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太师伯下了令,不许我们内斗。”商陆传音道,“太师伯说,若是简师妹执意不肯,便让阿烈以雷霆之力灭杀幽灵鸟……”
不知小黑是不是也感到愤怒,在兽囊里冲撞的更凶猛了。
“小黑你安静点!”简小楼有些控制不住,兽囊整个快要飞起来,伸手去抓,烫的她手指嘶嘶冒白烟。若不是兽囊品质高,早就被烧穿了。
咔,绑在她腰间的兽囊带子断掉。
兽囊一离开她的束缚,立刻脱离破虚空阵。
“啪啪啪啪……”一连串骨头滚落在地面的声音,骨山每一根碎骨都在颤颤跳动,并没有化为幽灵鸟。颤动中有个声音传出来,“是……是……你!”
这声音残破不堪,粗哑难听,像是被烈火烧坏了嗓子,和小黑有一拼。
虚空阵中三人两魔全都怔住了。
“嘎嘎嘎……”小黑在兽囊内发出带有瓮气的声音。
“哈……你如今……又能比我……好……去哪里……”
“嘎嘎嘎……”兽囊挤成各种怪异的形状。
“破!”简小楼掐了个诀,索性将小黑放了出来。
小黑的翎毛根根炸起,周身燃着一团火焰,一头撞向骨山。尚未触及,轰的一声响,骨山忽然化为齑粉,那些齑粉凝结成一只大鹏鸟的形状,一口将小黑给吞入腹中。
高个子魔人讷讷道:“原来是只鹏鸟。”
简小楼攥了攥手心,瞳孔紧缩。
不过须臾,眼前火光冲天起,齑粉再次轰的散开。
小黑被崩飞到一侧的墙上。
骨粉飘的到处都是,犹如深陷迷雾之中。
只隐隐窥见似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半空闪动光芒。
矮个子魔人想要去抢,然而珠子速度极快,四处乱飞,连神识都跟不上它的节奏。
商陆吸口气道:“这恐怕是大鹏鸟残余灵力化的精魄!”
“阿烈快去追,吞了那颗珠子!”应之真的声音中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立刻解开兽囊封印,将那只独眼鹰飞了出来,
这是有多不要脸?
简小楼呼喊一声:“小黑,你死了没?!”
小黑没有声音回应,她心里一咯噔。
应之真正沾沾自喜,白捡了一个大机缘,却窥见独眼鹰看也不看那精魄一眼,拐个弯冲向小黑,目光阴鸷要将它碎尸万段。
商陆抚了抚额。
应之真气的大骂:“阿烈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独眼鹰不理他,只杀向小黑。
小黑在地上躺尸了半天,感受到危险逼近,刷的睁开眼睛,迎着独眼鹰扑了过去。
一只八哥和一只鹰撕咬的昏天暗地。
齑粉白雾中,几人窥不清楚,却感到阵阵心惊,这特么搞笑呢,哪里是一个八哥……
——简小楼脖子上的六星骨片闪了闪,星光消失。
“没得热闹看了。”
鹌鹑状的素和从树苗上跳了下来,化为人形,坐在石桌前,“你猜最后谁会拿到那颗大鹏精魄?”
夜游低头看书简:“我没兴趣猜。”
素和微眯凤眸,表情贱兮兮的:“小楼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瞧你脸臭的,比我脚还臭。”
夜游不予理会。
素和还偏偏凑上去道:“渣龙你这德行欺负欺负我还行,追女人有多少都得跟人跑了。”
“啪”的一声,夜游阖上书简,静静看着他。
“你不要否认,你喜欢那丫头,自从上次被你踹一脚之后我就看出来了。”素和洋洋得意,很有成就感,调侃道,“你是厉害,但在追女人这方面还差得远。女人是得哄得追的,她们最不喜欢‘端着’的男人,喜欢就得赶紧下手,晚了只有哭的份。”
“如何下手?”
“表白你的爱慕之心,制造惊喜令她感动,让她感受到你的诚意,然后抱得美人归呗。”
“哦?你似乎挺有经验。”
“那是,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羽族情圣,想当年……哎,渣龙你去哪里。”见夜游起身就走,素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想当年我……”
“你有空就去修炼《追魂锁心》。”夜游扬了扬手里的书简,“我一直在研究《空间大挪移术》,并且体会到一定心得,这两个法术搭配在一起,应该可以很快找出赤霄所在的方位。”
素和怔了怔。
夜游顿住脚步,偏过头淡淡睨他一眼,日光倾下,金灿灿的眼眸透露出他的志在必得:“总要先把人找到,才好下手,你说对不对?”
