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尉扯过后座的西装外套，盖在向熙身上。
    他迅速抽出几张纸巾擦干净下身，而后将纸巾盒放在她手边。
    “别出声，乖乖待在车上。”
    忽然温柔的语调，像夜风轻拂过耳边。
    向熙乖巧地点头。
    季君尉将腰带重新扣好时，有人敲响了主驾的车窗。
    那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车内。
    “喂，在里面干什么呢？开门让哥们儿瞧瞧。”流里流气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向熙害怕了。
    季君尉看着窗外，捏捏她的手，继而探身向后座，将装着高尔夫球具的大包拎到身前。
    上次运动完直接丢在后排，懒得放回后备箱，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他打开包，慢条斯理挑了根顺手的。
    之后将包又扔回后座。
    向熙觉得不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水汪汪的眼睛说着“不要”。
    季君尉轻浅一笑，俯首吻在她唇角。
    “你的第一次，我不会随便拿走。”
    向熙这才明白，季君尉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车里和她正式地做。
    “喂，开门啊！磨蹭什么呢？不如兄弟们一起乐呵……我操！”
    外面的人叫嚣到一半时，季君尉猛地推门而出，厚重的车门撞在那人鼻梁上，顿时流出两道鼻血。
    “他妈你不知道外面有人啊？”来人不止一个。
    季君尉冷眸扫视一眼，用力将车门甩上，并且落了锁。
    他漫不经心地拎着一根银色高尔夫球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顶端。
    叁个小流氓一身酒气，看他这傲慢的态度，气得直跳脚。
    流鼻血的那个指着车子骂：“给老子上！先废了他！再玩儿他的妞儿！”
    仗着人多，他们毫不畏缩，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了上来。
    不多时，伴随叁声惨叫，季君尉纹丝未动，脚下却多了叁条打滚的躯体。
    叁个小流氓哎哟哎哟地叫，疼得连骂娘都组织不出语言。
    季君尉下手稳准狠，都不伤及要害，却攻在最软最疼的部位。
    “起来。”他冷声道，“就这点本事？”
    小流氓正式年轻气盛，又有酒精傍身，听到这种话，难免又心生斗志，努力撑起身体站起来。
    可手上的力气早就被疼痛分解，挥出的拳头杂乱无章，根本近不了季君尉的身。
    又是几道狠戾的棍风之后，叁人彻底爬不起来。
    季君尉踩住刚才放狠话那位的肩膀，就听到“咔嚓”的骨骼碎裂声。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他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全身重量都集中在一只脚上。
    被踩的小流氓再不敢口出狂言，苦苦哀求道：“大哥，爷爷，我不敢了，真不敢了，您老高抬贵脚，我特么有眼无珠！是我瞎！”
    季君尉抬手揉了揉耳后的骨头，“没听清，再说一遍。”
    那人听出转圜的余地，于是放大了音量，“爷爷，是孙子有眼不识泰山，请爷爷您和车里的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孙子一般见识了！”
    向熙在车里笑出了声。
    “滚。”
    季君尉起身抬脚，叁个小流氓连滚带爬回到车上，直接倒着原路返回。
    再打开车门，向熙已经收拾好自己，端端正正坐在调回座椅角度的副驾驶上。
    要不是车内还残留着浓郁的淫靡气息，根本就想象不到之前那香艳的一幕有多么令人血脉喷张。
    “好了。”季君尉倚着车门，信手擦拭着高尔夫球杆。
    向熙脸上的红潮已经退去，又恢复纯净的模样。
    季君尉余光看到她的脸，脑海里蓦然闪过上面满是他痕迹的画面。
    腹间一股热流乱窜，他不动声色将呼吸放慢。
    向熙探头看了下外面，笑着说：“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奶奶。”
    季君尉轻挑剑眉，带一点笑意，“连苞都没开，就想当人家奶奶？”
    向熙腾一下红了脸，小声嘀咕一句，“你都当人家爷爷了，我不能当奶奶？”
    季君尉低声轻笑。
    收拾好球具之后，他把向熙送到楼下。
    “上去坐坐吧？”
