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中孚,苏中孚起初拿到这个机密文件的时候,心里就坦然了,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对顾念稚最后的处理方法,是能收拢就收拢,不能收拢,就毁了。
也好过让这个可怕的力量,被对方得到。
顾念稚最后一句话没说,跟着苏中孚,做了两个小时颠簸的车,看样子是开出了淮西,窗外的景色从高大的楼房渐渐地被空旷的平地取代,中间路过了四五个废弃的广场,顾念稚下意识的记住了途中重要的标记,大约在天黑的时候,一行人下了车。
顾念稚先是进了一个疗养院,她进去的时候,看了眼疗养院的外景,方圆五里都是槐树林,黑漆漆的十分骇人,疗养院建在山上,进去之后绕过了一条小河,又往里面走了约两百米,才看到一个厚重的铁栅栏。
顾念稚反应过来,这疗养院只是打个幌子,里面估计是专门用来做什么的基地,她从没听老吴提过淮西还有这么个地方,往里面走的时候,寒冬的风刮在脸上,挂的顾念稚脸疼,此时气氛沉重压抑,她也不开口问。
苏中孚从怀里拿出个什么小巧的仪器,在门口扫了一圈,前面两个武装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苏中孚示意顾念稚跟紧他。
顾念稚走到这里,狐疑的左右看了一眼,这些士兵的脸均是十分陌生,不是云华行政的人,也不是军区的人。她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苏中孚最后带她来到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应该是最里面的一间屋子了,窗户在很上边,只开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小口子,才有幽暗的光照射进来,屋子里很安静,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没有灰尘,就一张简单的硬板床和一张桌子,一个凳子。
苏中孚这时候开口道,“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等一下我会让人把衣服和被子给你拿过来。”
顾念稚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得躲起来?”
“既然影子那帮人没我厉害,我大可以出去正面扛啊。”
苏中孚道,“不要任性,你现在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听我的话,好好待在这里,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在参与了。”
顾念稚,“那宋远戈他们怎么办?也是被影子带走的吗?你们准备怎么解救?还有我妈,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总要让我见她一面,知道她是平安的我才放心吧。”
苏中孚道,“许小姐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她。”
顾念稚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开口,“那你总要让我见一面沈宁才行吧,他老婆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带走了就没消息了,放你身上你不急啊?”
“再说谁家丢九十多斤肉不着急啊?”
苏中孚被她这个比喻逗乐了,气氛缓和了一些,“昭质那边我们会去通知,你不用瞎着急,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顾念稚将信将疑的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我要睡了,问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你滚吧。”
她说话的语气嚣张至极,苏中孚无奈的看了顾念稚一眼,眼底有化不开的哀愁,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上一辈造的孽却让她来还。
他关上了门,嘱咐道,“念稚,这几天你尽量不要走动,我们会有人定时过来看你。”
顾念稚在里面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没有回答。
苏中孚走了两步,对两边的看守人员一招手,这扇门就从外面被锁上了,落锁的时候,声音惊动了顾念稚,她侧躺着,面部表情的睁开眼。
这哪里是休息,这就是囚禁。
把她翅膀折断,遮盖她的天空,锁在这一方牢笼,生老病死,永不翻身。
她曾经张扬恣意的挥霍大把时光,尽心尽力的为她的国家做了一切,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顾念稚不敢再想,闭上眼企图欺骗自己,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只是情况所逼,迫不得已。
这世上还是有人等她的,有她的脑子不清爽的便宜妈,有天天跟她对着干的顾清,有出生入死的一帮朋友,还有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小白莲,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
苏中孚走后没多久,这块地方彻底冷清了,前几天还有人来看看她,顾念稚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萎靡不振,也没有要翻出多大风浪的样子,她在这里头关着,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活在晚上的新闻报纸里,得出今天哪里哪里举行了个社区马拉松,谁谁谁拿了第一,除此之外,别无它的消息传进来。
顾念稚老实过头了,上面对影子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外面跳脚的小鬼把整个云国高层的常规都打乱了,淮西的□□一次比一次猖狂,普通市民在外的□□,抗议,从三天一次,变成两天一次,甚至一天一次,静坐示威,罢工罢课。
云国政府根本不知道影子到底想要什么,对方一昧的制造恐怖活动,也不提出什么要求,敌在暗,我在明,政府方面节节败退。
云华行政从来都没有这么忙过,猎鹰的队员几乎全部被安排出去维护秩序,饶是如此,能起到的作用也收效甚微,宋远戈等人还被扣押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只能初步判断是影子做了这件事情,影子的第三方力量到底是谁,除了原云国政府和国际佣兵,最后强□□来的那股势力,现在已经在影子中非同小可,几乎把握了整个影子的主心骨,元首院的人认为这第三股插足的势力,就是秦怀民。
当他们被一波接着一波,来自影子和来自普通市民的压力压的他们无法翻身,根本无暇顾及淮西某个不知名的疗养院,还有个被关押着的大魔王。
大魔王顾念稚最近生活过得很清闲,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但是大魔王的老公沈宁就很头疼,这自己老婆当着面被带走了,说好了下午就回来,结果一连消失了一个礼拜,毫无音讯,你说换谁谁不急。
沈宁直接拿了逐鹿岛的军令,上了元首院要人,元首院不敢怠慢这位太子爷,好吃好喝供着,沈宁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问他们,“顾念稚人呢。”
所以这就是元首院第二件头疼的事情。
如果说顾念稚的亲生父亲是秦怀民,是他们最头疼的事情,那第二件让他们绝望的,一定就是这个顾念稚,丈夫是沈宁。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这个顾念稚随便嫁个什么人又或者随便结不结婚,拿出云国的军政实力,处理掉一个女人还不容易,这女人就算是本事通天,力量骇人,也招架不住一个国家针对她。
但是你说怎么着,这女人多少会嫁人的,直接跟手握云*政力量第一把交椅的侄子好上了,侄子也就算了,你说沈科也是沈俊哲的侄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个侄子是沈宁,那问题就大了,往上数三代,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元首院现在的人能得罪的起的。
而且外界传言也不是一点两点,这个沈宁把顾念稚宠上天了,才导致这女人的性格嚣张的没边,无法无天,根本没人制的住她,唯一能制得住她的就是沈宁,关键是人这个唯一能制住她的人,压根不愿意制啊。
现在沈宁上元首院要人,能不给吗,不能。
但是能给吗?也不能。
于是只能耗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沈宁只等了一个下午,就知道这事情没办法办下来,他离开了元首院,也没回家,也没去公司,开着车,脸色阴沉的往淮西东面去了。
顾念稚这天还在里头睡觉,外面的天变了个颜色,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睡到中午自然醒的时候,桌上给她准备的早饭都凉了,她准备等来中午饭,然后和早饭一块儿吃了,洗漱完毕的时候,果真送中午饭的人就来了。
只不过这次来的人,还有一个陌生人,那人想进来的时候,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他出示了个牌子,拦他的人大惊失色,连忙推开,这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看押顾念稚的房间,此时顾念稚正在端着一碗大白面看报纸,吃的正欢,一抬头就看见个陌生的面孔。
她这一个礼拜,只看见门口两个看押她的士兵,脸都看腻了,她是云国猎鹰一队的队长,外面两个小兵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不敢和她搭话,不敢直视她的脸,顾念稚闲的发慌,所以看见陌生面孔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赶紧把掉在碗里的半口面也吃进嘴里,开口问道,“你谁?老杂毛让你来看看我死了没的?”
那人道,“太太,沈先生让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