更多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外界的因素影响得再多,如果我自己的想法坚定到可以支撑,终究有办法可以避免,也不可能迫使涵涵为我那么伤心,两个人的关系终究还是看两个人彼此的,和任何人都无关。”
即使他万分厌恶罗曲赫,即使罗曲赫曾威胁于他和容滋涵的性命,但终究是他自己伤透深爱的人的心。
“嗯,男人有责任心与担当最重要,我一直在重复强调这一点。”李莉点了点头,“我做法律几十年,在各地都有积累的人脉,你既然是真的想与涵涵在一起,那么这些以后都可以为你所用,我和涵涵爸爸也无论如何只要保你们两个都平安。”
封卓伦听完李莉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伯母,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自己去解决,给涵涵和你们一个交代,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李莉没有答话,熟练地拿了水果出来切片,突然开口道,“嗯,先把年过了,其他事情之后再说,你说你已经不再是自己家族的人,那以后娶了涵涵,也就是我们家的人,不够好的地方再慢慢改好,你们都还年轻,你和涵涵都是这样。”
他听完了李莉的话,直到李莉出了厨房的门,才刚刚发现眼眶已经有些发热,连胸膛里都已经是闷慨又动容的汹涌澎湃。
从小封瑜与他交流甚少,年长之后更是几乎没有交流,他虽然难以介怀对封瑜的爱,却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完完整整地与一位女性长辈交流。
更何况这是她的妈妈,活着的人永远是给自己一个对已故的人歉疚关爱的存在与机会,她的父母看待他如此,他无以来报,只能用余生与她一起好好敬孝。
他想得出神,才发现容滋涵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样?小白脸女婿还讨我妈妈欢心吗?”她被他拉到怀里,淡定地看着他问。
“自然是极好。”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欠揍懒散的表情,搂着她刚想往外走,突然看到厨房有门可以通向外面。
容滋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带着从后门走了出去,外面是楼背后的空地,正好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小孩子嘻嘻闹闹地准备放孔明灯。
封卓伦扫了一眼四周,这时突然带着她走到路灯旁。
他松开她,半蹲□来对正拿着一个刚做好的孔明灯的小女孩道,“小妹妹,你这个灯,能不能送给哥哥?”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半响摇了摇头。
“这样行不行,你住在哪里?哥哥明天买十个灯送过去给你,你今天就把这个孔明灯让给哥哥,好不好?”某人循循善诱,好看的脸庞在容滋涵看来分外魅惑。
她站在他身旁看得哭笑不得,这时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干什么啊。”
“你看,哥哥的女朋友都生气了,因为哥哥答应她要给她放孔明灯许愿的。”某人露出了分外无辜又萌贱的表情,动人得一塌糊涂,还轻轻牵了牵小女孩的手,“可以吗?”
小女孩努力想了想,才终于把手里的孔明灯和点燃灯体的燃料递给他,微微红着脸连家里地址也没报就转身跑了。
容滋涵看着某人色|诱的全过程看得目瞪口呆。
旁边几个小孩子已经成功点燃了灯,一个个通透的灯从他身后飘起,伴着小孩子的嬉笑欢呼声慢慢升高。
她最熟悉的城市,夜空一望无垠,只余这点点曼妙的星火。
而她这一生最爱的人让她手扶着灯体,小心地点燃燃料,侧脸上的笑容几乎倾国倾城。
她再无憾事——
☆、43、番外之闺房密事
封易修念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容滋涵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与一休哥截然相反,这一次怀的孩子折腾得她孕吐不断、胃口全无、小腿抽筋,她性子虽坚强,但从小娇生惯养、第一胎没吃到的苦现在吃得够呛,连脾气也变得比以前暴躁了。
封卓伦原本工作的重心在香港,自从老婆又怀了孕,头三个月便把工作停了、放到家里来做,于是最可怜唐簇同学,捧着一堆稿纸和单子、来来回回地坐飞机递送。
S市现时是深秋,唐簇裹着一条厚大衣从机场折腾到封家门口已经奄奄一息了,按了门铃,过了很久门才从里面打开。
“尼玛怎么开得……”唐簇本想抱怨几句,一看到开门的人立刻就呆在了原地。
唇红齿白的花轮同学那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上左右两只眼睛周围一圈都是是青紫的。
“……哈哈哈哈”唐簇沉默两秒,捧着肚子立刻就开始大笑起来,“破相了吧?变丑了吧?被家暴了吧哈哈哈哈!”
