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萨克斯坦境内萨雷奥泽克市郊有一处被神秘面纱笼罩的地带,这里曾经是军事禁区,早在前苏联时期一切闯入者不管是否无辜都被送到遥远的西伯利亚改造,其中一些人还算幸运,他们近几年陆续被俄方遣送回来,不过物是人非,这些人都是一副傻呆呆的痴相。
时代进入到21世纪,苏联解体也快20年了,然而这里仍然拥有死一般的恐怖,虽然在公路的入口处再也看不到荷枪实弹的苏联红军士兵警戒,但是当地的哈萨克斯坦人也绝不会到这里探险。
这里就是前苏联萨雷奥泽克导弹基地,曾几何时这里是哈萨克斯坦境内最大的中程导弹基地,它拥有的中程导弹数量仅次于乌克兰,是前苏联威慑东欧盟国和欧洲国家的武装前哨。根据1987年12月8日美苏签定的关于销毁中近程导弹条约,哈萨克斯坦境内的4个中程导弹基地将陆续关闭,导弹也将被销毁。
随着苏联一夜之间解体,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继承了这一条约,截止到1991年5月哈萨克斯坦境内最后一枚中程导弹被销毁,但是在这里必须说明一点,销毁的只是核武器的运载工具,存留下的大批核弹头仍然没有得到有效处理。
由于美俄未能达成共识,这些核弹头成为无人接收的哈巴狗,最后双方决定核弹头暂时保存在萨雷奥泽克导弹基地,由哈萨克斯坦军方负责看管,每年由联合国派出观察员进行视察并支付给哈方一定的费用,在20年内将由美俄按照1:3的比例分担核弹头的销毁工作。
凌渡虚和阿布谢托夫乘坐的吉普车转过一道山湾,前面出现一大片的开阔地,在浓密的灌木丛中一栋占地2万平方米左右的灰色建筑出现在视野当中,这就是萨雷奥泽克基地的地面部分。
在基地的外围是3米高的铁丝隔离网,上面挂着“闯入者将被枪毙”的警示牌,侧耳倾听铁丝网上的电线仍然在正常工作,高压电的嗡嗡声让人不寒而栗,不过仔细观察将会发现威慑与警告背后是难以掩饰的苍凉,铁丝网斑斑锈迹,藤萝爬遍了整个墙身。
凌渡虚一踩刹车,吉普车在门口停住,大门上部有一架摄像机还在运作,阿布谢托夫从车内探出脑袋:“开门!”大门发出咔的一声自动打开,吉普车驶进基地内部,建筑物前的水泥地面坑洼不平满是积水,令凌渡虚不可想象的是一名老兵竟驱赶着几只鸭子在积水里游泳。
这名老兵头不抬眼不睁,就像根本没看到两个人一样,阿布谢托夫可是这个基地的司令,不过他却要主动跟这名老兵打召唤:“多洛夫大叔,你的鸭子下了几个蛋?”多洛夫竖起两根手指,阿布谢托夫向凌渡虚一笑:“他是基地的司务长,不过这里有问题。”他指指了脑袋。
走进建筑物内部,灯光幽暗,角落实里满是灰尘,不时还能看到几只蜘蛛在拉网。阿布谢托夫惭愧的说道:“观察员先生,我们这时就是这样的情况,您如实上报就行了,这可不是我们消极怠工,经费真是短缺。你等一下,我去开灯。”
他走到电灯开关前按了两下结果一点反应没有,他干脆用拳头在墙上狠砸了几下,很快走廊里明亮起来,不过几根日光灯也迸射出火花。灯光忽明忽暗,就像霓红灯在闪烁。
凌渡虚放眼瞧去,走廊的两侧仍然挂着前苏联领导人物的照片,有列宁、斯大林、赫鲁晓夫,最后面的当然是格尔巴乔夫,不过相框上挂着更厚的尘土。来到走廊的尽头,这是一扇足有半米厚的钢铁闸门,阿布谢托夫回头说道:“观察员先生,按照程序您不反对我核查一下您的身份吧。”
凌渡虚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将腋下的文件夹一递,阿布谢托夫接过来翻开一看,第一页是联合国的派遣证明,第二页是哈萨克斯坦国防部签发的通行证:“哦,你还有个俄国式的名字奥尔克尼金则,不过你的中国文字很好听,你毕竟是中国人嘛。”
