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鬼母冷冷一笑:“莫要开心的太早,你们所在的祭台是座孤崖,砍断了锁链,你们如何出来?”
这倒是个问题,简小楼看向梅若愚:“梅师兄,因为我不肯交出铜镜,咱们被困在这里了。”
梅若愚将铜镜还给简小楼:“交了也是死。”
厉剑昭狠狠踹一脚鸟笼子:“如今还能拉一个陪葬,值了!”
简小楼摩挲着手里的阴阳挪移镜,转头睨了一眼对岸,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左右还有一更~
☆、挪移镜(三)
五行宫这几位宫主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宝镜没有抢到手, 还将简小楼逼上绝路,木老翁也给搭了进去。
不过木老翁要宝不要命,自找的。
阴山鬼母、红凌、毒蛛三人围着断崖走了一圈, 确定再没有道路可以通往祭台,断崖内丢片羽毛都像石头一样下沉, 根本不能飞行, 法力也被隔绝在外。
三人在崖对岸站了几日, 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办法。
耽搁不起,决定先去完成门主交代的任务。
无法传音给木老翁,毒蛛索性大喊道:“老木, 我们三个先去做事了,简小楼这事儿瞒不住,必须得让门主知晓,门主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木老翁一把老骨头直哆嗦,目送着三人离去。
阴山鬼母临走时, 深深望一眼简小楼手里的阴阳挪移镜。
奇怪的是, 简小楼从她的目光中看不到贪婪,只有满满的迫切。她应该是见过这面宝镜的, 或者说,她见过另外一面宝镜。
木老翁垂头丧气:“哎, 这事儿闹的,我们恰巧路过当真只想夺取宝镜,绝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为何你就是不信呢?”
简小楼一面在祭台周围的破铜烂铁中搜寻是否还有可用的灵器,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敢情以我朋友的性命相要挟,夺取我手中的宝物,就不算伤我啦?”
梅若愚啧啧道:“在天门的认知中,只要不将你大卸八块,都算是积了阴德,做了好事咯。”
木老翁和梅若愚明显是老对头,冷嘲热讽:“今次抓到我,那也不是你的本事,乐什么乐!”
梅若愚盘膝坐着,笑笑不理他。
厉剑昭早就想问了:“梅师兄,这天门是个邪宗?”
简小楼也问:“天门门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木老翁捋着须,一副与有荣焉地模样:“呵呵,我们门主法力无边,整个赤霄界无人可与他匹敌,包括你师父禅灵子在内。”
“我问你了吗?阶下囚哪来这么多话!”被人逼到这穷途末路的份上,简小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先前为了应对变故,她强迫自己处于一种高度冷静的状态,如今松懈下来,恨不得冲进笼子里将这老头暴打一顿出气!
木老翁何曾被人如此辱骂,火气正要上头,小黑一口真火喷在笼子上。
如今镇压他的笼子本就是小黑的真气所化,真火融入笼子里,温度瞬间提升数百,烧的他嗷嗷直叫唤。
简小楼竖起大拇指,冲小黑点个赞。
“简姑娘,他并没有夸大其词。”三人围成一个圈,坐在祭坛正前方,梅若愚讲道,“这天门门主神出鬼没,谁也不知他的身份,从前不显山露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师父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在他手中过不了一招。”
“一招都过不去?!”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双双惊讶的合不拢嘴。
梅若愚的师父何言,已是一只脚迈进化神门槛内的儒道大能了,与修炼出浩然正气的任卿不同,何言修的是狂书生。狂书生这一道,和佛修中的金刚武僧类似,都是长于武斗的修者。
赤霄没有武力榜,如今公认排在第一位的是一闻道君。
何言尚未化神,据说可在一闻道君手中过个五十几招!
如此彪悍的修为,竟在天门门主面前一招都出不了!
不过简小楼惊虽惊,心里并不觉得师父打不过此人,毕竟师父已经飞升去了星域世界,除非这天门门主也是从星域世界回来的……
咦,简小楼眨了眨眼,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梅若愚说话时,眼睛扫过木老翁,“他应该知道,但他不会告诉我们。”
“小黑,再加把火。”
一连添了三把火,木老翁的防护罩开始渐渐融化,都快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他还在嚷嚷:“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尽管他们都觉得门主的名字一听就是假名,他还是不敢对外人说,否则一定会比现在死的更惨。
“来来,我有办法!”厉剑昭闲着也是闲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指挥着小黑灭火,“喂他将这瓶药喝下去!”
“这是什么药?!”木老翁已经虚弱的爬不起来,唯有激动大叫。
厉剑昭恶狠狠地道:“春|药!”