封卓伦本来就已经青紫的脸更加连看都不能看了,他从地上把笑得打滚的唐簇提起来,一把扯过唐簇手里的工作资料就把人往外一扔、“砰”地关上了门。
唐簇摔了个狗吃|屎,正趴在房门外嘤嘤时,忽然听到一个嗓音极好的童声,“唐簇叔叔?”
唐二货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封易修背着书包站在他身旁,一把扑上去将封易修抱住,“一休……你爸被你妈家暴了,他就把气都出在我身上,他又打我了!嘤嘤!”
封易修被他抱得连气也快喘不过来了,挣扎了一会无奈地道,“唐簇叔叔,你先把我放开,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二货嘤了一声,才把人放开,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答录机一样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你怎么还是那么娘。”
“碧d姨妈,柯仔叔叔,印戚哥哥。”封易修背着背包,笑眯眯地一个个叫人,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乖。”尹碧d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到墙角去画圈圈的唐簇。
“印戚哥哥,印戚哥哥,你可以教我玩最新的游戏吗。”封易修从小就极其崇拜柯印戚,两只大眼睛亮亮的,连忙跑到女王家的小少年身旁,歪着头道,“我有一关玩了很久都没有过,一直等你来。”
“嗯。”沉默寡言的天才少年点了点头,与柯轻滕如出一辙的一张脸清秀冰冷。
封易修得了他的首肯,高兴得用力点头,漂亮的小脸真是萌到一个极点。
柯轻滕按了门铃,房门又一次从里面打开了,这一回换了容滋涵,她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脸庞上有些不同寻常的潮红,见到他们的一瞬间还有些尴尬。
尹碧d自顾自地推开门走进去,一进屋就看见封卓伦正跪在地上擦地板,俊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青紫圈,她回过头再看神情尴尬的容滋涵、挑着眉毛啧了两声,“容滋涵,你也太饥渴了吧,他没伺候好你你就揍他、还让他跪在地上擦地板,不过我知道、不是真刀实枪毕竟不能满足你,我懂的。”
柯轻滕在沙发上坐下,淡定地为妻子鼓了鼓掌。
容滋涵翻了个白眼,要走到厨房去倒水,封卓伦见状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道,“你坐着,我去帮你倒。”
“我自己可以。”她耐下性子道。
“早上差一点在厨房摔一跤的人,可以什么?我女儿可在你肚子里。”封卓伦懒洋洋地说着,先她一步走进厨房。
“你女儿?是你女儿就不是我女儿么?我难不成是自己想有闪失的?还有,如果不是你昨晚……我会差点摔一跤吗!”容滋涵看着他的背影,蹙着眉不耐烦地道。
她声音虽已经压低了,但尹碧d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淡定地拍拍儿子柯印戚的肩膀,朝他道,“带易修进房间里去,**。”
柯印戚面无表情地牵着懵懂纯良的小一休进房里去了。
封卓伦倒了水出来,将水杯递到容滋涵手里,神情状似十分无奈,“老婆,你现在脾气真坏,但是放心,我还是不会嫌弃你的。”
“闭嘴。”容滋涵没好气地说。
他愈加来劲,两只手从她的后背一路下移,一手暧昧地在她腰间打转,另一只手还向下虚虚捧了捧她的翘臀。
容滋涵深呼吸了一口,就听到他的声音愈加暧昧,“还有,我昨晚做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人挨了揍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贱得可喜可贺、还一副色中饿狼的样子,容滋涵的手虚虚握了握,就听到家里的门铃又响了。
尹碧d抱着手臂观摩着他们,这时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了看,嘴角带着丝浅浅的笑意将门打开。
“女王姐!”炸毛兔顾翎颜看到尹碧d的一瞬立刻惊叹出声,拼命扯着身旁男人的袖子,“锅子锅子,我又见到偶像了!”
