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石兴奋的加快了脚步,如此严寒,对于南方长大的他来说,那是一种无比的煎熬。可走了好久,依然距离小屋特别的远。这俗话说了,望山跑死马,意思就是你看着好似很近。其实距离却非常非常的远。我们两个加快速度整整走了四十分钟才到了小屋,由于步伐较快,累的那是气喘吁吁。
“总算到了。”毛石长吸了口气,敲了敲门:“有人在么,我们是过路的,想打听点事儿。”又敲了几下。
那天非常的冷,好像在新闻联播上后来看过报道说是百年一遇的西伯利亚寒流,如果家是东三省的,回想一下你们印象当中最大的那次雪灾,而老张说的也是那个时候的故事。
不一会儿门开了,为我们打开们的是一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满脸的络腮胡一呼吸均结上了冰碴,开口就是浓重的北方口音:“嘎哈的!这大冷天的,不好好在家猫着,出来瞎嘚瑟啥!”
“大爷,我们是去长白山玩的背包客,这迷路了,想在您这儿歇歇脚。”毛石说。
中年人给我们让进了屋:“就是给你们闲的,都入了冬还敢进山?”他还上下打量下我们:“还有看看你们穿的,来场大雪,就都给你冻成棒槌。”
感觉着老大爷人实在,我就说:“第一回来这边玩,比咱沈阳可冷多了啊。”
“听你口音,沈阳的?”老大爷看着我说。
我说是,那老大爷挺亲切跟我聊了几句,又给我们一人倒了一小杯的白酒,说是暖暖身子。半杯烧酒进了肚,果真是从头暖到脚。由于我也是东北的,聊起天没什么障碍,几句话的功夫大家就熟了,这护林人叫陈铁宝,母亲是朝鲜族的人。
毛石问他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不回家?何况大冬天的,谁能来偷东西?
那老爷子却不以为然的告诉我们,他说春秋还好,就是冬天来了总会有一些人进山‘摸宝’也就是俗称偷猎挖人参。还会有一些人会偷伐一些珍稀植物,例如红豆杉,据说这树最大的有3000多岁了,最小的也有个一千多岁,而杉木本身极其珍贵,巴掌大小的就值数万块,如今全世界年岁最大的杉木就生长在吉林,陈铁宝说他们家世世代代就是护林人,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要绝户了。
这种职业让我肃然起敬,试问天下能有几人会舍弃俗世繁华,充当大山的保护者。听他说绝户了,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我就多问了几句:“大爷你也别太悲观,等政府给提升了待遇,自然就会有人来做这行了。”
陈铁宝磕了磕烟袋锅,无奈的说:“你们以为护林人干啥的?”
毛石对东北本来就不太了解,于是抢先说:“看林子的防火的,前些年大兴安岭燃起大火,挺多珍稀的植物都烧了,后来政府才提高护林人的待遇。”
“那是电视上报,电视上还说中日友好关系呢,你信么?”
他一句话就给毛石噎没电了,我笑了笑,自古山林诡事多,所以说啊,这个护林人他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不过以前我和毛石的想法差不多,见到了陈铁宝才知道原来事情并不是像人想的那个样子。
他说自己十七岁就进山了,信奉着山神老爷,山的一草一木,那都是山神老爷赐给他们的东西,而在深山之中,迷路是常见的,不要以为指南针就好用,夜里的时候,地气上升,磁场混乱,你按照指南针走路,很容易把自己引到悬崖,因为那里没有土地,所以指南针的方向也最准确。
除了有独特的辨别方向外,还有伪装术,一株红豆杉在他们的装扮下,可能你根本就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再者就是山林里的规矩,半夜尿尿不可以在树根儿下,生火的时候怎么生,野外生存,以及面对偷猎者还需要具备的果敢与勇气,最最重要的是枪法实力。
房屋里的摆放着洋炮还有猎枪,毛石问陈铁宝怎么会没有狗?
