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川似有感应般回首。
    正谈笑风生的他眸含笑意，冷不丁就撞上了向熙的视线。
    四目交汇，却平静如水。
    他不动声色转过头，继续与对面的两位长者交谈。
    楚楚在旁微笑聆听，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位长者离开后，向熙跟着季君尉走过去。
    “江总，幸会。”季君尉说着场面话，从容自如。
    这种明显的客套话经过他的口，就好像是真的。
    “江总。”向熙微笑。
    江昊川颔首，维持素日风度，“季总，向熙。”
    哪里还有前一天晚上小流浪狗的样子？
    站在旁边的楚楚毫不露怯，对季君尉主动微笑，同时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江昊川臂弯。
    “这位女士是？江总不介绍一下么？”
    季君尉见楚楚动作亲昵，有刻意之嫌，便主动问了。
    “我的未婚妻，萧楚。”
    江昊川抬起左手覆在臂弯处的小手上，侧眸对上楚楚倾慕的眼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丫头的眼睛里再容不下任何人。
    除了刚才打招呼，江昊川再没有给过向熙一个正眼。
    向熙脸上的微笑挂得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地让笑容明媚干净，不夹杂一点悲伤情绪。
    季君尉本以为楚楚只是女伴，没想到已经到了未婚妻的程度。
    他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听得楚楚心花怒放，脸上腾起红霞。
    无外乎“郎才女貌”之类的，可季君尉就有本事说到人心坎上。
    在向熙的提醒下，四人一道入场落座。
    巧的是，四张票竟然是连座。
    江昊川和季君尉默契地坐在中间，将向熙和楚楚隔开。
    一场精彩的剧目之下，看客们各怀心思。
    只有向熙看得入神，几次湿了眼眶。
    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悄悄地打开，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戏不要演得太过，偶尔也要学会假装软弱。
    直到结束，她才在雷鸣掌声中回到现实里。
    “很精彩。”季君尉似意犹未尽。
    “嗯。”向熙有些怅然若失。
    季君尉看她落寞的神情，语气温柔起来。
    “好了，不要难过，这只是戏剧，不是我们的命运。”
    向熙抿起嘴巴，重重点了下头。
    这样子很乖，乖到季君尉下意识抬手，轻拍她头顶。
    向熙的脸忽然就红了。
    还坐在季君尉旁边的江昊川，纹丝不动看着大幕缓缓落下，咬肌硬硬地撑起来。
    他本以为可以不在乎，甚至祝她早日上位，可临门一脚，发现做不到。
    “昊川哥哥？”楚楚起身时，看他魂游天外，小声唤他。
    江昊川毫无破绽地转头，淡定地问：“你不是说准备了惊喜给我么？”
    楚楚脸一红，没想到他会当众问。
    虽然大家都在准备离场，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是，但是要回酒店才能让你看。”她咬着下唇，饱满的嘴唇变换着形状。
    与他们离得最近的向熙不可能听不见。
    这时，剧场老总赵紫阳来到贵宾区，邀请大家参加接下来在剧院宴会厅举办的假面派对。
    “今晚的派对可是音乐剧的原班乐团倾情演奏，大家千万别错过！”
    “想去么？”季君尉问。
    向熙双眸被灯光映得闪闪发亮，“嗯。很难得的机会。”
    “我也这么觉得。走吧。”
    季君尉伸出左手，向熙自然地将右手放在他掌心里。
    “昊川哥哥，我们回酒店吧？”楚楚一心盼着和江昊川独处一室，哪有什么心情去参加派对？
    江昊川冷脸，“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做……”楚楚心急，差点把“爱”说出来。
    赵紫阳笑意盈盈走过来，无视楚楚在旁，纤纤玉手轻搭在江昊川肩上，“昊川，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楚楚气得想要跳脚。
    可赵紫阳的气场绝非是她能对抗的，就算再不高兴，也得憋着。
    江昊川笑了笑，“有多想？”
    赵紫阳笑得花枝乱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若是真想知道，今晚就留下来。”
    “不了，我怕你今晚要留的人太多。”江昊川应对自如。
    赵紫阳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交际花，四面逢迎八面玲珑，据说在床上还有一套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本事。
    江昊川没体验过，也不想体验，但赵紫阳可是对他垂涎已久。
    “走吧，一起去玩玩儿。带着你的小姑娘。”赵紫阳淡淡睨一眼楚楚，像是在看一只宠物。
    楚楚厉色看着她，“赵小姐，我和昊川哥哥还有事儿，就不参加了。”
    “哦？昊川，什么时候轮到小丫头替你做主了？”赵紫阳抬手理了下额角，很是不屑。
