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咒算的上道教万能咒了,虽说杀鬼除凶稍逊一筹,可是却能保护自身不受伤害,因为蜈蚣本身就有剧毒,假如我徒手去抓,万一受伤了可就麻烦了。雷声散去后,韩湘子对天稽首,头顶上黑压压的雷云随着微风缓缓的飘散,模糊间,我好似看到天空中站着两个人影,于是也学着韩湘子同样对天空施礼。
当一切归于平淡后,韩湘子将纯阳剑重新交给我了。一想他刚刚战斗时勇猛的身姿,我急忙说:“今日相见既是缘分,我张大宝小时候就特别崇拜八仙,更对韩湘子前辈的酒量神往已久,希望前辈给我这次机会。”
刚刚我想请他喝酒,与现在不同了,之前我是想问问他怎么学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而现在我是让他教我。
韩湘子倒也痛快的说:“我正有此意,不过此处的酒实在是让我难以下咽,道友你手拿祖师纯阳剑,与我平辈论交便可,不必客气。”
“道友,咱们这就去城里找最贵的饭店,喝最好的酒!”我爽朗的说。
远处的村依然浓烟滚滚,看样子赵大胆可没少做缺德的事儿,除了这个,还有件事儿让我挺诧异,就是韩湘子有了影子。
我问了韩湘子原因,他很自然告诉我,既然到了人间,那就得像人一样。
脑子里升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八仙会集体来到人世间?我已经见过铁拐李,现在又看到了韩湘子,手里拿着的是吕洞宾的纯阳剑,而他此时也正在烂柯山找人下棋,至于何仙姑、汉钟离、曹国舅、蓝采和他们几个去了哪里?
八仙在神仙体系当中属于编外人员,虽说没什么具体的职位,可却也已经超脱了轮回之苦,并且吕洞宾乃是东华帝君转世重修之人身份非凡,就连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也有他们八人的一席之地。可是,自从《东游记》上记载过八仙过海,他们斗四海龙王之后,世间已经千百年来再没有过他们太多的传说。我压了住了心里的这个疑问,邀请他与我同行。
他丝毫没有犹豫,让青牛自由活动,随我走向国道,刚到了汽车前,就见到不远处发生的震撼的一幕。大胆飞速在麦田上奔跑,他的身后少说也有近百位名村民追,那些人拎着耙犁、镐头、棍子、铁锹、菜刀、甚至还有拿着大勺的,他们各个满脸愤怒,恨不得生吃了大胆一般。
我很疑惑大胆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竟然会把一村人惹的这么愤怒。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妙,我先把自己的东西让韩湘子帮我拿着,随后快速打开后备箱,将夏玲珑的大袋子抱起对韩湘子说:“快点跑。”
“为何要跑?”韩湘子疑惑的问我。
而大胆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五十米,他破锣嗓子大吼:“快点撤,这些人特么的疯了。”
“道友,来不及解释了,快点跑吧,要不然会很麻烦。”我说。
当大胆超过了我们俩继续向前奔跑时,我心里咒骂他,妈了个鸡的,夏玲珑这么大个,他居然让我背着!
硬着头皮,带着韩湘子追着大胆跑,他在前面领路,七拐八拐的,足足跑了至少五百米才甩掉了后面的人,而我累趴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且四川的空气本来就湿热,大太阳在头顶上烘烤,让我有一种中暑的感觉。
那些村民没有继续追,大胆又回身跑到我身边,指着我说:“真完蛋,这么几步就受不了了。”
“你特么到底干了啥事儿?怎么惹怒了那么多人,现在车也丢了,去云南你是想用走的么!”我气愤的问他。
“这事儿你不知道,其实不赖我。”他双手一摊,显得很无辜,随后说他在村里找人问路,因为口角和人打了一架,后来乱跑时到了村里集中摆放牌位的祠堂,他说饿了,就找些吃点东西,结果被人发现,一不小心撞倒了摆放牌位的架子,由此惹恼了全村的人。
我很有种打他冲动,突然他又看向韩湘子,惊讶的问:“这个小白脸是谁啊?怎么与咱们一起跑,你认识?”
还未等我琢磨怎么介绍时,韩湘子特有礼貌的鞠躬,书生气很重的说:“在下韩湘子,河内河阳人。”
大胆愣了愣:“韩湘子?”
韩湘子点点头。我怕这王八蛋再惹乱子,刚想上前去堵他的嘴,可大胆黑脸有些沉思的神色,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什么失利的话,反而问:“哦哦,韩湘子,河内河阳在哪?我怎么能听过,韩湘子?名怎么听着耳熟啊。”
“家师吕洞宾。”韩湘子又说。
大胆却说:“哦哦,不认识不认识,爱谁谁,小伙子是不是想要蹭车的?现在车没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什么蹭车?”韩湘子表情疑惑。
怕大胆再说出什么话,搞的像上次似的,铁拐李差点没让他去吃屎。我打岔问:“吕洞宾你不认识?”
