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敬行不太愿意夏琚到商场里滑冰,每次他“抛头露面”,夏敬行的心里总隐隐地不安。
只不过,近来二人过得相安无事,夏敬行不愿意惹是生非,免得夏琚认为他太在意自己,反而让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夏敬行在无意间听闻商场内的真冰场由于滑冰的人较多,冰面质量不佳,哪怕时常进行保养也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冰场。
他不禁想,夏琚做不出满意的动作会不会与这有关?夏敬行仍不确定是否该安排夏琚继续学滑冰,以夏琚的水平如果继续学习,想必得寻找专业的教练,可专业的教练里谁会不知道夏琚的历史?谁愿意教一个杀过人的小孩?更何况,受害者还曾是国内花滑界的希望之星。
夏敬行思来想去,认为这样的想法无疑是痴人说梦,能让夏琚在商场里包场滑冰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滑冰确实需要不少经费,夏敬行光是把冰场包下两个小时,也费了不少钱力和人力。
若不是Kuroki与阳光广场同属于一个集团公司,在商场中经营着一家旗舰店,夏敬行因而与商场的经理有交情,哪里能在商场关门后包场?
这边夏琚还在为考上重点班而努力学习着,夏敬行已经和商场经理打好招呼,预付了半年的费用。
虽说夏敬行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不过当年夏琚滑冰时要是能显得高兴一些、像个普通的孩子一些,哪里会在出事后,连一个短节目表演也被人拿出来诟病?
chapter63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地过去,正式开学前夕,入学分班考试率先开始了。这回,夏敬行依然没有送考,由着夏琚自己到学校找考场去。
过了两天,考试成绩出来了。正值周末,夏敬行一大早见到夏琚紧张兮兮的样子,心觉好笑,忽然心血来潮决定和他一起到学校里看看分班的情况。
两人一同来到学校的大门口,这里早已聚集不少学生和家长,一同等待门口的LED屏幕放榜公布分班结果。
这情形真和古代考生在考试院前等着放榜差不多,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的车辆,道路一度难以通行。夏敬行等了十来分钟,已觉得不耐烦,听见交警疏通交通的笛声,更想离开。
过了一会儿,LED屏上开始播放重点班学生的名录,夏琚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屏幕,一时紧张得抓住夏敬行的手。
夏敬行一愣,扭头看他时忽然发现,两个月的时间里这家伙又长高了一些,以后恐怕再不能说他是“小萝卜头”了。他没有把夏琚的手甩开,感到这只手越来越热、越来越湿,抓得越来越紧。夏敬行根本不需要看屏幕,单凭这只手也能知道结果如何。
突然,夏琚甩开他的手,疾步走向夏敬行的车,迅速地坐进车里,砰的一声关门。
夏敬行知道他肯定没考进重点班,心中虽有些遗憾,不过暗想这结果也算合理,于是对夏琚毫无脾气。要知道,半年前他把夏琚带到初中老师的面前,还被评定为需要重读小学,现在能考进重点高中里已经难能可贵,至于重点班,夏敬行根本没抱希望。
夏琚哪里知道他不抱希望?想到没进重点班,以后再不能像那天一样包场滑冰,夏琚觉得这两个月来的努力全白费了。
一路上,夏琚一声不吭,经由地下停车场上楼前,他用力地踢翻了停车场的垃圾桶,吓了夏敬行一跳。
在停车场此起彼伏的防盗警笛声中,夏琚愤愤然地走进电梯里。
夏敬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反倒像大少爷的跟班似的追进电梯。
眼看着再过两天便要到学校里正式上课,夏琚始终没有消气,夏敬行预想他到了学校还以这副脸面对人,不禁对他未来的校园生活担忧。不过,夏敬行的高中时代也是独来独往过来的,因而不要求夏琚和和气气地待人或者在学校里交朋友。他懒得安慰也不会安慰,由着夏琚自己生闷气。
也不知道包下那个冰场得花多少钱?考试失败后,夏琚生了一整晚的气,隔天醒来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既然夏敬行不愿意给他出钱了,他自己攒一攒零花钱,能不能凑个数?如果,他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呢?现在不同以前,他有一张自己的身份证,还年满十六岁,完全可以打零工了。
不过,倘若他真的打工,那一定得偷偷摸摸地做,否则夏敬行发现他能够自己挣钱,说不定会把他赶走。夏琚的心里仍存着这层顾虑,但另一方面,他不禁想起中考分数线刚公布的那天。那天他在小区的门口抱住了夏敬行,夏敬行答应不会赶他走,会继续养他。
“养”这个字,像对待某种小动物,听起来很奇怪,可夏琚想到这是夏敬行说的,非但感到不无不可,心里甚至有些甜。
第二天便要去学校上课了,夏琚躲在房间里,为选修课该选什么作挣扎。他想不到地大附中竟然开设了芭蕾舞的选修课,但是看着学生选课指导手册上的建议,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完成必修学分的基础上,还有余力在这个学期完成选修学分。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夏琚迅速地收起手机,转头发现是梁成轩,不禁皱眉。瞧他已脱了领带,衬衫领口的纽扣也解开,看来,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夏琚沉下脸。
“听敬行说,明天要开学了?”梁成轩抱臂问。
夏琚讨厌任何称呼夏敬行为“敬行”的人,他收回目光,拿起手机继续看。
“衣服和行李打包好了吗?”梁成轩又问。
闻言,夏琚惊愕地回头,心里既不解又忐忑,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