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朗道:“我们的邀战,乃求偶之意。”
简小楼惊讶:“求偶?”
“是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倘若对谁有意,先去表白,若被拒绝,便可邀战对方。赢了,对方必须同意求爱,输了,追求者不得再纠缠。”
简小楼眼皮一跳:“婚姻也能勉强?”
任明朗笑道:“没勉强啊,作为被邀战者,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那也挺操蛋的,她无语:“修为低微的被追求者简直没活路。”
任明朗道:“除却武斗,还有文斗啊,修为低者有选题的权利,也是相对公平、有可取之处的,不然不会一直沿用至今。”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我们太阳女修少,像前辈这样的高阶女修更少,您的人胎又漂亮,稍后向您邀战前辈的一定很多,您得注意了。”
简小楼呵呵:“我不怕,我早已有夫有女。”
“是您让大师兄寻找的夜游前辈么?”
“恩。”
“不知夜游前辈修为如何?”
“恩?”
任明朗讪讪道:“我们还有一个习俗,若是爱慕已婚者,便去邀战此人道侣。规矩类似,可以选择接受不接受,文斗还是武斗,输了,道侣就是对方的了……”
什么狗屁规矩?
简小楼诧异道:“本人的意见不算数吗?”
“当然算数,需得夫妻双方都同意,邀战契约方可成立。”
“这还差不多。”
一面听任明朗科普,一面步入仙音大殿中。
仙音门主文之初迎了上来:“此番多谢楼姑娘出手相助。”
文之初十七阶的修为,瞧着四十来岁,盘着道士发髻,颇像个尘世道观里的老道长。
简小楼的容貌以被任明朗和花静水看过,她索性放下帽檐,露出脸来,双手合十:“先前因为误会,不幸伤了令徒神魂,出手只为了断因果,无需言谢……”
两人寒暄一会,文之初一直在旁敲侧击她的出身修为,她回的滴水不漏。
最后,命何阑将她送去任明朗洞府。
……
简小楼离开后,文之初问道:“静水,你素有识人之能,如何评价楼姑娘?”
花静水拱手:“回师父,楼前辈神通广大,智勇双全。她自称佛家外门苦行者,身怀佛门业火是真的,绝非妖魔。可她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徒儿一时之间窥探不透。”
文之初摆摆手:“为师只问一句,留她在我们神子峰,信不信得过。”
花静水斟酌片刻:“徒儿以为信得过。”
文之初松懈下来:“那就成,好生侍奉着,连乌那那都能被她重创,她的能耐远在为师之上,稍后若是得其相助,将是我们一大助力。”
花静水颔首,文之取又问:“楼姑娘有夫君了?”
“应该是,她夫君是条白龙。”
“可惜呀!”文之初扼腕,“不然你们师兄弟几个轮番上,近水楼台先得月,总能让她瞧上一个吧,自此留在我们仙音山那该多好啊!”
突然双眼发亮,“撬墙角也行得通!打听到白龙下落,且先瞒着她啊静水!”
花静水头疼:“师父,这样不好吧,楼前辈乃是徒儿的救命恩人。”
文之初唉声叹气,拢着手,露出袖子上的补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花静水垂下眼,头更疼了。
在太阳岛,多数男修娶不到同等修为的女修,传宗接代只能依靠凡女,或者八阶以下的女修,生出的孩子资质特别容易跑偏。
瞧瞧师父,永远一袭灰扑扑的道袍,日子过得皱巴巴,却极舍得在他们身上投本钱,将他们养的丰神俊朗,打扮的光鲜亮丽,只盼着他们可以娶些高阶女修回来,保证仙音门的传承生生不息。
花静水倒是想为师门做些贡献,奈何他是妖。
若有高阶女修士,譬如他二师妹,从来都被众星拱月。
又岂会愿意嫁给一个低等妖族。
花静水岔开话题,取出灵兽袋:“师父,乌那那……”
“先囚禁于地牢,待你们师兄弟都到齐了,咱们再商议该怎样处理吧。”
“徒儿领命。”
***
何阑引路,将简小楼引入任明朗的洞府。
洞府是个一厅两居室,宽敞舒适,左边卧房设有禁制,是任明朗放置肉身的地方。
她在右卧房先住下:“你现在能回肉身里去么?”
