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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牧连续喝了两瓶的酒,现在喝到第叁瓶,但内心的痛苦与鬱闷依然还在,而且更加的深沉。
    痛苦,好痛苦,他想要求救,但在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要向谁吶喊,要向谁求救。
    过去那些忘却的回忆,又一点又滴打击刺痛他的心,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他觉得自己快要走到了极限。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但如今,他的每一口呼吸,却又那么沉重与艰难。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那股痛苦与鬱闷,逼着他的身体变得动弹不得。
    再度传来敲门的声音,这次进来的是前田医师。
    前田医师轻声坐在牧的旁边,柔声说道:「你喝多了。」
    「医师…,救我…。」
    前田医师将他抱在怀里说:「没事,我在这,甚么事也没有,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当我见到我的哥哥,我却发现,我完全没有办法恨他。」
    「当初我以为,我恨他们,恨他们对我做的一切事情。但是,当我再次见到他,却完全恨不起来。」
    「我好痛苦。我朋友的死,我没有办法替他报仇。他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办法替他报仇!他死后会不会恨我?恨我代替我死了,却没能替他报仇?」
    前田医师拿走了酒瓶,小声说道:「你的朋友死前并没有叫你帮他报仇,这也不是他的希望跟意愿。」
    随后,前田医师说道:「你的哥哥被警察带走了,他不会来找你,你是安全的。」
    「而且,你的哥哥跟警察承认了,七年前他所犯下的案件。现在,他这辈子应该永远也没有办法出来了。」
    牧听完,身体一震,颤声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哥哥,会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判决结果。」
    牧挣扎着想从医师怀中爬起来衝到外面,被医师紧紧抓住。
    「放开我,我要去找哥哥,他是我哥哥!」
    「你不可能永远保护你的哥哥,牧。」
    「他是我哥哥!」牧大吼道!
    「牧,你的哥哥必须为自己的一切行为付出代价,这才是他的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救赎。你不能去阻挡他!」
    牧听完,崩溃的放声大哭起来。
    这两天,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佐藤都会替他带上食堂的午餐跟晚餐,但都被放在桌上没有动过。
    牧就这样,一直昏睡在床上。
    第叁天,关敲了门走了进来,替牧带了午餐。
    「女神…」
    关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努力的表达:「谢谢你,你之前帮我带的蛋糕很好吃。谢谢你记得,我喜欢吃这家店的蛋糕。」
    关停顿了一下说:「我希望,你也可以让我们来帮助你跟支持你。可以请你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们想要试着靠近你,但你总是防备着我们。我们都是你的同学,也是你的朋友。当朋友有困难需要帮助时,我们都很希望可以帮助你。可以请你,接受大家的心意与帮助吗?」
    牧闻言,努力动了动沉重的身体,说道:「谢谢你,关,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关,退了出去。
    大家的心意。
    这是牧最在乎的。他很在乎身边的人,尤其不希望伤害他们对他的真情与实意。
    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洗澡跟头发。
    重新面对镜子,鬍子也应该要刮了。牧刮了鬍子,给自己化了妆,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点。换上外出的衣服,拿起了手机。现在,他知道自己有非做不可的事。
    「喂,远子小姐,我是牧。请问你现在有空听电话吗?」
    「是这样的,我现在需要一位辩护律师,可以请您帮忙介绍适合的辩护律师吗?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地点见面,我会跟您描述详情。」
    牧在远子小姐的推荐下,找到一位专业的刑事辩护律师松井亚斗。
    过几天,牧跟着松井律师,到警察局探望被关押的牧亨树。
    「这是我替你请来的辩护律师。哥哥,这是你求生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在这之后,我们恩断义绝,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跟你没有关係。」
    「牧先生,我是辩护律师松井。为了要帮你进行辩护,希望你可以提供正确并真实的案件资料,我会想办法替您辩护,以诚实主动投案并内心有所悔改的名义,让您的刑罚减轻。」
    「你就跟律师好好谈吧!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牧说完转身要走,牧亨树突然说:「亚蓝,我爱你,一直都是。」
    牧停下脚步,颤声说道:「我知道。」
    牧回想起小时候,他刚被认养,从孤儿院进到一个陌生的家。
    他的养父跟养母都是工作繁忙的上班族,尤其是养父,长年外地工作,几乎不回家。
    他的养母,则是工作时间不定,时早时晚。在当时,就是两位年长十岁的双胞胎哥哥,每天陪伴在一起。
    两位哥哥都很宠溺牧,总是喜欢跟牧玩,有好吃的东西也是第一个分享给他,甚至会因为牧导致两位哥哥意见不合而吵架。
    当时牧年纪小,只有四岁,也总是跟着哥哥们玩在一起。
    在牧七岁的一个夏天,他跟哥哥们正准备要出门去学游泳。
    牧亨祐出于好玩,想帮牧脱掉上衣并给他呵痒,没想到换来的是牧敏感的呻吟。
    牧亨祐感觉到很有趣,就继续抚摸着牧的身体,带给牧越来越多的感觉。
    牧亨祐将这件事情告诉牧亨树,两位哥哥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开始在父母不在家时,对牧进行着各种爱抚、玩弄生殖器跟口交。
    每次牧被哥哥们刺激到情慾充满,哥哥们总是这样跟他说:
    "亚蓝,这是我们之间的祕密,是哥哥们喜欢你的方式。除了哥哥们以外,你不可以让其他人这样做,知道吗?你喜欢哥哥们吗?"
    "喜…喜欢。"
    然后,哥哥们就让牧在情慾中解放。
    牧痛苦的坐在警局的地板,靠着墙,眼泪珠子一直不停的掉落。
    是的,他喜欢两位哥哥们,他们小时候总是玩在一起。两位哥哥从不曾因为他是认养的孩子,就排斥他或欺负他。
    相反的,两位哥哥总是努力的要让他安心,讨好他,让他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家,让他觉得自己受到很多关怀与照顾。
    是他,是他这敏感的身体,以及他内在的性慾,诱使哥哥们犯罪,诱使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如果不是因为他敏感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他容易被激起的性慾,他的两位哥哥也不会因此而沦落为等死之人,毁掉自己的一生。
    痛苦,好多的痛苦重压在牧的身上。
    "我喜欢你。"七年前坠楼的朋友死前的一句话。
    "我爱你。"哥哥将自己最后的人生,关进牢里。
    好痛苦。
    好想消失。
    好想消失。
    过去的牧,总有自信可以淹盖过内在所有的黑暗与痛苦,并将温柔与欢笑带给别人。
    但如今,已经再也淹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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