“你们家的小朋友一如既往地活力四射。”尹碧d朝单景川挑了挑眉,示意他们进来。
单景川有些无奈,搂过小妻子走了进来。
“蓓蓓姐,你别忘了把门口那个一直在嘤嘤的可怜的人捎进来!”顾翎颜蹦跳到屋里的时候才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对着门外刚准备走进来的邵西蓓喊。
容滋涵听到他们的声音,甩开封卓伦的手往玄关走,邵西蓓正在玄关换鞋,看到她笑容柔和地道,“涵涵。”
“蓓蓓。”容滋涵接过他们带来的补品和东西,“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好晚饭啊。”
“不客气的,我们已经吃过了。”邵西蓓与她并肩走进屋,关切地问,“这一胎是不是怀得很辛苦?”
容滋涵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我也一样,当初第二胎怀汶汶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之后胎动特别厉害,小家伙一直在里面又踢又打,半夜的时候腿还一直抽筋,一直睡不好觉的。”邵西蓓看着她,“而且连脾气也变得不太好。”
容滋涵被戳中这一点,半响叹了一口气,“我也一样。”
邵西蓓听了她的话,回过头看正提着唐簇从门口走进来的破了相的花轮同学,笑了起来,“看出来了。”
容滋涵脸微微一红,没有做声。
“不过真的顺利生产、看到宝宝就觉得都值得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邵西蓓这时复又开口,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神色愈加温柔,“那个时候傅政没有说,不过我觉得,他喜欢女孩子。”
容滋涵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下来,“男人一般都喜欢女儿,再冷情的应该也一样。”
那边封卓伦将掩面哭泣的唐簇扔在地上,转身笑吟吟地拍拍傅政的肩膀,“好久不见。”
傅政从来不喜别人的身体触碰,可被他拍了肩膀后却只是推了推眼镜,神情还缓和了几分。
“哇!花轮!你两只眼睛是怎么回事啊!被谁打了?!”顾翎颜像发现新**一样,在不远处指着他的脸大惊失色。
那么张倾国倾城的脸,居然变成这样了!
“你猜猜看。”一旁的尹碧d戏谑一笑、率先开口。
“别的女人要强你,你不让,所以就被打了?”顾翎颜托着腮,脑中开始飞速脑补。
一旁正在沙发上和柯轻滕说话的单景川呛了一口,黑了脸。
“嗯,差不多。”封卓伦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容滋涵,漂亮的脸上还渐渐透出丝让人我见垂怜的神色,“不过不是别的女人……哎,炸毛兔小朋友,你是不知道,做男人难,做孕妇的老公更难,不过呢、自己的妻儿,我受什么苦也都甘之如饴的。”
字字句句都情真意切、慷慨激昂,着实让人动容。
顾翎颜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大受感动,立刻跑过去扯单景川的领子,“锅子,你看看,他多好!我怀孕的时候,半夜叫你唱首法海你不懂爱你都不肯!我都没对你动手呢!”
单景川无力地抚了抚额,就听到尹碧d在一旁开口道,“炸毛兔小朋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为妻儿服务、服务到破相的程度么?”
“为什么?”顾翎颜睁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问。
“你可以联想一下你怀孕的时候,你家锅子是怎么为你服务的。”尹碧d轻轻弹了弹臂膀,闲适地在沙发上坐下。
“啊?”顾翎颜听罢看向单景川,“什么意思?”
柯轻滕瞄了一眼身旁一向正经严肃的好兄弟脸上那精彩的表情,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含着笑意咳嗽了一声。
单景川被女王摆了一道,脸庞越来越黑,迟迟没有说话。
顾翎颜见他不回答,立刻直接去问主角,“花轮,你到底怎么服务的,涵姐要把你弄成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奄奄一息靠在墙角的唐二货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因为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有些恼羞成怒的容滋涵蹲□掐住了鼻子。
本来是人民内部矛盾,谁料今天从唐簇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都上门来了,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事都被摆在大庭广众面前来嘲笑了!
都是这个丧门星!这个二货!都是他不好!