阿布谢托夫用拳头在墙上砸了两下,墙壁竟然出现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这是一部黑色的古董式电话机,话机上的按键还是轮盘式的。阿布谢托夫在上面拨了两下:“这里是萨雷奥泽克基地,给我接国防部值班室。”很快另一边有了回应,他使劲拍了两下话筒:“验证身份:凌渡虚,编号cN10084。”
阿布谢托夫得到证明后将电话挂断:“这里的每一件设备,包括人在内都有20几年的历史了,今天您挺幸运,平时这电话是很难打通的。”他又在墙上砸了两下,闸门的一侧出现电子密码锁和指纹识别器。
凌渡虚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个基地的所有设备都必须用“砸”来唤醒。阿布谢托夫输入密码后又将姆指放在指纹识别器上,他得意的介绍:“整个基地就属这套指纹识别器最先进,这是美国佬提供的,听说直接与美国国防部相连,谁知道真假,不过按照规定进入时都要进行记录。”
凌渡虚心里还真发虚,他这个观察员可是冒牌的,刚才阿布谢托夫打出去的电话并不是国防部值班室接的,而是外面的突击队员切断了电话线。凌渡虚看看自己的手指,他已作好决定实在不行就动硬的。
奇迹出现了,阿布谢托夫的手指扫描了三次也不得通过,阿布谢托夫气愤的骂道:“又坏了,一定是汤尼科夫这小子没把里面的计算机开机。”他掏出腰间的老爷枪在闸门上很有节奏的砸了一顿,结果闸门咣当一下打开,里面是一部升降机,凌渡虚顿时放松一下。
导弹基地的核心部分都在地下,这也是所有前苏联基地的一惯作法,升降机到达最底层,凌渡虚悄悄的活动一下手指,他必须马上熟悉这里的环境,大厅里就是导弹发射平台,各种电子仪器都在闪着灯光,1500平方米的大厅里只是寥寥的坐着20几个人。
阿布谢托夫扯着嗓子喊道:“集合集合,联合国观察员凌渡虚上校来啦!”这些人一听是联合国观察员一个个像闻到腥味的猫咪一样冲过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厅里集合了62个人。
凌渡虚心中不免一寒,他暗道:“一支军队的强大依赖于一个强大的帝国;一个强大帝国的建立依赖于一支强大的军队,前苏联消失了,他的辉煌也成为了历史,如果知道我要对付的是这样一批苏联老兵,我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难怪凌渡虚有这种想法,就见这62个人平均年纪在40年左右,最年轻的是38岁,最年长的56岁,哈萨克斯坦是独立了,是继承了前苏联的一些东西,然而他却不能给哈萨克斯坦带来根本性的转变,这些哈籍士兵仍然穿着打着补丁的苏联军装,胸前还挂着苏联英雄勋章,背着不一定能够拉动枪栓的老式步枪,唯一与红军有区别的就是将红五星扣掉。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道:“观察员,我们的经费能不能增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退役?”凌渡虚将自己的随身包裹放下,从里面拿出上等的香烟:“大家辛苦了,这是我给大家的一点意思。”这些人开始一阵哄抢。
阿布谢托夫将凌渡虚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除了一部电视机再也找不到先进的电器化设备,他将办公室的门打开:“这里太热了,只有大厅里有空调,我办公室的空调前年就被这帮混蛋给卖了。”
凌渡虚指了指外面:“阿布谢托夫司令,您的基地条件怎么会这么差,据我所知联合国每年拨给萨雷奥泽克基地的经费足有100万美元。”其实凌渡虚根本不知道拨款的数目,这是他胡说的,阿布谢托夫一听一下跳了起来:“什么?100万!美元!”
