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事情不必问,再结合之前那个访谈,猜也能猜得到。
只是,傅燃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过于成熟了,时常会让人忘记,这不过是个大学刚毕业两年的小孩而已。
任伟明给他倒了杯温水,傅燃道谢,端着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他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任伟明脸色一变。
玻璃水杯里,一缕暗红色渐渐晕开。
两人看着那点血,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风雨不兼程’的档期临近。
岑年又在酒店宅了几天。
说不回去,就真的不回去了。一直到真人秀开拍,岑年都没再回新租的那个房子。
他就呆在酒店,炒炒股,好歹赚回来些。
他也不是一直住在一个酒店,之前被傅燃堵着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他住三四天就会换个地方。除此之外,岑年偶尔会回一趟岑家。
岑家这棵参天大树看似坚不可摧。
但是——
其实,上辈子是‘岑家无法战胜’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了,此时来看,它远远没有岑年原本想的那么可怖与强大。
开拍前一天,岑年去了一趟公墓。
墓碑上的女人很年轻,对着镜头笑的灿烂。她生前留下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都是在小提琴演奏表演上、被别人拍的。
这章也是一样,她手里拿着小提琴,琴声上刻着一只枯叶蝶花纹。
这把琴,现在正在岑年家里放着。
岑年双手合十,给她上了一炷香。她去世的时候,岑年才两三岁。岑年曾经努力回忆过,女人却从未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哪怕只言片语。
“妈,”岑把坟前的枯叶扫开,把花摆正,对她鞠了个躬,“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岑年不记得她,但听照顾他长大的李阿姨说,她还在世时,是很疼爱岑年的。她未婚生下了他,别人都不同意,她却一意孤行,为此放弃了很多东西。
岑年刚生下来的时候闹腾,她生产完身子虚,却也时不时通宵哄他睡、从不让佣人代劳。
墓碑上的女人温柔地微笑着,看向他。
岑年直起身,脚步顿了顿,想走开。
下雨了。
一滴雨珠缀在照片上、女人的眼角,好像她在流泪。
岑年怔了怔,把照片上的雨珠抚开。他轻声说
“我过得很好,很快乐。”
然而,雨越来越大。这场雨来势汹汹,天气阴沉着,周围的人脚步匆匆,带起泥点。
岑年没带伞,也没躲。
墓碑上的女人仍微笑着看他,只是她眼角的水珠越落越多。
岑年沉默。
他缓缓弯下腰,在母亲的墓前,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在骗你。”
“……”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离开岗位许久的方莉莉终于回归,正开着车在墓园外等。这场大雨来势汹汹,雨停时,阳光铺满了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