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酒冲头,他们大魏酿的酒跟这里的酒度数没法比,颜冬青本来就不是能喝的人,强撑着酒劲回来,这会儿趴在傅冉身上一动不动。
傅冉被压得喘不过气,拍拍他背,轻声道:“三哥,快起了,去洗洗。”
颜冬青咕哝一声,往她脖子里蹭了蹭:“不去,你给朕洗。”
知道他老毛病犯了,傅冉轻手轻脚下床,点上煤油灯,端盆去堂屋倒水。
好说歹说劝着洗了手脸,傅冉刚上床,就被颜冬青从后抱住了,小皇帝精神昂扬,直蹭她。
“冉儿,朕想...”颜冬青伏在她耳旁,一阵低语。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岁长年跟一帮糙老爷们混一块,难免会说几句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露.骨话。
不过傅冉还是头次听,涨红着脸,小声道:“三哥,您怎么这样下.流呐,羞死人了...”
颜冬青闷声笑,又伏在她耳边低声说几句。
傅冉捂脸直摇头:“不行,蛋蛋会听到...”
“简单。”
话音才落,颜冬青直接抱她下床,把人按在椅子里,疾风骤雨打娇花。
怕吵到蛋蛋,傅冉咬着手呜呜咽咽不敢出声。
“爹,你打娘干啥?”
蛋蛋不知道啥时候醒了,屋里虽然黑,可他还是瞧见他爹把他娘按在椅子里,把他娘打的呜呜想哭,蛋蛋有些生气,发脾气的直捶床板。
“不许打娘!”
颜冬青:“......”
傅冉:“......”
这会儿要是地上有洞,傅冉直想拱进去再不出来,羞恼直捶颜冬青背,颤着声道:“快起开了...”
这个节骨眼上起开,不是要了万岁的命么,万岁非但没起开,还带领小皇帝继续冲锋陷阵,差不点没把傅冉弄哭。
见两人还在打架,蛋蛋气呼呼的抡起枕头砸了过去。
啪。不偏不倚,正砸到龙屁上。
颜冬青低哼一声,头埋在傅冉脖子里,喘着气,半响没说话。
再上床,蛋蛋手脚直扑腾,立马滚进傅冉怀里,手脚紧攀住。
颜冬青嗤一声,长胳膊一伸,把娘俩个都抱住。
蛋蛋跟蛆似的直蠕动,无声抗议,他这会儿生着气呢,并不想他爹抱。
颜冬青烦他,凉飕飕道:“再乱动,就出去睡。”
蛋蛋瘪瘪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小模样像极了小皇后刚嫁他那会儿。
到底是自己的种,颜冬青缓和语气,解释道:“我没打你娘。”
“那你在干啥?”蛋蛋显然不能信。
颜冬青呛咳一声,淡定道:“我是在给你娘捏肩。”
傅冉听不下去了,羞恼道:“都闭嘴,睡觉!”
蛋蛋又委屈上了,翻个身,屁股一撅,没一会儿,就自己把自己拍睡着了。
他哪知道,这对不负责的老子娘转天天不亮就把他丢下去了首都。
等他起床闹脾气时,长途汽车已经开出了南州城。
车行一天多,才抵达首都汽车站,这年月,没有太多密集的高楼,出汽车站,一栋十几层的高楼映入眼帘。
傅冉低呼一声:“三哥,那是什么地方?好高的楼!”
南州城最高的建筑就是五层的友谊楼,跟这十几层的高楼一比,突然就失了色彩。
颜冬青道:“听说是百货楼。”
到底是首都,来往行人匆匆而过,傅冉注意到了,首都居民的穿着跟南州城还是有区别,虽然同样是灰黑蓝三色,但他们的衣裳样式比南州城要多得多。
中山装,列宁装,仿军帽,这些都是全国上下常见的样式,像西装,羊绒裙,毛呢大衣,首都居民也有人穿,还有用丝绸改做的罩衫!
傅冉看得目不暇接,任由颜冬青牵着她手往公交站走。
一毛钱一站路,上了车,傅冉趴在窗户上兴味盎然的看着倒退的建筑物。
相较傅冉,颜冬青多少显得淡漠,见傅冉一双眼不够使似的一直看,低哼了声:“很好看?”
傅冉明白他不快,毕竟他是大魏的帝王,看到繁盛的地方,难免有几分意不平。
傅冉低声道:“三哥,您没听过吗?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下颜冬青无话可说了。
自打来这里,傅冉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客什,稍近点的是陕中,这两个地方跟南州城都差不多,没什么看头,像首都这样的大城市,还是头回见到,心底里隐隐生出一种怅然。
她是井底之蛙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