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对方想要找回的家传之物是件玉佩之后,林宗宝不由想起自己当年得到这块玉佩的经过。
当年林宗宝带着自己的手下破门而入,指挥着他们将房里的一切搬空。其中一个手下在移动挂在大厅墙上的香案的时候,不小心打翻香案上的铜质香炉,随着香灰一起摔出一块玉佩,而当时,林宗宝正好见到这一幕,才没有被手下私吞。
拿到玉佩之后,林宗宝却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出玉佩是什么玉制成的。无意中他送入一股内力到玉佩之中,哪知内力刚接触到玉佩,玉佩之中就生出一股阴柔的能量将他送入的内力挡了回来,并且顺着他的手心经脉进入他的体内,在全身经脉游走一周后归入丹田,与丹田里偏阳的内力融合,虽然没有让功力有所提高,居然让他的内力变得更加精纯。发现这一点后,林宗宝知道自己手中的玉佩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宝贝。
正好那年是他老爷子七十大寿,正琢磨着送什么礼物给老爷子的他发现这块玉佩的神奇能力之后,让他忘了这块玉佩是从别人家伙‘抄’出来的,结果他也没怎么想,就将这块玉佩当作生日礼物献给了老爷子。
因为玉佩的神奇效用,也着实让林宗宝在族人面前露了个脸,同来祝寿的其他人也连夸他林家有后,更使老爷子笑得眉开眼笑,问起玉佩的来历,林宗宝也只敢说是自己无意中得来,而他在说的时候,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这不是他的东西。
到了今天,李天涯的出现,林宗宝心中所担心的事也成了事实。他不是没想过私吞这件宝物,可是自己也会因此落下一个心障,成为自己日后进军无上武道的一个障垒,除却这些不说,这样做也会给向来光明磊落的林家抹上一个污点,而这也不是林宗宝想要看到的。
仔细考虑其中的得私后,林宗宝决定将前因后果都实实在在的告诉对方,至于对方要怎么做,他也认了,谁叫是自己犯错在先呢?就在林宗宝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他忽觉自己两年多来一直停在第三层三阳境界没有寸进的九阳神功在这个时候居然莫名其妙的升至四阳的境界。
因为功力的突然提升,一时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控制内息,结果在场的众人都觉一股炙热的气浪以林宗宝为中心向四周如海浪般一波一波的扩散着,掀动着四周的一切,看得在场的众人惊讶不已。
过了一会,那股迫人的气浪也随着林宗宝睁开的双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他睁开双眼的瞬间,就连场中五人当中唯一一个不会武的唐天也骇然发现对方眼中射出地精芒,正当他想再次细看之时,那两道精芒也已然消逝不见。
几疑是幻觉的他疑惑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天涯,却见对方对刚才的一切都似未觉一般,心中不禁暗自惊疑是否是自己弄错了。再看向另外两人时,则明显看到两人惊喜地注视着林宗宝,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发生了一样。
对于这些,唐天虽然心有疑惑,却出奇地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众人,因为他多多少少知道些林家这个大家族的来历,必然有很多常人所不了解的东西存在,像刚才很可能就是其中一种。见李天涯面上平静无波,唐天心中有些明了,对方身上很可能也有类似林家的秘密所在,所以才会明知对方家势庞大而仍敢上前找事的。
“恭喜大哥!”见到刚才的情况,同样习练了九阳神功的林宗业跟厉言非常清楚对方身上发生的情况,只是限于有外人在场两人都未明说什么。
闻言,林宗宝朝自己的兄弟两个笑了笑,心下对于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激动之色深受感动,因为只有真正关心才会在这种情形下表现出这种喜悦之色。
从两人身上收回目光,林宗宝又看向在座的李天涯跟唐天,见两人都像什么也看见一般,心下点了点头,暗道唐天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李天涯也确实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到了反璞归真之境。
“李先生,是这样的!”林宗宝看着对方正色道:“你所说的那块玉佩现在正在家父手中。”林宗宝小心地看了一眼对方,见他的脸色平和依旧,这才将玉佩为什么在家父手中的原因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道:“不知道李先生可否出个价钱,只要林某能做到的,林某在所不辞!”
