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守着石头搭成的简易炉灶, 食物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忽然伊尔萨斯若有所觉的抬起头。
“怎么了?”陶蔚见他缓缓站起身,不明所以的问道。
“好像有动静。”伊尔萨斯沉声道。
他想着林子里走了大约十米,随即眉头一皱,转身返回陶蔚身边, 把人抱起来。
似乎为了应证他的动作, 林子里传来一个兽吼:“吼!”
“大白兽来了。”伊尔萨斯化出兽形,以应对有可能到来的突然攻击。
陶蔚的心都提起来了,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 真是有够操蛋。
没一会儿, 硕大的白色身影缓缓走出林子, 想着泉水而来。
它四肢着地走路, 在于伊尔萨斯面对面远远相望之后, 忽然直立, 仰头吼叫一声。
“这……好像白熊啊……”陶蔚目瞪口呆。
没想到白林里有熊出没,看它那壮硕的体型, 估计力量非常充沛。
大白熊远远绕着他们来回走了两圈, 眼睛不断瞟过来,看上去不怀好意。
伊尔萨斯一动不动,深邃的双眼盯着它, 一手抱着陶蔚,另一手亮出利爪。
“要把我放下来吗?”
“不放。”
可是这样怎么战斗?
“抱紧我。”伊尔萨斯说着尝试性把手松开, 有陶蔚自己巴住他。
陶蔚却一溜身下来了, 摇摇头道:“别这样, 我躲在后方已经够怂的了,挂你身上像什么样子。”
“伊尔萨斯,你去捕获它吧,我能顾好自己。”
陶蔚拍拍身上哞哞兽的兽皮,这防御功能可不是盖得,同时抽出他送的那根黑色小骨刺。
白林的危险性并没有盛夏的林子里严重,至少在她肉眼所见的来说,似乎威胁并不大。
虽然白熊好像喜欢挑弱者下手,但她相信伊尔萨斯可以拦住它的。
没有她在一旁碍手碍脚,他一定会所向披靡。
陶蔚小脸上写满了坚持,伊尔萨斯眉头微皱,却没再把人拉过来。
“那就……速战速决。”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纵身一跃,瞬间扑向大白熊。
那白熊对他们虎视眈眈,一直留意伊尔萨斯一举一动,见状立即张大兽嘴,露出獠牙迎击。
这是一场力量的搏斗,它巨大的爪子,使不完的蛮力,一身厚实皮毛挡去许多伤害。
白熊无疑是强大的,但伊尔萨斯并不跟它硬拼,没有技巧,在体力流失之后只会是败落的一放。
兽人在这片林子里从来都不是最厉害的,但他们却可以战胜许多比自身强大的野兽。
归根究底,便是智慧的区别。
陶蔚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一边分心去把他们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的食物慢慢搬远一点。
伊尔萨斯还没进食呢,若是午餐被毁了,等会儿又要费力去捕猎。
陶蔚自认很多事情没能分担,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什么。
“唔!”
伊尔萨斯忽然一阵闷哼,同时白熊的嚎叫响彻整片林子。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陶蔚着急问道。
她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就不知是谁的了……
白熊后退两步,它喘着粗气,忽然扭身就跑。
而伊尔萨斯捂着腹部,立即抬腿追击,给予它最后一击。
白熊没能逃脱,彻底倒下来,伊尔萨斯却也不太好的样子。
它的皮毛太厚了,爪子总是伤不到深处,刚才他为了让攻击凑效,把自己送过去而抽身不及,腹部挨了一掌。
“伊尔萨斯!”陶蔚拔腿想奔过去,又硬生生止住步伐:“我、我可以过来了吗?”
猎物到底死了吗,别她过去被反手一爪就死翘翘,还累得伊尔萨斯分心。
好在是她想多了,白熊已经咽气,伊尔萨斯招招手:“过来。”
“你怎么样,我看看伤到哪里。”陶蔚冲过去就开始扒他衣服。
只见那古铜色的腰腹处,五条血淋淋的爪印,是熊掌造成的。
陶蔚双手一抖,腹部和咽喉都是致命处,“你感觉还好吗,伤口是不是很深?”
