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过我两次,我帮他也是应该。师兄,咱们就此别过,我先带素和前往涅槃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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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西宿玄心界,天海洞附近一处海域。
茫茫海中央,一座孤高的独峰上,简小楼盘膝而坐,手捏莲花,闭目倾听海浪翻涌的声音。
耗费整整两个月,总算稳住了问情剑境对她的影响。
她并没有强制去遗忘问情剑,毕竟那样精深的功法,忍痛放弃实在可惜。
算是偷师了。
再说她所领悟的这点问情剑意,还比较粗浅,副作用极小。之所以在第五清寒身体里时,症状会如此惨烈恐怖,也是因为第五清寒本身境界极高,她操控不住、把持不住。
简小楼经过这阵子的思量,认为自己若是从头开始修行问情剑,并且找寻出一个方法,控制问情剑带来的副作用,或许,她也可以修习这套剑法。
可惜最了解问情剑的人是第五清寒,她不敢去找他,那是找死。
正琢磨着,一堆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简小楼睁开眼睛,侧目望一眼背后一轮圆月,心道妖花又开了。
对她而言,已是毫无新鲜感。
站起身,准备回天海洞去,脚下还未动,背后的水域内忽然掀起一道浪来。
她一愣,转身时夜游已经落在她面前。伸出手,手心一朵微蓝色、结有六瓣的水花。
简小楼也是无语:“你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夜游笑着道:“你曾经不是很喜欢么,还央着我去抢。”
简小楼剜他一眼:“那时刚刚对你有些意思,自然想你为我做点儿什么浪漫的事情,现在拉倒吧,还是……”
夜游拢起眉:“还是什么?”
简小楼拍拍他的肩:“回去了,这些龙太能闹腾。”
夜游点了点头,两人飞回他的天海洞里。
讲真,这洞府简小楼真是住够了,还洞主呢,住这么个破洞。洞里除却一张水晶石制成的小矮桌,什么都没有。
墙角堆着一大蓬动物皮,她就睡在上面。
每每睡醒睁开眼睛,她都有一种家徒四壁、晚景凄凉的错觉。
夜游仍揪着她的话不放:“你先前说还是什么?”
“还是实际一点儿比较好。”她先在睡皮上坐下来,伸手拉起他的手,将他拉来身边,再坐进他怀里去,“你觉着呢?”
“实际?”夜游懵怔着一张脸,“什么……”
简小楼舔了舔嘴唇,两片唇瓣如娇嫩的玫瑰花瓣,直接堵住他的嘴。
这段日子没少亲吻,两个人由一开始的生涩,渐渐变得娴熟。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也不闲着,探进他衣服里摸来摸去。
耳鬓厮磨,很快情动,连空气都变得甜腻腻的。
然而……
无论她使出浑身解数,永远都只能到这一步,夜游完全是没有反应的。眼眸明明有些迷醉,脸颊也微微泛红,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起初她“毒”性强烈时,夜游只将她扔进水里,让她冷静冷静。
简小楼还觉着这个男人挺靠谱。
渐渐地,她发现情况不妙。
他在那方面绝对是有问题的,但她又不能直接问出来,怕伤了他自尊。
“你休息吧,我去参悟道基碑了。”
好似完成什么功课一样,夜游抚了抚她的后背,准备起身。
简小楼忍不住了,不许他走:“这个问题有些严重啊夜游。”
夜游微怔:“什么问题?”
“这个……这个不举,分为生理性和心里性的,你是属于哪一种?”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能,简小楼豁出去了,“你不用觉着尴尬,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解决。”
夜游足足愣了十息,才讪讪道:“我没有。”
有没有她能不知道么,简小楼只是幽怨的看着他,不再说话了。
僵持了一阵,夜游有些难为情地道:“我承认,我起初也会有这种兽性,那时以骨片与你传音,时不时都会难以自持。”
简小楼眼睛亮起来,这说明不是天生的,还有得救。
“那后来呢?“
“不懂,去问海牙子。”
“他说什么?”
“他说我发情发的厉害,让我克制一下。并且一再告诉我,肉|欲是我兽性内的一部分,是我身为妖物最本能的一部分。真正的感情,仅限于精神与心灵的沟通,须得摒弃一切兽性。我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亦觉得十分羞愧……”
简小楼颤颤了唇:“然、然后呢?”
夜游颇为自得地道:“尔后我时时控制,如今已经完全将我的兽性消弭于无形。所以小楼,我喜欢你,绝不是因为发情,也不会再发情了。”
简小楼快要晕过去。
她颤巍巍伸出手:“海牙子留下的罗盘呢?”
