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炮弹落在永平镇外的中方阵地上,防御这里的是1500名帝国民兵,青年的小伙们身上冒着冷汗,平时他们也进行过军事训练,但是拿锄头、铁锤的时间要比拿枪的时间多得多,而且他们从未参加过战斗,战斗经验几乎为零。
听到缅甸人民军后方炮声一响,小伙子们就按民兵教官教导的那样,身体紧贴着战壕的内侧,将头缩进自己的两膝之间,他们准备迎接敌军疯狂的炮击,可是他们如此的准备,等到的却是不到50发的迫击炮弹,而且绝大部分炮弹都落在距离阵地足有三五十米远的地方。
三分钟过后缅军的炮兵变成了哑巴,帝国民兵慢慢将脑袋探出战壕的边缘,他们还在奇怪,难道这就是入侵军队的重火力吗?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再看穿着浅灰色热带军装的缅甸军队开始向阵地前沿慢慢靠近,他们边走边放上两枪,好像是来观光的旅行团,一点也不像打仗的军队。
永平预备役司令孙超越用手枪推推自己的钢盔:“乖乖,这是怎么搞的,这是那门子军队,连我这个轮镰刀的都如。”一旁的士兵没穿军装,他是一名民兵,人们都叫他石头:“孙大榔头,这仗怎么打我的心好没底,敌人跟教官教的不太一样,这可怎么办?”
孙超越前天晚上还在自已的水田里耕作,他这个预备役司令有些名不副实,他当过三年兵,不过是给地方警备部队做饭,退伍后混了个上士当当,他的人圆相当不错,谁家地里的活干不完,他就将自家的耕牛免费出借。
帝国前敌司令部命令永平组建地方武装,阻击缅军入侵,民兵七里八村有的是,年轻的小伙子也不少,就是头上都没有军衔,几个村的村长将孙超越抬了出来,永平镇长立刻让他担任这1500人的总指挥。
孙超越一身的肌肉块,看上去有点军官样,再加上他的人缘不错,大家都很支持他,这1500人可以说是乌合之众,参过军的只有二百多人,打过仗的只有五个人,虽然大理警备司令部给他们送来大批武器,可是打得准的没有几个,不过论起保卫家乡来他们可毫不逊色。
缅甸人民军不断接近,有些民兵手开始发抖,但是并没有一人逃跑,孙超越下达命令:“投掷筒支上去,将缅甸人的脑袋瓜子敲碎!”投掷兵打出几发炮弹,炸死几名缅军,虽然没产生什么特大的效果,但是却给民兵们安了心,因为他们发现缅甸人也是人,一样会死,只要会死那就不怕。
孙超越在战壕里一阵小跑,他边跑边喊:“射击射击!就把他们当成秋天里的麦子,一镰刀下去就一把金灿灿的麦子!”帝国民兵果然勇敢,他们早就把教官曾教过的射击要领忘得干净,一个个举枪就射,虽然打死敌军不多,但是声势可足够的大,1500支步枪和冲锋枪混在一起,不亚于一场小型战斗。
缅甸第1派遣军司令大将中正看得清楚,他的心骤然紧张起来:“中国军队的火力如此之强,我们那里会是对手!”缅甸军队的战斗力不用跟帝国比,它跟越南军队比都不够格,虽然手中也有从帝国进口的步枪,但是严重的缺乏训练,军队当中的高官整天忙着权力斗争,那有时间考虑训练军队。
刚才孙超越率领的民兵对缅军炮兵的打击感到奇怪,这是因为帝国教官曾经说过每每大战开始炮兵必然先行,用最猛烈的炮火将对方的意志摧毁,而缅甸军队的炮击如果能算得上猛烈,那不如在中国阵地前沿挂几串一万响的鞭炮放一下,至少还能将中国地方部队吓得捂住耳朵。
缅军第1团的两个营很快败退下来,在阵地前沿横七竖八的留下百十来具尸体,这就是1500名帝国民兵的战果,这对第一次参加战斗的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辉煌的战绩。
看到敌军败退下去,民兵们忘记了要俯下身子,他们将帽子和钢盔扔上半空,高呼着万岁,有的还跳上战壕不畏敌军的黑枪向着缅兵的屁股做着古怪的动作。中正将自己对着望远镜的眼睛瞪得比鸭子儿还大:“我以众神的名义诅咒你们,中国人你们太可恶了,瞧不起我中正吗,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戏耍我!”
