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给亦菲接风,出去和俞浩哥儿几个聚了一下,这一阵孙卓天天都早早地回香山别墅,即使有应酬,也尽量不在外面多逗留,酒席一撤就走人,甚至都不等酒席完毕,举杯尽到礼仪就闪人。家里的安宁和舒适让他一再沉醉,乐享其中。活了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生活状态。
家里的小女人,看着,想着,逗着都舒服,他就像个常年行走沙漠不断寻找水源的饥渴行人,而她的突然出现刚好就是他找到的沙漠清泉,让他一尝再尝,怎么都不够。
今天也不例外,把应酬交给了陈翔,自己就轻松驱车回了。
池子里的鱼和岸边轮椅上的苏心,还有眼前这只不老实的二愣子,面对他都很淡定。
她端坐在轮椅上,还俏皮对他挤挤眼意思在说你同意了的哦,二愣子就张着嘴滴着哈喇子冲他摇尾巴。真是一对活宝,他真心这么觉得。在这里天大的事都不是事。
慢条斯理将西装扣子一一解开,扯开领带,仿佛解开一身的束缚,双手叉腰衣角被夹到身后,他忽而笑了。
下午不是没收到她的短信,不过那会正在讨论城郊工业园的投标计划。这次城郊工业园的项目既有商业上的意义也有行政上的意义,对公司非常重要。
商业上无非是获得巨大利益,商人在商言商,他从不拒绝任何一个获利的机会。这个项目对耀世最大的意义在于,拿下这个项目经过耀世的打磨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借此就站稳了全国老大的地位,以后有人想要在他面前分一杯羹,那就要看他们耀世集团的脸色了。
对手隆盛集团在全国排名不起眼,但在这个市却是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百年的老企业传承到这一代,已是瘦死的骆驼,对耀世本身不构成威胁,只是对方黑道起家,手段多是不入流的下三滥。耀世不怕,但不得不防。
六年前,耀世集团还没成立,隆盛集团一直是这个市的老大企业。耀世成立之初,随着业务和规模的日益壮大,开始跟隆盛起了摩擦,隆盛日渐感到威胁,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但都被耀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巧妙地挡了回去。隆盛使诈不成反而被耀世集团设计吃了不少亏。这两年,隆盛再也阻挡不住耀世荣升为领头企业的步伐,屈居二线,却始终不甘心,暗地里跟耀世较劲。
作为老企业的隆盛腐化风气严重,董事会斗阵激烈直接导致这个曾经名声显赫的行业老大哥日薄西山。
最近隆胜集团财务上出了问题,资金断链,公司急需新的项目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需要城郊工业园的项目赢得投资者的信心以及从中获取巨大的利益以填补亏空,所以现在对城郊工业园的项目志在必得,对他们耀世集团盯得很紧。
耀世与隆盛的斗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必要的时候会是老账新账一起结算。
对方在业界出了名的狡诈,孙卓不怕对方耍yīn招夺了项目,但他不允许现在他的公司出任何纰漏。因为父亲在换届选举的关键阶段,有任何不利的事都可能牵连到父亲的仕途。虽然这几年自己开公司没动用家里一份一毫的帮助,甚至还遭到家里的反对遏止。但外界不会这么想,任何一个不利的因素都可能成为政治对手上的有力武器。父亲的仕途也关系到整个家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他不能从政帮助父亲,但也绝不拖父亲的后腿。
她问他把鱼放养了,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但估计也都是些**毛蒜皮的小事,就没在意。忙得晕头转向,没回她短信,她告诉他不回就是默认了。他只摇头一笑,手机扔到一边,便又投入到浩瀚的工作中。
眼前的情况让他眼睛抽了抽,五百多平的游泳池,几条小鱼在里面正游的欢快。这么大个游泳池养鱼,挺好的创意,亏她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工作上的压抑感一扫而空,自己越来越适应她的的傻气与可爱。
腿伤快两个月了,天天关在家里,看来这段时间的确把她闷得难受,是该带她出去透透气了。
他心中暗下决定。
“嗯,不错,很有创意。”,给她竖起大拇指,他真心佩服她的想象力,“你不怕鱼在这充满消毒水的游泳池都中毒死了?”到她的旁边,坐下。
后知后觉又懊恼的表情浮现在她刚才还傻笑的脸上,像急转直下的音调,瞬间由欢快,进入消沉,伸手猛拍一下脑门,“哎呀,遭了,游泳池有消毒液,怎么办”,她可不想把鱼折腾死了。
“那只龟是我***信物,奶奶走后,虽然我爷爷不在这里住,但把龟留在了这里养着。”没管她的懊恼,他继续说道。
老人家的信物啊,该是多重要的东西啊,她可不能这么狠心让这个金龟浮尸游泳池,得赶紧捞起来。
“龟命长,该不会这么就那啥了啊?”顿了顿,微微偏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那笑比哭还难看,“要不把它捞起来吧!嘿嘿”
“你去?”他朝她挑眉疑问,似乎很赞同她的观点,但明显表示他不会去捞的。意思是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呃?上身微斜,侧脸看他,牙齿咬唇,嘴角两边微张,就一横着的数字8,她没听错吧,让她自己去?