唐簇再无生还可能,挣扎着又嘤嘤起来,封卓伦嘴角笑意更浓,对着顾翎颜道,“我怕带坏你,锅子要揍我。”
说完,他侧了侧身看着傅政,“妹夫来答,应该比较两全其美。”
渣爷面无表情地沉默半响,只说了四个字,
“隔岸观火。”
全客厅的人都沉默了两秒,沙发上柯轻滕和尹碧d都轻轻鼓了鼓掌,顾翎颜长长地“哦”了一声坏笑起来,封卓伦用一种“果然以前也吃过苦头、全世界只有你最懂我”的惺惺相惜的眼神看着傅政,神情炙热。
容滋涵直接把脸埋在了地上。
这时小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封易修听力好,在屋子里就听到了,侧头问身旁的柯印戚,“印戚哥哥,什么叫隔岸观火?”
柯印戚沉默片刻,揉了揉他的头,“等你以后长大、找到你的小叶后,你就会无师自通了。”——
☆、44
封卓伦就着她扶着灯体的手轻轻将灯体展开,燃料氤氲出来的热气将整个灯体都撑开通透。
他这时回头看她,笑吟吟地道,“来,许个愿。”
容滋涵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突然对上他的目光一怔、下意识地微微侧脸,脸颊有些泛红。
“嗯?”他看得仔细,俊美的脸庞上笑容更溢,还渐渐染上丝蛊惑,他更凑近她一些,眼睛对着她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鼻子,“今天许的愿望,一定会成真,认真许。”
她避无可避,心跳愈加加快起来,睫毛微微颤了颤。
封卓伦笑得更坏,还将薄唇凑过去咬住她的,含含糊糊地道,“旁边都是小孩子,不要教坏人家,你乖,回去你再慢慢看,从头到底地、完完整整地看……”
他说话的时候早没心思顾忌孔明灯,两手想环住她的腰,便顺势松了手。
她余光里孔明灯晃晃悠悠地渐渐上升,亮光似乎就萦绕在眼前,她被他双手搂得紧紧的,唇舌间极尽缠绵地亲吻缠绕。
她闭着眼睛、双手也抱住他的腰身,安静地回应着这个温柔似水的吻。
愿望。
她的愿望,不就是此刻,沉醉在最爱的人的怀抱里,人长久,此生如此时吗?
只希望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与他分崩离析、再也不会饱尝那样深入骨髓的痛,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能与他、与自己的父母……甚至如果可以,有他们的孩子,如愿以偿、阖家团圆。
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今天的夜晚必然是长的,外面烟花爆竹声不断,伴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在身后,直到凌晨时分|身体间的纠缠却始终没有结束。
容滋涵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脸埋在枕里,纤长的手指揪着被单、随着他的动作小声地喘息着。
封卓伦跪在她身后,捧着她的臀,温温柔柔地进出,视线里是她整个身体最好看的线条,背美臀翘,上半身趴着、下半身微微翘起,任由着他主导控制着一切,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这个姿势他从来都是极爱的,简直如鱼得水,容滋涵感受到他缓慢的折磨,心里哀叹一口气。
今天是根本不要想睡觉了。
此起彼伏、浪潮席卷……感受到她陡然紧缩、似乎又要到一次,他忽然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低声笑了笑,这时弯下腰,两手向前揉住她形状美好的白嫩、轻而有技巧地揉捏,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嫌我不够给力么?怎么一点都不投入,嗯?”