中正气呼呼的还以为这是帝国某位军官故意让士兵穿得乱七八糟,借此来贬低缅军。气头过去的中正一下清醒,他再仔细观察,中国士兵虽然手中的枪械是高级货,但是竟然有人腰里捌着水烟袋,还有的一手握枪一手舞着镰刀:“原来是这样!我险些让了中国人的当!”
他略一估计帝国士兵的兵力,悬着的心开始踏实,此时他也接到越南军队发来的电报,越军称他们将中国军队的主力牢牢的拖住,希望盟军可以取大理,直插昆明后方,断掉中国机械化军团的补给线。
中正将几名师长叫到身边:“前面都是一些泥腿子,是中国最垃圾的军队,真是苍天保佑我们,大理一定是我们的!现在我命令全军压上,不给他们以任何的喘息之机,我军36000人,对方不到千人,谁敢后退立地枪毙!”
缅军的师长只相当于帝国的团长一级,他们刚才也看到帝国民兵的反击,虽然火力很猛,但却顾此失彼,而且太不注重两翼的防守,只会一门心思的阻击正门的攻击部队,这是眼前这支中国军队致命的弱点。
基于这种发现,缅军各师长根本没把中国军队放在眼里,他们排开阵势等待进攻,大脑破层里已经幻想着怎么将大理城的汉白玉搬回缅甸自己的家中。孙超越的指挥乱七八糟,不过他心里有底,因为川军75师的4个步兵团正从大理东南方向的大仓赶来,用不了1个小时就能赶到。
缅甸人民军展开全线攻击,第1派遣军从西北、西南、正西三个方向压来,尤其在西北、西南两个方向投入了重兵,它们负责进攻永平地方防御部队的两翼。缅军将为数不多的迫击炮弹打了出去,好像缅军炮兵也知道自己的准头不够,他们跟在步兵后面拉近炮击距离之后开炮,差不多将炮口支在了帝国民兵的眼皮底下。
这一次的炮击比上一次有效果,军长中正下了狠心,将所有炮弹都打出去,几百发炮弹在20分钟的时间里落在中方阵地前沿,顿时尘土飞扬,帝国民兵终于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炮火覆盖。
孙超越蹲在战壕里,他头上顶个弹药箱,生怕弹片削飞自己的脑袋,这家伙还对民兵们开玩笑:“大家看到了吧,怪不得SS突击师都喜欢咱们民兵挖的战壕,挖沟打坑那是咱农民的老本行,炮弹如不果不正落在沟里,休想炸到咱们,大家扑好,对自己挖的战壕要有信心!”
他说得不错,民兵很有创意,他们在战壕靠近敌军的正面内侧又向里挖出一个弧度,等到敌军炮击时,民兵便蹲在“战壕内的窑洞”里,炮弹只要不落进战壕,很难伤到他们的汗毛,不过要是被重炮打下来,很可能将他们活埋,不过缅军并没有重炮,帝国民兵的杰作产生了很好的效果。
在炮火的掩护下,缅军快速扑来,孙超越抖抖身上的尘土,放眼一看“妈呀”的叫了一声,漫山遍野全都是敌军,数都数不过来,一旁的民工说道:“大榔头,跟着你走了霉运,我要翘了辫子,我的老婆儿子全都归你,你可要好好善待他们,不然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榔头是孙超越的乳名,帝国南疆一带某些地区还很不开化,以妻儿相托是常有的事。孙超越骂道:“石头,你给我闭嘴,乱了军心我枪毙了你!我们有援军,脚下是我们的土地,怕它个鸟!你是我的好兄弟,别给我丢脸。”
石头心里平静了一下,他一枪撂倒一个缅甸,一边拉动步枪的枪栓一边骂道:“我让你来,我让你来!吃枪子儿吧,吃吧!”孙超越也豁出去,他拿起用大喇叭高喊着:“射击!把手头能打火的东西都给我丢到缅甸人的脑袋上去!”
