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英白他:“抽抽抽,抽死了拉倒!”
傅向前嘿嘿笑,到底把烟放下了。
贺寡妇怀里抱着妞妞,热络道:“小子,快坐,坐啊。”
又喊傅冉:“小冉,快给冲糖水,外头冷,喝点暖和暖和!”
傅冉哎一声,刷了搪瓷缸,挖勺白砂糖,瞥见妞妞眨着眼往她这边瞅,嘴角还挂着哈喇子,噗嗤笑出声,手上沾点糖伸到她嘴边。
小丫头伸舌头舔一口,乐得嘴里咿咿呀呀,立马捉住傅冉的手指头直舔。
傅家人没亏待她,把小丫头养得白白的,不比差不多大的娃瘦弱,傅冉接过来抱抱,还挺沉!
“马家人有没有过来看?”傅冉问。
提起这个,徐兰英就不满:“看啥看,就跟没这孙女似的,死老太婆不来就算了,马家辉那个没良心的也不过来,好赖这是他闺女呐!”
贺寡妇叹叹气:“可怜咱家燕子哩。”
“也怪她识人不清,当初咱家哪个对马家辉那小子满意?不是她守不住...我能同意她嫁过去?!”徐兰英又气又恨又心疼。
傅向前摆摆手:“大喜的日子,提这些干啥!”
偏偏傅声又多嘴道:“我看见那傻大个跟别人好上了!”
“啥?!”徐兰英瞪眼。
傅声撇撇嘴:“真的,我亲眼瞧见的,那女人还没大姐长得好看,打扮的骚里骚气,看见好几回都穿件黄呢子褂。”
矿上好些工友傅声还都认不清,不过他这么一说,徐兰英就知道了:“黄梅是不是?!”
“我哪知道!”傅声心里也不痛快,傅燕活着那会儿,他嫌弃,死了又怪想得慌,以前最不喜欢跟丫头片子玩,现在也能夹着妞妞这个跟屁虫带出门。
“娘,别管黄梅绿梅,都跟您没关系。”傅冉道:“除了管他要妞妞的抚养费,您管他跟谁好。”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过不去,咬牙道:“不要脸的骚.女人!”
傅冉摇摇头,不再管她。
马家辉是跟黄梅好上了,难得这姑娘原谅他,还愿意跟他一块。
就是一点,这姑娘打小没了爹妈,跟着叔婶过,叔婶都在外省,他也从没见过,摸不清这姑娘到底哪的人。
不过这不耽误马家辉跟她打的火热,矿上不止傅声瞧见过,其他工友也碰见过他俩手拉手,咋也想不通,这黄梅好赖是黄花大闺女,眼瞎啦,咋还看上马家辉这个鳏夫!
大家伙儿奇怪归奇怪,谁也没多事去管,人家你情我愿又不犯法,爱咋咋地!
这黄梅能说会道,被马家辉带回家过,把小脚太太哄的找不着北,一个劲的劝着马家辉把人趁早娶进门。
“儿啊,你早干啥去了?我瞧着黄梅可比傅燕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加把劲,最好明年就让我抱孙子!”
说到这儿,小脚太太低声问:“你跟她弄过没有?”
马家辉眉头一皱:“娘你说的这是啥话,她又不是傅燕,冰清玉洁的姑娘,您能别糟践她不?”
跟傅燕处对象那会儿,甭管拉手钻裤裆,傅燕都顺着他,人家黄梅可不那样,碰碰手都脸红,可比傅燕矜持多了。
“好,好,老娘不说。”小脚太太直乐呵:“尽快的,明年就给娶进门!”
腊月二十九,连下了数日的雪总算停了,天还没亮,颜冬青就带傅冉出了门,快到储集镇上时,傅冉才把母山羊从空间里放出来,赶着去集市。
大过年的,谁都想吃上一口肉,公社睁只眼闭只眼,压根不管,集市上猪羊肉明摆着卖,他们两赶只母山羊过来也没人奇怪。
很快就有人围过来。
“这羊可真肥,宰了得有不少油吧!”
“可不是,一看就喂得好!”
“同志,多少钱一斤呐!”
时下无论是猪羊肉,越肥越好,瘦的反倒没人爱要,平时吃的油水不多,难得吃回肉,就想一口咬下去满嘴油的!
怕人瞧出不对劲,两人出门前都特意捯饬过,这回儿颜冬青身上裹了件颜立本的军大衣,破得棉花絮都露了出来,脑袋上还戴了个毡帽,生生将他衬老了十几岁。
傅冉也好不到哪儿,没结婚前的破夹袄穿身上,头上包着块红围巾,跟寻常乡下妇女没啥差别。
“八毛一斤,你们自己宰了分。”知道她的万岁没卖过东西,不大好意思,傅冉厚了脸皮先开口。
围了不少人都想买,但又嫌贵,有人开口道:“同志,七毛五成不?”
对颜冬青来说,七毛五和八毛没啥区别,他做主开口:“行,谁家有秤,借来秤下,你们自己看着分。”
有人道:“俺家有,俺这就回去拿!”
拿秤又带上棍,两个大汉一块抬着,总算把羊过了秤,一百二十五斤,刨除皮毛内脏,约莫一百来斤,大家伙你三斤我五斤的,还碰上家里办喜事的,一口气要三十斤,整头羊很快被分了,钱一分不少的摞到傅冉手上。
卖了羊收了钱,两人没过多逗留,顶着寒风赶回城。
“冷不冷?”颜冬青捉住傅冉的手。
“冷呢。”傅冉呵出热气,抱怨了句,不过想到整头羊换了不少钱,舔舔嘴,小声道:“皇上,臣妾想吃国营饭店的大肉包了。”
颜冬青好笑:“这个愿望能满足,回头朕就带你去。”
傅冉笑眯眼,快速朝颜冬青行个大魏的礼:“万岁~”
颜冬青无奈摇头,然后说:“冉儿,你这身打扮,可真像个乡野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