血肉模糊的,她甚至不敢去翻看,连忙回身去找他们的行囊,带了草药出来的。
“别急,我们先吃饭。”伊尔萨斯制止了她的慌乱。
白熊被他杀了,但并没有大面积伤口,所以血腥味并不很重,没那么快引来觊觎尸体的猎食者。
吃饭当然很重要,但是伤口……陶蔚叹口气:“在我面前不准说谎,知道么。”
她把伊尔萨斯扶起来,回到泉水边上的小石滩,他们的食物保存完好。
先把肉汤给伊尔萨斯喝着,再递上烤肉,不过分量被减少一半。
“有伤在身不准吃辣,也少吃烤肉,我给你再煮一点。”
她拿出另一个空着的龟壳,舀了泉水烧上,草药是根须状的,丢进去熬成汤喝下就好。
在等待水开的时间,掏出一小坨云团,把伊尔萨斯伤口的血水吸干,随后草草包扎。
这个时节很难找到新鲜的草药了,她没有能力制药粉出来,只能用以前晒干的熬汤内服。
伊尔萨斯就看着她围着自己忙上忙下,嘴角轻轻挑起,“别弄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
“什么?”陶蔚趴在他身前,细心的查看包扎的兽皮袋是否稳固。
腰上这地方,还不到胯骨,很容易滑落呢……
“它起来了。”伊尔萨斯抓过她的小手来到自己身下。
硬邦邦的触觉,陶蔚愣住了,随即面上一黑,妈蛋这什么人呐!
抬眼向上瞪去,却见耍流氓的变肽脸色如常,他蓝色的眼眸与她对视,自然反应,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事。
陶蔚张了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只能没好气道:“忍着!”
说完立即起身远离他,跑去盯着尚未烧开的热水,顺便往自己肚子里塞点食物。
为避免两人一开荤就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陶蔚觉得以后该多多注意。
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白熊尸骨未寒,还在那躺着呢,不尽快处理了万一半路杀出个强盗怎么办。
吃过饭之后,伊尔萨斯拿出蚌壳刀片,把白熊拖到水边就地宰杀。
他们需要这张皮革,并且取走部分肉食,那对熊掌在陶蔚的叮嘱中也没落下。
随后赶紧收拾完东西离开这里,因为剥皮过程中,血腥味已经很重了。
走的时候陶蔚坚持自己步行,这里的草丛并不茂密,经过秋日枯黄,早已一片萧条。
加上她如今长袖长裤,把每一寸肌肤都包裹住了,除了脚程慢没有其它问题。
“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伊尔萨斯点点头,“可以。”
他看了看天色,决定就近寻找,明日再赶路回到毕凤鸟所在的那个崖壁山洞。
陶蔚对那山洞也印象很好,地势高干燥而洁净,重点是附近有那口温泉!
白林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土丘,更遑论山包之类了,最终他们只能找棵大树,模仿鸟类栖息。
伊尔萨斯爬到树上绑兽皮,撑起一个‘屋顶’以挡住夜间露水。
同时旁边还有垂下的‘兽皮帷幕’隔绝寒气,弄完这些,树上仿佛结了个小帐篷。
“哈哈哈,看上去很有趣。”陶蔚并不挑剔,有个地方过夜就不错了。
而伊尔萨斯在身边,充满安全感,不要惧怕半夜被袭击,或者大蛇上树吞人。
“树杈有点小,晚上把你绑在我身上。”伊尔萨斯非常认真的拿出兽皮带子。
陶蔚对他有点期待的表情嘴角微抽:“别忘了你的伤,切记修身养性。”
仰头看看那树杈,确实存在危险没错。
这些白色树木,一棵棵笔直笔直的,使劲往高处生长,并不横向撑开大伞,跟森林里那些树木还是有所区别的。
那几张新鲜剥下的兽皮被伊尔萨斯挂在稍远处的树梢,非常高,估计其味道不会轻易被那些狗鼻子发现。
树顶一夜过去,陶蔚顾念着伊尔萨斯的伤,早早就醒来了。
被兽皮围起来的狭小空间内,光线透进来不多,她被抱在怀里,身上还包裹着兽皮,暖融融的。
“醒了?”伊尔萨斯的声音近在咫尺。
“嗯,”陶蔚抱着他蹭了蹭,问道:“昨晚上有什么野兽过来吗?”
“来了一只小白兽,很快就走了。”伊尔萨斯轻描淡写,掀开兽皮起身。
陶蔚抓住了他,“我看看你的伤口先。”
拿完这张白熊皮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她觉得还是回到部落最安全。
群居动物嘛,彼此照应,并且那里有食物有草药,伊尔萨斯不用这么辛苦。
“伤口不严重,别想太多。”伊尔萨斯罕见的对她使出摸头杀,完了感觉手感还行,又重新撸了两把。
陶蔚并不同意他这样,哪怕是皮肉伤,也该得到好的处理。
别以为天气凉爽就不会发炎了,那熊爪也不知抓过些什么东西,必定带有很多细菌。
在她的坚持唠叨下,总算让兽人答应回部落,他们要往回走了,却不必赶时间,慢悠悠的以伊尔萨斯养伤为主。
带着几张雪白的上等皮毛,和两根毕凤鸟尾羽,以及菜籽若干,外出大半月的两人终于回到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