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程非池比现实还要冷漠,打开那红色的盒子后勾着唇冷笑,拿起那枚戒指举在眼前,倒数三秒后便松手任由它掉在地上,骨碌骨碌不知滚去了哪里。
惊醒的叶钦前胸后背都是汗,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见屏幕空空如也反而松了口气,闭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将错乱的心跳抚平,起床洗漱准备出门。
雨已经停了,因着腿脚不便而且地上还有积水,叶钦难得奢侈地打车去医院。
路上捧着手机给程非池发冷笑话,接到宋珝打来的电话。
“哥哥哥你的腿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你回首都了吗?我这几天跟月月姐在外头跑活动,你睡我的床吧,好歹宽敞些。”
叶钦语带笑意:“这还用你说吗,我已经睡上了。”
见他状态不错,宋珝放了心:“那就好。贺函崧这阵子也在外地不回去,宿舍刚好留着给你静养。”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被冷嘲热讽影响心情。挂掉电话之后叶钦继续发短信,莫名觉得今天选的冷笑话格外有趣,看着短信界面一个人傻乐,伤口的疼都忘记大半。
程非池看到也会笑的吧,如果能看到的话。
虽然已经拿到程非池的新号码,叶钦还是固执地将短信发到之前的号上。
这么做不完全是因为怂,他私心里觉得这个号见证了他和程非池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意义非同一般。
除非这个号码换人了,不然他就一直发下去。
坐在医院输液室挂消炎水,得知消息的廖逸方在打过电话确认他的位置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传统如班长大人自不会空手探病,水果牛奶核桃粉拎了几大袋,到地方见叶钦只是输液,惊道:“骨折怎么能不住院?骨头长歪了怎么办,伤口发炎怎么办,晚上要起夜怎么办?”
叶钦对他数年如一日的爱操心哭笑不得:“班长你怎么跟刚才那个医生一个样,就差按着我的手让我在住院单上画押了。”说着拍拍大腿,“没事儿,好着呢,腿长在我身上,我能不清楚吗?”
输完拔针出去找了家餐馆,刚坐下廖逸方就开始上网查找资料,忧心忡忡地读道:“骨折初期淤血肿胀,饮食应当以清淡为主,不可过早给以肥腻滋补之品,如骨头汤、鸡汤、炖水鱼……天呐——”念到这里忙站起身冲餐馆厨房方向喊,“老板请问我们刚才点的鱼下锅了吗?……还没有?那麻烦撤掉这个菜,谢谢啊!”
叶钦拦不住他,只得随他做主。
等上菜的时间里跟周封聊微信,周封发了一排菜刀表情过来,叶钦也没把地址供出去,只说在医院附近吃饭:【班长也是我朋友,我不能偏心你出卖他啊,你能找到就当你俩有缘分呗】
周封发来一排凋谢的表情,说:【求您慢点吃,给卑微的小人一点时间!】
结果叶钦低估了他。
一刻钟后,周封就找到了这家餐馆,往他身后一瞧,原来是带了帮手分头找的,帮手正是大家共同的朋友,赵跃。
廖逸方看到周封本想离开,奈何有朋友在,贸然离场显得不太礼貌。他料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封也不敢乱说什么,便淡定坐着继续吃饭。
谁知周封不按常理出牌,开口就是惊雷炸耳的一句:“圆圆,趁着跟我关系最好的两个哥们儿都在这儿,我给你做个保证,只要你肯接受我,以后你让我向东我不敢往西,让我跳海我不敢跳崖。”
廖逸方一如既往地皮薄,脸蹭地红了:“你……你住嘴。”
“好好好。”周封忙不迭答应,“那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把我难住,我从今往后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围观的叶钦不禁在心中感叹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好,班长人软心善怕是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廖逸方想了想,说:“你们家不会接受我的。”
周封扯衣领给他看肩上长条状的伤:“挨了顿打,已经搞定了。”
廖逸方眼神微动,接着迅速别开视线:“我父母也不会接受你的。”
周封笑道:“我天天上门刷脸,陪你爸下棋,陪你妈织毛衣,就不信打动不了两位宅心仁厚的长辈。”
叶钦在心里暗骂一句“无赖”,见对面的廖逸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语气中似有无奈:“你并不是对女孩子不行,我也不是。既都不是彼此的非你不可,那么何必要这样折腾,让家人伤心难过呢?”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廖逸方走后,周封不死心地追了出去,留下叶钦和赵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此刻竟是没有一句话可说。
叶钦问服务员要了套新餐具,推到赵跃面前:“还没吃午饭吧?吃点儿,不然浪费。”
赵跃拿起筷子,夹了片蘑菇放在碗里,想想还是开口了:“阿钦,从前的事我很抱歉……”
叶钦最怕听这个,搞得跟他们家破产是被别人害了似的,忙表明立场:“没事,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得亏你们借我钱。我现在挺好的……除了刚断一条腿,看着惨了点。”
赵跃还是不太放得开,把那片蘑菇吃了,又说:“刘扬帆的事儿我听说了,他就闲得慌闹着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以后还是朋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