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倒霉的时候就遇上几次,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你说我被丢进棺材,那里头的是人还是鬼?”
“你说是人是鬼?”聂朗说。
“鬼吧。”
“你知道就行。”
金宸皱着眉头,抽了一口:“那按你的意思我是撞邪?”
“你觉得你撞得还少么?”聂朗慢慢地抽着烟,一双棕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想事情的金宸。
“话说回来,今儿早上我在周家大院里看到很多白色的人影。”
“然后呢?”
“那些东西一靠近我就觉得特恶心特难受。”
“别人看不到吧?”
“嗯,看不到,就我看到,后来我让导演转移地方,去拍下一个场景,”金很说,“我他妈也没想到还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
“是你阳气太弱,容易招惹灵体。”
金宸抬头看他,那眼神带着点儿防备的意思:“我看你这人也不是普通人吧?”
“我说了,我是人民的公仆。”聂朗淡淡地说道,吸了一口,白烟从嘴里缓缓溢出,随风飘散。
金宸想了想:“警察?你是警察?”
一支烟也到了底,聂朗把桌面上的烟灰缸拿在手里,将烟蒂摁在里头:“是啊,警察。”
“呵,怪不得。”金宸莫名地轻笑。
“怎么着,你和警察有仇?”聂朗说,“这活吧,工资是没你赚得多,但是这是使命,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责任。”
金宸说:“我的意思是怪不得你老跟着我,是觉得我老出事儿对吧?”
“那你以为呢?我没事老像痴汉一样跟着个男人?我吃饱了撑着了?”聂朗哼笑着说。
“好吧,我谢谢你啊警察叔叔。”金宸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眼珠子黑漆漆地看起来特别阳光帅气。
“别,我不是叔叔,叫哥吧。”
“聂朗,叫你一声警察叔叔还算给你面子了,你瞧你胡子,这黑眼圈,这卷毛,这脸,哪儿像是警察啊?你说出来都没人信!”
“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你信就行了,我不在乎。”
金宸无语地看着他,然后又说:“现在的警察还会收鬼捉妖?”
“警察也分很多种,每个警察站在的岗位和肩负的使命都不一样,”聂朗正色道,“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接收的案子也不是寻常的案子。”
“好了好了,”金宸摆了摆手,此时睡意上脑,“回头再和你细聊吧,我困了,先睡一觉。”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聂朗都看到他的嗓子眼儿。
“那你睡吧。”
金宸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成大字倒下,睁着眼说:“你不睡啊?”
“你睡吧。”
“那好吧。”金宸也不勉强,这么大一张床他一个人还爽呢,虽说这张床是聂朗的。
“睡吧。”聂朗说完就坐在金宸刚在坐的椅子上了,上面还有金宸的余温。
金宸脱掉鞋子钻进被窝里,舒展四肢,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满足地闭上眼。
聂朗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金宸陷入深思……
过了会儿,金宸突然睁开眼:“你老看着我干嘛啊。”
聂朗说:“法律有规定眼睛是不能看人的?”
“你别看着我,感觉怪怪的。”金宸嘟哝着说。
“好了好了,不看你。”聂朗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金宸,而且眉毛上扬,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金宸把被子蒙过头,不理聂朗,长腿在被窝里蹬了两下像是要踹人似的,这才没了动静。
聂朗坐在椅子上,天放晴之后房间里也亮堂,聂朗把窗帘拉上,屋里才昏暗许多,有助于睡眠。
聂朗这个举动在被子下面的金宸是知道的,身体放松后也逐渐进入梦乡。
等金宸睡醒已经是晚上,金宸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余光看到旁边还有个什么东西,转过头一看:“我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在你睡着以后。”聂朗一双眼睛放在书上,也没看他,说,“你睡得跟头猪一样。”
“滚。”金宸骂了句,掀开被子下床,进到浴室洗了把脸,脸上的妆也掉得差不多了,索性全部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金宸擦着脸,聂朗拿了把伞在手上对他说:“走吧。”
“去哪儿?”
