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民还没得到可以暴露身份的命令,所以他挖空心思的找到一个借口:“我长得没他帅气,没他有革命精神,所以我的军衔高但却高不过执掌信仰权柄的舵手。”金梦姬玩味着崔安民的话:“军衔高高不过执掌信仰权柄的舵手,好像很有道理,不过这个比喻总感觉用在高大领袖金正日身上更为贴切一些。”
这时就听消音手枪发出一连串的哧哧声,金梦姬向车外一看剩下的几名俘虏也被枪杀,而松涛悠闲自在的擦着手枪,似乎杀几个人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她本能的抱紧自己胸前的照相机,可崔安民将枪口抬了抬:“梦姬同志,给我吧,别反抗,我不想跟你动手。”
金梦姬不用女人的第六感也能看得出来崔安民对她有点意思,她故意扭捏着做出一丝媚态:“健哥,我们是领袖的忠诚卫士,你的档案我都快翻烂了,我很敬佩你的战斗精神,只要我现在向国防委员会报告,我们就能立下在大功,到时候,到时候有些东西我就可以请组织安排……”
崔安民傻嘻嘻的笑道:“组织安排是个啥东西?”金梦姬气得一转身:“你!真不知趣!”崔安民伸手抢过照相机将里面的胶卷暴光,他板起一副死硬的面孔:“再次警告你没有命令不准碰车内的任何设备!”
金梦姬立刻转换另一张面孔,就好像她是千面银狐她的脸上罩着一层层面具一样,她娇声的说道:“你别生气,我服从命令还不行嘛。”崔安民收起手枪坐在金梦姬对面,互相死盯着对方,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么对视着。
金梦姬突然发现透过崔安民的眼睛能够看到他的内心世界,那是一片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田园,这样纯洁的军官恐怕在21世纪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松涛将韩国特种部队的装备剥了下来,这些东西总会有用处的,我不放心的询问松涛:“接头地点和暗号你都记清楚了吧,千万别搞错了。”
松涛敲敲自己的脑袋:“放心吧元首,我都刻在里面了,我现在想知道您是想去救金正日呢,还是想帮助美国人干掉他?有了您的答案我好决定以后杀不杀朝鲜人。”
我将军装和大沿帽正了正:“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去赞成;凡是敌人害怕的我们就去亲近;凡是敌人想去伤害的我们就去营救;凡是敌人的敌人我们就去把他当成朋友,这就是我们要执行的四个凡是!命令崔安民按计划行事,你和我带一个突击小分队去平壤!”松涛打了一个立正:“赖斯、钱学志你们等着,爷爷去找你们啦!”
4月25日5点整,我和松涛带领11名突击队员离开黑岭直奔平壤,这11个人当中除了我和松涛全部是14世纪的朝鲜行省人,此次行动只有13个人,也许人丁单薄了点,但是对平壤这个未知的世界就算将整个突击队都拉进去,也不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的战斗目标。
美国人有“无3不成礼”的习惯,很多人都把带3的数字当成一种幸运数字,但是13呢?不知道他们是把它当成幸运数字还是不吉利的数字?两辆吉普车在公路上飞驰,我们的心胸变得惬意而舒服,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朝鲜半岛毕竟是帝国的土地,来到这里总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6:45分吉普车在城外的公路上停止前进,我走到车外举目远眺,就见前方的平壤市区像一位恬静的少女沐浴在祥和的晨光中,虽然整座城市的颜色以灰白两色为基调,但是并不显得苍白,相反却能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
平壤素有东方花园城市之称,围绕市区的是一片片苍松翠柏、花坛草坪,平壤面积900平方公里,而真正的市区建筑面积只占其中的20%,其余全部是绿化用地,有人形象的比喻过:“看到平壤,也就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
