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楼传音,将书灵告诉她的事情,讲给夜游听了一遍。
夜游听罢拢了拢眉:“眼下的情况,我觉得最好把文掌门请来,由你们自己将法阵全部打开,让神鹰他们看一看,这样既不会破坏掉法阵,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也能让他们死心。”
扶摇子不是没想过,但文之初办不到,可以操控所有法阵的只有他。
神鹰来时小心翼翼,似乎并不知他修为倒退一事,看来玉无涯还算有点良心,未曾告诉神鹰,只说他人在闭关。
可他一上去,十有□□会暴露。
扶摇子有些心烦,调侃道:“你一个吃软饭的,教我怎么做事?”
“哎呀!”
素和看这小屁孩子不爽很久了,正准备损他两句,扶摇子先悠悠开了口:“你也是个吃软饭的。”
瞧见素和要动手,花静水连忙去拦:“有话好说,好说!”
夜游微微笑道:“这位小弟,你先前不是还说,你往后兴许要和我们一起吃软饭么,按照太阴的规矩,我是你二哥,他是你三哥,你这么说话不好。”
素和火了:“你才是三哥!呸!谁要和你们一起吃软饭?!”
简小楼懵了下,什么情况?
花静水也看向扶摇子,怎么回事?
扶摇子却与他争论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依照太阴的规矩,要排位置也是按照修为和年纪,我才是老大!”
夜游扬起眉:“你恐怕不知,我们还有个大哥,他年纪……”
“你们那大哥怎么着也没有二十万岁吧!”
扶摇子话一出口,立马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被这小子给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福建台风登陆了,从下午五点开始停了好几次电,这条鲇鱼很强的样子。
明后天不造什么情况,不造会不会停水停电=_=
☆、四宿往事(六十六)
场面沉静了片刻, 简小楼和素和一起看向扶摇子, 目光中流露出震惊。
夜游也只是觉得他不简单,才临时起意试探了下,听他爆出年纪, 同样惊讶:“莫非您就是太阳双仙……扶摇子老前辈?”
“是啊是啊。”
扶摇子掏了掏耳朵,他不是蠢, 他就是随意惯了, 潇洒惯了, 并非大事儿,也就不当回事儿,“不过, 你小子能不能将那个‘老’字去掉?”
他对“老”充满了怨念。
比起“老前辈”,宁愿被叫“小弟”。
三人交换眼神,向他行了个晚辈礼:“见过前辈。”
除却不明真相的简小楼,夜游与素和心里都狐疑。传闻中,扶摇子不是个老头子么, 为何变成少年人了?即使是十九阶修为, 也不可能随意改变身形,莫非是使用了易容丹、易容符箓, 变形法宝之类的?”
两人对视一眼,素和耸耸肩, 表示自己不明白。
扶摇子假装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向花静水伸出手:“给我一件敛息斗篷。”
眼见他暴露,花静水不再掩饰, 拱手毕恭毕敬的道:“回太师伯,弟子没有。”
“没有?”扶摇子直想揪他耳朵,“行走天下必备之物,你竟没有?”
“晚辈有。”简小楼听任明朗说过扶摇子的事迹,满心敬仰,忙不迭从自己储物戒中摸出一套来,双手奉上,“前辈若不嫌弃,穿我的吧。”
扶摇子看都不看她一眼:“算了,我若遮遮掩掩,他们只会更怀疑,就这么上去。”
说着,绕过几人开始继续向上走。
花静水向三人点头示意了下,快步跟上去。
简小楼捧着黑斗篷,眨眨眼。
看着扶摇子的背影,夜游问:“小楼,你之前是怎么得罪他了?”
简小楼将斗篷收进储物戒中:“我自从到了仙音门,从没有见过他,怎么会得罪他?”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冒犯过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
“别说老人家了,我就没在仙音门瞧见过中年人。”
“不可能的。”
“莫非因为我在仙音门内假装大能?”
“他一直也不拆穿你,应不是这个原因。”夜游想起扶摇子在山脚下说的那番话,当时并不在意,这会儿越想越觉得瘆的慌,“扶摇子刻意来找我,点名说你冒犯了他,要么他娶你,要么你嫁他……”
“……?!”简小楼吃惊,很难不吃惊。
“所以你认真想一想,我没有到来之前,你在仙音门内是否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夜游想了想,“他本该是一副老翁皮相,眼下却是少年人,以此推测,先前你见着他时,极有可能是以另外一种面貌……”
得罪一位十九阶大能,不是一件小事。
简小楼拼命的想,绞尽脑汁的想。
想不出来啊,自己在仙音门内一贯安分守己,没有得罪过人啊?
突然,她回忆起篱笆禁地,忙不迭道:“有,有得罪过!”
“哦?”
“我抵达仙音门的第二日,曾在清晨误闯一处篱笆禁地……”简小楼将当时的事情一说,战战兢兢的问,“莫非,那被我把了尿的小宝宝,是扶摇子的私生子?”
