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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墙上的血迹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恩,他们先是拳打脚踢,接着拽着他的头,从床头拽到床尾,知道他只是头部有痛感,提着头狠狠的往墙上撞,想让他知道什么叫疼。撞了整整三十一次!我记得清清楚楚,头上的血顺着脸流到了床上,那个画面,我忘不了。”
    “所以你奋力反抗,接着你也被打死了。”
    人未至,声先到。
    没错,不是小月那个小浪蹄子还能是谁?
    我回头一看,金诺和小月正站在我后侧的厕所门口,金诺睡眼朦胧的喊了声小哥,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小月便接着说:“你死就死了,却舍不得李珠这个可怜的人儿,留在那个房间里等着李珠回来,附在她的身上?还是想让她俩一起死?”
    小月这话犀利。
    我听的直点头,呕,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他奶奶的,我还是太年轻,人家说啥就信啥。
    “不,不是的,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我要等她回来,我要告诉她事情的全部过程,我要和她一起报仇,我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李珠”绝望中带着些许的愤怒,那种声音我至今难忘,对于我这种正常人来说,经常会把这种声音带入梦中,使得我本是春梦的香甜变得恐怖异常。
    我赶快问:“李珠的丈夫是那时候死的吗?”
    “不是。”
    “那怎么回事?”
    “李珠”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平复胸中的怨气,撇了一眼小月,接着回答我:“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也许被这么殴打不会怎么样,但是对于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来说,那是致命的!致命的你知道不知道?还没等李珠回来,他已经晕厥了,多脏腑衰竭,其实就是等死。”
    第九十六章 鞋里的沙
    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用多问就能想象到,李珠下班回来看到“家”里的悲惨事,精神彻底崩溃,以瘦弱的身体拖着丈夫出门,到了最近的医院抢救,无论抢救回来与否,结果都是死亡。
    很多事,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
    当你发现了,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李珠也会去世?
    小月脚步轻挪,闪身到了我的身边,金诺也蹦哒着跑过来牵我的手,我揉了揉金诺刚睡醒的鸡窝头。
    “呵,是你吧?”小月饶有所指的说。
    “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她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以德报怨?”
    “不是你?那她怎么死的?你口口声声说和她一起报仇,现在就剩下你自己了,什么心情?”
    她俩针尖对麦芒,我一看要谈崩,赶紧插嘴:“你想怎么报仇?”
    “李珠”咬了咬牙,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摇了摇头没说话。
    “趁早断了这心思,我在,你跑不了。”小月眉毛一立,手指轻饶长发,似是温柔,实则暗藏杀机。
    我倒不是怕她俩打起来,我是怕又白跑一趟,什么也没解决,我可是正常的人,和她们熬不起,我赶紧打岔:“哎哎,都停一下哈,咱们不是聊聊么,你还不信我啊?这孩子也是顺心白事店的人,这个美女她也是。你不用防备我们。”
    “我说了,你们能给我报仇吗?”
    “他们也许不行,我可以试试。”小月还是那副潘金莲的嘴脸。
    “快说吧大姐,再墨迹一会天都他么亮了。”我是真不愿意熬夜,现在困的脑袋里一片浆糊,刚刚酝酿好的情绪都被墨迹没了。
    “她先是去医院抢救丈夫,可住不起重症监护室,只能出院在家里等死。又跑到包工头那,被连打带骂的赶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没有好地方了,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天回来,她买了很多烧纸,和丈夫说是给他俩准备的。唉,她是生生哭死的,或者说是急火攻心,郁郁而终。那天晚上她一言不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走了。”此时应该称呼这个“李珠”为死猫了,它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悲伤和懊悔,可嘴里却很平淡的诉说,像是无关紧要,又像是悲痛难熬。
    听了死猫的话,我很难想象一个人能窝囊死,它所说的这些表明,李珠就是窝囊死的,走投无路了感叹自己的命苦,很多事情,不能去看的太过清晰,那样人的内心会接受不了的,这世界本就是有光明和黑暗的。
    光明之下生活固然欣喜,可当黑暗面找到你,你也会黯然神伤,甚至无可奈何。
    “太他么的惨了,哎,可这也不是你在医院的理由啊?”
    “他们见死不救,蛇毒心肠,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希望的滋味儿。还有那些患者,只知道嘲笑,更可恶,每每收纸壳,都是表面伪善,背地里没少说些肮脏的话。人,没什么可信度。”
    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说人,的确可恶。
    臭老娘们碎嘴子,有时候比真正的打你一巴掌还可恶,精神上的摧残更加厉害。
    让人崩溃的不是远方的山,而是鞋子里的沙。
    说的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患者也没咋的李珠一家,你这,你在这吓唬人,这玩意也没啥意思啊,你咋不去包工头那家吓唬他?”伪善这很正常,伪善最起码还带着善,相比于那个包工头,我他么的拿开水烫他脑袋我都不解恨。
    “他家里供着神像,我进不去。”
    擦,也是个怂货。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我转头问小月:“这猫咋整?”
    小月没说话,伸手指隔空点了下黑猫的眉心处,黑猫突然双眼失去了光泽,就像白内障病人眼镜上图了层白色的膜,浑浑噩噩的茫然望着四周。
    这小月到底是何方妖孽?
    他么的,若不是早知道她是灵体,我都觉得她是个神仙,虽然是个不正经的,额,但是这也太狠啦。
    秒杀有木有?
    霸气外露有木有?