他很牛逼的说:“他很出名么?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韩湘子脸色有点不对,假如有人当着我的面儿,对我师傅不尊重,那我肯定也会不乐意啊。再次打岔,就说韩湘子是我的朋友,现在大家一起去镇上。
等回到了国道上,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过往的车辆又开的很快,压根儿就不可能拦到车,而且最近的镇子还有三十里的路途。此时,我与大胆对视一眼,同时极其有默契的走向了马路中央,我俩把手张开,又一次干起了劫道的活计。
结果不到二十分钟,还真让我们劫了一辆挂着北京牌照的中型商务巴士。司机停车后打开车窗,直接丢出了20块钱,语气还算和气的说:“让让,我们赶时间。”
大胆直接就急了,走过去捡起20块钱装在兜里,指着司机怒骂:“次奥,20块钱,你特么磕碜谁呢!”
结果,司机又丢出了50。
大胆又捡起来:“50?骂了隔壁的,你特么太拿人不当回事了,我差你五十块钱么!”
“你丫没完了,拦路要钱的我见的多了,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知足的,信不信我开车撞死你!”司机指着大胆就骂。
“吹牛逼呢,你撞啊,不撞你都是我孙子!”大胆也发飙的骂。眼看俩人又要打起来,我连忙沟通,就说我们是拒绝旅游团强制消费,所以被赶下车的游客,现在想要借车辆去最近的镇里。
司机说:“早说呀,正好我们也去镇上,前面不远就是邛崃镇了,快点上来吧,不过他不行,这人嘴巴太臭。”
大胆又要发飙,气的我踢了他一脚,又开始对司机说好话,多给了人家五百块钱,才同意我们上车。身旁的韩湘子有点出乎我意料,他居然对汽车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从头到尾也未提出一句疑问。
进了车厢,小巴士的座位多数是空的,只有三男三女,其中我左边还坐着一名头发有些微白的中年人,剩下的五人有点像是学生。韩湘子一上车便引起了人群的议论声,除了他穿着一身书生布衫,手里拿着笛子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人长得很帅。
可能是神仙的缘故,让韩湘子的面部特别的干净,出尘之气的俊朗书生,一时间掩盖了大胆刚刚所带来的不愉快。这一路上韩湘子怎么被女孩子的关注暂且不提,因为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迷路,竟然开车杀到了四川省的西部,要知道邛崃山是岷江与大渡河的分水岭,可由于邛崃山的海拔很高,自古就隔绝了东西的交通,也是古代汉族与少数民族的重要分界线,虽说现在经济有所改善了,可依然是东部要比西部发达许多。
三十多里地的山路,没多久我们便到了邛崃镇,在路上听司机上的男男女女聊天,我猜他们应该是某个考古院校的学生,但这一切与我们没关系了,到了镇上以后,看得出此处大多数还是偏向汉人的建筑风格,街道相对比较热闹,一些个大大小小的饭店也有很多。
下了车第一件儿事,我带着大胆、韩湘子找到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是高档的饭店。
要了一间包厢,各种生猛海鲜,我是一顿点,这可给大胆乐坏了,直夸我大方够意思。但等菜上齐了,我又要了两瓶茅台,恭敬的给韩湘子倒满:“道友尝尝这个怎么样?”
“他也道士?”大胆疑惑的问。
“闭嘴,吃你的饭。”我踢了他一下。
韩湘子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说:“这个还可以,比我打的酒好很多,但要比王母娘娘的瑶池仙酿还是略逊一筹。”
“那个东西咱们凡间还没有啊,不过茅台也算是好酒了。”我惋惜的说。
大胆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指着韩湘子说:“你是神仙?”
我一拍脑门对韩湘子说:“道友,你能不能先把他变晕了,他实在是太闹人了。”
韩湘子哈哈一笑,长袖一挥,大胆的眼皮向上翻,眨眼间一仰头栽倒在地上睡着了。随后韩湘子也表示他不太喜欢大胆这个人,我尴尬的笑笑,又倒了一杯酒,他生性桀骜,放荡不羁,我投其所好,一杯接着一杯的陪他喝。
第三杯的时候,韩湘子大呼一声:“痛快,许久未曾食人间烟火,这次定要不醉不归!”
“这凡间现在变化太快,道友闲着没事儿可以来溜达溜达,我带你喝最贵最好的酒,这里就是城市太小,否则我一定请你也尝尝洋酒!”我也说。
“你不懂,我们想下界是没那么容易的。”韩湘子自饮自酌,又说品了品酒说:“不错不错,我看道友果然是性情中人,祖师曾说你必成大器,现在看所言不假。”
纯阳祖师夸我了?这可让我震撼了,于是我将纯阳剑拿在手中,故作叹息的说:“哎,这剑是李前辈交由与我,只是未曾传授我任何使用此剑的方法,手握纯阳祖师至宝,却屡次三番堕了纯阳真人的名号,我实在心中有愧,要不你将这剑拿回去吧。”
“赐予你就是赐予你的,我收回来成了什么事儿。”韩湘子摇摇头拒绝了我的要求。
但我继续说:“此等绝世神兵,我留着也是无用,为了避免让别人看见了以后笑话,我觉得还是道友为了纯阳祖师的名声着想,还是收回的好。”
韩湘子沉吟了半晌,忽然将酒杯放下,纠结了一会儿说:“那,那这样吧,一会儿我梦里授你祖师纯阳剑法,至于你能学多少单凭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