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荆州,萍和斌返回武汉,与青、明会师。
从荆州一路向东,这些地方基本上是平原,也比较富裕。长期出差的人都知道,离家在外很寂寞,需要寻找点寄托,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爱好。不过,人与人的爱好、品味是不相同的,简直天壤之别,比如有的爱喝酒,有的好打牌,还有的去*……萍到各地最爱品尝风味独特的小吃,这一路之上给萍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沔阳三蒸”。没事就在旅馆看看电视,翻翻闲书。高兴的时候,或者太寂寞的时候,偶尔也喝点小酒。
酒能助兴,说白了就是兴奋剂。好朋友聚会,不喝点酒总觉得缺点什么,怎么能尽兴?!生意应酬、逢场作戏更需要它来烘托气氛。酒几乎必不可少。
酒能成事,也能误事坏事败事,这样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还有,心情不好的时间,千万别喝。“抽刀断水水更流,酒人愁肠肠更愁。”“闷酒”不仅伤人,而且伤心。它会把你的坏情绪、坏心情夸张到极点。这些方面萍是有深刻教训的。“世路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这句话并不正确,萍曾经被这句话误导。
但小酒一点不喝也不行。君不闻某地方政府为加强招商引资队伍的力量,特对外招聘女公关,女接待,唯一的条件就是,起码要能喝一斤以上的白酒。所以说,小酒一点不喝也不对。
酒这东西,其实就跟金钱一样。金钱本无所谓善恶、好坏之分,主要看拥有者怎样认识它,对待它。西方很多富豪并不把财富全部留给子女,他们认为财富是社会的,自己只是管理者,这是西方很多富豪的财富观。美国钢铁大王卡耐基说:“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
喝酒看“人性”。有人喝酒快,大口大碗喝,痛快淋漓;有人喝酒慢,浅斟慢饮,非常优雅;有人会劝酒,有人会闹酒;有人文酒,有人武酒;有人喝醉了睡觉,有人喝醉了会笑,有人喝醉了会哭,有人喝醉了会闹,倚酒三分醉,指桑骂槐……这些都不是问题,性性使然。
还有就是酒品的问题。酒量有大小,酒品有好坏。酒品即人品。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再虚伪的人,再会掩藏自己的“高手”,只要喝醉了酒,就会露出狐狸尾巴,现出原形。
说远了。还是言归正传。青是“革命的小酒天天醉”。
青、明在萍和斌之前早已返回武汉办事处,整天在江夏饭店喝酒、打牌。尤其是青,爱喝点小酒,“酒是色之媒”,酒能乱性,而且青本来就有拈花惹草的毛病,喝了酒晚上就要出去泡妞。他们的钱从那儿来?青自有办法弄到。他们将吃喝玩乐的钱开到办事处住宿发票里报销。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办事处仓库里的发电机组不开票,低价卖给个体户。
青、明为萍和斌接风。食武昌鱼(就是鳊鱼),喝黄鹤楼酒。吃饱喝足,回到房间,乘着酒兴,青大吹特吹,把自己在武汉的“得意之作”全部“抖”了出来,并且拿出不开票的4000元发电机组货款说:“一个人一千,分了。”
萍生气地拍着桌子说,你怎么能这样胡来?
毕竟萍是四人清资小组的头,他有责任,也有资格管。
“这算什么,九牛一毛都不算!我们削尖脑袋,求爷爷拜奶奶,往供销科钻,出来跑供销图什么?我们在外面东奔西走,这么辛苦,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青也大声争辩,“如今流行一句话,‘法人代表无大小,吃喝嫖赌全报销。’你没听说过吗?再说我们厂,我们看到的,厂里修了个小厕所,书记厂长盖起大楼房——几十吨水泥黄沙,一拖拉机一拖拉机的他们往家里拉。厂里谁不知道?”
青与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俩人都喝了不少酒,情绪都很激动,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有的话,说的人已经不记得了,但听的人却不会忘记,甚至会记仇。萍从此与青、明有了过节,连斌也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不再对萍象以前那样亲热。
“大家本来高高兴兴,你这人真扫兴。假正经——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青最后把1000元钱往萍面前的桌上一扔,转身对明、斌说,“要不要随他,我们走,出去玩。”
不欢而散。青带着明、斌出走后,留下萍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忆刚才的前后经过。
我做错了吗?萍反问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还是错。突然想到自己上半年闽东的事,心情更加沉重。自己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挪用公款,空一屁股债?不知道家里表哥电风扇的款能结算到多少?何时能把挪用公款的洞填补上?
想到这儿,萍不由得把青刚才分的,掼在桌上的1000元发电机货款,拿起来揣进口袋。他们四个人,萍比谁都更需要钱!萍有感而发自嘲道,酒色财气四面墙,人人都在里面藏啊。然后再无言,默默发呆,想着心事。明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