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泱在静静观察这些物件,并未将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听在内,他主要是帮柳向群解决问题,这些人不过是顺带的。
柳向群听小区的居民意见不一,他便自己亲自出马跟他们说了几句,端得是正义凛然,大概是因为他平日电视电影里的形象太过正直,又是老头老太太们喜欢的演员,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下心来等闵泱看完那些物件。
只见闵泱对眼前这些物件好似有几分嫌弃,很快他便将这些情绪压下去。
要是没见着这些他或许还不知道这慕大师的生意做得有多大。
来人二十五个,每个手上起码四到五件,大大小小一共也有七十多件,闵泱未碰这些物件,只是站在一旁轻微摇头。
“如何?”秦巽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闵泱说道。
“这些物件有什么问题,我看成色都还行。”柳向群心想,将所有摆放在一起就跟摆地摊一样,看着就特别廉价,一想到他老妈买回来的东西其实也特别像地摊货,还花那么多钱,还不如多做慈善。
闵泱朝柳向群笑了笑,说道:“那你可能不知道这里大部分物件的来历。”紧接着,他望向物件的主人,问他们,“所有物件都是从慕大师那里买来的吗?”
有人快速回答闵泱:“当然,我们买的时候都有发票作为凭证,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带着发票找到日盛斋。”
闵泱点点头说:“行,那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你们不要太过惊讶,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回头再找慕大师,或者不相信我也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闵泱接下来准备要说什么。
闵泱猜到他们的想法,补充道:“在我看来,这些物件大多都有问题,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儿,我也不怕麻烦一件件告诉你们是否可以使用,能用的该怎么用,不能用的又该如何处置,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相信你们也会自行处理。”
“闵大师,你说,我们都听着。”
“是啊,是啊。”
“没错,既然有问题就要解决,总不能让我们继续被欺骗下去,一定要讨回公道。”
闵泱见他们积极,说道:“这婴儿布包和这布鞋是谁家的?”
一位中年妇女从人群中走出来认领:“大师,是我的,慕大师说这压在小孩的床上可以压魂,布鞋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她说我命轻,鞋子可以镇魂。”
“不妨跟你说,这两件物品都是死人用过的,如果我没猜错,有可能是从某人家的坟地里挖出来的,上头还沾着秽气,像这布包,如果我没猜错,应当是早夭儿死时用的,想来大婶您家最近并不太平吧?家里人是否时常做噩梦被惊醒,梦到奇奇怪怪的现状。”闵泱语调平淡的说着大婶可怕的经历。
中年妇女脸色煞白,刚走出来时脸色与现在截然不同,又青又紫,气得浑身发颤。
中年妇女骂道:“那,那个慕大师,不,那个女的竟然这么害我家人,我要去找她算账!”可见闵泱说中了她家近期发生的事情。
旁边其他人听了闵泱的话也都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一想到自己买的可能是死人用过的物件,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得有多大,不过,为了保命和家人健康长寿,他们也不怕,大胆些的直接将自己的物件指出来,让闵泱帮着看看。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大爷将自己买的一面镜子和一把梳子递到闵泱面前,让他看看。
“大师,你帮我看看这两件物品,我的是不是也有问题?”
闵泱看一眼那把梳子,说道:“大爷,你买镜子和梳子是为了纪念亡妻吗?”
大爷浑浊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别人都不知道他买镜子和梳子是做什么用,毕竟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面上皱眉跟橘子皮似的,头发也年年脱落,现在特别稀疏。
“没错,我是为了纪念我亡妻才买的,她年轻时使用的镜子和梳子跟这两件差不多,后来因为一年家里发生变故,她最喜欢的镜子和梳子被弄没了,一直有遗憾,直到我在慕大师那里见到它们。”大爷提起镜子和梳子买来的目的。