李天涯没有亲眼见过玉佩,所以他也并不知道玉佩在一般武者眼里的重要性,不管怎么样,记载着修神心法的玉佩对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李天涯道:“林总客气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块玉佩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所以……”说到这,李天涯有些歉意地看着对方。
闻言,林宗宝也知道这事不太可能,于是颓然道:“也只能这样了。”叹了一口气,他又道:“不知李先生对于老屋被拆一事想如何赔偿?”虽然对方没说要赔偿,但林宗宝也知道这是一个礼数问题,所以不得不提,哪怕是对方不要,他也要多少有所表示。
“其实能拿回玉佩,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李天涯扫了一眼林宗业厉言一眼,又看向林宗宝道:“对于那块玉佩,我想我能找到替代的物品,说不定功效更好!”
闻言,林宗宝眼中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李先生说的可是真话?”对于像那块玉佩一样能改善或提炼真气的宝物,林宗宝也只是在老一辈人口中说起的传说里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只是这种东西少之又少,很少有人见过,若非自己亲眼所识,他也一样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种神奇之物,加上这种东西的神奇作用都会任何武者视之为珍宝,藏之若深了,哪像今天见到的这人居然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出能找到类似之物,这如何教他相信?
李天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我要见到那块玉佩之后,才能确认要什么程度的替代品才合适,不然功效低了不好,功效过头了又会让使用者有虚不受补之虞。”
听着眼前的银发男子随意的口气,林宗宝心中惊诧莫名,怎么听他口气好像他有很多一样?这怎么可能,而且一点也不在意地就将这件事说出去,难道他就不怕心怀叵测之人将其泄露出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李天涯右手握拳伸了出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当中,微笑着慢慢松开拳头,现出手中的四块玉佩。李天涯拿出的那几块玉佩是那种珠宝店很普通的玉石所制,款式也是极为普通的那种。
在场的四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虽然他们作为男人并不怎么喜欢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但也是看过无数奇珍异宝的,当他们看到李天涯拿出这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玉佩时,心知对方不是那种喜欢故弄玄虚玩弄他人的人,是以他们只是疑惑地看着对方,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李天涯脸上神秘一笑,将手中的玉佩留下一块,其余全部交到左手,就当着几人的面,右手又再次合拢,随后又马上松开,放在一边,随即又将其它三块如法炮制。做完这一些,李天涯将其中三块抛向林宗宝等人,又将其中一块递给了身边的唐天。
众人看着他这番动作,都不明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特别是唐天,接过玉佩之后抛了抛,道:“李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一点小玩意!”看林宗宝等人亦是纳闷自己这番举动是为何,李天涯笑了笑,解释道:“林总何不用真气试着输入到玉佩之上呢?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哦!”
虽然他是对着林宗宝说的这番话,可是听到他这句话的林宗业和厉言都不由自主地输入一股真气到玉佩之中,立时就觉手中的玉佩突然一热,紧接着就从中传出一股阴柔的能量顺着手上经脉进到体内,其后的变化也跟现在父亲手上的那一块玉佩一模一样。
他们这一输不要紧,可是从玉佩上传来的能量却着实吓了他们一跳,虽然他们心中早就有了一种模糊的想法,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愿意去相信。
使劲掐了掐大腿,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林宗宝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他拿着玉佩,犹豫了一会,道:“李先生,你还真放心,这么宝贵的东西就这么随手交给别人,就不怕他人起了歹心吗?”说着,林宗宝有些肉痛的将手中的玉佩抛给对方。那可是宝贝呀。
接住玉佩,李天涯笑了笑,道:“就这东西?”随手向上高高抛了起来,等落到与眼平齐时,再一把抓住,他盯住了对方道:“这玩意,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李天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可那又怎么样?”
李天涯坐直了身子,道:“不管你们怎么看待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它们都只是工具,都是人制造出来的,相对于你们跟我的区别,充其量也是会与不会,我会做而你们不会罢了,所以这些在你们眼里显得弥足珍贵。”
李天涯摇了摇头,又道:“因为它只是工具,所以它的性质决定了它永远只是被利用的一方,而不会是主导的一方。可是古往今来,真正弄楚了其中这种关系的人又有多少呢?”
