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光晕忽明忽暗,吸引着他的目光。
商人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拙,尽然将这样一件宝贝随意的丢进垃圾堆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木制装饰品,颇为费力的回想着将这个木制品抛售给他的客户的模样。
那是一个有着耀眼红发的年轻男人,身上有吹不散的咸腥气息,一个来自海上的走私商人。
他费力回想着那个男人说起的话,模仿着他古怪的发音,念出个眼前这个古怪木制品的名字。
“永宁寺浮屠塔。”(注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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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抬起手,火焰出现在他的掌心,安静地燃烧着。
阿庆的气息正在收敛。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只凭借自身,就完成了这种诡异的变化。
身为阿庆的长亲,与她拥有同源火焰的金很清楚,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与阿庆之间的联系,发生了奇妙而诡异的变化。
阿庆的火焰变得更加的圣洁纯净,但却永远的失去了与他同根同源的那一部分。
金为她拉好衣领,小心翼翼地将它整理成之前的样子。
他合衣躺在元庆的身侧,安静地注视着她的模样。
随着心跳的缓和,她的表情也柔和下来,不再显得痛苦。
金探前身子,唇碰了碰少女的额头。
元庆没有反应。
他不知足的继续往下探,直到吻住她的唇瓣。
阿庆轻轻嗯了一声,金的动作一顿。
他看了看自己搭在阿庆腰腹上的手,表情有瞬间的落寞,停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
在自己身边放了片刻,还是感觉浑身古怪,于是又将手搭上元庆的腰肢。这一次,他的动作规规矩矩,没有乱动。
金很满意。
他挪挪身子,让自己更加贴近元庆。
人类的床让他浑身难受,无法隔绝的生的气息割裂着他的皮肤。
鬼知道海涅是如何忍受这种痛苦的。
金想着,更加贴近元庆,让自己被她的气息包围。这才勉强控制自己不去在意撕扯的疼痛。
天色渐暗。
元庆睁开了眼睛,一条手臂,一条腿横在她的身上,有点重。
她侧过头,是长亲的睡颜。
海涅休息向来规矩,像是个乖宝宝。这个四仰八叉的人,是金。
她挪开横在自己胸口的长臂,又移开压在小腹上的长腿,转身看着金。
睡梦中的金察觉到她的动作,他也不睁眼睛,手臂将元庆捞在怀中。
“不多睡一会儿?”
“发生了什么?”元庆问他。
金睁眼看她。
“我的心脏……”她抬手捂住胸口,无意拨动衣服,露出胸口一片白皙的皮肤。
金的眼睛暗了暗,他收紧手臂:“手放下去。”
元庆没懂他的意思,她抬头看着他。
金愤愤看着她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探前身子,轻轻咬在她的耳垂。
热流带起酥麻麻的感官,元庆忍不住哆嗦一下。
金道:“我忍得很辛苦。”
他不是海涅,向来不喜欢,也不习惯忍耐。
尤其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他有些心猿意马。
可金有很清楚,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阿庆的身体状态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
他的体.液可能引起新一轮的气息爆炸。
那时候的情况,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控制。
元庆的脸腾红,她挣脱金的怀抱,披上外袍,翻滚下床。
“你该吹海风冷静一下。”
失去了阿庆气息的安抚,又没有棺材隔绝生气,割裂的疼痛又一次难以压抑起来。
金没有在木床上多停留,他拿起一旁的衣物,披在身上。
“也好。”上一次出现的过于匆忙,到头来也只是全心欣赏了他的阿庆,都来不及好好与她说说话,就匆匆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这一次,他也许能停留不短的时间。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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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风平浪静。
翱翔天使号漫无目的的在墨西哥湾打转。元庆从船舱之中走出,金跟在她身后。
同样一件黑色的长袍,在金身上,多了几分鲜活灵动。
瞭望台上的卡特琳娜的第一个发现两人出现的船员。
她很早前就知道两人的身份非凡,所以从元庆踏出船舱的瞬间,就将注意力就在了这边。
金抬起眼,遥遥地看了她一眼。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卡特琳娜震慑,血族露出满意地笑容,揽住了元庆的肩膀。
两人向着船尾走去。
船头侧的甲板上,有水手正在饮酒高歌,朗姆酒的味道在船上飘荡。
船尾则要安静许多。
金拦腰抱起元庆,将她放置在船舷之上。
他也跳上船舷,坐在元庆的身侧。
今夜,浪花很安静。
元庆静静望着海面,不由得想起困惑着众人的问题。
她侧头,看着金的侧脸。
他微昂着头,眺望远方的海面。
感受到元庆的目光,金收回视线。
“问吧。”
元庆知道自己瞒不住他。
“你知道那漩涡的意思吗?海图上漩涡的意思。”
金笑起来:“阿庆,我并没有见过你说的海图。”
“不过,如果是寻找亡者国度的话,我确实能帮上不小的忙。”
他的视线重新转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那是只有亡者可以进入的地方。”
“死亡,是唯一的入场券。”
作者有话要说:注50:永宁寺塔,北魏洛阳城内佛寺建筑,始建于孝明帝熙平元年(公元516年),由笃信佛法的灵太后胡氏主持修建,规模之宏大为洛阳千寺之冠。
第78章 迎着风暴(一)
“那我们能不能进入亡者国度?”
吸血鬼, 一种死而未僵的存在。
金回道:“正常情况下,只有死去的灵魂才可以进入亡者的国度,但我们不一样。”
他继续道:“奥尔维兹权杖, 是打开亡者国度的钥匙。只要时机合适,通向亡者国度大门就会出现。”
“时机合适……”
金眺望向远方,水天交接的地方,朦胧在雾气之中。
“起雾了。”他说。
“有什么特殊的吗?”
在海上,雾天并不算少见, 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大雾几天不散的情况。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 只有经验丰富的水手才能够掌握住航行的方向。
金摇了摇头,歪头靠在元庆的肩膀上:“你听。”
听?
他的话语像是一个信号, 压抑着的听觉在此刻释放开来。
无数细碎的声音在她耳边层层叠叠的爆裂开来, 组合成声音的盛宴,那些一直被她忽视的声音在这一刻涌入她的大脑。渐渐的,嘈杂的声音低沉下去,关键的信息清晰起来。
她听见艏楼之上红发海盗罗西与她的俘虏莱斯沃斯的对话。
“要下雨了。”莱斯沃斯看着渐浓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