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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男后_64
    走近了,再仔细看,哥儿们个个妆容清淡。再看下去,他们雪披上的领口处,都垂挂着两个小毛球,白的粉的黄色的青色紫色什么颜色都有,给他们清淡的打扮添了几分可爱。
    这些打扮,怎么看怎么都像他呢?
    不是庄子竹自恋,而是事实的确如此。封后才个把月,庄子竹就成了哥儿们争相效仿的对象。
    虽然不是人人都有兴趣有天赋研究前沿物理,但在打扮上就很容易学到了。现在,一花园的哥儿们清清爽爽,看着比早前顺眼了不少,符合庄子竹的审美。只有某几个长得妖媚艳丽的,清淡的装扮显得反而逊色了些。
    庄子竹不禁想到,要是某天他突发奇想,想染个发,那岂不是京城的哥儿们都会跟着染?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出门?想想画面还挺美。
    逛了一小会儿花园,庄子竹还发现,今天哥儿们之中,新面孔都不少。
    大长公主的寿宴不是每个哥儿都有资格来的,而会被邀请的哥儿们,庄子竹在冬猎、封后贺宴、过年时在皇宫里给太后贺喜的宴会上,基本都见过几面。但今天来大长公主府上贺寿的竟有一大半都没见过。
    庄子竹正觉得奇怪,忽然看到那日贺年宴上给他跪下了的安嫔,还有据传是圣上亲笔书写封号的丽嫔、以及贺年宴上有一面之缘的其他妃嫔们。他们不再梳着妇人的发髻,打扮得青春年少,韶华正好。
    庄子竹这才想起来,后宫之中,有两百多名哥儿被赐了恩典放了出来。困在宫中那么多年,他们又成了待嫁的哥儿,这都趁着大长公主的寿宴出来现一下,或许能再寻个好夫家。
    而当日呆坐着微笑的安嫔,今天看着活泼多了。察觉到庄子竹的视线,安嫔也向庄子竹这边望过来。
    这一望就不得了,庄子竹看他那姿势,就知道安嫔又要给他跪下了。庄子竹连忙过去托起了他,说道:“还没正式册封呢,别行礼。”
    安嫔坚持行了屈膝礼,说道:“那也是二品大员,小民谷芷给庄大人行礼了。”
    “原来你叫谷芷。”庄子竹笑着受了他的礼。
    与谷芷坐在一起聊天的,一圈都是在宫中熟悉的前妃嫔们,丽嫔也在其中。或许是人以群分,他们脸上都一片喜悦,对庄子竹也没什么妒忌的,因为太有才妒忌不来。今天他们聚在一起,说起各自的近况来,谷芷显得尤其幸福:“太感激圣上把我们放归了!出宫之后,才知道表哥一直没娶妻,太后还大度的给我们赐了婚,不怪我们服侍不周,真是太仁慈了。”
    又有哥儿说道:“是啊,而且想都没想过,我还能出来参加宴会!许久没出宫逛过了,明天要不要约一起出游?”
    前丽嫔则说不了:“明儿要跟母父上寺庙,改天的。”
    其他哥儿打趣道:“是要跟谁偶遇去嘛?”
    ……
    他们当初一顶小轿子被送进宫里,同样一顶小轿出了宫。原以为就那样渡过无聊孤寂的一生,没想到皇帝仁慈,居然能把他们放出来,迎接自由的生活,感恩戴德的。
    当然也有不想出宫的,宫里虽然没有什么盼头,没听说过哪个被临幸过,但胜在清净又有体面。出了宫,他们的身份地位月俸等等都没了,太后不会再赏赐绫罗绸缎和贵重首饰,日后又不知所嫁何人,心里忐忑。而且无论嫁谁,地位都不会比皇帝更高,所以一时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
    更有暗中妒忌不忿和悔恨的,皇后能被迎回宫里,他们却被赶出宫门,前途未卜。可这还能怎么办?皇后摆明就是圣宠极浓的人,还手握军机,能得罪?就怪他们在宫里的时候近水楼台、得天独厚,却不够努力。如今被送了出来,就回不去了,只能面对新生活。
    庄子竹没和谷芷他们一起坐着聊天,而是又逛了一小会儿,终于寻到了梁雅意。杏花树下,梁雅意正一脸礼貌地微笑着,浅淡的杏花把他的肤色衬得尤其黑。而宋夫人则在亲切地赞赏他:“没想到雅意学武之人,诗才竟能如此了得,那首赞元宵礼花的诗,华美非常,我儿也赞赏不已呢。”
    梁雅意呵呵一笑,一见到庄子竹来,就马上溜到庄子竹身边去。
    庄子竹问道:“怎么了?难得宋夫人赞赏你,不多说几句嘛?”