城市当中并没有多少高楼大厦,超过10层的楼房也并不多见,这并不是朝鲜的建筑水平不够先进,而是朝鲜人觉得高耸入云的大楼不符合朝鲜社会的生活格调,相反这种并不高耸的楼房却能和松柏柳桐相得益彰。
我感慨万端:“看来帝都建筑在某些方面要学习平壤,单是这种城市园林规划就是举世无双。”松涛这次中肯的向后面的朝鲜族突击队员训教:“看到了吧,这就是21世纪的平壤,你们要把这里一切印到脑海当中,如果谁有命活着回来退役之后就去当工程师吧,也把咱们的朝鲜行省建设得更美丽一些。”
朝鲜族突击队员马上立正,他们心中热血澎湃:“是,将军同志!”我重新坐上吉普车,将从韩国特种部队手中缴获的M16A2步枪藏在车底,手中像模像样的握着朝鲜从中国进口的92式冲锋枪。
我将手一挥:“让我们祈祷吧,为中华民族的复兴用我们和敌人的鲜血积淀出胜利的火花,出发!”吉普车的排汽管吐出一阵黑烟,4个轮子在反向摩擦力的作用下向平壤奔去。
在进入市区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将各种可能受到的盘查一一想好对策,但是迎接我们的并不是想象中碉堡林立的防御工事,更不是如临大敌的朝鲜人民军士兵,而是一个高大的牌楼,上面竟然用中朝两国文字写着:“朝鲜特别市欢迎您!”当然朝鲜文字个头大而中国字个头要小。
我们向进入市区的公路上看去,柏油的路面上除了零散的几辆公共汽车外根本找不到朝鲜军队的影子,就这样我们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了市区,整座城市公路畅通,人民生活井然有序,这与我们在熙川、顺川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这里几乎看不到手持武器的朝鲜人民军在大街上巡逻。
我们不管这是不是朝鲜政府在粉饰自己虚假的繁荣,也不管朝鲜人所走的社会主义道路是否偏离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路线,总之平壤确实美得可爱、美得甜蜜,在这里找不到任何乌烟瘴气的东西,能够将平壤这座拥有200万人口的大都市管理成这样,我由衷的佩服朝鲜劳动党的务实能力。
市民男性大多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而女性则喜爱穿着自己的民族服装在大街上行走,我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14世纪的朝鲜,也许朝鲜人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也许他们的思想过于守旧,总之他们仍然走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朝鲜人在西方和平演变攻势面前保持着自己的精神。
平壤地处大同江下游平壤平原和丘陵的交接处,东、西、北三面是起伏的丘陵,平壤东面有瑞气山,西南部有苍光山,北部有锦绣山、牡丹峰,南部是平原。平壤因有部分土地在平原上,故有平壤,即“平坦土壤”之意。
吉普车在市内行驶并没不惹人侧目,相反各种交通车辆都在自觉的避让军车,来到大同江的绫罗桥上沿江景色一览无余,大同江及其支流将整个市区分成大大小小的若干个岛屿,江中有绫罗岛,羊角岛、狸岩岛真是青山碧水、风景优美。
刚一过七星门,就见从金日城体育场方向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无尽的人流,工人、农民、商人、学生拿着小旗高、举着标语、呼喊着口号,一名翻译在我和耳边说道:“他们在游行示威,喊的是朝鲜人民万岁,朝鲜劳动党万岁,领袖金正日万寿无疆,朝鲜的发展不能没有核能。”
此时就见从胜利大街方向同样出现游行队伍,而且声势更加浩大,我赶紧命令开车的突击队员向前行驶,万一人群暴动起来看我们不顺眼怎么办。吉普车在朝鲜革命博物馆前停下,松涛向外探着脑袋四下张望:“您说钱学志会藏在什么地方?平壤这么大,他还长着一张中国人的脸,这如大海捞针一样。”
我摊开平壤市区地图:“以他的胆子绝对不敢乱跑,既然投靠美国人他就成为美国人的狗,狗是离不开主人的,而美国人更不可能让他离开,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跟联合国代表团在一起!”