他到了都不给甜头,容滋涵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不想理他,却感觉到他低声笑了笑,嘴唇留恋地从她的耳垂一路向下吻到脖颈,再在她初雪般的肩头吮吸出一个个粉色的印记。
“涵涵……谢谢。”他吮到她腰窝处时,忽然停了下来。
她原本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一下子神思一紧。
半响,她从枕间撑起手腕,回过头看他。
他正垂着眸,反复地、近乎虔诚地吻过她的身体每一寸,这时他的嘴唇竟来到了那处最私密的地方,他张开口、轻轻地吮住了她。
电流从那一处一路攀升蔓延上来,容滋涵一下子红了脸,咬住嘴唇里的喘息,仓促地想推开他,谁知他两手扣住她的腰紧紧的,一下一下,唇舌间仔细地吸吮着她的那一处。
那样的快感实在是太致命,她近乎无法承受,揪着被单无力地轻声呻|吟,随着他每一步的动作,愈来愈多的暖流往下,不可抑制地从他的唇间滴落在被单上。
他在认真地、为她的一切臣服。
之前是她为他做那一切,是她努力地想让他坚强、勇敢起来,是她为他的悲伤而心疼,是她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敢于面对他过去都不敢不愿去面对的一切。
她是他的女人,是现在这世上唯一心甘情愿为他的人。
顶点来得很快,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尖叫声被她埋进枕间,他笑容魅惑地从她那处抬头,调整好姿势、重新将自己炙热的硬|挺推了进去。
扎扎实实的进出,不再是缓慢,而是快速的、用力的占有,就着这样后入的姿势顶得最深,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困在自己身下的女人,将自己推进最最深处牢牢占据。
动作的力量越来越大,身体间的拍击声与粘腻的液体声也愈加清晰,容滋涵
由着他这样凿开自己身体般的动作,感觉到他几乎不曾退出,将她的双腿摆得更开,握着她的大腿根部短距离地进占。
毛细血孔都好像被那胀|大深入的触感打开,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咬住手背紧缩着身体,却没有开口求他不要。
封卓伦这时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侧过她的脸咬住她的唇,最后大力进出了几下将她的尖叫声吞了下去,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将所有都尽数送入她的体内。
做完之后浑身脱力,她由他抱着就这么汗津津脏兮兮地躺倒在床上,一句话都不想说,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不时轻轻亲亲她的脸,神情格外柔和。
容滋涵已经快要睡着了,这时却忽然想起来什么,轻声道,“明天去买药。”
他抚着她背的手停了停,懒散地道,“伤身体,不用。”
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胸口,“我这两天……不安全。”
他“嗯”了一声,神色自若,“嗯。”
“嗯……?”容滋涵和他聊得倒反而没了睡意,从他胸膛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万一有了……怎么办。”
“我又不会跑。”封卓伦神色戏谑地低头看她,“那么想让我当爸爸啊,嗯?孩子他妈。”
他神情愉悦、一副吃饱喝足一切气定神闲的样子,她白了他一眼,想想应该也不一定就中了,重新埋进他的胸膛里闭上眼睛入睡。
夜里月光倾洒进室内,他却一直没有入睡,一下一下地揉着她的头发,眼眸愈加如漩涡般、渐渐带上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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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几天气象一派地好,李莉和容城难得竟推去了所有年假里的局和应酬,还多申请了几天年假,一心在家里和两个小的一起,也不往外跑、天天在家里一家人做饭吃菜、看电视聊天。
现下家里的饭菜基本是隔天两个人负责,容城和容滋涵负责一天,李莉和封卓伦负责一天。
今天的午饭是封卓伦和李莉做的,吃饭的时候有容城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不知参加过多少宴席的药委会主席吃得大快朵颐,几乎消灭半盘,边吃还边笑眯眯地夸奖,“这手艺,真的是绝了。”
李莉“哼”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不徐不缓地道,“那是当然,比你和涵涵俩人搭档做的午饭可好多了,小封那厨艺才是厨艺,涵涵那点花拳绣腿啊……就是三脚猫。”
封卓伦笑了笑,目光轻轻一挑还往容滋涵身上瞟了一眼。
某人这两天和未来丈母娘相处下来,也与他高超的船技一般开始如鱼得水,李莉面冷心热,妈妈一般都更倾向于喜欢男孩子,这么一个高大好看的男孩子在家里,懂事体贴地陪着,必定是会动容的。
容滋涵翻了个白眼,冷哼道,“看这胳膊肘拐的,才几天。”
“涵涵,进了门就是一家了,你妈妈就算偏了心也正常的,异性相吸,很正常的情况。”容城乐呵呵地笑。
“吃饭。”李莉轻轻敲了敲筷子,目露虚张声势的警告看着自己的丈夫。
封卓伦看着向来精干的李副处长脸上柔和的神情,心中也愈加酸软了几分。
他有多庆幸能遇到容滋涵这样的女孩子,就有多庆幸她的父母是这般通情达理、无微不至的和善通融。
失去的再也无法回来,他曾错过的、做错的,他愿意今后来补。
“涵涵妈妈,我帮你去添饭。”他这时放下筷子,伸手接过李莉手里的碗。
“盛三分之一就好,给你涵涵爸留点。”李莉神情平静地嘱咐着,话语里却是关切的,“你自己也盛点,看看你瘦成这样,男孩子不能太瘦的。”
容滋涵夹起菜看着这个场景,对上对面容城的视线,父女两个相视一笑。
封卓伦走去厨房盛饭,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李莉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开门,看到来人时一怔,疑声道,“小沈?”
