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包厢里，依然隔墙有耳，把赵水泉和刘芳的对话听完。
    直到赵水泉和刘芳结束谈话，隔壁的人才出门离去。
    赵水泉和刘芳分别后，马上就离开共楼，看看时间还早，便径直来到市政府，向李毅汇报情况。
    李毅看到一脸欣喜之情的赵水泉，便呵呵一笑：“怎么样？水泉书记，看你笑得这么开心，必定大有收获啊！”
    “李市长，她全招了！全招了！”赵水泉笑得合不拢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间改变了主意，愿意配合我们。”
    李毅呵呵一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而改变，这种改变，总是值得我们鼓励的，对吗？”
    “对。”赵水泉拿出一个录音机，笑道：“我都录下来了。李市长，放给你听听吧！”
    李毅嗯了一声，示意他播放。
    赵水泉调了一下录音机，然后按下播放键。
    录音从他们的开始谈话放起，录得无比清晰。
    然而，录音到了刘芳去而复返之时，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赵水泉怔住了，随即，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来，他打开录音机，取出磁带，看到磁带已经放到了尾端，一圈白色带字的磁带，露在他的视线里。
    “前面拖的时间太长了。”李毅说：“磁带录完了。”
    赵水泉无比惋惜的说：“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再去找找刘芳，要她重新再录一次吧！就怕事过境迁，她不肯认了！我不应该太过相信这种高科技，而应该记下笔录！”
    李毅笑道：“问题是，就算你肯笔录，只怕她也不会签字吧？”
    赵水泉道：“现在没有办法了，我只好再去找她，不然。我们还是没有铁证在手。”
    李毅微微一笑，说：“不忙。水泉书记，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递给赵水泉。
    赵水泉愕然的接过来，问道：“李市长，这是什么？”
    李毅指了指录音机，示意他放出来。
    赵水泉满怀狐疑，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摁下播放键。
    一段让赵水泉惊骇莫名的对话，从磁带里飘出来。
    “刘芳！你怎么又回来了？呵呵，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通了吧？是不是？”
    “是的，赵书记。我想通了。你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如实向你说清楚。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是说出实话，你不能抓我，也不能因此损害到我在社会上的名誉和地位。你能答应。我就说。”
    “嗯，当然可以。”
    “那你问吧！”
    “你的情人，到底是谁？”
    “就是张正华！和你们猜测的一样。你们不就等着我说出这个名字吗？”
    “你在省城买房子的钱，也是他给的？”
    “是的。”
    “他一共给了你多少钱？”
    “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十万吧。”
    ……
    赵水泉骇然的望着录音机，像在看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是的，太不可思议了！
    这全是他和刘芳之间的谈话。是他自己的录音机未能录下来的后半段谈话！
    这些谈话，居然录进了这盒磁带里，而这盒磁带，是从李毅抽屉里拿出来的！
    这、这、这太恐怖了！
    赵水泉的眼光，从录音机转到了李毅身上。
    “李市长，这是怎么回事？”
    幸亏房间里还有李毅在。不然，赵水泉一定会相信自己白日撞鬼了！
    “呵呵。”李毅微微一笑：“是这段录音吗？”
    “是的。”赵水泉说：“就是这段谈话，一字不少。”
    李毅问：“还算清晰吗？”
    “清晰得很。”赵水泉的心里，直冒冷气，他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巨眼。在空中注视自己！他镇定心神，说：“和我自己录的前半段，一样清晰。”
    “嗯，那你就拿去用吧。”李毅说。
    赵水泉实在忍不住，问：“李市长，你这带子，怎么来的？”
    李毅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赵水泉望着李毅。
    李毅也望着赵水泉。
    赵水泉在李毅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他移开目光，说：“那好吧，有了这段录音，那我就可以向上级汇报案情了。”
    李毅颔首，起身和赵水泉握手：“那就辛苦水泉书记了。”
    赵水泉嗯哦两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手刚握上房门的拉手时，听到李毅在后面喊：“水泉书记，请等一下。”
    “啊？”赵水泉受了惊吓一般，回过头来。
    李毅呵呵一笑，拿起桌面上的录音机，慢慢走过来，递给赵水泉，说：“你忘记拿这个了。”
