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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优柔寡断
    萍春节后提前写信约玉到福州来了结闽东这段情缘。
    萍按照约定时间在福州等了三天,未见玉的人影,只得赶往福安。
    见面后,萍不忍多看玉。玉瘦了,皮肤变黑,脸庞没有以前那么有光泽。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萍起初还有些忐忑不安,怕玉问起。如果玉问他为什么一去大半年才来?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向玉开口解释。
    可是玉半句也未问。玉非常高兴,一脸幸福的笑。玉把萍带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家住下。
    他们白天不出去,萍享受着玉贵宾般的接待;晚上出去玩,看电影(那时开始有港台电影,萍在闽东就看过一部叫《断指老幺》的台湾电影),逛夜市,然后宵夜,吃遍闽东小吃。印象中“汤”好像是闽东小吃的特色,什么东西都可以煲汤。闽东那时候就有“老鸭汤”,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有“老鸭汤”,据说营养非常丰富。而在当时,萍的家乡老鸭是绝不会被煲汤的,人们嫌腥气。“老鸭汤”也许就是闽东出产扬名的吧?
    萍记忆中最深的是一种叫“水鸡”的东西,比野生的青蛙大,比养殖的牛蛙小。除了在福安,萍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过。“水鸡”也煲汤,一大瓷盆“水蛙汤”端上桌冒着一缕缕香气,不禁让人垂涎欲滴;再看那汤的颜色,像乳汁一般白。
    玉一旁介绍说,这种“水鸡”生长在深山溪水边,本地人也有叫“石蛙”的。
    他们常常逛到凌晨二三点才回去。前面已经说过,南方人都是“夜猫子”,夜里特别能玩。萍也入乡随俗了。
    萍“乐不思蜀”,渐渐心安理得享受起来。
    玉陪萍在福安玩了四天,接着带萍去姐姐家。姐夫在海边港口的小镇上开冰库,搞海鲜冷藏。萍在那儿又受到热情款待。那海里的螃蟹真鲜真大!萍的家乡只有江蟹、河蟹,而且要到秋天才能品尝到。
    玉又带萍去大海。面对波澜壮阔、浩瀚苍茫的大海,萍想起一句名人名言:“比大海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的胸怀。”可是萍怀疑,人果真能有这样博大的胸怀吗?!
    看过大海看大山。
    萍又随玉回到老家,拜见玉的父母。玉的老家在山里,为让玉的哥哥顶替,父亲已经提前退休,在家和母亲种了几亩山地。水田里栽水稻,旱地只能长地瓜。
    萍为了消除烦恼,放松自己,主动提出来随玉的父母下地去干活。萍是农村长大的,心灵手巧,很会干农活。玉的父母觉得萍不但聪明、勤快,而且乖巧,非常喜欢。
    这一切让萍不想说出真相了。既没有承认自己结婚,也没有告诉玉挪用公款的事情。
    隐瞒真相,是萍在闽东从始至终犯的最大错误。
    其实萍这时候有两种选择。要么果断提出分手,与过去做一个彻底了断,从此一去不回头,什么也不必解释;要么勇敢说出事情的真相,请求玉及其家人的原谅。
    准确地说,萍不是不想,而是缺乏勇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萍为人做事优柔寡断,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不能快刀斩乱麻。
    萍不是一个勇于承认错误和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这样的人最终害人又害己。
    懦弱是萍性格中最大的缺陷,也是导致萍后来人生悲剧的一大原因。
    性格决定命运,不是没有道理的。萍总是在逃避现实,不敢正视现实,最终自食其果。
    萍如果说出真相,也许事情发展不会那么糟糕。
    玉后来告诉萍,如果萍当时说出事情的真相,父亲会帮他的,会给他们一笔钱。除了玉的父母喜欢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父母至今还常常为把玉小时候送给伯父伯母代养的事感到内疚,觉得亏欠小女儿的,想用钱来补偿。这时候父亲手上已经有一些积蓄。
    如果真的是这样,萍的命运可能会改变!
    但最终萍什么也没有说,还撒谎说,过一段时间会再来,来给玉的母亲五十岁生日贺寿!
    萍从此一走无音信,再没有去福安。
    萍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来!
    自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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