民兵虽然腿打着哆嗦,但手可不哆嗦,他们忠实的执行孙超越的命令,将枪榴弹、手榴弹、迫击炮弹等等能给敌人造成损伤的家伙一股脑全都打了出去,虽然他们的准头不够,但是也取得惊人的成果,谁让缅甸3万多人聚在这么个弧线长度不到1公里的狭窄地带,缅军死了活该。
缅军不断的倒下,帝国民兵也出现死伤,杀气开始凝重,战争不会因军队是否正规而停止,巨大的杀人机器一旦转动,除非将它打烂,否则是不会停歇的。中正头上戴着塔帽,打着半截子裹腿,右手提着单刀亲自带军冲锋,他这副打扮正是早期缅军的装束。
见中正大将身先士卒,缅军士气开始提升,他们被打退下来又冲上去,对帝国阵地进行了频繁的攻击。缅军人多势众,一下冲进战壕,孙超越将头上的钢盔丢掉,从地上拔出自己的镰刀,这是他干农活的家伙,走到那里都要随身携带:“抄家伙,拼啦!”
敌人杀到面前,民兵反到不再胆怯紧张,这些农民被召集时都是人手两样武器,一个是钢枪,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劳动工具,现在可派上了用场,拼刺刀他们会不会?会!但是总觉得不合手,干脆就用自己手头的家伙干活吧!
民兵用自己的原始武器开始与缅军撕杀在一起,两支军队都没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是帝国民兵有一种优势,那就是手底下都有两下子,要么力气大得惊人,要么敢下死手,南疆之地野兽颇多,民兵下田经常会遇到野兽的袭击,所有都有对敌的经验。
缅甸人民军算一算差不多10年没打什么象样的仗了,这些新近招募的士兵更是一群娇娃娃,一没见过血,二没杀过人,让他们将刺刀捅进别人的身体,都有些手软脚软。
虽然帝国民兵作战英勇,但是毕竟兵力有限,他们面对的是20倍于自己的敌人,能够坚持到这种地步已经算不错了。看着缅甸军队缓缓不断的压上,孙超越知道想将对方打退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撤退,否则这些七里八村来的乡亲可就要全都死在这里,这种结果是他不愿看到的。
孙超越满脸是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的眼睛够尖,一眼就看到缅军后方一个穿装古怪的老头子正张牙舞爪的在后面指挥,一大群军官一个劲的点头,他砍倒一名缅甸,并在死尸的脸上吐口吐沫:“日你的奶奶的,原来大头在这里,我死也要赚一个!”
他叫来石头:“你带乡亲们向小龙街撤退,这里守不住了。你给我记住部队接给你了,你要对他们负责,你必须且战且退,将缅甸鬼引到小龙街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向大理城!”
石头一晃脑袋:“大榔头,那你呢?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孙超越闭上眼睛:“我还当过两年火头军,知道军队里面的条条框框,下面命令我们死守永平,现在你们退下去,我怎么向上面交待,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待,我一个人留下,与永平阵地共存亡!”
石头一下抱祝猴超越的腰:“大榔头你别犯混!镇里的乡亲们早就逃到大理城去了,现在是一座空镇,缅甸鬼想要就给他们,你犯不着,你家里还有老娘呢!”孙超越甩开石头:“你懂什么,我们保卫的不只是永平镇,我们是在援军到来之前守住大理的西大门。我娘七十多岁没几年活头,兄弟求你好好照顾她老人家!”
孙超越的眼泪掉了下来,石头也放声大哭:“咱们是兄弟,又乡里乡亲的,你娘就是我娘,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孙超越将军装脱下来在死尸上抹了点血,然后又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