松涛提出疑问:“美国人会不会得到资料把他……”松涛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我摇摇头:“钱学志胆子小,但是他并不糊涂,他不可能将全部资料交给美国,因为他还想利用美国让他强大。”
松涛点头:“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笑了:“为爱生恨的人都有些精神不正常。”松涛一指地图上的使馆区:“不用问美国人一定在使馆区,看来咱们还要再过一次江!”我摇摇头:“满大街的人都是咱们的向导,我们何苦乱跑。”
我一指一位正从革命博物馆里出来的朝鲜老大爷:“你去问问他美国人在哪里,他一定会告诉你。”松涛带着一名翻译跳下吉普车,这位老大爷六七十岁的年纪,穿着朝鲜民族服装,翻译招招手:“老伯等一下!”
这位老大爷走过来打量一下他们:“孩子有事吗?”翻译问道:“您知道联合国代表团住在什么地方吗?”老大爷用怪异的眼神看看翻译:“我以老兵的身份批评你,你还是不是朝鲜人,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你可以不知道自己的家住在哪,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
翻译马上解释:“大伯,我们刚从边区调回来,所以不太清楚。”老大爷这才消了点气:“你们找美国人干什么,是保护他们还是参加游行?”松涛一看这位朝鲜老大爷的神情就知道如果要去保护美国人,老爷子的拳头一准打过来,他赶紧握着拳头做出愤怒的样子:“我们要游行,游行到底!”
老大爷高兴了:“对对,这样才是党领导下的好士兵,我告诉你们美国这帮鬼儿子被我们赶得到处跑,他们现在从使馆区搬到中国大使馆了,要不是看在中国人的面子上我都要冲进去拽过美国臭娘们的头发问问她,是不是美国人吃饱了就能全世界不饿!”
松涛和翻译跑了回来:“元首,美国人在中国大使馆!”我一指前方:“那还等什么,开车!”吉普车刚一驶上仁兴街就立刻调头,因为整条大街人山人海几乎要将整个大使馆包围,松涛怪叫道:“我的天呐,朝鲜人怎么起得这么早,这还不到7点呢!”
车子绕着使馆区转了一个大圈驶上琵琶街,大使馆的后面就在琵琶街上,相比起来这条大街上却冷冷清清,我拿起望远镜向里面看了看,大使馆的后门同样戒备森严,中国武警官兵在使馆内来回巡逻,搜索犬在草坪上闻东闻西的查看是否有爆炸物,带有联合国标志的车辆停在使馆东区。
游行的人群和响亮的口号声与美丽的平壤那么的不协调,平壤本应该是天堂,可为什么又会有如此暴力的事物存在?令我奇怪的是大使馆的后门前连一个示威的朝鲜人都没有,这似乎不符合逻辑,不免让我联想到整个游行很可能都是政府有计划安排的。
初步掌握大使馆的地形后我们驱车离开,要想大白天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不被抓住才怪。吉普车在万寿台街与苍光街的交汇处停下,此时松涛更换一身便装,呢料西服里面衬着的确良的白色衬衫,他的任务是化装成韩国特种部队的队员与美国刺杀行动小组接头。
松涛穿过半个街区前面就是人民军烈士塔,烈士塔与北部的金日成广场相互映照着,广场上许多平壤市民正在散步或做着体育锻炼,几个街区外的游行队伍的喊声在这里都能清楚的听到,但是老人们坐在长椅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中小学生却在读着书刊,仿佛远处的呼声就像教堂的钟声一样可以充耳不闻。
松涛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从广场上人们的脸上扫过,他却看不到麻木的表情,松涛将手里的大开本《金日成语录》报在怀里活像一位神父,在朝鲜大开本的领袖语录并不多见,一般只有在图书馆或政府机关部门才能看到,今天松涛拿着这样一本大开本语录难免不让人多瞧几眼。
松涛不敢乱走,他担心自己的另类会惹来麻烦,他选一处背光的长椅坐下,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位慈祥的朝鲜老妈妈,她正在打着毛衣。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是上午8:30分,松涛看看怀表:“时间到了,怎么没有人来呢,是不是没看到我,还是他们不来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