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蕾蕾不可名状地落雁剑一晃,却是什么招也没有.田无勤已快是抱头鼠窜了:"别刺破我的脸."
汪蕾蕾笑道:"你的脸皮这么厚,什么剑也刺不破."
她这一少却极美,如春风吹拂大地般那么和煦.田无勤的脸笑开了:"原来是吓唬我的."
汪蕾蕾也不理他这句话,一正脸色道:"童芝姑女侠怎么样了?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田无勤一裂嘴说:"她当然不会在荒草丛中呆着的."
汪蕾蕾问道:"此话怎讲?"
田无勤道:"童芝姑女侠是女侠.一是因为她是女侠,她绝不可能躲在荒草地不动?二是她是女侠,就算她躲在荒草地里,等大火一烧起来,她早就跑了."
汪蕾蕾听了这句话,还觉得田无勤讲了句是人话.她道:"那么说,芝姑妹妹未等大火烧起来,早就拉着黛刷小姐跑得远远的了?"
田无勤却有气道:"谁叫她跑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害得我瞎忙乎,到现在我还看不到她一个影儿."
他的话一说完,汪蕾蕾正想说她知道童芝姑在那里时,就听见有人在荒草地那边瞎闹闹起来了:"有二个数人被大火烧死了."
有没有听错,仔细一听.
"有二人被大火烧死了."
这次听得千真万确.这次的喊话声是特别的响.城门口离那里那么远,也听得清清楚楚.田无勤心中一楞,汪蕾蕾脸上是一呆.田无勤装作没听见,汪蕾蕾却对田无勤大声说道:"书呆子,你有没有听见那边有人喊大火烧死了二个人?"
田无勤强作镇定地说:"我没听见."
汪蕾蕾也不管田无勤黑人装白脸,道:"哪我们还不一块去看看?"
田无勤对这样的事不信也得信,汪蕾蕾却容不得他犹疑,已伸手来拉他了.与其说是用手来拉,倒不如说是用剑递到了他的头颈上.田无勤挣扎道:"男女有别,你不能拉我."
他说得有理,脸儿却胀红得象猪肝色.正当田无勤束手无策,眼看汪蕾蕾的落雁剑就要刺破他的头颈时,天空上方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声.
这里没有树木,也没有高高耸立的千旗,却就在他们的上空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这风大起来了?大得他们感到奇怪.田无勤抬头一看,只见一样东西,随着大风哗啦啦的就往他的头顶坠落.田无勤吓了一跳,双脚往旁一跳,心念中已冒出一句他做了错事,傻事,连老天爷都要罚他.
那件从头顶上坠落下的东西就在田无勤身子一偏时,它也随之一偏,认准田无勤站立的地方没头没脑地向田无勤头上打来.
田无勤被那样东西打个正着时还是先说出这样一句话:"是天灾总躲不过."
话刚落,那个东西已在他的额头打了个包,才象心满意足地粒他的前襟摔落.田无勤的手下意识地就将那位东西捞个正着,心中早打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同他田无勤田大侠过不去?已是准备将它弄个稀巴烂.
打眼一扫,就看清了,这是一本书.面子上脏兮兮的,还掉出几滴水来.田无勤懊恼之极,什么鸟屎一样的一本书也敢同他田无勤田大侠过不去?田无勤已是气急眼红,恨不得一下子将它撕个稀巴烂.双手刚一用劲,突然咦了一声,接着急不及待地一下子把它捧到了眼前.
汪蕾蕾也正在奇怪天上突然掉下一件东西来,不偏不倚正是将田无勤打个正着,脸上已是笑了,却更是奇怪田无勤这番举动,马上问道:"田大侠,什么宝贝啊?"
那知田无勤听了汪蕾蕾这句问话,却是用手一捂,到真象是捂一件宝贝似的,嘴里说道:"不是什么宝贝,是一本书."
汪蕾蕾看他这番动作,更是奇怪:"什么书?拿过来让我看看."
田无勤很不情愿地拿书递给她:"给你看也不懂."
汪蕾蕾就斜眼道:"就你们穷书生,能看懂书,我就看不懂?"
田无勤本是不愿意将这本书递给她.若是那样做,到是让汪蕾蕾更是认为天上掉下个宝贝让田无勤给捡着了.他这一递到也无拘无束,一点也不藏私.汪蕾蕾接过那本书,未翻几页就不翻了,说了句:"书呆子就爱书,你应该好好去读书."
这句话象说到了田无勤心坎里一样让田无勤高兴.他答道:"我正这样想."
这本是什么书?正是田无勤在玉楼春酒家的后院捡到的,田无勤又塞在后院的那个仓库里的那本字帖,也正是邱掌柜在清理帐本时清理出来的,被邱掌柜一怒之下往外一扔,太虚道长拂尘一甩,再被大风一吹,就刮到了这里的那本字帖.看来这本字帖是同田无勤有缘,想那玉楼春后院离这里的城门口足有里把路,人仗风势,风仗天势,这么远的路程被邱掌柜一扔就扔到这里.扔到这里又那般凑巧会掉在田无勤头上,田无勤而且一捞就捞个正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回了这本字帖. 做得好,不如凑得巧,这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这本字帖是田无勤想好了的,他在江湖上混不下去,而在玉楼春酒家当了管家的话,他要练字的这种字帖.现在眼看玉楼春的管家已是无望的了,而且连玉楼春也很难回去,这本字帖却回到了他的手中.这不能不使他惊喜万分,看着汪蕾蕾对这本字帖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已揪了起来,怕汪蕾蕾又是随手一扔,扔得个无影无踪.
田无勤急不及待地从汪蕾蕾手中拿回那本字帖,口中说道:"你看不懂的,也不爱看的."
他拿回书本,也不再说别的,连这本字帖背后的一大串故事也不同汪蕾蕾说,更是不将他在这本字帖中看到的秘密同汪蕾蕾说,已是万分珍惜地将这本字帖放到了他的衣襟中,然后很放心地一按衣襟,说了句:"这下好了,这下衣食无忧."
汪蕾蕾也理会不出田无勤得到这本字帖,为何那般神经兮兮?到是想起了刚才的事.她道:"书呆子,刚才那边说大火烧死了二个人,我们得去看看."
田无勤仰起脸:"不去看可行吗?"
田无勤早想好了主意,有了这本字帖,他准备开溜了.第一个想法就回家.那知汪蕾蕾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们去看看.大火烧死了二个人,这二个人会是谁?若是童芝姑妹妹真的被大火烧死了,我肯定用我的剑斩下你的头."
田无勤被她这话说得毛骨森然.这是害怕到了极点的表现,田无勤恨不得用手去捂汪蕾蕾的嘴巴不让她说话.她的话应该是在肚子里说说的,是不能从口中说出来的.因为大火烧死二个人,在那里喊过来,直接是田无勤的耳朵听到,不会有假.汪蕾蕾这句话说出来,就象是说田无勤是纵火杀人犯.
田无勤若背上这个罪名,当然沉重哦.他的头往下低垂着,耳朵灌了铅般嗡嗡直响.他什么也不想听,他什么也不想听见,他只想现在就拨腿溜走,溜回家.回家的路他还认得,他的儿子小虎他还认得,他的妻子他还认得.可是他所想的这一切都认不得他田无勤这个田大侠了.田无勤于是觉得非常泣丧,此时汪蕾蕾的落雁剑就象差役的杀威棒,押着田无勤上路了.他们去的方向就是那被大火烧尽的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