    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也做了出格的事，向熙大胆地抱住他胳膊撒起娇来。
    季君尉感受着她柔嫩的胸脯蹭着自己的大臂，忍下欲望。
    他倾身在向熙耳畔，声音极致蛊惑，“慢慢来，我怕你一下子承受不住。”
    说完，他侧首吻过对方脸颊，像是碰触了一块上等美玉。
    向熙不曾想到季君尉会这样做。
    这和她预料的不太一样。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好吧，那你开车慢一点。”
    “嗯。”季君尉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愫。
    一来，是他性格使然，二来，在两性关系中，他不喜欢对方主导，更不可能让对方看出他意犹未尽。
    他要的是掌控，是对方非他不可，以他为世界的中心，奉他为王。
    “对了，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如果任小姐那边需要我去……”
    “不需要。”季君尉打断向熙的话，“那是我和她的问题，与你无关。”
    向熙还想说什么，期待的眼神透过玻璃珠般纯净的瞳孔流露。
    看得季君尉不忍心就这样离开了。
    他一改之前的严肃，用玩笑的口吻道：“舍不得我？”
    向熙抿紧了唇，垂着头看脚尖。
    “不说我可就走了。”季君尉作势就要走。
    向熙急切地拉住他的手，“不要。”
    “那还不回答？”
    “回答了你就不走吗？”
    “看你诚意。”
    “怎么才算有诚意？”向熙的语气带着迫切。
    季君尉笑着看她，不作声。
    摆明了是要她自己去悟。
    云层遮住弯月，四下安静得出奇。
    她忽而叹了口气，极其沮丧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嗯？”季君尉被她反常的模样激发了好奇心，“知道什么？”
    “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季君尉就知道这小丫头又患得患失钻进了牛角尖。
    她还真是不明白自己在她身上有多下功夫？
    “傻姑娘。”他揉了揉向熙的头顶，有些宠溺地说，“就这么急着献身给我？真得不再考虑了？”
    “这半年，已经足够我想清楚。我不是小女孩，我也不傻，我知道什么是爱。我爱你，与你无关，我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不需要你承担什么责任。在爱情里，我们是平等的，我不会因为爱你就要依附于你，甚至占有你。”
    向熙一番话说得认真恳切，也听得季君尉感慨良多。
    感情这回事，经历得越多，掺杂的附加值越多，就越麻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情潮涌动的感觉，就连生理上的，也乏善可陈，没什么冲动。
    是向熙的出现，让他重新感受到内心深处那个自己的活力还在，让他发觉原来那个精力旺盛的自己还在。
    看惯了云卷云舒，他都快忘了暴风雨的酣畅淋漓。
    “好了，今晚真得不行。而且，我也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和你度过美好的第一夜。”
    季君尉吻上向熙的唇，给她一个告别之吻。
    向熙明白了他的心意，眼中失落不复出现。
    她微笑着目送季君尉驱车离开。
    待到那抹黑影消失不见，她笔挺的身姿一下子就懈怠下来。
    好像机器人的发条转回原点，没了一点儿力气。
    好累啊，累到快要人格分裂了。
    向熙靠在树旁，仰头看着浓密的黑色云层。
    无星无月的夜幕，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万物。
    向熙清楚地感觉到，每次接近季君尉，心率都会有些失常。
    她渐渐相信，器官是有记忆的，尤其是曾带给它深刻印记的人。
    姐，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能让那么阳光开朗自信的你，轻易地撒手人寰？
    一阵夜风吹过，向熙摸了摸手臂，走进单元门。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传来，她看到楚楚的名字。
    “抱歉啊学姐，我之前用拼图软件拼图，不知道怎么就分享出去了。现在已经撤不回来，真得很抱歉！”
    向熙先看到消息，再向上看图。
    哦，心机婊，可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