“还伞。”
金宸这才想起上次回来两人撑着同一把伞回去的,这把伞还是得物归原主。
天气变好,乌云散去,夜空中开始出现点点繁星,街上的游人也多起来,路边的小吃和地摊也排了满满一条街。
金宸闻着各种小吃的香味馋得流口水,可没办法,他不能随便吃,死忍着。金宸动了动口罩,聂朗就知道他想什么了。
“想吃么?”聂朗指着那香喷喷的烤鸡腿。
金宸摇了摇头。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妈的,这警察老是能看穿他的心思。
“我们去茶座那吃吧。”聂朗说。
金宸也没应话,跟着聂朗走。
两人到了茶座,老板在柜台擦着酒杯,看到他俩高兴地说:“我想你俩今晚会来,果然就来了,哈哈哈……”
聂朗也笑嘿嘿地:“老样子,酒菜一起上,再来一份炒面,这小子饿得不行了。”
“好嘞,很快,分量绝对足!”
金宸:“……”
聂朗看了金宸一眼:“进去吧。”
还是坐着那个位置,或许是老天爷特地留给他俩的,今儿晚上人也挺多,或许是这位置不受欢迎,从来没见人来坐。
酒先上来了,接着是冷盘,聂朗往金宸碗里夹菜:“我看你不像是饿,是馋。”
金宸从碗里抬起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聂朗也不恼:“嘿哟,你今天是浑身长刺儿,碰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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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金宸吃着炒面,边说:“您说笑了,哪敢对警察叔叔露刺儿呢?“
聂朗哼笑一声,看着他喝了一口啤酒,没说话。
两人坐在渠边昏暗隐蔽的角落里谈天说地,金宸还和聂朗吐槽娱乐圈里的事,而聂朗就是听,毕竟他身上的事可不能随便拿出来说。
等金宸说完了,人也舒服了,好久没这么肆无忌惮过了,最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警察叔叔,刚才我说的这些事儿你就当没听过吧。”
“嗯?”聂朗一个鼻音,“你刚才说什么了?”
金宸笑着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抬手看表,一拍双腿,站起来:“行了,今儿晚上就到这儿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聂朗把酒杯放下,看着桌面上杯盘狼藉:“吃干抹净了就想走啊?”
正戴上口罩的金宸手一抖:“你别老说得这么暧昧的行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聂朗也一拍双腿站起来:“既然人要走,留也留不住。”
说完转身走到柜台前结账,老板果然给他俩打了个八折。
走在回去的路上,聂朗对金宸说:“周家大院那地方,你能不去就不去吧,拍戏是其次,保命要紧。”
回想起那些朦胧的影子,金宸不禁打了个冷颤:“你别说了,我都明白。”
“反正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离开,多喝水。”聂朗提醒道。
在岔路口,两人要往不同的方向走,聂朗想要送他回到客栈,金宸摆了摆手。
“就这几步路,还送什么啊,我又不是女人。”
聂朗笑了笑:“那行吧,早点休息。”
一轮残月高挂在夜空,街上渐渐地人也少了。聂朗经过夜市买了根红绳,揣进兜里回到自己的客栈。
坐在椅子上,聂朗按照金宸的出生年月日推算出金宸的生辰八字,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聂朗也不由得一愣,眉头紧皱,盯着白纸上的黑字久久没动。
原来金宸是在极阴的时辰出生,正值鬼门大开,就算金宸不说,聂朗也知道金宸一出生就没了娘。
聂朗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就像是有只手捏着他的心一样,对,是难受。拿出红绳,想了想,然后打了几个比较松的结,聂朗咬破食指将血挤出来滴进绳结里,而后再拉紧。这种结叫做护身结,在常人看来没什么特别,却对阳气弱八字极轻的人极有帮助。
夜里聂朗躺在床上,枕着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特地给金宸编的护身红绳,这一瞧又是半个晚上,最后还是被李胜发来的一条短信拉回了思绪。
【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聂朗回信息:【怎么着,有事搞不定?】
【最近有个案子挺棘手的,麻烦的不是鬼,而是人】
【怎么说】
【老杨估计明天就打电话叫你回来了,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就回】
【哈哈哈哈,头儿,记得给我们带礼物啊!】
【一人一条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