他咣咣的砸着桌子:“混蛋!这些走资派,这次官僚,这些贪官!一定都是被他们侵吞了,每年我得到经费不足2万美元,92年时我的经费50万,整个基地有500多名士兵,以后每年减少,从98年到现在基地就剩下63个人,这些人都是想退休也得不到批准的可怜虫。”
凌渡虚不解的问道:“他们这么大的年纪,怎么会不允许退役?”阿布谢托夫气得坐在椅子上喝起白开水,可能十几年一直面对这些老头子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一见凌渡虚跟自己同属光头一族他便打开话匣子:“在这里比蹲监狱还难受,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见。
想退役,除非有人、有钱、有门路,有时候我们恨透了库里的娃娃们(核弹头),真想一把火烧掉,大家都解脱。最可恨的就是安全局那些近视眼,不止一次警告过我,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的监控当中。
我呸!这些垃圾埋在地下20年了,能不能有人要还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一想反正在这里都蹲了20年,忍一忍总有出头的那一天,可是这几年我们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你们联合国也不再派观察员来,我还以为把我们放弃了呢。
能不能透露点消息,什么时候销毁这些东西?我们都想回去与家人团聚,就算在街边修鞋也比在这里强。”凌渡虚心里一动,装成苦恼的样子:“司令,您要有心理准备,美俄不发话谁也没能力、没条件销毁这些东西,我同情你们,也会如实反应,不过前景可不乐观。”
阿布谢托夫一脸的失落:“那至少经费可以多给一点吧?”凌渡虚假意的摸摸上衣的口袋:“其实拨给你的经费不少,只不过能到你手里的是九牛一毛,我这一次带来联合国专款,正打算将弹头的保管环境提高一个层次,不过这些钱是交给贵国政府使用的,照这么看就算钱交给他们,基地的情况也改变不了。”
阿布谢托夫两只眼睛金光闪闪:“观察员,我的凌上校,专款有多少?”凌渡虚伸出两根手指:“200万!”阿布谢托夫咽口吐沫:“200万?真不少啊。”他突然又颓废起来:“多少钱也不是我们的,最后能给我们每人几百块就不错了。不说不说了,我先带你去看看弹头,我们是庙里的和尚,你不是。”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喊道:“司务长司务长!今天加个菜,把你的鸭子贡献出一只!”萨雷奥泽克基地的庞大不可想象,基地内竟然有专用的地铁,阿布谢托夫和凌渡虚坐在小火车头里顺着地下铁轨向前行进:“凌上校,那两边都是导弹发射井,不过现在都被填平了。
别看基地现在不怎么样,以前十分的风光,赫鲁晓夫亲自来视察过,不过那时我只是一名数据抄录员。”凌渡虚试探性的问道:“您就不想换个环境,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从阿拉木图来的时候国防部一些人给我介绍过,好像您现在的经济条件不太理想哟。”
阿布谢托夫有些尴尬:“国防部这些杂种早就盯上我了,生怕因为我的经济出现问题将核弹头拉去卖,我倒是想卖,可得有人想买啊!”凌渡虚嘘了一声:“司令您可不要乱说,这要是被安全局的人听到您就要有麻烦了。”阿布谢托夫一笑:“我看人很准,你不是一个爱嚼舌头的人,所以我跟你说什么都放心。
要不是我老婆跟韩国人合办的纺织厂破了产,我也不至于这样,韩国人牛奸的狠,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欠下的一大笔债都要由我老婆来还,那可是几个百万啊,砸碎我全家人的骨头也还不起!”
这时小火车停在一处小站,阿布谢托夫拿手电:“等等,我去开灯!”灯光一闪,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导弹组装车间,导弹的零部件扔得满地都是,在车间的四壁是三个闸门,上面分别印着“1-6、7-12、13-18”。
阿布谢托夫来到第一扇闸门前:“请您记录吧,这里面有6个存储单元,每个单元2枚弹头。”他一按闸门上开关,闸门慢慢向上卷起,不过一股寒气冲了出来,阿布谢托夫拉了拉衣服:“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