夜游一面听一面思索,待简小楼说完,他也差不多理出头绪。
“哎。”捏着眉心不知作何感想,最后,夜游哭笑不得,“若猜测无误,那小孩子估计就是扶摇子吧。这位老前辈特别抗拒‘老’字,搞不好是吃了可使人返老还童之类的药物,海牙子故意的……”
往后夜游说了什么,简小楼没听清,她整个人处于懵楞状态。
扶摇子?
那小宝宝是扶摇子?
完了,这下悲剧了。
脑子里炸响一个雷,简小楼恍然回神,一身冷汗,拔腿狂追上去,一面跑一面伸着尔康手:“前辈!前辈啊!”
……
“她怎么了?”素和知道他二人在传音,一直没有说话,见简小楼脸色突变,风一般奔了出去,不由问道,“她和扶摇子是怎么回事,为何牵扯到吃软饭上了?”
夜游不知该怎样解释,挥手解开隔音结界,两人一路跟上去。
形势颇为不妙,扶摇子逆生长的恐怕不只容颜,修为也跟着下降,距离玉无涯近一些,心里踏实点。
“小楼把着扶摇子撒过尿。”夜游走着说着,语气淡淡。
素和脸上毫无吃惊之色,他认为夜游是在开玩笑。
待夜游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愣了愣,差点儿吐血:“简小楼这个惹事精,还真是走哪儿惹哪儿,不服不行啊!”
“此事赶巧了,怪不到小楼头上去。”
“我也没说怪她,就说现在该怎么办?”素和举目前望,扶摇子已经沿着栈道转了弯,瞧不见踪影,“他不是认真的吧?”
“我不清楚。”
素和心里火焚似的,瞧见夜游不痛不痒的模样,更急。
喉结来回滚动,却将到口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去。他想起之前自己替弯弯和小楼报仇,因为没有知会夜游,惹他动怒一事。
当时素和觉得夜游像条疯狗,无理取闹。
这两年认真想一想,其实是自己踩过了界。
夜游忽然转了个话题:“你与我之间,是不是因我先前一时情绪失控,说的那些混账话,就此生出了隔阂?”
栈道并不宽,两人虽然并排,仍是稍错开的。
夜游在前,一贯喜欢领头的素和在后。即使夜游刻意放缓脚步,素和也总与他错开半个肩。
这令他感觉不适,故而问了出来。
其实素和躲在后面,下意识的错开他,是因他心虚,又不善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带着半幅面具,也怕夜游从他脸上瞧出什么端倪。
夜游一问,他又心烦起来。
他实在很讨厌夜游这幅烂个性。不在乎的事儿,一点脑筋都不愿意浪费,一旦上了心,就喜欢刨根问底,非得分一个是非黑白出来。
糊涂点难道不好吗?
转念一想,他干嘛要心虚呢,喜欢谁自己又控制不住。
未曾想过夺人所爱,对得起天地良心,默默放在心里还不行了?
素和收敛好心情,快步超过他,因为栈道狭窄,擦肩而过时,肩膀被他的肩膀撞了下。
“嘶……”
龙的骨头又沉又硬,素和疼的一呲牙,边走边骂,“就那点儿破事,老子早忘了,就说你不像个男人,小肚鸡肠,整天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等这次回去,你回南宿,尽可能远离我吧。”夜游在他身后道,“我背负着小楼色戒的诅咒,与我走的近,总会风波不断,连累到你的天运。”
“你他妈吓唬谁啊!啊?”素和一脚踢开栈道上掉落的石头,“当初小楼说她身上有诅咒,让你远离她,你被吓到了?现在拿来吓唬我?”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素和头也不回,“你一贯重色轻友,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我可不是那种贪图安稳,背信弃义之人。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借口,你怕我存了坏心思,抢你的女人和女儿?”
夜游抚了抚额:“你这是扯到哪里去了?”
素和冷笑:“你非得认为我对小楼有企图之心,我往后绕着她走就是!但我很爱弯弯,怀了她九个多月,为她吃七百年苦算什么,七千年,七万年,要我的命我都不会眨下眼睛!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她叫我一声二娘,我总会拿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爱,这是你阻止不了的!”
说完,他加快了步伐,把夜游甩在身后。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东方隐隐已有霞光,夜游的目光游离在前方缭绕的山雾上:“我阻止你做什么,在我心里,小楼,弯弯,还有你,都是比我性命还重的东西。”
“呸!说的就像你的命多值钱一样!”
素和回头瞥一眼,目光里堆满了嘲讽,“又渣又贱的一条烂命,和我们仨划等号,真够给自己脸的!”
夜游微微笑道:“看来跟着戚弃吃软饭的这段日子,把你的鸟嘴给憋坏了,早知先不让小楼去救你,指不定你这嘴贱的毛病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