容滋涵听到这两个字也一怔,放下筷子朝玄关走去。
沈震千手里提着公文包,身旁跟着他在律政司的两个助理,沈震千一身铁灰色大衣、风尘仆仆,神色冷肃的眉眼间还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倦色。
这样的阵势,必然是出了什么情况。
并且与她……或者与封卓伦相关。
“千哥。”她蹙了蹙门,上前一步将门打开,“你们进来坐。”
沈震千点了点头,和另外两个同事都脱了鞋走进来,容滋涵朝李莉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来处理,便带着他们三人进了书房。
沈震千在书房的书桌上放下了包,转身对容滋涵道,“抱歉,因为时间实在是紧迫,所以又一次登门拜访,打扰你和伯父伯母过年。”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出什么事情了?”
他目光沉静地看了她一会,伸手示意身旁两个助理将包里的资料取出来给他。
“昨天下午有一个人通过某种途径联络到我,将一些资料和信息告知我,并且不索求任何的回报,她拒绝透露任何她的个人信息,只是告诉我可以将这件事情转告给你和……封先生。”沈震千说的是粤语,咬字圆润,“所以我直接就来你家拜访,因为这件事情如果真的立案调查,会牵扯整个香港的多个层面,曝光后会根本无法收场。”
容滋涵听了他的话,心里越来越沉,她接过他手里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开始看。
她看得愈加触目惊心,握着纸张的手都有些发抖,脸色几乎发白。
纸张上一行行,清晰地列举着罗家种种不为人知的事:罗曲赫在法国非法囚禁一名年轻女子,用诸多手段勉强进行施暴,并且强迫该女子15岁生子;罗豪季与多名娱乐圈影星有染,并且曾在酒店里逼迫某年轻女官员服食过量兴奋剂致死,并通过某种手段压下风头。
影星……年轻女官员。
“你曾与罗曲赫交往过,是直击证人,而封先生……据这位供述人称,是罗豪季的亲生子,你们与罗家当事人有不可逃脱的关系,必须回香港。”——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解答你们关于隔岸观火的普及知识:就是这一章花轮为丸子服务的那一段……懂了吧?意指当时丸子怀孕,花轮想进不能进,只可隔山打虎~~~多么博学多才的色桑!壮哉我天朝色桑!!
然后呢,要开始进入尾声的剧情了!有TVB的感觉有木有~
你们多表扬表扬我,我就答应让他们俩感情一直那么好下去,不会再分手、太子出来捣乱也让他们好~~~!
哎你们说,这一发到底要不要怀上易修哥呢要不要呢【贱笑还有……有木有人想点播太子和囚禁太子妃的番外…………==
☆、45
她在律政司工作将近三年,曾在香港最好的大学专攻法律专业,妈妈李莉从事法律工作几十年言传身教,她对法律上的事务和知识的掌握确实能够称得上是基本可以稳妥而全面地掌握。
但正是因为这样,沈震千这短短几段话,却听得她更是胆战心惊。
若是常人,犯下了罗家父子案例中的哪怕任何一例,必然面对的会是终身监|禁,更不谈罗豪季强逼一名年轻女官员服食兴奋剂致死,被判处的将会是死刑。
可是,罗家,在香港代表的是什么?
“滋涵。”站在沈震千身旁的助理其中一个是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看着她低声道,“只要你和封先生没有参与任何刑事犯罪,是绝不会被牵连进这桩案子,而且你愿意不避嫌,更可以参与这一桩案子的审理,律政司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不偏颇任何一方?我看这倒不见得。”另一个年轻男孩子皱了皱眉,“你别忘了上一次钟成的案子,你当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罗曲赫放任钟家自生自灭、我们会那么快把钟家全家收网?我不是悲观,在我看来,哪怕我们手里头有举报人提供的这些罪证,都不一定能够扳倒罗家,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当罗家是什么?罗家是香港的半边天!”