    梁雅意小声道:“不了受不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做诗做得好,这么多年也不见他赞我一两句,全在背后说我粗鄙。都是见你被封后了,又见我和你玩得好,他才违心赞我的。要不是要保持礼貌,我才不想理他哩。”
    庄子竹好奇地问道:“那宋公子——”
    “别提了,太笨,”梁雅意说道:“长得好看没什么用,冰嬉都不会,那天见他比那晋国二愣子摔得还惨,我就不在意他了。我们梁家的子孙个个能文能武,他不行。而且他母父是这样的假人,想必他也好不到那里去。”
    庄子竹想说未必,比如太后和宣恒毅这对母子就不太像,不过话到嘴边,庄子竹又谨慎地把这话给吞了回去。
    把实话跟梁雅意说,也没什么用,而且背后道人坏话终究不好。
    说起来,庄子竹能感受到太后对他的虚情假意,他也没多喜欢太后。但太后怀胎十月,一人辛苦扯大两个儿子,母子二十多年相伴,感情怎么都比他这个才没认识多久的外人亲厚得多;而且他一个小辈,要是和太后闹起来,在重孝道的章国,怎么都不占理。
    再者,要是宣恒毅夹在中间闹心又难做,他就更不舍得了。庄子竹的目标是带着前沿物理署大力发展科技呢,按照计划用新鲜事物先勾起太后的兴趣,能软化缓和就软化缓和。不需要多亲厚,只需和太后在面子上过得去,不给他添麻烦就行。
    于是庄子竹没提太后,也不提那位宋公子了。记起年前与梁雅意张文清一起做了一半的振翅蝴蝶,现在都一月底了,却还没带梁雅意和张文清玩耍呢,就约梁雅意他们在寿宴结束后到他府上玩儿去。
    才约好,聚在这儿的哥儿们就凑了过来,又拿出纸笔,请庄子竹题诗。庄子竹不明所以,问道:“这是要给大长公主题诗贺寿?”
    一位哥儿为庄子竹解惑道:“不是呀!大长公主早先说,元宵佳节的夜晚,礼花绽放的画面,是他老人家活了六十个年头才首次见到的盛景。于是请我们和前院的年轻才子们一道,做一首咏元宵礼花的诗,并给了十二套珍珠头面当前十二名的彩头呢。”
    另一位哥儿补充道:“大长公主还说了,做一首咏火器的诗也成。青竹舍人的烽火云间图没有题诗,如今画作成了真事,预示了章国强盛的画面,要是我们把诗做好了,大长公主就挑一首最好的,给府上的仿作题诗。大家都写了不止一首呢,庄兄也来写吧。”
    一位哥儿十分期盼地说道:“写吧写吧!想看皇后做的诗!像诏书里写的,皇后文采斐然,随手写的诗也必定是旷世奇作吧!”
    哥儿们听闻庄子竹要写诗,都纷纷凑了过来,都一幅期待的样子,想看庄子竹的墨宝。庄子竹却没接笔,只是失笑道:“元宵的礼花,是我做带前沿物理署的工匠们一起做的;烽火云间图中的火器,也是我做的。你们写诗夸我做的东西,我都很不好意思了。要我自己写诗夸自己,我怕是得羞到埋进地里去。”
    庄子竹这么一说,哥儿们都想起来,他们都写了诗歌颂庄子竹做的礼花和火器!大长公主此举也是借赞美章国国力强盛的由头,把庄子竹给捧起来了。要庄子竹自己赞自己,的确强人所难。
    只是庄子竹这边才拒绝了作诗,前院里呆着的宣恒毅就传了口谕进来,请庄子竹来当鉴赏人,挑一首最合意的,皇帝亲自誊抄,在烽火云间图的原作上题诗,再添一对青玉雕纹座当彩头。
    这很荣耀了,不过前院却有人问,为何要请庄大人当鉴赏人,选出全场最佳的诗,而不是大家一起当,或者请翰林学士来评选?
    宣恒毅就十分自豪地爆料了:“青竹舍人就是你们口中的庄大人,有什么当不得的?”
    在人家画上题诗,当然是画家选满意的最好了!
    青竹舍人数年前开始就是圣上最喜爱的画家,圣上过年回京时,经常聚众吸画;征战在外时,又命慎王重金收集青竹舍人的画作。而且,圣上还给各个大臣送画师临摹的青竹舍人的仿作,命大臣们把仿作挂在家里天天参详,要寻青竹舍人的真身。
    怪不得圣上对庄大人刮目相看,怪不得庄大人能以亡国王子的身份在章国当高官,怪不得庄大人做的火器和画作上的如此相似,原来庄大人就是青竹舍人!
    好嘛,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圣上写了八尺赞美还不够,还要和大长公主一起,让年轻才子们一起作诗夸赞!用不用这样?
    众人感叹万千,宣恒毅则苦思冥想,也参与到“年轻才子”的作诗热潮中去,做了一首赞美火器厉害之处的诗。字迹气势磅礴,锋利出鞘,诗句霸气凛然,诗如其人。
    这是宣恒毅命人把自己做的诗和年轻才子们做的一并送到后院之后,内心又有些忐忑。
    他的小竹会选他吗?他的字迹,小竹肯定能认得出来。可现在小竹气在头上,或许他会选其他男人做的诗。
    宣恒毅也不禁有些后悔了,他的小竹爱亲近,不就正好?和他是一样的,他默默享受就成,干嘛要说出口,害小竹羞窘了呢。这下非但享受不到了,大婚之前都还有得熬。
    而前院的其他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期待后院中的庄大人会看中哪首诗。
    要是看不上圣上亲自写的,那他们不就有好戏看了?
    有些才高八斗的学子们,却暗暗祈祷起来。早知道圣上也参与作诗,他们就不拼尽全力做到最好了。原以为是挣荣耀的事,能引起圣上注意,可现在,万一庄大人选上了他们的诗怎么办?这岂不是要遭到圣上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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