陈铁宝说:“大黑前年为了救我让熊咬死了,我也就没再训狗,毕竟养大了都是自己的孩子,出去巡山太危险了,山里还冷,不如让它们在家看看家,防着点黄鼠狼来偷鸡。”
“您今年也岁数不小了,这儿条件这么艰苦,也该换个工作了。”毛石说。
陈铁宝却说:“哪有那么容易,这行都是父亲传儿子,儿子传孙子,我老陈算是没办法了,老婆连给我生了四个孩子,都是女孩!要不是当年村里指着我上山,估计早就被罚了个倾家荡产。”
心里不由得替他惋惜,如果真的像他那么说,很有可能某种民间秘术就要就此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可紧接着陈铁宝却把猎枪夸在肩膀,对我们两个说:“走吧,马上要大雪了,等封了山就出不去了,俺们这儿雪可大,二里地的路程能把人活活冻死。”
我和毛石互相对视一眼,在大自然的面前,谁也没辙。
缓了会儿热乎气,跟着陈铁宝出山,他看到我们靴子里的靰鞡草时还笑夸我了不得,因为现在的社会,还能知道老祖宗都留下什么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见了。走在山林里的雪路上,暴雪的前夕,天空白茫茫一片,呼入鼻腔里的冷空气,还真就有那么一种冻彻心扉的感觉。
我忽然想起来赵大胆也是来到吉林这边的长松村,于是就问了一嘴陈铁宝,人家告诉我要去的地方叫张家铺子,与长松村算是相隔了南北头,听他的意思,那里已经到了深山了,全村二百多户居民,当初政府想让他们搬迁,可全村没一个人同意,那些老头老太太更是趴在村口的马路上,声称要搬家就先在我们身上压过去,也正因为如此,逼得政府花费大价钱给他们通了电。
穿过密林,环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要没有两把刷子到大山里必然会迷路了不可,此刻的毛石早就被冻蔫了很多,所以一直都是我和陈铁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可刚到一片开阔地的时候,陈铁宝忽然说:“行了,到了这儿就别说话了,吵到了山神老爷,是会出人命的。”
什么人命?想我也算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成了精的妖怪也杀过,这么一处荒地难道还有鬼怪不成?
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毛石却哆哆嗦嗦的说:“这是坟地,别乱说话。”
坟地?众所周知坟地不是都有土包的么?可这里怎么还一马平川了?
陈铁宝听完了这句话时忽然扭过头看向毛石:“你咋知道的?”
“家里祖传的阴阳先生,多少懂点。”毛石有点遮掩自己的身份。
在农村,阴阳先生的地位那可比县长高多了,你县长去了谁家,未见得给你杀鸡宰羊,可阴阳先生却有这个待遇,因为老百姓总觉得阴阳先生能带给他们好运,甚至改变后代的命运。
“那可真是失敬了。”陈铁宝立刻表现的很尊敬。
“这里以前死过很多人吧?”毛石忽然又问。
他这话刚完,我也觉得不对劲了,虽然要下雪前无风,可怎么也会有点微风吹过,单是我们眼前的足足五百米的空地,除了没有一株树木外,那是一点风都没有,藏风聚气是风水,可若是藏风变成了藏煞,那可就是凶地了。
陈铁宝告诉我们,在他爷爷那辈儿,这里有过一个村子,后来山体滑坡把整个村子都给埋了,全村的人无一幸免。国家来了救援队,开山凿石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月才把这里疏通,而所有的死尸也均拉到了殡仪馆火化,最后集体存放在了公墓。许多年过去了,这里只有一件事儿很奇怪,就是不管什么植物,放在这块儿土里就是不活,就仿佛是被画作了禁区一般。
他还说每当月圆的时候,荒村子里的一口井就会向外冒热气,而且井里的水能治病,听他给我讲,这井水甚至连癌症都给治好了,可这就有点邪乎了,俗世凡尘,怎么可能会有瑶池仙水?
“到了这里都得小点声,走路也是有路径的,乱走是会死人的,你们两个可要跟紧我,以前村里有的小伙子不听话,上这边来放炮仗,后来成了人干,死的那是老惨了。”陈铁宝说。
听他说完,我心里一阵激动,他口中的干尸,岂不是和那些科研人员的死相一样?难道那口井也和龙有关?一系列的猜测都涌了上来,包括毛石也陷入了沉思。
不动声色的跟着陈铁宝进了荒地,顿时我就觉得极其不自在,于是乎我在青囊包里拿出了一枚铜钱,趁着他不注意,狠狠地丢向了远处。紧接着让我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古铜钱落地之时,我耳边居然传来了仿佛礼宾花炸裂的声音“砰”的一声,震得我们是左摇右晃。
“山神老爷动怒了,饶命啊!”陈铁宝趴在地上就开始磕头。毛石稳住身体,惊慌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长吸了口气,愣愣的盯着荒地,此处天狼星化刀削顶,七杀星裂地灭魂,破军星震碎地气,一千条人命为献祭,逼得真龙地气无处可遁,只能入井而亡,刚刚的铜钱是地地道道开过光的法器,可煞气太大,所以铜钱才会碎了阳,最终起了天破的声音。
按照年代推算,此种逆天的煞局所造成千条人命的死,会直接影响到的一国气运,可这一切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