    赵水泉伸手接过，脸色一红，匆匆走出李毅办公室。
    来到走廊上，赵水泉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他从政多年以来，很少出现的情况！
    仔细回想一下，也只有上次江首长西巡时，他与江首长面对面的握过手，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般，感觉到心跳加速，气息短促，呼吸不畅！
    可现在，只是李毅的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有了这种感觉！
    这太奇怪了！
    自然，一切全是因为一盒磁带！
    李毅为什么会有这盒磁带？
    赵水泉的脑子，一直是混乱的，直到回到办公室，一个人静坐了许多，也胡思乱想了许久，他的思绪才慢慢的沉下来。
    他马上想到，李毅之所以有这段录音的磁带，是因为有人录下了音，并赶在自己去李毅办公室之前，就交给了李毅！
    太可怕了！什么人这么神速？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比这个神秘的录音人更令赵水泉恐惧的是，李毅为什么要录音？
    他是不相信我？还是别有用途？
    还是，他在向我展示某种实力？
    或者，他针对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张正华？因为这些谈话涉及到张正华。李毅为了真正的打击到张正华，所以就录下了这段录音。如此一来，既掌握了张正华违纪的证据，又可以鞭策我，让我不得不秉公办案？
    再往深里想。李毅手里握着这么一段录音，还可以借此威胁到我赵水泉呢！如果我不想太过为难张书记，或是想假借掌握的情况，去讨好张正华，那李毅就可以拿出这段录音来，同时威胁到自己和张书记！
    想到这里，赵水泉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的确动过念头，心想，反正李毅要调走了。自己何必再帮着他去对付张书记呢？毕竟李毅一走，自己就是在张书记的强势领导下工作了！
    没想到，李毅早就防范了一切，也阻住了赵水泉的退路。
    赵水泉握着那盒磁带，像握着一个一百摄氏度高温的东西。感觉烫手得很。他啪嗒一声，把磁带扔在桌面上。
    然后，他缓缓拿起电话机，拨打了一串电话号码。
    且说李毅，在赵水泉走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这种手段，他本来是极不屑为的。
    但他还是用了。
    而给他出这种主意的。是军师梁凤平。
    而那个负责跟踪和录音的人，自然是钱多。
    李毅习惯了有什么大事情，都会有梁凤平商量。当梁凤平得知李毅想在临行之前和张正华斗一斗的时候，马上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这一招的厉害之处，跟赵水泉猜想的一模一样！
    通过这一招，李毅可以一箭双雕。
    既可以掌握张正华违纪的证据。就算这次打击不倒张正华，将来也是有用的。
    又可以借此逼迫赵水泉，让他和张正华撕破脸皮。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在李毅离开益州后，还能让自己的势力。继续留存在益州！
    而张正华，就算不倒台，也休想独控益州大局！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控制益州局势的！
    “高招啊！实在是高招！”李毅不由得感叹，梁凤平出的这一招，让自己获益菲浅！
    第二天，省纪检委就下来了一个工作组。
    工作组的目的，讳莫如深，他们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外人也就无从得知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机关总是少不了传言。
    有人就在传，说省纪检委下来的这个工作组，分明是冲着李毅来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毅提拔起来的王一胖出事了！有人捅到了省纪检委，说李毅在王一胖案中受了贿，最后因为出了矿难，纸包不住火了，这才大义灭亲。
    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相信。
    李毅听到后，却是不置可否。
    工作组没有住进益州官方的任何招待所或者宾馆，而是住进了一家僻静的小旅馆。这家小旅馆，虽然地处偏僻，但下面街道上来往的人，还是比较多的。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进进出出，也就不会惹人怀疑和注意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工作组的人，到底约见了谁，又谈了哪些话。
    偏偏有人看到，李市长曾经出入过这家小旅馆。
    于是，传言越发逼真了。
    不只外面的人在传，就连市政府机关里的人，也听到了这些传言，然后议论纷纷。
    田华忍不住对李毅说：“李市长，那些人也太无聊了！怎么老传您的坏话呢？这背后，莫非有人在搞鬼吗？”
    李毅莫测高深的淡然一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