“你才痴人说梦!”字字句句针锋相对,那女孩子也不甘示弱,和那男孩子两个人一声比一声高地吵了起来。
容滋涵将他们说的话都听在耳里,脸色越来越沉。
是,罗家。
香港千亿豪门,与香港多个行业都有关联,资金翻涌白黑皆有,或许连政府机构的内部都有与罗家有牵连的人。
怎么扳倒?罗家那么多年犯下的滔天罪状,现在这样毫无准备、就单单凭律政司几个科室的律师的力量,或许连罗家身后的律师团都无法对抗。
沈震千一直低头看着容滋涵,神色沉默而冷然,这时“咚咚”两声、伴着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怎么了。”封卓伦脸上神色懒散,他目光在沈震千身上停留了两秒,这时走到容滋涵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腰,声音闲适,“我在外面听到里面声音太吵,就进来了。”
他的气息这样熟悉而安定,她一身的惶恐不安,在被他拥进怀里时都稍稍散去了些。
“怎么了。”他语气虽是平常的散漫,但望着她的眼神格外专注。
她没有停顿、便将手上的资料尽数递给了他。
沈震千在他们身旁看着他们,抿了抿唇,眉宇间暗了几分。
封卓伦一页一页翻看着资料,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环着她的手正越收越紧。
“怎么?”他翻完最后一页,转过身看着沈震千,“恕他们的艳史我不知道更多。”
他说的是粤语,却听上去语气比平时冷了好几分。
“我们今天来这里,主要目的是想请你和滋涵回香港配合调查,她递交的辞呈还未审批通过,她还是律政司的一员,并且律政司上级倾向于让她回去继续工作。”沈震千面无表情地答。
“她与那桩案子里的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是否回去工作取决与她。”封卓伦浅浅一笑,“并且我也已经不再是罗家的一份子了。”
“你属不属于罗家不是关键,而是你可以对他们提出控诉,你毕竟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更了解这桩案子里的人。”
两个男人都高大,这样的对话,明里公事公办,却总带着丝紧张的氛围。
封卓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震千。
“我将资料都给你们,希望你们最晚明天能够返港。”沈震千一字一句说完,转身拿起了公文包,“告辞了。”
“我送你们出去。”容滋涵一直仔细看着封卓伦的侧脸,这时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转身朝前打开门,带着他们三人往玄关走。
“谢谢你们,小沈。”李莉和容城在客厅里,也朝他们点头,“麻烦你们为了涵涵特地来这里。”
沈震千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深深看了容滋涵一眼。
…
容滋涵将沈震千他们送走,这时折返回书房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她正准备上二楼,却被李莉从身后叫住了。
“是不是香港那边有什么情况牵扯到你们了?”李莉皱了皱眉,“我前面看小封上楼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容城也在李莉身旁,这时看着容滋涵道,“有什么地方需要爸爸妈妈帮忙吗?”
两个长辈看着她的眼神关切,就像小时候她遇到任何困难一般,哪怕他们自己有再多的事情要忙,都会第一时间在她身后、做她最有力的后盾。
“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明天我和他就回香港。”半响,她朝他们笑了笑,“爸妈,如果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再回来找你们帮忙,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在那里、会每天给你们报平安的,好不好。”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人生,再多的这些暗涌,都必须由她自己去面对了结。
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舍得让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操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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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进卧室的时候,封卓伦正蹲在行李箱前整理衣服,见她进来了,他朝她笑笑,神色闲适的样子。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罗曲赫那么安静了。”他见她走过来,低声道,“原来是自己后院起火,被律政司盯上了。”
他一提到那个家的人,语气里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讥讽,她听得心疼,从后圈住他的腰,沉默地靠在他身后。
“我今天一看到你那个面瘫上司,就有一种好日子到头的感觉。”他背对着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安逸得太久了,都忘了之前有多惨。”
“我知道你很不想回去那里。”卧室里安静了好一阵,她这时开口。