她可是伤残人士。
“呵呵,”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要不……嘿嘿……”她想说的,他明白,但只是好笑地盯着,看她努力又认真的表演,享受她的装萌卖乖。
“卓,你帮我捞呗”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他,她叫着还真拗口,但眼下有求于人,顾不了那么多。
想到昨晚叫他孙卓的场景,她的脸无端就红了。
顶着羞红的脸蛋,她叫他卓,令他很满意。
“凭什么我帮你捞,这么大个池子,下去,我总得有点好处吧。”他躺下,一手枕着脑袋,不情愿的意味很浓。狭促微眯的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和嘴角隐忍的梨涡一起颤动,晃得她心慌。
“哎呀——,去嘛?卓—”女人面对男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撒娇,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听得男人心窝又酥又麻。此刻她有求于他,不得不对他软耳细语,脸上又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看得他通体舒畅,用手指了指嘴角,意味很明显。
好吧,为了哪只他***金龟,她只好牺牲一下。一鼓作气,撅嘴,低头,如蜻蜓点水般沾了下他的嘴角,推了推他的手,“去嘛,求你了。”
他起身,缕了缕衣服,甚至还脱下了外套,在她喜滋滋等着他下水的注视中,突然又蹲下,逗起水边的二愣子。
他逗二愣子,为了再逗逗她。
苏心以为孙卓起身就是要开始捞鱼了,哪知道她以为她可以开始高唱洗涮刷高兴的时候,他又蹲下去,逗二愣子,似乎没有要捞鱼的意思。
她几乎跌破了眼睛。
什么人呀,这是?
“不捞鱼了吗”这鱼可不能死在她手上,她急。
“就这样吧”他装得满不在乎。
“会死的,那金龟不是你***信物吗”她不信他真的不在乎。
“我奶奶走后,我买给她的,管他呢,死了再买”在她灼灼的眼神下,他还真一本正经的逗二愣子,一点不在乎鱼的死活。
苏心白眼连连,是她听错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表述错了。***信物不该是他爷爷送的么,他买的算什么?
去他***信物。
把她当猴儿耍呢。
没这么讨厌的人了,她想暴走了。把受伤的腿摆好姿势,身体挪下椅子,憋足了劲,双手对着孙卓的背用力一推,孙卓一个咕隆,掉进水中。
水中的孙卓,稳定了片刻,才站起来,头上的水流顺着额前的头发直往下淌,西装一直往下淌水,衬衣贴在身上,不就是活脱脱一个落汤**么。
两肩耸了耸,双手摊开,她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意思是你活该。捂嘴笑得身体发抖。
他往岸上走,她展臂伸出双手,一个打住的手势给他。大有他不捞鱼,绝不让他上岸之势。
此刻,她的样子跟当初她栏他车子的样子有些像,又不像。
像的是傻傻的大无畏的样子,不像的是在他面前多了份自在。
这样的她,让他身心愉悦。
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何况他本来也没打算拒绝,没想到,居然把她身体里的作怪因子给逗了出来。
以后他的生活因为她,会很精彩。
他很确信。
捞鱼是要器皿盛的了,悲摧的古董花瓶,再一次成了苏心的头号目标。
他在池中,用网子先把金龟捞起来,当苏心坐上轮椅,进屋出来,手里抱着青花瓷花瓶出来的时候,他毫无保留的笑开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愉悦。
“游泳池养鱼,古董花瓶装鱼,还只有你会玩。”口气带着满满的宠溺。价值连城的古董,在他这里就成了她的玩具了。
该是有多么深的宠意啊,只是沉浸在有乐中的人都无暇细想。
他捞鱼,她搬运,很快池中的鱼如数进了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