    “我带走吧,你就别管了,包工头那边,是你去还是我去?”小月喜怒不形于色,绝对是个狠角儿,我恐怕再出人命,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我去,我去。
    我牵着金诺的小手回去休息,我问还没彻底清醒的金诺,大半夜的怎么过来找我,金诺说她半夜起来撒尿,喊我,我不在,喊余生,他也不在,店里没人就很怕。然后想找小月,小月姐姐就过来了,她带金诺来的。
    小月虽然修的是正鬼道,但大舅说过顺心白事店里满是禁忌,妖魔邪祟根本无法靠近,可小月偏偏不怕,关键是金诺竟然能够召唤小月,难道小月成为了金诺的守身灵?
    小月这种级别的连我大表哥都礼让三分,看来以后我得对金诺更好点才行,要不长大了容易收拾我。
    哄着金诺进入梦想,我点上一根烟,放轻松坐在电脑桌前,望着漆黑一片的店铺外,我需要尽量的保持冷静,做点成熟的事儿,做大人应该做的事。听了那只猫的讲述,我弄死那个包工头的心都有,感叹人生的同时,我也想着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张曦悦的到来,让我尴尬不已,昨天晚上我又是在椅子上睡的,满脸的疲惫,眼屎遮挡了我的视线,也遮住了悦悦的美貌。
    最主要的是,我形象欠佳,实在不适合见心中的女神。
    “几点了还没起啊?我敲了半天门。”悦悦埋怨的说。
    我边搓眼屎边把椅子搬正,不好意思的说:“我要早知道白衣天使登门,一大早就应该放挂鞭。”
    “嘴摸蜜了?”悦悦摆了摆手示意我去洗漱,似有些嫌弃。
    不对啊,我的悦悦怎么大清早就跑来店里了?
    很多医护人员心里是极度抵触白事店的,可能是因为职业?他们奋力抢救守住健康,我们则是人不死没生意。
    “诺诺,你美女姐姐来了,赶紧起床啦。”我刷牙洗脸,边擦干边大声的喊金诺起床,转身走到电脑桌前对悦悦说:“大美女无事不登三宝殿,啥事啊?”
    “我下夜班,过来看看小金诺,顺便想麻烦你帮个忙。”悦悦说完,我才仔细的看了看她,疲惫的脸上化妆品还没有擦匀,淡淡的黑眼圈在我眼里更像是烟熏妆,神秘而诱惑,生活装束更显出中性打扮的风格。
    第九十七章 替她出气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他么的,看着就那么的令人舒坦。
    “姐姐!”金诺揉了揉眼屎从小卧室出来,看到悦悦高兴的跑到她怀里,我眼瞅着在胸的位置好顿蹭,看的我心里这个痒痒。
    嘿嘿,
    我也要柔软,我也要温暖。
    “啥事还用亲自跑一趟,你打个电话发个信息,我就办了。”
    我这便是教科书般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诺诺一会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啊?”
    “好啊,整天憋在店里我都快闷死了。”
    “那我带你去游乐场,我也忙的没时间去,正好带你玩。”
    额,敢情儿了,这俩人都没听我的话,人家聊的挺开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张曦悦对金诺这么好呢,因为在护士站那天我实在没有话题了,挖门盗洞的只能把金诺的可怜身世说了出来,我想女人这个好奇心绝对有兴趣,结果聊着聊着差点给悦悦整哭了。
    看着孩子可怜,给我留了电话号,实际上就是同情心,说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金诺,买点好吃的漂亮穿的。
    “去穿衣服吧,我和你小哥说点事,咱们就出发。”
    悦悦终于肯理睬我一下下了,我赶紧满脸堆笑等着,心说,咋长这么好看呢?
    这要是晚上给我捂被窝,那滋味,嘿嘿。
    放屁都能是香的,绝对是花露水的味儿。
    “休哥,最近你在打听我们医院李珠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悦悦微抬下巴,轻抚额头,看着有些憔悴。
    “嘿嘿,叫哥就行,别外道了,这不心思关心一下弱势群体么,人都走了,也没人给办个白事,我心思做个雷锋。”
    如果说了实情,估计她能把我当疯子给整医院去,请原谅我,我的女神大人,我只是撒了一个善意的小慌。
    说这话的时候,我特意看着她的眼睛,尽量显得真诚。
    “哎呦?我认识你才觉得这世界搞不好还真有雷锋,你这左一出右一出的,的确挺唬人的哈。”悦悦暗有所指,应该说的是金诺的事
    嘲讽,明显的就是嘲讽!
    “事儿上看,事儿上看,有啥事找我啊悦悦?”转移话题,我这么多年,就会这一招。
    还是那句流氓话,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悦悦崛起小嘴,又无奈的撇了撇才开口:“我听我们主任说,顺心白事店能看这事儿,但我看这里就你俩,恐怕不行吧。”
    “哎,别介啊,我们挺多人呢,虽然都是编外人员,属于临时工性质的,但也都是大拿,你别看我年轻啊,绝对是活好不糊弄。”
    又要来钱儿了?就因为是悦悦,可以打个,额,七折!
    “那我可说了,你别不信。”
    “干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魑魅魍魉的我没见过啊,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也没那么邪乎,就是我们科有一间病房,只要有患者住进去,就出各种各样的怪事,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们护士值班,晚上都不敢去查房,总觉得里面挺吓人的。”
    “这不算啥,晚上我就去看看。”我真心是张不开口要钱,面对喜欢的女人级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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