    江昊川一抬眸，恰好看到向熙和季君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眸色一沉，“楚楚，你先回酒店等我。”
    “昊川哥……”
    楚楚还没说完，江昊川已经被赵紫阳挽着走向宴会厅。
    她不敢逼太紧，只能愤怒地跑出剧院。
    季君尉和向熙刚刚戴上面具，赵紫阳和江昊川就到了。
    向熙选了一款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
    面具很精致，尤其是花纹，戴上后将她一双翦水秋瞳映衬的格外明媚动人。
    季君尉的面具则简单很多，黑色让他看上去更具神秘感。
    “哇哦，我的大美女，你今天太美了，让我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赵紫阳和向熙的关系不错，这会儿放松下来，说话也变得随意。
    向熙余光瞄到她360度无死角的豪乳，V领的礼服开口开到都快露出那两团粉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向熙可不接受她的恭维。
    “哦？想什么？”赵紫阳戴上面具，露出精巧的红唇。
    “谁都不如老娘美。”向熙熟知赵紫阳的脾性，翻了个白眼打趣她。
    赵紫阳笑如银铃，引得不少人望过来。
    她前露胸后露背，一身礼服穿得风骚入骨，格外销魂。
    许多男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可她偏偏站在江昊川身旁，竟然被中和了那股子妖气。
    江昊川就像一块温润的和田玉，百搭每一位在他身边的女子。
    在一旁静静听的除了江昊川，还有季君尉。
    他不曾想到向熙的人脉居然如此广，就连声名在外的名媛赵紫阳都能和她无所顾忌地开玩笑。
    “快进去吧，里面才更有意思。”赵紫阳莞尔邀请，自觉地挽上江昊川臂弯。
    靠近江昊川右臂的左胸被挤压得变了形。
    而江昊川始终没有和向熙对上视线，似乎有意不看她。
    赵紫阳说得很对。
    向熙知道这位喜欢搞情色派对，果不其然，什么乐手演奏都是幌子，实则是给今晚辛苦演出的人员以及到场嘉宾们提供淫乱的机会。
    刚一入场，就看到中央T台上有穿着泳装的女模走秀。
    无一例外的，她们也都带着面具。
    季君尉和向熙坐到吧台前，两人各自要了杯酒，开始边喝边聊。
    音乐声太大，说话要凑得很近才行。
    “你以前参加过这种派对吗？”向熙大声在季君尉耳边问。
    “有过。”季君尉直言不讳。
    “难怪。”向熙随着音乐的律动摇摆腰肢。
    “怎么？”季君尉抓着方杯，随意地喝一口酒，环视全场。
    “T台上那么多漂亮的美女，你看都不看的。”向熙伸出舌尖舔了舔杯壁上沾的酒渍。
    动作很勾魂，表情却单纯。
    季君尉贴在她耳边，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看你就够了。”
    向熙的耳根腾一下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季君尉注意到她的变化，确切地说，他早就留意到向熙很容易脸红。
    在这声色犬马的地方，酒精和暧昧肆意充斥在每个角落，就算不刻意去看，也免不了被周边升腾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影响。
    “你很容易脸红，为什么？”季君尉的声音越来越蛊惑。
    说话时喷薄出的气息飘荡进向熙的耳蜗，她不自觉地吞咽一口酒，将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下意识地扭了下身体。
    季君尉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瞳浓墨重染。
    “我……我也不知道。”向熙不停地舔唇，手足无措。
    “是对所有男人都这样么？”季君尉变本加厉，“是真的，还是装的？”
    突如其来的凌厉，惊得向熙打翻酒杯。
    “我，我还没有……”
    酒水已经沿着吧台淌到她的大腿上。
    浅红色的液体顺着曲线蜿蜒进入腿间。
    与此同时，现场的音乐骤然变换，混杂着靡靡之音，T台上的模特换成穿着情趣内衣的舞者，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就在向熙身后，一对刚认识的男女正忘情拥吻，男人的手已经进入女人裙底。
    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无所顾忌的人们。
    向熙刚刚从吧台上抽了两张纸准备擦去酒渍，却没想到季君尉已经开始帮她清理。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纸巾在她大腿深处擦拭，又痒又麻的触感激得她浑身一颤。
    “向熙，你喜欢我？”
    季君尉站在了向熙面前，手被他的身体挡住，而向熙坐在吧台椅上。
    两人距离很近，从江昊川的角度看去，向熙似乎就靠在季君尉的胸膛。
    注意力被分散，他猜拳便输了。
    赵紫阳兴奋地大叫，“哈哈，江昊川，你输了，你要听我的！”
    江昊川情绪不高，“要怎样？”
    “不怎样，给我种颗草莓就行。”赵紫阳眼神火辣。
    身边众人起哄问：“种哪儿啊？该不会种下面吧？哈哈！”
    赵紫阳用力拍了说话的人一巴掌，而后胸脯一挺，露出大半边右乳。
    “就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