“你找他作甚?他现在忘记一切,懵懂无知,是无法为你解惑的。”
“解他姥姥个腿儿!”
简小楼杀气腾腾地道,“我正要趁他懵懂无知,狠狠捅他两刀!”
作者有话要说: 火球主线收尾。
说一句:夜游素和这俩好基友,从来没有因为女人翻过脸。
然后特别提醒,接下来两章没啥实质性内容,几乎都是各种磨磨唧唧、没羞没躁的小两口日常,跳过去也不影响剧情的那种。
但还必须得有,不然蓝星海主线触发不了。
最后……
四宿论坛上今晚出现了一个帖子。
id:爱拔萝卜的老姑娘——《交了一个龙族男盆友,脸好腿长屁股翘,竟说跟我只走心不走肾怎么破,该不该分,急,在线等。》
☆、四宿往事(十八)
十方界, 一气剑宗。
戒律大殿上, 正跪着一名皮相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脊背似剑般直直挺立,即使是跪着,也能跪出一抹锋芒出来。
其实他的面部轮廓与五官并不刚硬, 精致无暇,颇为阴柔, 只是在剑气的映衬下, 显得孤高冷漠, 眉眼之间,透出一股禁欲的味道。
正是第五清寒。
他在戒律殿已经跪了一夜。
事实上他从昏迷中醒来也才不过一夜,便被他父亲拎来戒律殿。
此一刻, 他意识海内仍是一片混沌,分不清现实与臆想。若他不曾记错,他眼下应身处三元星岛上焚香沐浴,凝神冥思,准备几日后进入火球, 为何一眨眼回了宗门?
第五渊坐了一夜, 等不到他开口,忍不住道:“孽障!你可知错?!”
第五清寒低眉顺目:“孩儿知错。”
不知错在哪里, 经验之谈,先承认总是对的。他父亲这张暴怒脸, 他早已见怪不怪,戒律殿里他是常客,阴冷幽暗天残星, 他每隔段日子就得进去蹲几年。
纵观他的人生,基本围绕着三个词进行:剑、女人、受罚。
“你且说说看,老祖命你进入火球,是让你干什么去了!”
“老祖命孩儿牵制住傲视,他犯浑之时,减少我十方界伤亡。”
“那你再说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孩儿……”第五清寒揪起眉头,犹豫着道,“孩儿还什么都没有干吧?”
“还没干?你还想干什么?”第五渊端坐在上首位,气的连连冷笑,“左手勾搭有夫之妇,右手调戏小白脸,你就差把天给捅个窟窿了!”
这、这从何说起?
第五清寒满头雾水,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难道陷入臆想中了?
不是臆想。
“父亲,我正奇怪,我此时应在三元星岛才对,为何会在宗门……”第五清寒瞧见他妹妹在他父亲背后,连连给他使眼色,让他闭上嘴,他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
“你还同我装傻?”
第五渊拍案而起,“亏我以为你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不管不顾冲去将傲视打成重伤。被蓝星海一状告到十方联盟去,争来论去,竟是你先当众调戏傲视,才引得他来打你!傲视也真够没用,什么惊世三棍,怎么就没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第五清寒惊的薄唇轻颤:“父、父亲,我半分记忆也没有,我怎可能去调戏傲视,这绝无可能!”
第五渊气笑了:“四宿三十几个修士,六十多只眼睛看着,你还敢狡辩?你想说你被夺舍了,还是被人操纵了?莫说有你落拓师叔证实,就那些破烂事,就那些调戏人的恶心话,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个孽障没跑了!你行啊你,女人处腻了,开始好男风了?!”
第五清寒尚未反应过来,第五渊从储物戒中抽出一张帖子,“啪”一声砸他脸上,“这是四宿符器宗叶溪、叶大符师下给你战帖!”
又一张抽出来,再砸,“这是四宿四大世家之一、沈家的警告信,说他们沈家三小姐沈落雁不见了,找你要人呢!”
再一张甩他脸上,“这是蓝星海索要的巨额赔偿,你自己看着赔吧!”
接着抽出一张特别大的,砸的第五清寒身形都颤了一下,“这是拾欢公子递给你的拜帖,拾欢公子知道是谁吗?!”
拾欢公子花拾欢,魔修,十七阶修为,与第五清寒一样都是负有“盛名”的。
第五清寒好女色,他好男色。
“那个变态淫|魔盯上你了,你往后出门悠着点吧!莫要睡不成人,反被人给睡了!我可不会再去为你出头,我丢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