木老翁愣了一愣,竟真有些信了:“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
“对人做人事,对狗做狗事,就是我的原则!死老头子,你也知道怕了啊!在外面揍我的时候,就该明白有这一天!”
“你……”
咕哝咕哝,一整瓶都被灌了下去。
厉剑昭努了努嘴:“有什么问题快些问,我只有这一瓶,以他的修为,药效散的很快,而且最多只能询问三个问题。”
“吐真药?”
“聪明!”
简小楼忙不迭问:“你们门主叫什么名字?”
“角……角儿……”
角儿?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简小楼琢磨着,眼眸登时亮了亮,不是角儿,是战家的焦二!
“阴山鬼母他们说要去做事,做什么事?”
“去……去救……战天鸣……”
果然是焦二!
简小楼深深吸了口气:“他临走前,为何说‘简小楼这事儿瞒不住’,关我什么事情?”
“因为门主吩咐过,我们要对你避而远之,不得伤你。”这句话是木老翁真心想说的,“这下你相信了吗,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简小楼已经没空理他。
对于焦二就是天门门主这件事情,她微微惊诧一下立马接受了。焦二的确有那个能耐,而且他可能和师父一样,拥有出窍期以上的修为。
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要留在战家?
因为和战承平是挚友关系?
他吩咐手下不得伤害自己,是看在战天翔的面子上,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焦二非常厌恶自己。
简小楼下意识的认为,这事儿不简单。
不过眼下没工夫思考太多,筹谋一下怎么离开祭台才对。等着焦二前来搭救不知等到哪一年去了,何况还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简小楼低头看着手中的阴阳挪移镜,这是他们离开祭台的希望。
可她不会使用,该如何是好?
星域法宝,只能询问星域修士。没有了六星骨片,她还有二葫。夜游说他折返四宿之后,会将二葫还给金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他早该回到了四宿,所以二葫如今应该在金羽手中。
简小楼决定去问金羽,最好带着宝镜一起过去。万一她猜错了,手里的并非阴阳挪移镜,那才真是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根据红莲和斩业剑的经验,自己只需收服宝镜,将它完整的收进意识海内,就可以一并带走。
简小楼咬破自己的指尖,一滴精血落在镜面上,两者的气息逐渐相容。她念咒掐诀,加速融合过程。半个时辰后,融合完毕,宝镜上留下了一抹属于她的法源。
“收!”随着她轻喝一声,宝镜缩小成拇指盖大小钻进她灵台内。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强制融合方式,也是最不牢靠的,宝镜若是落在别人手中,只需杀了她,或者抹去她留下的法源,铜镜即刻成为无主物。
至于最深层次的融合,还要数她与红莲之间的神魂羁绊,属于本命法宝,无论生死,任何人都无法抢走。
……
打过招呼,简小楼拍了拍自己的袖笼,神魂进入二葫内部的静止界域。
搜寻意识海,宝镜尚在,她松了一口气。
向上飞之前,她得先打着圈飞一遍,找一找百里溪的儿子究竟跑哪里去了。习惯性的召唤斩业剑,忽然想起之前为了救厉剑昭,斩业剑已被洗天砂给毁掉了。
无法融魂进入斩业剑,她只能自己飞。
足足绕着静止界域找了一圈,精疲力尽,始终难以寻觅那缕灵息的下落。
“究竟去哪儿了呢?”简小楼茫然无解,有必要将此事告知百里溪知道了。
一路思索着向上飞,熟门熟路的突破葫芦口处的传送阵,她试探性的探出小半个脑袋。讲真,她心里稍微有一些紧张,万一二葫还在夜游手中,那不是囧大了?
自己此番前来四宿,没有存半分借机与夜游见面的心思。
还好,她这一眼望见的确是金羽。
二葫被摆在金羽右手侧的茶桌上,这宴客厅内拘谨朴素的装饰,一看就是金羽的风格,可他却沉着一张脸坐在下首座。
整个南宿能让金羽屈居于下的,也就只有佛族的顶尖大能异人佛尊了。
不确定异人佛尊是否可以看到自己,简小楼整个人缩回葫芦口内,尽量减少存在感。因此只看到一抹袍角,不知这大乘境界的异人佛尊长的是个什么模样。
“阿羽。”异人佛尊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话,声音干净温和,差不多三十岁的年纪,相貌略有些普通,“自聚灵树被毁,你可否觉着,你有一些过于执着了?”
金羽雕塑似的坐在圈椅上,紧紧绷着下颚线,片刻才松口道:“我知我近来做事有些出格。”
异人佛尊叹道:“你与那条小白龙之间的因果,想要如何了结我管不着,私下里杀也好、关也好,都是因果循环,但咱们与西宿签了停战协议,我希望你做事时可以……”
“此事我自有分寸。”金羽硬邦邦的截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