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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烧车
    我大概的数了一下,现在还大着胆子留下来的,已经不足十五个人。就这还包括我和张力还有欢子的父母。
    欢子有一个姐姐,他姐夫留了下来,但是欢子的姐姐刚才也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孩子小,被吓到就不好了。
    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留下的还有就是那个管事的大叔,烧纸的老人以及那些欢子的几个本家兄弟。但是即便是留下来的人,现在也是一个个脸色发青,相互观望。
    欢子的母亲也被吓坏了,傻傻的看着落在地上的棺材,看那样子是想哭但哭不出来。欢子的父亲终究是个男人,一个人走到了欢子的棺材旁边,抚摸着棺盖就磨叨起来。
    “欢子,有什么心愿晚上做梦的时候跟爸爸说,这来的都是给咱们家帮忙的,你别吓着人家。爸爸对不起你,有什么话你就告诉我,我知道你舍不得走。但是舍不得走也得走啊!”
    说到最后,老人家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就嚎哭起来。女人哭已经让人够难受的啦,男人哭起来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哭到最后,现场的所有人心里都难受起来。
    最后那位管事的大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且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再耽误烧车的时辰就过了。于是管事的大叔吆喝了一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上手,把棺材垫起来。”
    所有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棺材在下葬之前之不能着地的,不知道具体什么说法,但就是不吉利。但是板凳已经烂了,这个时候还去哪里找板凳?
    管事大叔又吼了一声:“别愣着啦,去搬砖,家里有板子,用砖架起来。”
    人无头不行,只要管事的不慌,就能稳住场面,我现在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我和张力也没闲着,赶紧和大家伙儿一块儿忙乎,一会儿就把砖和木头搬了过来。
    “都搭把手,先把棺材往一边挪挪,咱们先把砖和板子架起来。”管事大叔在一边又吆喝道。
    于是所有人分别的站在了棺材的两边,蹲了下去抄住了棺材的底板。我稀里糊涂的,就选择了在棺材头的位置,我朝着棺材望了一眼,欢子的脑袋应该是在这个方向。只是想了这么一下,我就赶紧摇了摇头,这时候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我喊一二三,大家伙儿一块使劲,我们往西边抬一米就行。”
    管事大叔也抬住了棺材的一角,然后对我们说到。所有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到管事的大叔喊起了数字。
    喊到三的时候,所有人嘿呦了一声,棺材应声而起。我不敢耍懒,所以觉得棺材很重。抬到平身的时候就又听到管事大叔说道:“一会儿大家伙儿一块往西边走,两步就行。”
    “走啊!”管事大叔喊了一声,所有人一起抬着棺材迈步,两步差不多就是一米的距离。
    “往下放,慢着点儿,小心脚下。”
    随着管事大叔的指挥,所有人一点点的把棺材又重新放回了地面上。啪嗒一声,棺材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蹲在地上就听到了一阵磨牙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了一眼,声音不是从身后传过来的。我正纳闷呢,往回转头的时候,扫过棺材的瞬间,那声磨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头上的汗忽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因为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声音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
    我坐在地面上,被风一吹,越发的感觉到寒冷起来。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看了身旁的棺材一眼,心脏腾腾腾的就狂跳不止。
    “小伙子,快起来,着凉。”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所有人早就已经站了起来。更是有人已经在一旁忙活着摆砖架板子,那位管事大叔肯定是看我没起来,所以特意过来叫了我一声。
    我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还扫了棺材一眼,兀自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过我没敢把我刚才听到棺材里面磨牙声音的事情说出来。一来我觉得可能是我听错了,再来就是即便是确有其事,我现在也不敢当众说出来。
    人吓人吓死人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现在说出来的话,除了制造恐慌情绪之外,起不到任何好的作用。万一把人都吓跑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我默默的站在了一边,看着在管事大叔的指挥之下,很快就架起了两块木板。这一次架的比刚开始要矮,大概也就是六十几公分的模样。
    管事大叔特意的摇晃了一下板子,确认稳妥了之后,这才喊了一声:“大家伙儿再来一把,把棺材抬到上面来,弄好之后该去烧车了。”
    听到管事大叔的吆喝,所有人又回到了棺材那里。只不过因为这一次要把棺材抬到架子上去,所以靠近架子的这一边就不能站人,所有人只能集中在棺材的两头。
    这样的话,这么多人就站不开了。管事大叔扫了一眼所有人,然后用手一指,挑出来八个人分别站在了棺材的两头。而我和剩下来的那些人就站在一旁帮着稳定棺材的平衡。
    管事大叔喊了一声号子,棺材应声而起。两步就把棺材抬到了架子上面,然后又慢慢的落了下去。整个过程中非常的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我也在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棺材落下去的同一刻,我听到了棺材里面传出来的一声敲打声。
    只是一下而已,稍纵即逝。我的心猛然揪了一下,难道又是我听错了?我看了看其他人,似乎完全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摇了摇头,是不是因为休息的不好,出现幻觉了?
    而这个时候,就听到一旁的管事大叔喊了一声:“大家抓紧时间,把车烧了,咱们赶紧回家睡觉。明天五点全都赶过来,八点半下葬,听清楚了没?”
    大家伙儿答应了一声,于是在管事大叔的带领之下,四个人抬着纸车,剩下了找了两个人扛上了两把铁锹,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家门。烧车自然要选在大道上面,因为是在农村的缘故,所以不用刻意的去挑选僻静的地方。
    但是也要注意,找个人少的地方,而且不能对着其他的人家。不然的话,很容易被人骂。路线肯定是早就选好的,我和张力两个人老实的跟在众人的身后。
    风越刮越大了起来,纸车被吹得簌簌作响。我一直非常担心,不到地方这辆纸车就会被风吹散。但幸好糊这辆纸车的人手艺还算可以,竟然禁受住了一路风吹的考验。
    烧车的地点选择在了快要出村的位置,两边都是庄稼地。随着管事大叔的一声喊,纸车被放到了地面上。来的时候,有两个人专门抱了两捆稻草,就是用来作为引火的。
    因为担心风大烧了庄稼,所以管事大叔特意选了一块比较空旷的位置。稻草先被人点燃,然后全都扔到了纸车上面。很快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用来做纸扎的高粱杆都是早就晒干的,粘火就着。
    烧到一半的时候,管事大叔喊了一声:“砸!”
    来的时候扛着铁锹的两个人就走了上去,抡起铁锹就把纸车砸了一个稀巴烂。这是烧车的规矩,为的就是让纸车烧得更干净一些。熊熊火焰很快的消散下去,就在我们准备往回返的时候,天空中轰隆隆的响起了一阵雷鸣之声。好好的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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