他能想到最大的惊喜,就是于不久的将来,在她的世界出现在她面前。
不想再凭借“听”,去了解她的现状。
就像刚才那样,“听”着她被欺负,却只能静静“听”着。
无论赤霄有多远,前途多少坎坷,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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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壁
一只八哥和一只鹰的战争仍在持续, 雾状的骨粉被它们搅动的始终无法沉淀, 三人两魔在虚空阵内视野受阻,神识只能窥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应师弟,召唤阿烈回来。”商陆对应之真道, “有一刻钟了,阿烈已经吸入太多浊气, 恐怕会伤及灵府。”
“我若召的回来早就召了!这个蠢货, 放着机缘不要竟只想着报仇, 我看它瞎了一只眼睛连心也跟着一起瞎了!”应之真气的直磨牙,怒视简小楼,“你还不把你的八哥喊回来?等着两只一起完蛋?!”
简小楼大喊:“小黑, 等等再收拾那只瞎眼鹰,先去把精魄给吃了!”
应之真怒不可遏:“现在还是抢精魄的时候?浊气毁了灵府,吃仙丹都救不回来!”
简小楼恶心他恶心透了:“怕死还出来抢什么机缘,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其实心里清楚,小黑少有逞强的时候, 待到撑不住自会回来。
手中灵蛇法剑冒出绿光, 应之真脸色阴沉的骇人,真想不管不顾一剑捅死这个讨厌的贱人!但他明白, 只要简小楼一日是禅灵子的徒弟,再怎样生气也不能真杀了她。
否则碍于禅灵子和南灵佛国的压力, 宗门一定会把他交出来偿命,连他父亲都保不住他。
何况她虽讨厌,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身为天道宗掌门之子, 天道宗门规森严,应之真并没有嗜杀的习惯,只是娇惯出一幅公子哥脾气,从未被人气的如此跳脚过。
稳了稳心神,应之真压下升腾起的怒气,他的丹田霍然一痛。
冷不丁,背后浮出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应之真眉梢一蹙,觉着身体似乎有一些异常。
简小楼那一击并未伤及经脉和脏腑,不应该啊。
再一次运气自窥,又没事了,他依稀想到什么,传音给商陆:“商师兄,你方才喂我服下了什么丹药?”
方才只顾着同简小楼斗气,都没来得及化丹,此刻感知良久感知不到那枚丹药的气息。
“就是门派固气丹啊。”商陆微微凝眉,“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妥?”探一眼简小楼,“她扔出的石头呈人形状,颇为诡异。”
“人形状?”应之真喃喃自语。
鹏鸟的精魄横竖只能两只鸟去抢,同魔人没有什么关系。骨山已毁,两个魔人好一番摸索,终于寻到一条三尺长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有一些青绿色的气体不断溢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
“撬开它。”
他们两个自作主张,分站在缝隙两侧,同时揭开玉牌上的符箓,一人一掌击在缝隙周围,嘭的一声炸开一个窟窿。
站立之处陡然颤动起来,脚下似乎有一头即将出笼的困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简小楼吃了一惊。
只见一大团青雾从炸开的窟窿喷了出来,火箭升空一样,将上行正撕咬的小黑和独眼鹰卷入其中一波带走,那颗精魄也被漩涡轰出了洞穴。
“阿烈!”
应之真骇然的想要向上飞,简小楼拦住他:“那两个魔人下去窟窿里了,魔小葫就在下面,咱们也得赶紧下去。”
应之真错愕:“先前让你拿八哥出来血祭你死都不肯,如今就不在意它的命了?!”
简小楼向窟窿走去:“你自己瞧瞧,这么强的浊气团将石壁都给腐蚀了,两只鸟却好端端的,你就没发现它们根本不怕浊气?”
小黑去对付那只独眼鹰她很放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应之真上去添乱。
应之真一怔,看向商陆。
商陆微微颔首,也向窟窿走:“让它们去抢吧,找到魔小葫要紧。”
以一半灵气设下一层坚固的防护罩,简小楼抽出莲灯托在手中,才敢从窟窿里跳下去。不为别的,必须防着应之真和商陆。啪嗒一声,一脚踩进水中。
这是一处类似钟乳洞的甬道,耳边充斥着滴答滴答的水声,脚下积水没过膝盖。
淌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抵达通道的尽头。
前方再也没有路了,两个魔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左侧两人高的光滑石壁。
简小楼走过去一看又吃了一惊,只见青色石壁上有两个极模糊的黑色影子,模糊到无法辨别男女,宛如皮影戏一样是活动的。
依稀可以看出,这两个影子起初并排而站,似乎在交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