“还要你自己去回忆那个家,或许还要正面去面对他们,这些都是未来不可预知的。你知道之前那些都是很不好的回忆,其实我也有些害怕、我也很想逃避,可是你别忘了,你妈妈葬在那里。”她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有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去面对,我也想当做那一切不存在,只沉浸在现下,可是不可能。”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闪烁,半响,他将她从身后拉到身前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怜惜,“你跟着我,不知道吃了多少你永远不会吃到的苦,你看我的几个兄弟里,衫妹、锅子、哪怕那么喜欢炸毛的殷纪宏……更不提柯仔,我是他们中最没有用的一个。”
她的性命曾被威胁、工作也**请辞,那么多的冲击与压力,他将她伤得遍体鳞伤、自己选择逃避这一切的时候,都是她独自支撑的,甚至到最后,他想放弃自己时,也是她义无反顾找到他。
这么坚强的女孩子,比他勇敢太多。
“嗯……你要知道没有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会是一样的,两个人如果都是雷霆万钧之势自然不一定会生活和谐,当然像尹碧d柯轻滕那两个是异类。”她望着他的眼睛,扬了扬唇,“反正只要你以后告诉我的宝宝,他的妈妈有多勇敢就好了。”
“嗯。”他点了点头,这时垂下头用力亲了亲她的眼睛,将她抱进怀里,“一定。”
从此以后他绝不会再说配不起她的爱,这将是对她最大最大的侮辱。
他只能用自己余生所有的炙热和永恒,去回报这样一个人全心以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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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到香港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下飞机后封卓伦去叫车,容滋涵给尹碧d打了电话、将发生的事情简短地与她汇报了一下,尹碧d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容拒绝地说和柯轻滕当晚就过来。
她打完电话刚走出机场,封卓伦就迎面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牵了她的手往机场侧门附近一辆车走去。
“这是?”走到车旁才发现根本不是的士、而是一辆私家车,她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他,他淡淡一笑,开了车门示意她坐进去再说。
等车门一关,车就起动了,封卓伦没有再说任何话,神色似乎有些疲倦、只环着她的肩膀闭目养神。
车上只有司机,她坐在后座越看那司机越觉得奇怪――身材特别瘦小、似乎像是个女孩子,可帽檐压着极低看不清脸。
她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开口,“你是Milk?”
车子速度稍稍一个停顿的减缓,前座的人半响“嗯”了一声。
容滋涵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封卓伦。
“我在香港除了唐簇外唯一信任的人。”他目含笑意,揉了揉她的肩膀。
“你不要误会。”前座的milk这时稳稳地打了方向盘,声音平淡,“我是罗曲赫的女儿,他是我的小叔、我是他的侄女,他也是我从小长大唯一信任的人。”
短短几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听得容滋涵浑身发毛,几乎不可置信。
罗曲赫的女儿?罗曲赫竟然有那么大的女儿?他几岁生的孩子?!
“其实当时罗曲赫对你确实是很好,至少要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好得多,后来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有一次还特地去会所偷偷看你,那时候我就知道罗曲赫为什么会对你有那么多耐心了,还不碰你。”milk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妈妈长得很像,大概他这辈子把我妈弄成这样他自己还会受良心谴责,所以对你有容忍。”
容滋涵越听浑身越凉,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了。
封卓伦环着她的肩膀,这时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亲了亲她的眉角淡声说,“你听她说就好,什么都别想。”
她攥了攥手心,这时抬头看他,只望得见他眼里沉海般的平静与柔意。
“罗曲赫把我藏得很好,全世界应该除了罗家的人和我妈妈没有人知道。”milk声音愈加冷淡,“你放心,现在他不会盯上你们,因为他自己现在也自顾不暇,律政司已经盯到罗家头上,他再嚣张跋扈也要让司长一个面子,并且……我妈妈前一阵在法国差点逃出别墅,他现在几乎一直呆在法国。”
车里只听得到女孩子平静而透着丝凉意的声音,“不过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父女情深、唇亡齿寒之类的词,我恨不得他死得更快些,我连墓地都已经帮他买好了。”
容滋涵在后座望着milk单薄的背影,心底浅浅有些发疼。
“所以这一次你把资料整理得那么全交给律政司,是早有准备了?”封卓伦这时突然开口,声音里是懒散的笑意,“这事做得太漂亮。”
“啊?什么资料?”milk踩了刹车,回头看他,“你在说什么?我给律政司什么资料?”
封卓伦与容滋涵对视了一眼,又问道,“罗豪季和罗曲赫做过的那些丑闻劣事,不是你整理出来交给律政司的?”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milk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是谁做的?”封卓伦脸色越来越沉,蹙着眉道,“我昨天看到的时候就以为是你整理出来的,还有谁能对罗家了解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