李天涯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修炼的功法名称,但看你刚才的表现,我也知道你所习练的心法除了苦练以外还讲究一个‘悟’字,没有一定的悟性,终身也别想在武道一途上有所大成。”
说着李天涯将手中的玉佩又扔回给林宗宝,道:“虽然这东西在我眼里不值几何,可是在你们眼里却也算是价值连城之物,好好使用它吧。”
听到对方的话,林宗宝脸上感激的神色一闪而过,虽然刚才他狠下心放弃那块可以提升功力的玉佩,但他的心魔早已在那个时候不知不觉的种下,若非对方隐晦点出心境修为的重要性,只怕林宗宝这一生都休想在武道一途有所大成。
看了四人手中的玉佩一眼,李天涯又笑道:“其实这玩意是有个名字的,只是限于你们还不是那一界的人,所以我也就不告诉你们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李天涯制作玉佩的手法跟他给沈玉婷做的一样,都是修真界的手段,虽然那时候他对修真的认知仅限于之中,可老头留给他的阵法当中本身就是从修真界里的阵法分离出去的,可以说那些阵法是修真界里阵法的衍生,只是没有真元力的人根本无法将阵法刻入玉佩之中。
‘聚元阵’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聚集元气的阵法,也是修真界者一种常用也极为普通的阵法,根据不同修真门派其阵法的摆放也有所差别,同时产生的聚元效果也不一样。像李天涯这样在玉佩中刻入一个‘聚元阵’的方法,只是聚元阵的一种极为普通的运用,凡是修真者都能够做到。
一般来说,很少有修真者会像李天涯这样将聚元阵刻入一个玉佩当中,因为那样所产生的聚元效果相对修真者而言可以说是微呼其微忽略不计的地步。如非得以,大多数修真者都会选择用‘元晶’或其他能量晶石在自己身周摆出一个‘聚元阵’,达到他们聚元的目的,而不会像李天涯这么做。
至于李天涯这么做的原因则是因为使用的对像本身就可以说是普通人了,通过玉佩上聚集起来的元气也已经让他们受用不尽了。
伸手抢过身边唐天手上的玉佩,李天涯对他道:“虽然这东西在平常人眼里也不算什么好玩意,可是它多少还是有些神奇效能的,至于它有什么效能就要靠你自己去发掘,我就不多说了”随手又交到对方手中,他又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的是,当有人问起这玉佩是怎么来的,你可别说是从我手中得来就行。”
唐天不是武者,身上也不具备内功,自然无法知道林宗宝等人的感受,莫名其妙地接过玉佩,在对方玩笑似的口吻中将玉佩收入怀中,虽然不能确认对方话中的真假,唐天出于礼节上的原因收好了玉佩,谢道:“我会好好注意的。”
“虽然我不是胆小之人,但我却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李天涯看着众人补充了一句。
说到这里,随后双方约定五天之后动身,由林宗宝三兄弟带着李天涯前往香港拜见老族长,从老族长手中要回李天涯的玉佩。接下来商讨完一些行程细节之后,三兄弟这才在包厢外的大厅里摆了一桌欧式风格的宫廷宴席宴请李天涯跟唐天两人。
回到书房,屏退了左右,坐在沙发上,厉言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道:“大哥你看这个李天涯说的话可信吗?真是大方啊,就为了老爷子手中的那块居然一下子拿出四块那样的玉佩?这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你的意思是?”林宗宝看着对方问道。
厉言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玉佩,道:“我看老爷子手上的那块一定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而且远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宝贵得多,绝不是对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家传的原因。不然他也绝不会这么大方的一下子拿出四块来。”
“是有这个可能,可那又怎样?”林宗宝反问道,“不管对方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只要他开口向我们要老爷子手上的那块玉佩,我们都没有理由拒绝。”
“我的意思是要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太吃亏了点?”厉言犹豫了一会道。“心里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你以前见过这种能改变武者内息性质的东西吗?”林宗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意味深长地道:“仅从他能一口气拿出四块这样的玉佩的人,你认为他会是个普通人吗?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有很多这样类似的东西,多到他毫不在意的地步;另一种可能他是个傻子,他不知道这东西价值的所在,只是你认为他会是一个傻子吗?”