任明朗身在莲灯,一直被滋养着,不愿离开:“神魂伤着呢。”
“那你估摸着何时方可恢复?”
“等太阴岛大军到来,不论怎样,晚辈都会出来。”
简小楼也就不吭声了。
一直虾不停蹄的赶路,她累了,先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说。
……
法宝世界夜晚极长,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处于黑暗,她这一夜睡的很饱。
半梦半醒之间,有钟鼓乐声透过门禁穿透进来。
她惊坐起身:“什么情况?”
“前辈莫慌。”任明朗宽慰道,“此乃早课钟。”
“你们还有早课?”
“我们的世界本就阳气不足,日夜交替之际乃是阳气最足之时,更盛于正午。除却太师伯、五岁以下孩童,所有人、包括家师都得去广场晨练,吸收阳气。”
“我能去瞧瞧不?”
“当然可以。”
简小楼起床出了洞府,直奔广场而去,一路果然一个人也瞧不见。
大广场上人山人海,整齐列队。
最前排、面朝殿宇站着的,是仙音门主文之初。他身后一排包括花静水、玉无涯在内的核心弟子。一众修者气沉丹田,正在呼吸吐纳。
倏然,文之初一甩手臂,长喝一声:“器起!”
广场两侧缓缓升起编钟、编磬、悬鼓等乐器。
他再甩另一条手臂:“风来!”
呼啦啦啦……
乐器被风敲动,庄严的雅乐入耳。
“嗬……!”
“哈……!”
“吼……!”
众人跟随着鼓点接连大喝,这气势和之前任明朗给她壮声势时一模一样。
简小楼差点儿喷出一口血。
受不了,她转身走人。
“前辈怎么了?”任明朗问。
“我也去晨练。”简小楼讪讪然。
“那行,晚辈无法晨练,闭合意识入定一会。”
“等等……这峰上可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简小楼初来乍到,对此间环境不熟,想四处走一走,这是她的一个习惯,陌生环境不踩点,易产生不安。
“并无禁地,前辈请便。”
简小楼哪里敢“请便”,只在广阔处随意看看。
准备回洞府再睡个回笼觉时,依稀听见婴孩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历经过“母亲”这个职业,简小楼分辨的出来,这是不愉悦、甚至痛苦才会发出的声音。她犹豫了下,寻着声音找过去。
山体洞府外,竹篱笆围城的一个小院,院中搁置着一张竹编藤椅,一个六、七个月大的男宝宝,一只脚被卡在扶手缝隙里,头朝下挂着。
脸都憋红了。
这肯定是某个弟子的孩子,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自己跑去晨练,竟将这么小的宝宝扔在藤椅上?
一个翻身不就摔下来了!
简小楼走进院中,并无任何禁制,将宝宝托起来,抽出小脚丫,抱在怀里好一番安慰。
小宝宝一点不怕生,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盯着简小楼。
似乎在好奇,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简小楼对宝贝女儿压抑已久的想念漫上心头,酸酸软软的,深吸几口气,才又重新压下去。
见他小脸蛋红扑扑的,便摸摸他的额头,并不发烫。
又摸摸他的小腹,鼓鼓的,许是该撒尿了。
这么屁颠大的宝宝竟知道憋尿了?
修者的孩子果然早慧。
不过,简小楼也真是服了这孩子的爹娘,给这小小的身躯套了一层层繁复的道袍,盛夏时节,也不怕悟出痱子来。
松散开他的腰带,脱掉他的裤子,简小楼驾轻就熟的把着他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