“镜子和梳子本是阴气较重的物件,大爷,以你的年纪,不适合将它们带在身边,它们同样是来自秽气较重之地,这镜子和梳子,它应该是妓子用过的东西。”闵泱说。
“妓女?”大爷脸色也不见得多好,他本想是借此怀念亡妻,结果买的是死去妓女用过的,他神色更不可能好,“刚才那个大妹子,你也要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下一个是一位中年男子,有点意外,他在这里头算是年轻一辈。
肤色有些黑的男子指出自己的物件,说道:“我是替我妈过来的,她昨天摔断腿住了院,刚才王阿姨跟她联系上,然后便让我过来一趟,大师,这是我妈买的,您帮忙看看。”
“行。”闵泱今日的目的本来就是要他们将物件拿出来,以便他回头帮助柳向群。
余下的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认领自己的物件让闵泱帮着他们说出物件的来历,闵泱一个个给他们指出相应的问题后,他们开始商量着该如何去讨伐那位有好几个保镖护着的慕大师。
所有的鉴证结果出来后,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大概只是那位慕大师误打误撞,坏的那真的就是有欺骗性质在内,综合下来,这位慕大师估摸是真的一点真实水平都没有,只会忽悠他们这些老人家的钱财,想不到那漂亮的女人竟是如此恶毒。
涉及到除去慕大师的证据,已知道这些物件都不是好物的众人都不想再拿回去。
这时,柳向群便出来了:“诸位,如果你们信得我过我,此事可否由我来安排,我妈也是受害者,我也算是间接的受害者,这位慕大师竟然挖他人之坟将这些秽物卖于我们,谎话连篇不说,还害人不浅,简直是欺人太甚,届时希望大家能够出来作证。”
感受到被欺骗了钱财和感情的众位大叔大妈,立马回应他们一定会支持,王丽珠更是表示自己会全程跟进,要不是她起初向众人推荐慕大师,也不会被欺骗,可见王丽珠还是非常有责任心。
算命这种事即便警察想管那也得找到证据,不少人已经不想再将这些带秽气的物件带回去,便全权将由柳向群处理,有厉害的闵大师在,相信他们可以的。
临散开之前,闵泱被众位大叔大妈围在圈中心,纷纷向他要电话,有找他要个符箓,有找他要算命的,也有找他看家中风水的。
闵泱不急也不恼,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差不多时,闵泱才道:“诸位,既然我今日站在这,便是缘分,因师门对每日算卦的次数有限,今日暂不算卦,诸位都是有福之人,不需要天天依靠外物生活,顺应自然便可。”
众人此刻深深地觉得,眼前这位年轻的闵泱大师真有真正的大师风范,看来他们以前的都是眼睛糊了屎,真正的天师,怎么可能天天帮人算卦。
第37章 第37卦 幕后
脱离出大妈大爷的包围圈后,闵泱理了理自己绑在脑后的长发,刚才有位大妈伸手时甩到他的发尾。
“怎么了?”秦巽见他安然无恙便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对方应付这些大叔大妈肯定没有问题,但就是忍不住担心,他看起来多小,多需要人保护,嗯,也就是看起来容易引起人的保护欲。
“没事。”闵泱应道,事情还远远未结束。
送走大叔大妈,闵泱对柳向群说道:“这一部分导致气流不堵塞的物件其实不算是大头,它们只是把真正的影响给掩盖了,真正影响小区的还是在西北方的某一户人家。”
柳向群皱眉,心想怎么如此麻烦:“那户人家也是买了物件?”
闵泱站在门外,望向西北方向,摇头说道:“那里跟其他人不一样,那户人家欲遮掩阴损之事,但似乎使用错方式。”
柳向群问闵泱:“该如何解决?”
闵泱理所当然地告诉他:“杀人放火之事自然是找警察。”
柳向群脑子现在陷入一个奇怪的思维方式,还需要闵泱来点拨他确实有点不应该,犯事的自然直接找警察最为合适。
“是了,找警察准是没错,就这些物证,还是就是那些人购买时的发票,就足够让日盛斋吃上一壶。可是,我更希望有一劳永逸的办法,让日盛斋不再危害他人。”柳向群理清思路,说道。
“还是得找警察暗中查一查日盛斋的情况。”秦巽说。
“可是今天这么多人过来,他们要是有谁跑去闹事,那日盛斋不就重视起来了?”柳向群说。
“日盛斋经常有人到他的店门口去闹,他们根本不担心警察会去查,或许他们无所畏惧。”秦巽说道,“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卖的是死人东西,另一方面不能让警察以‘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名抓,会涉及到闵泱。”
“我知道了。”秦巽的话有道理,他自然得听,警察抓人和调查案件都得讲究证据。
通过闵泱查看的,以及他们收集到的物证,足够警察立案。
当然,这些都不是闵泱要负责的范围。
“柳先生,你和阿姨先去买点符纸,晚上到楼顶给你那位戏迷烧点纸钱,拜祭一下她。”闵泱提醒柳向群。
“好,需要注意什么吗?”柳向群问闵泱,对这些事他以前不信便不怎么关注,就不太懂。
“烧纸钱的时候给她说几句好听的话,争取早已投胎重新做人,这辈子的不幸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发生之类的话。”闵泱给出范本。