“就算他想要回的玉佩里面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到的秘密,他要回去了又怎么样?”林宗宝道。“也只不过是物归原主,它本来就不属于我们,我们有什么权力留下它?再说他这个人是我一生唯一看不透的两人之一。”
林宗宝有些感慨,在见到李天涯之前,世上只有一人他是看不透的,那就是他的父亲——林立国。不管是从武学修为上还是智识来说,他都自认为无法看透,也以为这世上只有他的父亲是他看不透的人。可是在今天见识了李天涯之后,他才明白世界之大,什么是天外有天。
“大哥说得没错!这个李天涯确实让人琢磨不透。”林宗业放下手中的玉佩,看向厉言道:“我想大哥跟二哥都注意到了吧!虽然天富的隔音效果很好,可它仍是无法瞒过你们的耳目,当时我们听到三个人的脚步由远及近,我们可以从脚步声中听出来人的品性和生活习惯猜测到对方的职业等信息。”
“一个是我们的下属李军,一个曾服役八年的退役特种战士,步伐稳健有力;一个是SH乃至全国律师界都很有名的律师唐天,这样一个人物自然会形成他独特的行进方式。不管怎么说,两人的步子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具有的步伐。唯独我们今晚的主客李天涯的脚步声却是再平常不过了,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一样毫无分别。”
“可是!”林宗业话锋一转,道:“那里不是大街上,而是SH市最为有名的大酒店——天富。一个普通人从一个环境突然换到另一个环境,其间都会有一个过度期,在那个时候,普通人的脚步一定会乱,而他的脚步声仍是不紧不慢,步伐与步速都不曾改变过,从头到尾。从这一点可以说明?说明他实际上是一个不平凡的普通人。”
“三弟你的意思是?”林宗宝翻转着手中的玉佩,望着林宗业问道。
“我想说的是对方已经是一个在武道修为达到反璞归真的武者。”说着林宗业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呓语道。“达到那种境界的武者自信还有那种气势在平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粗看一下朴实无华,可是细看却有另有番道理存在,似乎他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能暗合天地至理。”
“而那种感觉我也只在老爷子七十大寿上前来贺喜的神龙客身上见到过,可是听说他也有近九十岁高龄,哪像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这人不过二十好几,居然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想来我们这些痴活多年的人还真是有些惭愧。”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有隐世高人花一年时间用传功大法替他伐经洗髓,这也是可以做到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岂能就因为在武道修为上比不过对方而心生自惭吧?”厉言插道。
看了对方一眼,林宗宝问道:“二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怎么不认为他是从小就开始进行了秘密修炼而是被人用传功之法?”
“那还不简单?”厉言道:“大哥你应该还记得他曾出过一次车祸而昏迷了一年之久吧。”林宗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如果他是从小就习武有成的话,绝不会躲不过那次车祸的。至于发生的车祸只能说明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可那也不能证明他被人用过传功之法吧?”
“那我问你,大哥你可还记得他曾在出院之后失踪了一年之久?”看着大哥被自己的话引入了回忆当中,厉言又道:“一年之后,他又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一个非常高明的武者出现,我想他就是在那一年里得到了我们常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吧。”说到最后,厉言也有些羡慕起李天涯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答应了对方,既然答应了我们就要做到,至于那块玉佩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用途,也与我们无关。”林宗宝想了一会道:“从他一开始能点出我们所习练的功法性质来看,就已经知道他的武学修为已经远超我等,像这样的人,我们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谁知道他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存在?一个不好,就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大哥说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好歹家族也是一个势大根深的世家了啊,怎么可能被别人说灭就灭呢?”
“大哥说得没错,想想当时他不告诉我们这玉佩的名字时,他的理由是我们不是那一界的人,好像还有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存在一样,不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听对方的口气还是我们惹不起的呢。”
闻言,几人都不由想起李天涯当时说起这种玉佩时的表情,脸上都现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情,以他们家族的势力这世上居然还有他们所不知道,这说来也未免有些夸张,可是那人说这话的口气还完完全全是为了他们好一样,又由不得他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