柳向群也不傻,背过的剧本只多不少,也能找几句出来用用。
闵泱忽然想到第一次柳向群给他的印象又提醒道:“柳先生,要诚心诚意。”
柳向群:“……”敢情闵大师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的交锋,只怪他初有眼不识泰山。
上午的时间就此过去,午饭自然是柳向群请的,闵泱倒是不客气,秦巽更不客气,知道闵泱的口味,便给他点喜欢的菜式。想来,他们得将一天时间都耗在星汇园,不多吃点没有体力。
午餐还不错,闵泱心情挺好,说道:“柳先生,晚上八点你和阿姨到楼顶烧纸钱,我要找到住在这个小区的邪物,因为慕姑娘的乱来,滋养了那只邪物,导致气运被邪物吞噬,壮大了它的邪气。”
之前在小区物业,人多口杂,闵泱便未将此事公开说出来,而是等他们几人小聚时才一一阐明,晚上他要出动了。
那邪物有可能暂时在西北楼那户人家中休养,利用那里的小型聚阴阵增强它的邪气。
“需要我们找人帮忙吗?”柳向群问道。
闵泱想了下:“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找警察查一查西北楼区房子,警察一般身上的阳气都会比常人足,有他们在,可以事半功倍,至少能将那只藏在楼里的邪物暂时赶出来,只要它出来我就有办法将它降住。”
“大师,我想到一个问题,您说那邪物为何要藏在星汇园,那些带阴邪之所的物件不都从日盛斋买来的吗?它怎么直接到日盛斋里待着。”经纪人提出他的疑惑。
秦巽也想到过这个问题,他本来是想单独两人一起的时候问,现在被李浩提出,他便望向闵泱,想知道他是怎么解释的。
“日盛斋内有宝物,可以镇住邪祟,估计那是日盛斋主人的祖先留下的,即便它有可能残留的气息微弱,对邪祟也有作用,故而,那邪物不会去日盛斋。更何况,即便日盛斋没有那宝物,香榭街那边的每家店铺内至少一至两个镇店之宝,无论如何,它都不可能将落脚点选在香榭街。”闵泱说道。
“原来店铺的镇店之宝是真的存在啊。”李浩一脸惊叹,“我一直以为是那些店老板为了招来客户打出的噱头。”就跟经纪公司在造星时给他们的人设一样。
午饭结束后,闵泱借用柳向群的住处写了几张符纸,又让李浩准备一些能用得上的糯米,秦巽给他买的新背包可以放很多物品,可是因为是新的,他不想装糯米,撒出来就不好看了。
秦巽下午有点事先离开,他把奚茂弘喊了过来陪闵泱。
临走前秦巽跟闵泱强调:“晚上我过来跟你一块儿吃饭。”
“你有事就先忙。”闵泱说道,“不用特意为我留出时间。”他觉得秦巽是不是有点太在意自己的想法,难道现在人非常看重救命之恩?
“嗯,我看情况,茂弘待会会过来,我还让他给你带了一卷红线。”秦巽说。
“谢谢秦哥。”太过周到,他只能回以微笑。
秦巽:“……”笑得真的冲击力,“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手机。”
“啊,我知道,你快去吧。”闵泱说。
正端着老妈切的哈密瓜从厨房里出来的柳向群就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往,他发现秦巽对闵泱确实是照顾得特别周到,跟护鸡仔的老母鸡似的。
在如此火热的夏日,奚茂弘被秦巽叫出门,原本非常不乐意,不过后来一听到晚上闵泱要找邪物就快速发动引擎跑出来了。
秦巽离开,迎来了奚茂弘。
奚茂弘性子开朗,倒是跟谁都聊得来,柳向群见是他也感到压力没那么大,秦巽气场太强大,在他们面前就得公事公办,多说一句废话都有可能被对方鄙视的感觉。奚茂弘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可以聊。
有奚茂弘在,柳向群不无聊,许惠苹更不无聊,煮的糖水可以分享的人更多,她心情好上不少。
喝完糖水,闵泱拿起奚茂弘带过来的红线,开始打结。
奚茂弘就是个“问题儿童”,见闵泱做什么事情都要问一问:“为什么要给红线打结?”
闵泱抬抬眼皮,说道:“辟邪用。”回答得简洁有力。
奚茂弘继续盯着闵泱打结,柳向群则接到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回了房间。
此时,距离日盛斋不远处的一栋看似不起的房间内,一群形象各有不同的年轻人正坐在电脑前,这些人或是卖力的破解他人电脑密码,或是从网络上查找相关的用户资料,可谓是分工合作,十分团结。
忽然,坐在靠窗的一位尖脸的眼镜男有些焦躁地点了根烟,随后又投入到紧张又激烈的工作中去。一个小时后,尖脸眼镜男查觉情况不对便给他的雇主慕又蕊去电话。
“老板,我们的主机被人恶意攻击,我需要添加两台服务器。”尖脸眼镜男说。
“行,还有你们的行踪千万别被对方追踪到,我们暴露后就会非常麻烦。”慕又蕊说。
“肯定不会被追踪到,老板您放心,会保证您的工作顺利进行的。”尖脸眼镜男自负地向慕又蕊保证他的能力。
“好,就需要像你这样的魄力,我今晚有个大客户,你们现在就给我做好准备。”慕又蕊并未将刚才尖脸眼镜男的话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